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二合一)回去麽

白須瓷覺得心裏毛毛的, 這裏霧氣很是濃鬱,一堆人就這麽倒下了。

萬一出了什麽事,搞不好連收屍的都沒有。

縮了縮兔腳,覺得有點害怕。

但就在這時, 白須瓷發現了自己兔腿上的銀環, 它還在持續不斷地閃著細碎的光芒。

把前腿往前伸了伸。

兔頭仔細地瞅了瞅, 但最後也沒研究出什麽名堂。

“這東西居然還會發光……那為什麽在梵越身邊不發光啊?”白須瓷喃喃自語道,略微有點想不通。

但是唯一肯定的一點是,他好像確實摘不下來這東西。

就算縮成本體了, 這手鐲也跟著縮了,靈活至極。

白須瓷也就看了一會,然後甩了甩自己的兔爪,那個銀環就藏進兔毛裏了。

很難看出來細微的光芒。

白須瓷重新看了看附近, 發現地上隻有些腐肉爬行過留下的粘液, 並且方向大致都朝著林子裏側。

大概是離開了吧。

興許是覺得安全了點,白須瓷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這林子一直走不出去, 還竟出些怪東西。

誰知道待會還有什麽……

微微一弓身子, 十分機敏地跳到了蕭雲鶴的胸膛上。

白須瓷使勁用兔爪拍了拍,想要把對方給叫醒,但是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蕭雲鶴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甚至呼吸平穩。

白須瓷:“……”

暫時也沒有好辦法,於是就蹲在對方身上了, 認真思考著現在的情況。

他好歹也是看過原文的, 但是這個情節……白須瓷眼眸一亮, 突然想起來了。

然後再次地蓄力, 從蕭雲鶴身上跳下來了。

躺著的人臉色又紫了紫。

白須瓷三兩下就跑到了旁邊的那位“主角”身邊, 然後仔細看了兩眼。

發現對方果然緊蹙著眉頭,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像是在忍受什麽似的。

白須瓷往前略微地湊了湊,想要估摸一下對方什麽時候醒。

這裏好像就是幻境那一個副本來著,方才那團腐肉也沒什麽殺傷力,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人陷入沉睡,然後幻化出每個人內心深處最恐怖的東西。

輕則耗費數日才能醒來,重則就直接耗幹精氣,平穩地走向死亡。

白須瓷抖了抖身子,覺得有點可怕,幸虧他沒有陷入幻境,不然肯定醒不來……

林子裏有一陣風吹來,一些枯枝落葉被吹的在半空中飄散開來。

白須瓷仰頭看了過去,目光跟著一片葉子走走停停,最後那葉子落在了蕭雲翊的發絲上。

“這看著也很溫和啊……”略微不解的聲音。

白須瓷覺得蕭雲翊就是典型的主角臉,溫和、正義、沉穩。

一看就是能幹大事的人。

但是——

他心裏又覺得有些古怪,因為蕭雲翊脾性有些奇怪。

並不是很溫和,而且……白須瓷總覺得靠近對方有種潛在的危險。

兔腿往後退了退,覺得自己大概看夠了,準備重新跑回去。

白須瓷一邊扭頭,一邊本本分分地思考……

既然蕭雲翊是主角,那他肯定一會就能醒來,按照情節發展肯定會依次把這些弟子都喊起來。

他現在就要做的就是重新鑽進蕭雲鶴的袖口裏,裝睡。

安全一點。

白須瓷轉身的相當利索,打算一躍而起,但是落地的時候像是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欸,什麽玩意……”

低頭一看,一個亮著光的劍穗。

白須瓷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被什麽東西拽了過去。

“啪嗒。”

一個小兔頭靠在了對方的膝蓋處,“昏睡”了過去。

*

梵越看著石頭上的血漬,麵無表情。

唇角微抿,是極度煩躁的表現。

回溯鏡中還有著一個渾身沾血的少年,亂糟糟地躺在一個石頭旁邊,衣袖劃破的地方甚至還再往外滲血。

沒有人看見他。

梵越揮了下手,麵前的回溯頓時中斷,臉色暗沉至極。

倒也不管從指尖凝出來的血……

一陣黑霧裹挾而來,幾乎是瞬間,這裏已經沒了人影。

唯一留存下來的,隻是地上的一點精血。

很快就腐蝕了起來,消失不見,宛若什麽都沒發生。

……

白須瓷朦朦朧朧,覺得自己進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意識漸漸清醒,這才發現這裏是一個類似於學堂的地方,環顧一下四周。

發現四周圍全是身著統一道袍的弟子,且都在提筆寫字……

心裏一咯噔。

壞了,他不會進了蕭雲翊的幻境了吧?

低頭一看。

發現自己也身穿著道袍,坐在最後一排。

還好,還好,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弟子,應當不會引起主角的注意。

“最後那個,怎的還不動筆?!”一聲怒斥傳了過來。

白須瓷垂著腦袋,覺得這肯定不是說的自己,他不過是個被誤拉進來的倒黴蛋。

沒道理還要在這裏麵被逮住……

既然是主角的幻鏡,那就不幹他什麽事。

不抬頭,絕對不抬頭。

但是腳步聲愈發急促,腦袋被狠狠地用戒尺敲了一下。

“你,給我抄十遍門規!到底有沒有聽到老夫說的話?!”旁邊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怒氣衝衝地說。

白須瓷頓時給驚嚇到了,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呆愣了一會。

“還不寫?”

經這麽一提醒,白須瓷晃動的視線一下子鎖定了桌麵上的毛筆,慌裏慌張地準備拿筆去抄。

但是——

爪子剛伸出來的一刹那,白須瓷感覺大腦都停止運作了。

他、他……不會還是個兔子模樣吧?

緩慢地低頭看了過去,發現自己確實穿著道袍,衣襟都整的很是規矩。

“怎麽還不動筆,你是榆木腦袋嗎?”一旁的老頭似乎是更生氣了,又拿起戒尺敲了一下白須瓷的腦袋。

兔頭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啪唧栽桌麵上去了,毛絨絨的耳朵甩進硯台裏去了。

吸了不少墨水。

白發老頭頓時氣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但是白須瓷方才就一直沉浸在震驚之中,被敲了一下腦袋也沒什麽大的反應。

隻是感覺耳朵有點濕,本能地抬起腦袋甩了甩。

墨水揮灑得到處都是,好巧不巧正好弄了那夫子一臉。

“……”

白須瓷頓時有點扭捏,耳朵耷拉下來了,從凳子上跳下來了。

很有準備地拉開了與那老頭的距離。

周遭傳來點嬉笑的聲音,白須瓷頓時覺得兔臉全無,憋著一肚子氣。

這不是蕭雲翊的幻境嗎?

怎麽是他來做倒黴蛋!

直到——

一聲輕蔑的笑聲傳來。

白須瓷頓時清醒過來了,然後仰頭去看,果不其然對上角落裏那個似笑非笑的臉。

“!!”

對方完全沒有沉浸在幻境中的樣子,隻是略微無趣地觀看,完全是個旁觀者的姿態。

就在這時,麵前這夫子似乎是覺得氣飽了,直接甩手離開了。

走到講台上,很是生氣地說:“散學!明日我再抽查門規的背誦,倒是誰還一問三不知,我定要重重責罰!”

說罷便拿著戒尺狠狠地敲了一下講台的桌麵,發出錚錚的聲音。

白須瓷頓時抖了抖,覺得根本不用往那邊看,那老頭指定是在對著自己說。

但是他又想不通,這分明是蕭雲翊的幻境,按道理來說這裏的事情都是他所印象深刻的……

主人翁應該是他……吧?

弟子們都散開了,但沒打算就這麽走,反而是圍到了白須瓷那裏。

“……”

白須瓷覺得自己一隻兔,不應當還要遭受欺淩環節。

“哼,這家夥愚笨至此,連門規都記不住,果然是山野之地過來的。”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白須瓷因為本體有點小,即便是套上了人類衣服,也有點怪。

仰著兔頭看了看周圍的人,頓時失語,這怎麽像是在看地上的小螞蟻。

“欸,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山頭跑過來的哦,瞧瞧,像是個野——”原本的台詞突然卡頓了起來,白須瓷有些疑惑,他還想聽呢。

一兩秒後,像是自動把矛盾修複了。

“像是個野兔。”

白須瓷:“……”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家確實在山頭,他也確實是隻兔。

太奇怪了吧這也。

白須瓷從他們的衣擺的縫隙裏,努力地去張望,居然發現蕭雲翊準備走了。

頓時慌張了起來。

他他他他,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

“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白須瓷隨便應付了幾句,然後就十分靈活地從這群弟子中擠出去了。

追上了前麵那個快要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等下!”

兔爪伸了伸,用了最大的聲音。

對方腳步終於一停,白須瓷卻刹不住車了,眼睛微微放大,一個滑鏟過去。

“啪唧。”

坐在了地上,略帶懵逼。

蕭雲翊眉毛略微擰了擰,藏著幾分嫌棄,但還是直接拎起來兔子,不鹹不淡地問:

“你是梵越座下的小寵嗎?”

“……”

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蕭雲翊倒並沒有因為對方不回答而生氣,隻是又隨手扔了下去。

打量了一下。

“居然殺不了。”評價道,語調平平。

“他居然挺看重你這個小東西。”

白須瓷倒吸一口冷氣,兔頭往後撤了撤,覺得對方一點都不“正派”。

如此輕飄飄地說殺自己的話。

可怕!

蕭雲翊覺得有些無聊,便又邁步走了起來,神色平平地觀看著周圍。

這是他第一次入門派的時候……

前世的幻境根本不在這個時間點,蕭雲翊覺得有些古怪,是哪裏出問題了嗎?

於是白須瓷本來慢吞吞地往後走著,結果就突然遭受了一記眼刀。

兔身一抖。

“也對,阿鶴之前並未撿到過你。”冷冷的語氣。

白須瓷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但是莫名覺得背後涼涼,但還是說:“我們……不能先破了幻境?”

對方是主角,這種小關卡應該是輕而易舉就能通關的吧?

畢竟外麵還躺著一堆人呢,他應該會挺著急——

“為何要破,這裏裝扮的栩栩如生,我何不多觀賞一二?”蕭雲翊反問道。

白須瓷:“……”

你觀賞就觀賞,幹嘛要把我拉進來?

但是吐槽歸吐槽,白須瓷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這是人家的幻境,他也不會破。

隻能就這麽跟在對方身後。

怨氣衝天。

大概是走到了一個很豪華的地方,周邊弟子把控得很嚴格。

蕭雲翊就這麽邁步走了進去,但是白須瓷也想跟過去得時候,卻被攔住了。

“你算什麽東西,滾回去!”

白須瓷:“……”

所以這buff的效果還是沒有減退?

蕭雲翊回頭看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著,不打算出手幫忙。

白須瓷:“……”

不過生氣也沒有用,不進去就不進去了,總歸這人是不可能一直在幻境裏的,他自己等一會就行了。

但是正當白須瓷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被拽住了兔腿,很粗魯的動作。

有點疼。

“吊臉給誰看呢?早就瞧你不順眼了,過來,爺給你臉上添個彩。”語調慢慢悠悠,抽出了自己的劍。

白須瓷:“!!”

什麽情況?

他沒有靈力的……不費什麽功夫就被扯走了。

白須瓷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主角”,開口說道:“你讓他把我放開啊!”

但是對方依舊麵色平平,沒有反應。

白須瓷被扯的生疼,品出了點問題所在,似乎他再怎麽開口和蕭雲翊說話,周遭的“人”都不會意識到蕭雲翊的存在。

隻是自顧自地來欺負自己。

這尼瑪不就是個替身!!

白須瓷真想唾一口,這什麽狗主角?

“喂,你這樣太沒道德了吧?我都替你承受攻擊了,你就不能……”白須瓷不死心,開始一頓輸出。

但是對方依舊沒有反應,隻是冷漠地看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須瓷覺得沒救了,還擱著藝術觀賞呢?

有病吧!

“你你你……蕭雲鶴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嗎?太離譜了,太離譜了!”

白須瓷覺得無語凝噎,等他出去一定要和蕭雲鶴說。

你塌房了!!

但是就在這時,蕭雲翊麵色變了。

動手把那些人給殺了,白須瓷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就發現麵前的人變成了煙霧。

欸?

原來真的有用。

“確實無趣。”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本能地往那邊看了過去,但是下一秒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字麵意義上的坍塌,全部變成了煙霧。

白須瓷一臉懵圈,然後就感到眼前一陣刺痛,天旋地轉。

隨即就聽到“欸,怎麽你也暈過去了?”的問話。

白須瓷悠悠轉醒,才發現蕭雲鶴已經醒了過來,周遭的弟子都在小聲交談著。

問題……解決了?

不自覺地把伸著兔頭到處看,直到對上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阿鶴。”

“師兄,怎麽了?”蕭雲鶴起身抱著兔子,眼眸很是清澈。

“待會把它扔了。”

白須瓷:“……”

果然還是有病。

蕭雲鶴本來是打算反駁一下的,但是看到師兄陰沉的目光。

還是違心地說:“哦……”

有點敷衍。

隊伍很快又行進了,沒有什麽交談的話,仿佛方才的事隻是小插曲一樣。

因為沒有那群腐肉的攻擊了,他們很快就走出去了。

平坦的道路出現在眼前,白須瓷終於覺得鬆了口氣。

但是——

“師兄,它現在傷害沒好,要不等段時間再放生吧。”

“師兄,你看它的腿有塊毛都禿了……”

“師兄,我覺得我們帶著它也沒什麽……”

白須瓷覺得自己都聽的耳朵起繭了,扭頭看了下蕭雲翊,居然發現對方始終保持著平穩的姿態。

甚至還每句話都回應了。

不過都是“不行”。

蕭雲鶴覺得有些泄氣,停了一會。

白須瓷也得以安靜地睡了會,他想好了,要是真的被扔下來,他就找個隱蔽的地方刨個坑。

先藏進去再說。

“那不帶入門派,我把它送給小鈴鐺好不好?”蕭雲鶴再度問道。

白須瓷耳朵動了動,思考了一下,在腦海裏搜索有沒有這號人物。

“你和她什麽時候走那麽近了?”

白須瓷耳朵掀起了個邊,眼珠子動了動。

“上次淩雲大典見的啊,她肯定會很喜歡……”

“她過些時日就要及笈,你離她遠些。”

白須瓷不由自主地拱了拱兔頭,想要聽清楚些。

這個小鈴鐺,好像是……一個另外的門派的少主吧?那不是主角的一枚小迷妹?怎麽和小師弟走得很近?

談話還在繼續,不過白須瓷也沒什麽興趣聽了。

也不太想被送人,自己還是隨便找個地刨坑算了。

梵越的話……他那麽厲害,大抵也是不需要自己的。

白須瓷這麽想著,就伸著兔頭往旁邊看了看,趁蕭雲鶴不注意“拔”出來了自己的爪子。

待會從哪裏跳呢?

漫不經心地想著。

但是正當白須瓷打算往下一躍呢,突然被錮著了脖子,又重新給撈了回去。

欸?

一陣風吹了過來,周邊突然安靜了起來,隊伍也不再行進。

白須瓷的兩個耳朵被蕭雲鶴給按下去了,為了降低存在感,成了無耳小兔。

蕭雲翊看著擋在路中間的熟悉人影,頓時血氣上湧,本命劍發出嗡鳴聲。

“閣下前來所謂何事?”聲音降到了冰點。

白須瓷順著目光往前移動,然後頓時愣住了,眼神有點空洞。

梵越……

來了?

幾乎是把視線移過去的一瞬間,就立馬得到了回應。

白須瓷慌裏慌張地垂下了腦袋,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

這是要幹嘛?他來幹什麽啊?

既然都站在這了,那應、應該不受血月的影響了吧……

白須瓷覺得完全僵掉了,他都準備不再想之前的事了。

結果又直接追上來了。

爪子不自覺地收緊,把蕭雲鶴的衣服給勾出絲了,亂糟糟的。

“不舒服嗎?”蕭雲鶴覺得現在形勢劍拔弩張,摸了一下兔耳朵,輕聲安慰道。

然後就動手把兔子給放到自己袖筒裏了,想著待會萬一真的打鬥起來了外麵有些危險。

白須瓷:“!!”

空氣頓時更加死寂了。

梵越陰沉地看著麵前的場麵,靈力倒逆得愈發厲害,瞳孔裏的血色一直在翻湧。

殺了吧。

殺了就解決問題了。

眼前有些昏昏沉沉,有些模糊,但又有些慶幸。

果然進了密林,但還好提前把那些東西給殺了……

白須瓷心裏不安的非常,完全不知道梵越狀態怎麽樣。

他不是忘了自己嗎?

怎麽……

蕭雲翊表情很難看,這魔頭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是當真要撕毀先前的協定麽。

蓮幹之先前因為專注於得道升仙,就和麟山送了大批靈巧物件,並美名其曰大家和平相處。

那已經是個不成文的協定了。

蕭雲翊沉了一口氣,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方的修為完全在自己之上。

滄烺山的傳承還沒有得到,他勝算的概率極低。

但是——

“眾弟子聽令!”

氣氛很是緊繃,幾乎是聲音落下,空氣中就飄浮起了一把把本命劍。

劍周圍縈繞著靈力,顯得流光溢彩。

就在這個一觸即發的關鍵節點。

“啪嗒。”

白須瓷終於從蕭雲鶴袖子裏跑出來了,一腦袋摔倒了地上,兔頭落地。

滿臉塵土。

蕭雲翊眼角抽了抽,想要一劍把這兔子給斬了。

“你怎麽掉地上了……”很小的聲音,蕭雲鶴打算彎腰去把兔子給拿回來。

但是白須瓷十分靈活地一滾,躲開了,但也讓背上的白毛均勻地沾染了塵土。

灰撲撲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梵越眉毛輕微地皺了起來,直接一揮手,空中的劍頓時散的七零八落,叮叮咣咣地掉了一地。

邁步走了過來。

蕭雲翊剛想動手,就發現對方抬眼看了過來。

“本座今日沒空殺你。”梵越麵無表情地說。

白須瓷歪歪身子站了起來,想要往前走幾步,但偏生蕭雲鶴這個完全不清楚內在關係的人很是擔心這個“小東西”被傷到,還要去攔他。

兔身都被撈到半空中了。

“你你你……”沒憋住說起了人話,語氣相當無奈。

蕭雲鶴當場僵在原地。

“兔子給我。”冷冰冰的聲音。

蕭雲翊看到自己的師弟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好像忘了告訴對方這小東西是魔尊的靈寵的。

“阿鶴。”催促道。

白須瓷一下子尷尬了起來,他本來偽裝得挺好的。

結果最後關頭暴露了。

蕭雲鶴麵色煞白,目光死死盯著手裏的白團子,然後硬生生地往外伸手。

白須瓷扭頭看了一眼蕭雲翊,張了下兔嘴,打算說“不好意思”的。

“你別說話!”聲音中甚至帶著點顫音。

“……”

不說就不說,白須瓷扭過來兔頭了,打算不去看對方了。

但是剛扭過來,就看見梵越了,腦袋一下子就縮了起來。

極度不自在。

白須瓷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他方才確實很擔心梵越來著,於是才著急忙慌地鑽出來。

但是現在真看見了,也說不上來。

害怕多於擔心。

真的被拿走了的時候,白須瓷輕微地掙紮了一下。

梵越的手一頓。

但還是抱了過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懷裏的兔子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手腕上有擦傷、臉頰灰撲撲,衣衫都髒兮兮的少年。

眼神一下子閃躲了起來。

像個被主人拎回來的流浪小狗。

白須瓷因為腦子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和梵越說些什麽,隻好抬手環住對方的肩膀,把腦袋撇到了一邊去。

避開了眼神。

“回去麽?”

“嗯。”短促的一個字,但還是聽出了委屈的情緒。

似乎不是一點點委屈,是很委屈,是相當委屈。

一噸的委屈。

“我……”白須瓷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最後也沒說出來。

算了,太矯情了。

但是就在此時——

外圍傳來撲通的聲音,似乎是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不過並沒有幾個人發現。

梵越沒停留多長時間,接到人之後就捏了個訣,轉瞬之間,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經變得空****了。

*

蕭雲鶴驚恐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麵前的一幕。

他撿的兔子……是人?

不不不,是妖怪?!

也就在他以為事態控製住了的時候,外圍突然傳來呼救聲。

“阿鶴,去看看。”

蕭雲鶴讓自己冷靜下來,邁步朝那邊走去,推開了人群然後安撫道:

“怎麽了?”

直到視線移動到一處——

“師、師兄……他們……”

映入眼簾的場景是兩具七竅流血的屍體,並且,蕭雲鶴認識。

是那個兩個打算扒皮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