第四十二章

於是, 井以在這種有點古怪,但又說不出哪裏怪的氛圍裏潦草吃了幾口水果,她不是很餓, 一會兒就放下了叉子。

包廂裏空間很大, 除了這張他們吃飯的桌子, 還有很多閑置的沙發和桌椅, 擺在房間裏另一側,上麵還有棋牌一類的東西。

整個房間裏總共十多個人,都是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井以大概看了眼, 發現自己有印象的就隻有鬱灣一個人。

畢竟都是年輕人,雖然剛開始時彼此有些靦腆, 但很快氛圍就重新熱烈起來。

鬱灣依舊掛著有點敷衍的笑容, 看上去有點漫不經心。

雖然嘴上說不看好公和澤出的主意,但是鬱灣還是來幫忙了,畢竟公和澤認識的女生除了酒肉場上逢場作戲的朋友, 就是談完就掰的前任, 這種都是熟人的小型聚會不太合適。

吃完飯以後他們又換了張桌子,公和澤招呼著大家一起來玩國王遊戲。

“我沒玩過,”井以跟淩樂安小聲交流, “玩不好沒關係吧?”

“沒關係,”淩樂安回答,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猶豫一下後對井以說:“如果他們提出的要求很過分的話, 你不玩也沒關係。”

井以疑惑地看著他, 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場的女生除了井以和鬱灣, 還有兩個看上去很熱情開朗的女孩子, 井以隨意挑了一個位置坐下,然後就看到鬱灣走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鬱灣對井以露出一個完美的笑,井以被她漂亮的臉蛋晃了一眼,心裏默默地想怪不得以前有烽火戲諸侯這種事。

就算鬱灣的笑容一眼就能看出來虛假,但是不可否認確實漂亮。井以私心裏覺得在場所有人裏,鬱灣的長相是唯一一個能和淩樂安相提並論的,而且他們兩個給井以一種莫名的相似感。

井以一邊玩一邊學,兩局下來就對這個遊戲很熟練了。

國王遊戲玩法其實很簡單,隻需要一副撲克牌,洗牌後每人抽取一張做為暗牌,這個號碼不能給別人看到,隻能自己知道。

抽到鬼牌的人亮明鬼牌可以成為“國王”。接下來桌子上還會剩下一張牌,這張牌就是“國王”自己的號碼,號碼是不能查看的。

如果誰都沒有抽到鬼牌,也就是說桌子上的那張是鬼牌,就要重新洗牌重新抽過。

國王可以隨機指出另外兩個數字並說出命令,被抽中的人必須無條件服從。遊戲的樂趣在於國王並不能確定自己的號碼,所以自己也可能中槍。

前幾局大家都玩得很收斂,國王提出的要求不過是以下幾種:

“五號和三號背對背,勾起來,背著走一圈。”

“六號和七號對視三十秒,不能笑。”

“八號原地快速轉十圈。”

“……”

隨著氣氛越來越熱烈,桌子上開了不少瓶酒,好幾個人喝得有了些醉意,淩樂安知道自己喝酒後容易上臉,所以跟朋友出來玩的時候向來不會多喝,場上的人也就識趣地沒去勸他。

井以今天也隻淺淺地抿了幾口,畢竟晚上還得回淩家,一身酒氣總歸不太好。

她這稍顯文雅的喝法落在旁人眼裏,就變成了不擅長喝酒的表現。

剛抽完一輪牌,公和澤笑嘻嘻地宣布自己是國王。

淩樂安的電話響起來,他站起身來去外麵接了個電話。公和澤給坐在淩樂安旁邊的那個二代使了個眼色,那個男生就了解地微微點了下頭。

他裝作拿酒,不經意地把淩樂安的牌碰了下去,借著撿牌的機會正打算看一眼,卻忽然碰上井以向這邊看過來的目光,因為擔心被發現,所以他隻是匆匆略了一眼,然後給公和澤比了一個六的手勢。

坐在井以旁邊的鬱灣稍微向後仰了一下,看到了井以手裏的牌,她把手放在身後衝公和澤比了個二的手勢。

公和澤知道了兩個人的牌,臉上忍不住掛上了個胸有成竹的笑,稍遠處的鬱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淩樂安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回來以後看到公和澤一個勁兒地給自己使眼色,他們倆坐在一起,公和澤悄悄對淩樂安說:“我知道小以妹妹的牌了……放心樂安,我一定替你們倆牽橋搭線!”

看他這麽信誓旦旦,淩樂安反而有種不好的預感了,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好。”然後就沉默著打算看看公和澤究竟想幹什麽。

公和澤清清嗓子,大笑著說:“你們今天怎麽回事?前麵玩得這麽放不開,這把我們玩個大的,被抽到的人舌吻……”

淩樂安剛聽到他說出“舌吻”兩個字就額角青筋突起,在桌下狠狠踩了公和澤一腳。

公和澤叫喚一聲,頂著淩樂安殺人的目光把話憋了回去,心想我這都是為了誰啊,他有點心虛地瞪回去,但是看淩樂安不願意,還是把將要說出口的話收了回來。

公和澤清清嗓子說:“那就讓二號在六號臉上親一下吧。”

他把舌吻換成了麵頰吻,還得意地看向淩樂安,眼神裏滿是“怎麽樣,兄弟夠意思吧?”的意味。

井以捏著自己的牌站了起來,她有點意外地說:“我是二號。”

公和澤看著淩樂安,興奮地提醒他趕緊站起來,但是淩樂安看著自己的牌,像尊石化的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公和澤疑惑地替他掀開手裏的牌,牌麵上兩個晃眼的“9”清晰地印在上麵,公和澤的眼睛一下子瞪大,驚恐地往其他人那裏掃,淩樂安不是六號……到底誰他媽是六號啊?!

鬱灣沉默地站了起來,咬著牙說:“我是六號。”

她用滿是殺意的目光向公和澤這邊看過來,試圖用笑容掩飾此刻心裏的怒火。

井以沒發現鬱灣凶殘的視線,也轉頭向公和澤詢問:“在臉上親一下就可以,是吧?”

公和澤慌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匆忙嗯了兩聲,再去看自己旁邊的淩樂安——淩樂安臉都已經綠了。

井以看著鬱灣漂亮的臉蛋,心想“賺誒”。

鬱灣忙著用目光威脅公和澤,所以顯得有些沉默,井以錯以為鬱灣是在尷尬。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們倆,什麽都不做的話尷尬感會越來越強烈,井以低聲說了一句“失禮了”。

鬱灣已經被公和澤這個蠢貨氣笑了,她本來是想拒絕這個荒唐的遊戲,包括公和澤提出的那個可笑的任務。但是當她跟井以目光對視上的時候,鬱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麵時井以向她看過來的那一眼。

她又重新回憶起了那種心髒被猛地攥住的感覺,因為一刹那的猶豫,鬱灣沒有色厲內荏地拒絕井以的靠近。

井以掀起自己頭上的鴨舌帽,向鬱灣俯身靠近,打算在她臉上輕輕碰一下。

公和澤看著井以真的打算親上去,咽了下口水,現在先不說能不能給兄弟促成一段姻緣,他和淩樂安這段十多年的友情反正是要葬送進去了。

“小以妹妹!”公和澤越想越覺得不行,主動喊了一聲井以,準備勸她放棄這個國王指令。

就在他快要拉住井以肩膀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的腳絆了一下,原本準備拉人的手變成了推,好巧不巧地正推在井以背上。

井以一點防備都沒有,被推得向鬱灣倒下去,她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扶住鬱灣的腰,兩個人一起倒在沙發上。

“我焯!”周圍的吃瓜群眾發出驚呼,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們。

因為井以一條腿正壓在沙發邊上,她一隻手扶沙發椅背,另一隻手扶著鬱灣的腰,鬱灣被她籠罩在身下,而她們兩個的嘴唇……不偏不倚地貼在了一起。

公和澤自己也摔倒了,不過他運氣稍差一些,直接摔在了地上。

在周圍越來越混亂的驚呼聲中,井以從剛剛的姿勢中站了起來,然後她伸手把鬱灣也拉起來。

井以臉上也是一副啞然的神色,她用指尖輕輕碰著自己的嘴唇,剛剛那種柔軟的觸感仿佛還沒有消失,井以有點哭笑不得,又有點無奈地說了句:“對不起,但是剛剛……是我的初吻。”

鬱灣的臉一下子爆紅,牙齒顫抖地咬住嘴唇,因為羞恥和內心的天翻地覆,她沒有看向井以,而是忍無可忍地跑到摔倒在地上的公和澤身邊,直接騎到他身上惡狠狠地給了他幾拳。

公和澤心如死灰,既不敢抵抗,也不敢回手。

眾人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去製止這場單方麵的毆打。

一旁坐著的淩樂安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魂不守舍地拿出一支煙,倒著放進嘴裏,然後手有點哆嗦地伸進懷裏去掏打火機。

鬱灣被周圍的朋友攔了下來以後,就直接從包廂裏逃了出去,井以欲言又止,問淩樂安:“我們需不需要去找一下……”

淩樂安慢慢回神,失魂落魄地說:“啊?……嗯,走吧,我們回家了。”

周圍的二代都喝了不少酒,盡管不太清醒,看樂子的本能卻還在,這時候簡直都要笑瘋了。

不少人拍著井以肩膀說:“牛啊!”

井以:……

井以有點擔心地向淩樂安又詢問了一遍:“鬱灣一個人不會出事吧?”

“……鬱家的司機會來接她。”淩樂安依舊神情恍惚地回答。

他的視線落在井以紅潤的唇上,越想越心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糾結這件事。

井以的目光也落在淩樂安菱形的唇上,下意識地想淩樂安的唇看上去好像很好親……她後知後覺地心跳微微加速,眼神匆忙地從他唇上逃開。

淩樂安拿上車鑰匙雙目無神地往外走,井以替他跟周圍的人揮手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井以(有點臉紅):“

淩樂安(心碎):“……初吻……初吻……”

井以(假裝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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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更新,小紅花它……斷掉了(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