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樾讓小周在下麵等著,他讓秦叔去敲門。

敲了幾聲,裏麵沒動靜,秦樾便沉著臉,親自去按密碼。

他手抬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三年前的舊密碼。

門啪一聲打開了。

秦樾的手在空中一滯,然後慢慢地落在扶手上,五指收緊。

秦叔推著他進去。

廚房裏燒水的壺蓋都沒蓋上,隨手放在了一邊,門口還有杯子碎裂的痕跡,估計林稚寧也沒好好打掃。

秦樾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林稚寧蜷縮成一團,白皙的臉頰燒的通紅。

眉頭不安的皺著,像是陷入了無法醒來的噩夢裏。

那雙冷心冷情的丹鳳眼閉著,一張臉清豔純欲。

他腹有薄繭的手指落在隆起的眉宇間,一下一下的替她撚開皺褶。

林稚寧在睡夢中感受到屬於人的體溫,情不自禁的往他手掌中湊了湊。

秦樾揉搓著掌下的嬌軟,心裏歎氣。

他將水銀溫度計放進林稚寧腋下的時候,林稚寧被冰的一個哆嗦,縮著身子就想往後退,結果被另外一隻大手從抵住後背。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林稚寧哼哼兩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時間差不多了,秦樾抽出溫度計一看38.9度。

他指腹沾了水,抹上有些幹裂的粉唇。

大冬天,站在外邊淋雨。

折騰起自己倒是毫不顧忌。

秦樾眸色沉了沉,指腹用力,換來了林稚寧迷蒙的瞪眼。

“先生”

林稚寧眯著眼睛,其實她眼睛熱的根本睜不開,她隻是本能的知道這個人是秦樾。

“你弄疼我了。”

她眯著眼睛將整個臉放在秦樾的手心裏,嘴裏嘟囔著,“我生病了,你親親我。”

秦樾手下動作一僵,像是被什麽燙到似的,收回了手。

秦叔端著溫水和藥站在門口。

秦樾回頭示意他進來。

秦叔將一張紙遞給秦樾,上麵有他剛才打電話問之前給林稚寧看病的醫生的注意事項。

除了常見的注意事項,還有就是林稚寧受涼發燒,扁桃體特別容易發炎,要加消炎的藥。

秦叔將藥放在一旁,就出去了。

秦樾捏了捏林稚寧的耳垂,“林稚寧,張嘴吃藥。”

閉著眼意識不清的林稚寧,撇撇了嘴,翻身想要將自己縮起來,拒絕外界的聲音。

“林稚寧,聽話。”

看人沒有反應,秦樾沉默片刻,再開口聲音輕柔許多的誘哄,“吃完藥,病就好了。”

林稚寧不情不願的閉著眼從**坐起來,她眯著眼睛看著秦樾,心想秦樾怎麽比她還低了。

她嗓子難受的說不出話來,閉著眼往前一撲,秦樾沒想到她會突然撲過來,一手摟著她,一手固定輪椅。

林稚寧像隻貓一樣,在他脖子裏蹭,仿佛是在聞自己熟悉的味道。

但沒等她蹭兩下,秦樾就一臉冷漠的將她推開,林稚寧身上竟然有煙味。

他掰著林稚寧的下顎,湊近聞了一下,臉色稍緩,不過轉念一想,又變得很臭。

“林稚寧,你身上的煙味是誰的?”

林稚寧搖頭,她嘴被撐著難受,不樂意的去咬作怪的手。

咬了之後,自己又心疼的舔了舔,她含糊不清的喊他,“先生。”

林稚寧眼睛熱的睜不開,腦子昏昏沉沉的,隻知道自己渾身很難受。

她啞著嗓子一句一句的喊秦樾,好像這樣會讓她好受一點。

秦樾臉上崩著的不虞消磨在她一聲聲的叫聲裏,他將手指抽出來,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耐著性子,哄人吃藥。

吃了藥,林稚寧委屈著臉,閉著眼去找秦樾的唇,非得把自己吃的苦分他一點。

嘴裏沒有不能忍受的藥苦味之後,林稚寧終於安穩了一點,攬著秦樾脖子的手一鬆,進入到更深沉的夢裏。

秦樾盯著嫣紅可憐的紅唇,眼底晦暗不明。

良久他深深的呼了口氣,將睡著的人放到**,才轉身出去。

“先生,你的腿?”

秦叔一眼就看殷紅的粘稠沁透了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秦樾搖頭,“沒事。”

“先生,我們現在去醫院吧。”

秦樾沒有回答,他路過餐廳時,空氣裏若隱若現的煙味還沒有完全消散。

他看向廚房門口。

秦叔也看過去,過了一會語氣謹慎的說,“空氣裏的煙味應該是一支女性香煙。”

秦樾回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她那個助理什麽時候回來。”

“剛才打電話已經到車站了。”

回去的路上,秦樾原本靠著車窗,似是想起什麽,陡然睜開銳利的眼。

秦叔連忙將他身上要掉落得毯子蓋好,“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了,助理是小周看林小姐身體不不舒服,讓門衛找的緊急聯係人電話。你沒有來過。”

秦樾僵直的背緩緩的塌下去,神色倦怠的厲害。

“還有別讓老太太知道。”

秦叔歎了口氣。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早上醒來的時候,林稚寧全身的骨頭縫都散發著熱氣。

她發現自己被兩床被子裹的像個蟬蛹,她伸腿蹬了蹬,窩在腳底的被子被蹬開,她掙紮著從**坐起來,呆呆的看著這熟悉的秦樾式裹被子法。

她從**跳下來,聞到空氣裏煎雞蛋的味道,光著腳不管地上的冰涼,就往外走。

“寧寧姐”

廚房裏,阿瑤轉身看到林稚寧光著站在冰涼的地上,不禁大驚小怪。

“你還生著病,怎麽光腳就出來了。”她一邊拿著鍋鏟,一邊用胳膊肘推著林稚寧回臥室穿鞋。

“你什麽時候來的?”

簡單的洗漱之後,林稚寧咬了一口煎蛋,問哼著歌,在廚房洗刷的人。

“昨天晚上,”阿瑤將一切收拾停當,又把藥拿過來放在林稚寧麵前,“寧寧姐,昨天打電話時,我就覺得你情緒不對,後來有個小周先生通過門口的保安找到我的聯係方式,給我打電話,都快把我嚇死了。”

林稚寧咀嚼的動作一僵,隨即她喝了一口溫牛奶,故意忽略麵前的藥。

“你今天話有點多,發生什麽好事了?升職加薪了?”

阿瑤瞪大眼睛,“寧寧姐,你怎麽知道。我從今天起成為你的私人助理了。”

從沒有固定藝人像塊磚誰用誰搬的工作助理變成私人助理,工資還翻了一倍,可不就是升職加薪。

林稚寧想了想,周柯這麽大方,已經將尾款打給公司了?不然公司怎麽敢給她配一個私人助理。

不過她一想工資卡已經給季月了,也就歇了打電話問的心思。

“那恭喜你。”

林稚寧端起牛奶朝她舉杯。

阿瑤眉宇間掩飾不住的喜氣。

“寧寧姐,你吃藥,我去拿溫度計,你再量一下。”

阿瑤說著就去拿溫度計。

“昨天你給我量體溫了?”

“是呀,謹遵醫囑,兩個小時量一次。以後這個圈子裏我們就要相依為命了,寧寧姐你的身體健康可是我的頭等大事。”

阿瑤說著將溫度計遞給她。

被酒精清洗過冰冷的溫度一接觸皮膚,林稚寧本能的瑟縮了一下,越發覺得夢裏的觸感很真實。

“寧寧姐,水涼了。”

阿瑤看著被子裏的水冒著的熱氣越來越稀薄,提醒她。

林稚寧嗯了一聲,有些神遊天外。

“阿瑤,你做夢醒來之後會記得嗎?”林稚寧有點冷情的丹鳳眼專注的凝視著她。

阿瑤語塞。

真的是無論什麽時候看寧寧姐這雙眼睛,都覺得驚豔。

“有時候記得,有時候不記得。不是都說夢是過往記憶碎片的合成。寧寧姐你做了什麽奇怪的夢嗎?”

阿瑤示意她時間到了。

林稚寧將溫度計拿出來給她。

“37.2,還是有點低燒。”

林稚寧試圖拒絕,“沒有超過37.3,可以不用吃藥。”

阿瑤很是堅持,像是幼兒園說教的小學老師。

“不可以,你這段時間雖然沒有接新工作,但是安排了一些拍攝活動,我是要把你養的漂漂亮亮的,然後出去驚豔眾人。”

林稚寧被她誇張的肢體動作笑到。

“哎呀,寧寧姐,你終於笑了。”

林稚寧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色很難看嗎?”

阿瑤重重點頭,“和你一個月前的臉色不相上下。”

林稚寧心裏一梗,“你就不記得其他時候的我了。”

“其他時候寧寧姐你都歲月靜好,像得道成仙的小仙女。”

無欲無求的近乎有種厭世感。

林稚寧被她熱烈的情緒感染,不由得打趣,“原來漲工資可以聽到這麽多讚美的話。”

阿瑤臉上一紅。

“沒有,就是以前覺得寧寧姐有點高冷,我不好意思在你麵前說這些。但是昨天我發現生病的寧寧姐也是個會撒嬌的女孩子呀。”

林稚寧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看她,“我昨天做什麽了?”

“就是量溫度的時候覺得溫度計涼,迷迷糊糊的說讓我給你暖暖。我覺得寧寧姐好可愛呀。”

林稚寧麵上一熱,“是藥三分毒,今天這藥我就不吃了。不然腦子會不清醒。”

她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阿瑤看著餐桌上的藥,笑意漸漸消失。

她捏了捏自己的嘴巴,小聲嘀咕,讓你多嘴了。

把人說害羞了吧。

但是她要變成寧寧姐親媽粉了,真的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