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要這個,不太喜歡
大殿好像是變得好看了點, 白須瓷煞有介事地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原先那些亂七八糟的桌子椅子。
好像是被安置好了些。
繞過一個小蒲團,白須瓷往前走了走,然後扶著一個柱子停下了。
不遠處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似乎是在交談。
白須瓷也沒什麽心思去偷聽, 隻是垂眸看著前麵屏風小桌子上的小物件, 略略有些好奇。
梵越什麽時候弄的?
邁步往前去,附近的交談聲大了些,白須瓷沒有抬頭, 而是自顧自地從前麵拿起來一個小瓷器。
似乎是個花瓶,不過是縮小版的。
白須瓷伸手抬起來,眯了眯眼睛,覺得還挺好玩。
外麵的聲音似乎有些清晰了……
“此時解開脈反噬作用會好……還請尊上……”
白須瓷微微蹙了下眉, 有點迷惑, 這聲音不是符霖的嗎?是有什麽事嗎?
不過他確實不想偷聽,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 就轉身準備走了。
手裏還拿著那個小花瓶, 低頭把玩了一下。
是從人間淘來的小東西嗎?
但就在這時, 那邊的聲音大了些。
“尊上,還請您仔細思慮,劫期已經將近, 倘若您……必然遭受重創。”
“何不直接雙修呢?他的身體……”語氣甚至都帶著極度的不理解了。
白須瓷雖然沒聽到前麵具體的聲音,但是卻明晃晃地聽到了“雙修”二字。
不由得腳步一頓。
“本座想要順他意願。”一個略帶沉的聲音。
白須瓷腦子亂糟糟的, 突然心髒怦怦跳, 有點慌張。
手一下子沒拿穩——
清脆的響聲傳來, 小花瓶碎了。
白須瓷僵在原地, 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閉了閉眼。
完蛋。
*
靈藥閣。
白須瓷梅開二度地坐在椅子上,然後抿了下唇,抬眼看向了對麵。
符霖站在對麵,環著手臂,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
“所以,我那晚很難受……是因為共感?”白須瓷沒忍住,還是開口問了。
符霖聞言微微抬了下眉,把胳膊放了下來,然後解釋道:
“也不能這麽說……”語氣放慢了些,“你修為差太多,尊上怎麽可能讓你太痛。”
符霖懶懶散散地說,然後表情略微一變,移眼看了過來:
“不會你還是很疼吧?不應該啊?”
“尊上基本全反噬到自——”話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含糊過去了。
白須瓷眼睛眯了眯,然後往前湊了湊,麵無表情地說:
“所以我那晚還是很痛,隻能說明一個事實。”
“修為太低。”
白須瓷說完這話後,就抬手托住了自己的腮,歎了口氣。
這也不是他想要的啊……
廢柴也不能一下子就崛起的啊?
符霖轉身去自己的藥櫃裏翻翻找找,倒也沒看這邊,而是朗聲說道:
“非也,你還是個寶貝,倘若落到心術不正的修士手裏,說不準還能被造成個靈力漏鬥,日日發揮自己的價值。”
白須瓷:“……”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一堆零零散散的藥匣子被拿了過來,扔到了桌子上,稀裏嘩啦的。
白須瓷垂眸看了看,用手拿了一個小匣子,摸了一下。
“這些是做什麽用的?”有些疑惑的聲音。
符霖表情很是自在,想也不想地說:“能幹什麽,當然是助興啊?”
啪嗒——
匣子被扔到了桌上,發出了點響聲。
白須瓷麵如土色。
“……”
符霖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反而還挺心疼地伸手拿起來那個被扔到桌上的小匣子。
“扔什麽扔啊?這可都是我費好些時間煉出來的。”
白須瓷頓時痛苦地用手蓋住了自己的臉,覺得怪異至極。
哪裏有這樣的?
不就是個——
“雙修真的可以解決問題?”白須瓷仰頭看了過去,語氣中有些認真。
他大概知道血月是什麽事情了,結合了下自己對原文劇情的理解,也大致明白了。
梵越作為一個工具人boss,所以出場就沒有什麽精致的安排。
不知道在麟山被封印了多久,反正從主角開始出場的時候,就衝破了封印。
似乎沒什麽起伏。
但是白須瓷不是很能平淡地去看待,因為根本就不是那樣輕鬆的。
他之前就發現了,好像梵越很虛弱的樣子……
白須瓷隨手撈來一個匣子,把下巴放上去了,有點擔心。
倒不是因為雙修,而是一個他一直忽略的問題。
蕭雲翊真的會殺了梵越嗎?
手指扣得很緊,扳動了小匣子的鎖扣。
他不想梵越有事……
符霖聽到這個問題,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
“要實話來講的話,對你的作用比較大。”
表情平淡,但語氣認真。
白須瓷抬起腦門,微微皺了下眉,不太能理解這話的意思。
但是符霖已經扭過頭去了,似乎是還在找什麽東西,然後漫不經心地補充了幾句:
“你修為太低,萬一又像這次亂跑,尊上萬一沒及時護你怎麽辦?”
白須瓷歪了歪腦袋,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反駁道:
“沒有啊,這個鐲子可以護我的。”
他當時其實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後續就慢慢回過神來了,好像那團腐肉是見到鐲子才走掉的。
不然他肯定也掉進幻境了。
符霖聞言皺了皺眉,轉身看了過來,目光正好撞進那個銀色的手鐲。
麵色有些古怪。
邁步走了過來,並沒有立即回答白須瓷的問題,而是遲疑地詢問:
“尊上有跟你說過這個鐲子是從何而來的嗎?”
白須瓷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叮叮作響的手鐲,抬手摸了摸,覺得還是有些涼,慢吞吞地說:
“沒有啊,興許是個小法器?”
一些猜測。
但是話音落下,白須瓷也沒得到解答,於是隻好抬頭去看符霖。
對方麵色有些沉默。
“怎麽了?”
“這個鐲子,是玄天鏈做的。”語調平淡。
“那是什麽?”
符霖抬眼看了過去,突然有幾分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告訴,但是對上那個直勾勾的眼神。
“當初鎖尊上的鏈子。”
白須瓷頓時表情變了,移眼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陷入了一陣惶恐。
為、為什麽?
“它也沒有什麽保護屬性,唯一可以解釋的可能是殘留的氣息嚇退了那些怪物。”
“至於它唯一的功效。”
“隻是會讓尊上感到不適。”
白須瓷完全不懂這是怎麽一回事,所以這東西一無是處,為什麽要給他帶?
想要伸手去拽下來那個手鐲,但是無論如何也弄不下來,反而是收緊了些。
“那梵越為什麽不跟我說?還不讓我摘……”
“那不很好理解?”
白須瓷撇撇嘴角,無語地說:“這怎麽就好理——”
話說到一半,表情突然變了變,好像明白了。
當時好像梵越不太正常的樣子。
所以是為了保護他嗎?
白須瓷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抱著一個匣子,有些悶悶不樂。
“這些都要吃掉嗎?”
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語氣有點鬱悶。
符霖微微挑了下眉,然後開口說:“對,都要吃掉。”
不過桌上趴著的那個腦袋還是一動不動,像是死掉了。
“這些都是我改良過的好不好?不怎麽苦的。”
符霖說完這話後,抬眼看了下桌上那隻,於是環著手臂沒好氣地說:
“要不是你們這種族一直啃草,我至於這麽跟你補嗎?”
白須瓷聞言一僵,他、他、他哪裏有一直啃草了?
不滿地抬起腦袋,想要反駁:
“我可以吃肉——”
但是下一秒,符霖就又開口補充了句:
“你這腰……”
白須瓷麵無表情,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會特別好。
“像個柴火棒。”
“……”
勉強忍住不翻白眼。
*
桌上擺著一堆空盒子,白須瓷臉色紅撲撲的,暈暈乎乎地又往嘴裏塞了一把“糖豆”。
麵無表情地咀嚼著。
符霖好像去忙了,也不在這裏。
隻是囑咐他把東西都吃掉。
想到這,白須瓷用手撐著腦袋,伸著手指仔細地數了數桌上的匣子。
“一個、兩個、三個、……五六七八個。”
“啊,怎麽這麽多啊?”
伸著胳膊趴在了桌上,覺得耳朵很熱很熱,有點怪怪的,抬手摸了摸。
然後捂住了。
“聽不見了!”
過了一會。
白須瓷甩了甩腦袋,重新直起身子了,慢吞吞地自言自語:
“不對,我怎麽這麽傻?”
微微皺了下眉,然後刷的一下站起來,椅子往後一拉,發出點摩擦的聲音。
白須瓷覺得這小糖丸指定是有點副作用,怎麽跟喝了酒一樣,眼前還是有點花。
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打算去找符霖算賬。
但是一下子撞上了飄浮在空中的藥櫃,身子往後退了退,勉強穩住身形。
往前湊了湊腦袋,發現抽屜出來了。
白須瓷朦朦朧朧地看見了個綠色小藥丸,條件反射地就拿過來了,抬手聞了聞。
好、好像不苦的樣子。
下一秒。
嘎嘣嘎嘣咬碎了,吞下去了。
白須瓷吃完這個就像繼續撈匣子,但是門外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
“喂、喂,祖宗,你在幹什麽?”
符霖快速地走到白須瓷麵前,然後把這位給往後拉了拉,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藥櫃,確保吞的沒什麽副作用後堪堪放下了心。
“還好……”
轉過身來,但是立馬又警覺了起來。
白須瓷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另外一側的藥櫃那裏了,彎腰撈出來了一個黃色的卷軸一樣的東西,慢吞吞地展開了。
“這是寫的什麽啊?”
符霖瞳孔一縮,覺得事情不妙,這怎麽被拿出來,尊上還在後頭呢。
連忙跑過去,拽走了那個卷軸,隨手扔到了後麵的一個花瓶裏,發出了咚的聲響。
白須瓷的視線順著符霖扔東西的曲線,微微轉了個圈。
然後停下。
“你寫了情書?”疑惑地詢問。
符霖抽了抽嘴角,隻是麵前維持住對方的站姿,然後才說:“不是。”
說完就覺得頭疼,抬手扶了扶額,覺得還是出問題了。
他把靈煙草放的太多了,直接把人給整暈乎了……
符霖想到這兒,回頭看了下,倒是認真地想了想。
站的這麽板板正正的,應該不影響吧。
白須瓷腦子有點混沌,眼睛前麵有個磨砂的濾鏡,必須湊近才能看清楚東西。
方才可能還意識到藥丸有問題的事,但是現在,就不太能認識到了。
宕機。
符霖有點心虛,本來隻是要補補體質,但是現在給人整迷糊了。
要不還是再找個緩解的丹藥吧。
於是轉身準備在尊上來之前,先喂個解藥啥的,不然看著有點傻。
白須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看著很有精神的樣子,動動匣子,翻翻醫書。
很好奇的樣子。
符霖也沒管他,隻是伸手化了一個紙蝶跟著去,主要防止亂吞他的丹藥。
白須瓷走橫線,磕磕絆絆的,但還是一排排地看過去。
有幾分認真。
直到——
啪唧撞上什麽東西,走不動了。
隻好抬眼去看。
“怎麽了?”
白須瓷理解了下,本能地張開了雙手,但是在梵越抱過來的一瞬間。
突然想起了什麽,先杵過去自己的手腕了。
“嗯?”
“不要這個,不喜歡。”
那小銀環還是被摘下來了,因為不摘不給抱。
*
與此同時。
符霖終於翻出來了自己的匣子,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
“你把這個吃了就不會覺得暈乎乎的了。”
但是話音落下,卻是空****的。
符霖微微扯了下嘴角,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尊上就這麽帶走了?
可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算了算了,本來也沒聰明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