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好想吞了
大門處傳來腳步聲, 白須瓷頓時著急了起來,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
硬生生地從梵越懷裏鑽了出來,隨便從桌上拿了個茶杯。
有模有樣地站在旁邊。
裝作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廝。
梵越的視線隨著白須瓷的動作而移動,最後停下了。
輕微地歪了下頭, 眼睛裏藏著些不懂, 他不明白自己的道侶為什麽要這樣。
人類……也有這種習俗麽?
在記憶裏搜尋了一下, 眉毛輕微地蹙了起來。
白須瓷顯然沒有注意到梵越的心理活動,他就是想要盡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興許是因為之前在酒宴上的經曆,導致白須瓷本能地想要回避這種場合。
萬一又來一堆妖呢?
梵越又不讓他化成本體……
但是,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白須瓷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了。
怎麽感覺隻有一個人呢?
略帶疑惑地抬起來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正好對上煊俐的眼眸。
“……”
“……”
白須瓷抿了抿唇,直接把空的茶杯給放下了, 微微閉了閉眼。
搞什麽?害他嚇一大跳。
“見過尊上。”煊俐的聲音在大殿響起, 略微帶起來一絲回音。
白須瓷頓時有些不自在,對方行的是跪拜禮, 他站的這位置忒尷尬。
於是乎, 開始悄咪咪地往旁邊挪……
手腕直接被抓住了。
梵越不鹹不淡地給拽回來了, 白須瓷身子歪了歪,還不小心磕到了桌沿。
弄出點動靜來。
一時間,更尷尬了。
“嗯。”梵越簡單地回應了句, 打破了這窒息的平靜。
煊俐沉下氣來,收回了手, 打算抬頭去匯報事宜。
但是剛抬眼, 就又跟白須瓷的眼睛對上了。
“……”
不過也沒停頓多久, 煊俐還是開口了:
“啟稟尊上, 青雲派的那位忤逆掌門的弟子, 似乎已經取代了蓮幹之的位置,大權在握。”
“並且……”
煊俐的語氣遲疑了一下,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修為似乎並未受損,反而還精進了許多。”
白須瓷見梵越也沒有避著自己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聽,但是在煊俐說完方才的話之後還是微微皺起了眉。
說的人是誰啊?
他當初看的文裏好像也沒什麽忤逆掌門的情節啊?
主角不一直都是——
“蕭雲翊,本座殺不掉他。”一個很淡漠的聲音。
白須瓷的眼眸猛然放大,心中翻起千層浪,久久不能平靜。
什麽情況?
蕭雲翊有這個橋段嗎?掌、掌門死了?
這劇情……
“想來蓮幹之確是蕭雲翊所殺。”煊俐麵色平靜地匯報道。
白須瓷眼睛裏滿是迷惑,完全不懂走向了。
他知道自己是個與正文毫不相關炮灰小角色,所以在穿過來後就基本不管劇情了。
但、但是也不應該歪成這個樣子吧?
還有,梵越什麽時候去殺到青雲派了?
他怎麽完全不清楚……
“除卻此事之外,滄烺山那邊似乎終於有動靜了。”煊俐神態自若,接著說道,“附近青窯鎮的百姓,幾乎都看到了空中異相,七彩祥雲飄浮半月有餘,基本可以確認滄烺山傳承將要開啟。”
白須瓷輕微地張了張嘴,覺得這走向已經不能說歪了,根本就是野馬脫韁的感覺啊!
對方剛說那個山的名字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後來聽到“傳承”二字才回過神來。
這個滄烺山,不就是主角上青雲派之前就遇到的機緣嗎?
怎麽會是現在?
主角又為什麽如此迅速地殺了掌門?
這都什麽事啊!
“嗯,本座屆時會去。”
“下去吧。”
白須瓷輕微晃了下腦袋,把視線重新移到前方,這才放下煊俐竟然已經要準備走了。
不由自主地想要前去問點事……
但是剛往外一移,就察覺到了些阻力。
白須瓷隻好仰頭真誠地對梵越說:“沒茶了,我得去到些,著的,你看!”
說著就拿起空杯子,神態不似作偽。
梵越思考了下人類的禮儀,最終緩慢地……鬆開了手。
看著自己的道侶跑走了。
略微垂頭,眉頭微擰。
還是用手扶著了自己的額,愈發的焦躁不安。
似乎很是痛苦。
不過這些,白須瓷都沒有看見。
白須瓷朝著煊俐的方向跑了過去,但是走到大殿的另一側門口卻發現早就沒了身影。
頓時有些疑惑。
“欸,人呢?”
“這兒。”略帶慵懶的聲音。
白須瓷猛地一扭頭,才發現對方倚在一旁的柱子上,似乎是等了一會了。
“你應該是出不去了吧。”煊俐還沒等白須瓷說話,就先行開口了。
語氣之中,略有思索的含義。
白須瓷聞言微微蹙了下眉,然後開口:“什麽意思?”
不過對方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眉毛一挑看了過來,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血月每年日期會有略微變動,所以可能會在這幾日,但也說不準,希望你……”
語氣突然停頓了起來。
白須瓷往前走了幾步,表情狐疑。
“什麽啊?”語氣有點催促。
煊俐抬眼看了過來,神色有些耐人尋味,隨機接著說道:“希望你能照顧下尊上。”
白須瓷:“……”
一下子安靜了起來,氣氛有些古怪。
白須瓷是覺得這話說的簡直是無厘頭至極,他照顧梵越?
開什麽玩笑?
自己一個小蝦米,完全匹配不上梵越的戰力標準啊!
幾乎是幾秒鍾後,煊俐的語氣突然變得輕快了起來,轉而解釋道: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啊,這麽嚴肅做什麽……”
說完這話,就邁步打算走人了,好像沒說方才的話一樣。
白須瓷視線隨著煊俐的腳步移動,愈發覺得奇怪。
所以為什麽要說啊?他能發揮點什麽作用嗎?
煊俐在轉過身的一刹那,表情變得愁苦了起來,希望今年血月能好過些。
尊上都有小兔子了,應該不用拿他來練手了吧……
不過在等到白須瓷重新跟上來的時候,還是立馬調整了表情。
重新正經了起來。
“你剛剛說的滄烺山是怎麽回事啊?”語氣帶著疑惑。
煊俐聞言倒是一怔,顯而易見是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
“尊上不曾給你說過嗎?滄烺山的傳承,是有助於尊上渡——”
話突然卡殼了,幾乎是下一秒。
“我就先走了哈,你回頭自己問吧。”煊俐不負責任地撂下這句話,然後十分迅速地推門離開了。
白須瓷根本就沒弄清楚這事,本能地就想跟出去。
但是他一碰那個門,就發現了一股阻力,金色的膜再度出現了。
結界。
專屬於他的結界。
白須瓷靠著門框,頓時有些泄氣,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梵越到底什麽時候才好啊?
怎麽這麽喜歡關人啊!
就在這時,一個用靈力化成的鎖鏈出現了。
幾乎沒費多少功夫,就彎彎繞繞地束住了白須瓷的腰。
“……”
白須瓷垂頭看了看,神色有些無奈,剛想要回頭,就被直接拉了回去。
陷進了對方的懷裏。
“我沒有要走……嗯……”白須瓷臉色突然泛紅,脖子撇向一旁,表情略微不自在。
梵越又在聞他的脖子。
不是,這有什麽好聞的啊?
白須瓷的手指張合了下,想要抓住點什麽,順手拽住了玄色的衣擺,好穩住身形。
“別……”
梵越低頭吻了過去,甚至還想舔一下。
懷裏人肯定會抖一下的,上次就那樣,他這麽想。
白須瓷眼睛輕微一閉,整個身子顫了下,有點受不了。
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脖頸,本能地想要遠離一下,但是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更是把大片白皙的皮膚都露出來了。
上麵甚至還殘留著點印記。
“難受……有什麽好聞的啊!”白須瓷語氣帶著點悶悶的氣音,動作幅度大了些。
想要從梵越懷裏跑出去。
但是還是被錮著,脖子歪著,因為對方一直靠著他的頸窩。
根本就不鬆手。
“好香。”一個略微暗啞的聲音,還存留著不易發現的戾氣,一絲一縷的,很難發現。
白須瓷完全沒意識到對方的問題,隻是尊嚴再度碎了一地。
“不可能,哪裏來的味道?”語氣很是無奈。
白須瓷從始至終都不信什麽體香一說,每回看到相關的影視或文學橋段,總會被弄的一身雞皮疙瘩。
現在好了……
他不僅是個“一碰就碎”的洋娃娃,還是個香薰蠟燭了。
允悲。
白須瓷有氣無力地想要再說點什麽,但是此刻雙腳一下子離地了。
顯而易見,又被抱走了。
白須瓷也懶得掙紮,不過就是有些奇怪……
他總覺得,梵越這種動作,很像大型動物把什麽東西叼回窩裏。
*
明明先前還好好的,但是後麵就出問題了。
白須瓷站在大殿裏側的屏風之外,有些不知所措。
他被梵越給“扔”出來了。
方才還好好的,但是梵越突然就表情不對了,似乎是很難受的樣子。
白須瓷剛想傾身去看看,但是就感覺到腰間一陣阻力。
直接被“拉”出去了。
手鐲響的讓人心煩……
白須瓷抬手往前方推了推,發現那層結界紋絲不動,宛若鐵牆。
頓時有些無奈。
這算什麽啊?那讓他來幹嘛?
白須瓷表情不算太好看,然後一甩袖子轉身走了,去推大殿外麵的門,結果發現那層結界依舊在。
他出不去。
頓時要氣笑了。
“結界都要套娃是吧?”白須瓷環著手臂走來走去,整個人都氣呼呼的。
然後定眼看向那邊的屏風,快步地走了回去。
抿了抿唇,再度用力地往裏闖,甚至還用了靈力。
結果直接反噬了過來……
白須瓷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不過還是被結界包裹住了。
重新給安穩地放到了地上。
“……”
白須瓷頓時氣都不知道從哪裏撒了。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神色懨懨地回了桌子那邊。
趴在桌麵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邊。
白須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煊俐先前跟他說的話,略帶無語地撇了下嘴。
“還照顧呢,根本就進不去……”
少頃——
“嘎吱……嘎吱……”很難聽的摩擦聲傳來。
白須瓷費勁巴拉地把那張紅木桌子移到了結界這邊,就靠著那個屏風。
打算從根源上縮短距離。
白須瓷抬手擦了擦汗,然後看了看結界裏麵。
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
隻好悶悶不樂地坐回了椅子上,趴在桌麵上,腦袋朝向結界那邊,就這麽安分地等著。
萬一需要他的話,還可以及時去。
桌上再度出現了小糕點,白須瓷微微放下了心,覺得應該問題不算太大。
還記得這種小事,那應該還能控製住。
不過白須瓷也沒什麽胃口,並不打算去吃,而是環著胳膊當枕頭。
繼續看著屏風裏麵,也不覺得厭煩。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白須瓷的眼皮也開始變得沉重,但是他心裏不放心根本就不想睡,於是就直起了身子來。
改用手臂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
還是不睡了,煊俐說的那麽嚴肅,萬、萬一有事呢?
腦袋搖搖晃晃,還是困得厲害,幾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白須瓷覺得哪裏不對,他以前上學那會困就算了,這怎麽當了妖還這麽困?
十分用力地甩了甩腦袋,兔耳朵一不小心甩出來了。
不過白須瓷也沒發覺,而是把椅子往後一拉,開始站著。
繼續看屏風裏麵。
應……應該沒事吧?
不由自主地想要踮腳往裏看看,表情滿是擔憂的樣子。
但就在下一秒,直接昏睡了過去,身子軟了下去。
掉進了等待已久的懷裏。
*
**——
白須瓷就像個大號布娃娃一樣,被抱在了懷裏,胳膊往後垂著。
似乎是什麽解藥一般。
被緊緊地貼著……
梵越眼眸猩紅,覺得還是不夠,不夠。
抓住了那個纖弱的手腕,吻了吻對方的掌心,神情滿是焦躁。
滿足不了,怎麽都滿足不了。
然後定定地看著白須瓷垂著的小臉,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喉結滾動了一下。
好想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