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打了個滾。
第二天。
白須瓷覺得眼皮好像黏在一起了,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睜開。
內裏雖然感覺很通暢,但是卻感覺身體很沉重。
有種分離的感覺……
白須瓷微微皺了下眉,想要起身,但是手指剛一蜷縮。
突然感覺到什麽冰涼的東西, 硬硬的。
鋪天蓋地的記憶襲來。
白須瓷刷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披著被子往後噌噌地縮了起來, 一下子丟開了那個鱗片。
滿臉都掛著淚痕。
呼吸急促了點。
先是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梵越不在身邊,頓時鬆了口氣。
然後慢吞吞地伸出腳, 十分快速又準確地踢了一下那個黑色的鱗片。
使得距離再度拉遠了些。
白須瓷吸了吸鼻子,垂下了腦袋,愈發想不通。
他不是說了他不要的嗎?
但是下一秒。
“哎哎哎!”驚恐地一叫,轉眼就被撈走了, 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下來。
露出點痕跡, 以及下方的一簇毛球。
白須瓷慌裏慌張地用手勾住了,使勁地往上拽, 勉勉強強給自己蓋住了。
“你幹嘛?”
怒目而視, 但夾雜著幾分慫, 因為想起了點不好的記憶。
梵越倒是也沒在意對方的小脾氣,隻是攬著人的腰坐在了床邊,順便把人放到了自己身上。
“把這個喝了。”語氣很溫和。
白須瓷還沒反應過來, 麵前就多了一個小木碗,裏麵……怎麽看起來像一碗水。
眼睛有些懷疑, 磨磨蹭蹭地看向梵越。
“不想喝?”
白須瓷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 有點不好意思, 堪堪撇開眼神, 保持鎮定。
萬一又是什麽苦東西?
“那就待會喝。”
倒是很善解人意。
白須瓷一下子有點懵, 對方這麽善解人意?
好像、好像有點不對勁。
白須瓷隻是仰頭看著,倒是沒發現自己的手腕又被捏著了,順著目光看過去,也沒覺得怎樣。
**了**腿。
湊過去腦袋出聲問:“怎麽了?”
梵越靜靜地沉默了一會,然後還是回歸了最初的問題:“你那三年,當真一點修為都沒有?”
沒有半分別的意思,隻是想要知道確切答案,甚至眼神還有些擔憂。
“……”
白須瓷抿了抿唇,沒理解到對方的意思,隻是覺得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輕哼一聲就打算跑下去。
不過沒等他找準空子,就被按住小腿,往側麵一拉,重新調換了個姿勢。
被迫麵對麵了。
“我很幸苦的,我種蘿卜了,我還去和林嬸幫忙得……”垂著腦袋一字一句地說,很認真的樣子。
“蘿卜很不容易種活的。”白須瓷仰頭看了過去,特意補充了句,表情嚴肅。
梵越握住了人的手,垂眸聽著,輕微蹙了下眉。
因為想起了當初懷裏這隻費勁巴拉叼著兩三個蘿卜的樣子,不過,那地似乎……荒了吧?
“嗯,很累。”理解的語氣。
白須瓷這才舒坦了點,覺得自己心裏平衡了。
“你體質太差,修為提的太快,可能會有些承受不住,是本座沒有考慮周全。”
白須瓷迷惑地眨巴了下眼睛,條件反射地呢喃了幾句:
“體質太差?我、我挺好的啊……”
不過話剛說完,腦子裏突然浮現幾個場麵,他、他好像是昏過去幾次。
眼神迷茫了起來。
被抱得緊了些,脖子又被吻了吻,白須瓷直接被喚回來心神了,顫了顫身體。
“本座當初就應該把你養在身邊。”
白須瓷身子被壓得往後了些,一時間有些茫然,怎麽感覺自己有些可憐?
可是,他隻有心情好才會去種蘿卜。
大部分時候,是跑到石頭上曬太陽的……
麟山的妖怪一般也不吃兔子,白須瓷過的還是挺滋潤的,主要就是得天天找東西吃。
後來經常跑去林嬸家,也能混飯。
倒也沒有梵越說的那麽可憐。
不過白須瓷不打算解釋,而是偷摸瞥了一眼那個被自己丟到**角落裏的鱗片。
十分心虛地繃直了嘴角。
慢慢地伸起了腿,白皙的腳背弓著,往那邊湊,最終勉強夠著床單,然後用力一蹬。
蓋住了那個鱗片。
還好、還好……沒被——
“又扔。”略帶無奈的語氣。
白須瓷身形一僵,吞了口口水,眨巴下眼睛,沒敢挪腦袋。
“昨晚不是答應了?”再度詢問。
白須瓷縮了縮下巴尖,吸了吸鼻子,有些心虛,但還是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不答應……就……我就是有點害怕。”
梵越抬手揮了下,那個被藏在床單下麵的鱗片頓時飛過來了,捏到了掌心。
眼眸有些晦暗不明。
即便如此,都不肯要……
眉毛皺了皺,有幾分煩躁的感覺,安全感有點缺失。
“為何?”
抱得人緊了些,聲音有點壓抑。
白須瓷覺得對方有點太在意了,想起了昨晚得事,連忙抬手順了順毛。
“沒、沒不要……就是、就是暫時接受不了……”
梵越把白須瓷的手給扣了下來,強行分開了指縫,擠了進去。
“可本座就是龍,這有何不同,隻有人形能抱?”
白須瓷沉默了,這確實是一個好問題。
“嗯……”
“先前隻讓抱本體,不讓抱人形。”
白須瓷都有點自我懷疑了,難道真是他的問題,是……是在欺負他?
眼神疑惑了起來,然後悶悶地說:
“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我有點害怕。”語氣停頓了下,“我見過一條受傷的蛇,它的鱗片脫落的差不多了,但是又吞了我的……”
突然糾結了起來,這個該怎麽說。
思忖了片刻。
“吞了我朋友。”
“我就——”
梵越直接打斷了,並且語氣有點僵硬:“本座的鱗片更好看。”
白須瓷:“……”
所以就要一直塞給他嗎?
眉毛蹙了蹙,是真的疑惑對方為什麽如此在意這個事。
他是在看文的時候漏掉了什麽情節嗎?
但是正在白須瓷發愣的時候,手裏傳來點冰冰涼涼的觸感。
瞳孔猛地睜大,用力地握緊了手。
不想被塞進去。
梵越不想自己被討厭,他覺得這就是在被討厭,明明他的鱗片那麽好看。
為什麽不收。
他們龍族隻有這個拿得出手,是用來討伴侶歡心的。
為什麽不要。
白須瓷還沒倔強一會呢,就發現自己下巴被捏住了,隨即就被吻住了。
唇齒交纏,呼吸有點喘不過來。
梵越靈活地運用著白須瓷當初教的法子,一點一點地把人親軟。
手指鬆開了些縫隙,有點握不住。
冰冰涼涼的鱗片趁虛而入,又給塞了進去。
得逞了。
沒事的,他的伴侶隻不過是一時不喜歡,多塞幾次。
一定可以接受的。
嗯。
*
白須瓷坐在床邊,頭發披在身上,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滿臉幽怨。
看了一下腰帶上掛著的東西。
痛苦地閉了閉眼。
為什麽對這件事如此執拗。
抬手想要去看看自己身前的東西,但手指靠近了又縮回去了,有點無措。
說實話,這個鱗片真的很好看,沒比玉石遜色多少。
但是——
白須瓷一想到它長在肉身上,甚至可能會翕張……
就又不敢摸了。
慌裏慌張地把手收了回來,有些無措了。
白須瓷也拽不下來這個東西,估計是梵越妥協的產物。
“……”
咬了咬嘴唇,打算去找梵越。
對方不讓他亂跑,說是怕體質沒穩,出什麽問題。
白須瓷覺得這就是無稽之談,現在他……他應該是有了一些靈力了吧。
伸手看了看,然後眉毛微微斂起。
應該這個沒騙他吧?說好了隻給一丟,不然再也不雙修了。
白須瓷手指撐著床,輕微搖了下腦袋,覺得有些不對。
就給一丟丟的話,怎麽犯得著考慮體質的問題。
心裏越想越不對勁。
他早就想好了,要是蕭雲翊真的殺上麟山來,自己就帶著梵越走。
重新找個山,到時候也能找個洞窟來。
他還可以種點蘿卜……
白須瓷越想越覺得可行,手臂一撐就站起來了。
然後下一秒,就啪唧摔地上了。
雙眼無神。
這、這就是體質和修為不匹配的結果?
他方才還能踢梵越呢!
頓時無助了起來。
呆愣了幾秒之後,就感覺一道熟悉的影子罩了過來,直接被抱起來了。
“不是說讓你在**等我?”
白須瓷全然沉浸在自己竟然連走都不會走的事實上了,整個人完全不能理解。
歪了歪腦袋,想不通。
最後隻能哭喪著臉看向梵越。
“為什麽啊?”
梵越不露聲色地檢查了下腰上的“掛件”,發現沒有被人扯掉後,眉眼自動地放鬆了些。
嗯,遲早會喜歡。
到時候再送給他更好看的。
白須瓷有點擔心自己不會走路,他感覺自己就是新聞報表中被溺養的小孩兒。
分明修為低的要死,幹嘛一下子拔高。
完犢子了,這不會恢複不了了吧?
“因為體質有些弱。”梵越改了先前的那個“太”字,試圖委婉地說。
“那要……”
“要煉體。”
白須瓷耷拉著兔耳朵,抬眼瞥了下梵越,就這麽望了一會。
然後一腦袋紮進對方肩膀上了。
因為梵越是在問些妖怪事,所以就讓白須瓷等一會。
結果又摔了一下。
索性就打算直接抱過去了,也不妨礙什麽事。
但是白須瓷滿臉警覺:“你要帶我去哪?”
“前廳。”
梵越看了看人的耳朵,覺得很可愛,他的道侶最好看。
不妨給那些妖見見世麵——
“砰!”
懷裏多了個小兔。
拱了拱,找了個熟悉的地方睡下了。
白須瓷不太喜歡梵越不在身邊,但他又沒辦法正常地蹦蹦跳跳。
還是本體方便。
梵越還是陷入了疑惑,為什麽又要變本體,這有什麽不一樣的?
“為何?”
白須瓷兔頭也不回的,磨磨蹭蹭地說:“這樣就沒人看到我了,就算看到也沒事……”
他隻是一隻小兔子,很小很小的,而已。
“走叭。”
在梵越懷裏舒服地打了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