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還是沒問題的

夜色如水, 周遭靜悄悄的。

隻能聽到一些輕微的呼吸聲。

往裏看去……

**的銀發披散的哪裏都是,眼眸緊緊地閉著,手上還拽著一根玄色腰帶。

似乎是什麽要緊的東西。

梵越低頭看了一眼,眸色淡淡, 試圖把人的手拿走。

但是剛有扯開的動作——

“唔……”懷裏這隻就開始發出點不滿的氣音, 甚至眉毛都蹙了起來。

很討厭的樣子。

梵越隻好停了動作, 眼神重新移到那張睡臉上,停留了許久。

直到眉毛慢慢放平,從新地舒展開來。

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就這麽捏著人的手腕, 沒有管那個礙事的腰帶。

重新檢查了下靈力。

待確定平穩之後,才放下了心。

白須瓷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穩,興許是覺得姿勢有點累。

一直在動,腦袋晃晃悠悠。

好幾次都蹭到了梵越的喉結。

最後手腳並用地選了個合適的地方, 重新蜷縮了進去。

似乎是找好了窩。

但其實也就是從靠著梵越的一隻手臂, 換成了靠著另外一隻手臂,總統就沒出去那一畝三分地。

黏糊糊的。

梵越握著懷裏這隻的手, 撚了幾下, 眼眸有神色波湧。

思量了片刻, 還是傳聲了過去。

[符霖……]

*

夜半——

符霖正在一個小酒桌上用手托著下巴,打瞌睡。

眼皮明明都睜不開了,但還是要強撐。

旁邊的一個小藥童, 有些憂心忡忡地問:“大人,要不還是歇息吧?”

符霖聽到這話, 頓時又清醒了幾分, 把眼皮睜大了些。

順帶朝後擺了擺手, 示意自己沒事。

“你懂什麽, 待會肯定還有事。我要是歇息了……”

“怕是小命不保。”很是小聲嘟囔道。

這野山是他隨便找的, 現在看來還是不怎麽好。

晚上空氣不太清新。

符霖從空中變出來了個提神丸,然後麵無表情地扔進了自己嘴裏。

也不知道尊上雙修的怎麽樣……

不會有事吧?

垂眸看向酒桌,又重新拿起了酒杯,想要再喝一口。

但是仰頭去飲,才發現酒杯空****的。

“……”

“阿斯!酒沒——”

[尊上,我在我在!]符霖臉色一下子變了,重新打起了兩百個精神。

酒杯滾到了地上都還沒有發覺。

身後那位名喚“阿斯”的小童表情有些好奇,不懂自家大人怎麽突然正襟危坐了起來。

方才不還一直攤著的嗎?

不過他還是兢兢業業地收回了眼神,然後收拾著酒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

把方才新煉出來的丹藥,分門別類地收好了。

明日大人肯定會又記不清了……

“啊?!”符霖一聲驚呼。

阿斯一下子被嚇到了,啪唧坐到了地上,懷裏還一堆亂七八糟的匣子。

意識到可能大人是在用靈識交流後,才鬆了口氣。

繼續抱著丹藥盒往回走,那裏是一個嶄新的“靈藥閣”。

阿斯一邊把手中的丹藥裝好,一邊把大人的酒杯放到另外一個位置。

整整齊齊的。

就在這時——

“阿斯。”

“給我拿來我的記事卷軸啊……”

阿斯扭頭應了聲,然後就在半空中的藥櫃子裏尋找,表情有些犯愁。

大人做事很沒有規律,這回不知道又塞到了哪裏去了。

“你怎麽把我酒杯給我收了啊?”外麵傳來點嘟嘟囔囔的聲音。

阿斯也就在這時,終於翻找到那個卷軸,然後朝著外麵小跑了起來。

“找到了,找到了。”

符霖懶懶散散地接了過來,然後開始了今日份的記錄。

攏了攏袖子,剛要拿起毛筆往上寫的時候。

突然一肚子氣……

“這小兔子!”語氣相當生氣,順便把筆摔了。

阿斯站在後麵,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這話之後應該是——

符霖最後還是灰溜溜地把筆撿了回來,沒好氣地開始繼續記錄。

然後漫不經心地想。

這小兔子是在他們尊上身上下了迷魂藥?

眉毛蹙了蹙,符霖自顧自地聯想了一下,然後惡寒地抖了抖。

繼續記錄了起來。

*

第二日——

白須瓷醒過來了,是在對方的懷裏。

他警覺地仰頭看了看梵越,紅眸裏透露出打量的意思……

“怎麽了,又忘——”

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梵越眉毛一抬,發現懷裏這隻已經飛快地鑽出去了。

並且撈走了床邊的白衫,眼下正往自己身上套。

光著腳的。

梵越:“先穿上——”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梵越就聽到一聲布料撕開的聲音,然後把視線抬了上去。

白須瓷滿臉都是煩躁,眉毛緊緊地皺著,盯著手上的殘餘的布條。

不會穿了……

白須瓷以往化形的時候,身上都是直接一整套的衣服,很少有需要一件件穿的時候。

現在被扔的到處都是,他完全不記得什麽是內衫,什麽是外衫了。

氣的站在原地,不作聲。

梵越壓了壓唇角,起身站了起來,先行捏了個訣。

身上被“扯”的亂七八糟的衣角頓時變得平整了起來,**的玄色衣服也都消失不見了。

白須瓷抬眼看了過去,凝視了一會,伸出了手指。

指向了**——

那條玄色腰帶。

梵越麵色不改,隻是說:“那個不管。”

然後抬手收了起來。

白須瓷直接仰頭看了過來,表情奇怪。

不過還是朝梵越伸開了雙臂,手裏還抓著那個布條,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

有的係帶都錯了。

梵越看了對方兩眼,並沒有動手。

就這麽盯著。

白須瓷本來表情就不好看,因為衣服穿著不舒服,尤其是脖子那塊。

很難受。

意識到自己的衣服還沒有“變”,於是就往前走了兩步。

神色煩躁地看過來。

“衣服。”

提醒一句。

梵越此刻才抬起了手,然後停在了半空中。

“不夠近。”眼眸移了過來,很正經地補充道。

白須瓷本來就很煩躁,聽到這話更煩了,直接往前走了一大步,腦袋拱到了對方的手上。

“好了吧!”

語氣聽著很是生氣,似乎能夠嚇跑一大票人。

如果腦袋上不頂著一個大手的話。

梵越最終還是替人“穿”好了衣服,垂眸看著白須瓷。

略有探究之色。

嗯,這是符霖說的“情緒不好”麽……

白須瓷低頭檢查了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覺得沒有不舒服了,才放下了眉頭。

然後轉身就準備走。

不過一下子被拉住了。

“你幹嘛!”很是氣呼呼的聲音,麵上還有惱怒的神色。

梵越隻是問:“要去哪?”

“不要你管!”白須瓷想也不想地回答,然後愈發專注地扯自己的胳膊。

表情很生氣。

為什麽要扯他,為什麽不讓他出去……

煩死了。

煩死了。

攔腰一抱,騰空直接起來了。

白須瓷驚恐地眨了眨眼睛,環顧了一下子四周,發現自己像個麻袋。

“不許動。”語氣淡淡的。

白須瓷本來是想掙開的,但是聽到這話後,突然莫名的安靜了。

似乎是想起什麽熟悉的回憶。

梵越把人給輕鬆地放到了那個紅木桌子上,圍起來了。

垂眸盯著。

白須瓷垂眸左看看,右看看,莫名生出來點懼意。

仰頭看了過去。

“不記得了?”聲音放得低了些,有些不抱希望。

白須瓷覺得靠的有些近,說話的氣流都吹到他發鬢了,癢癢的。

撇了撇嘴,不太高興。

直接伸手推了過去,白皙的手指尖碰到了對方的下巴。

就這麽瞎推。

梵越把那個纖細的手腕抓住了,視線依舊沒有變。

等答案。

“你好煩啊……”白須瓷仰頭看了過來,咬了咬後牙槽。

想要下去。

垂著腦袋,找準了方向,一蹬腿,成功地跳了——

被原封不動地攔腰抱回來了。

白須瓷:“!!”

仰頭看了過去,滿臉不可置信。

再次嚐試,從紅木桌子上滑溜下去。

半道又被提留上去了。

白須瓷頓時鼓起了腮幫子,執拗地打算再嚐試一波。

但是就在這時候——

麵前突然多了點氣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句話:

“真的又不記得了?”

語氣有點失落。

白須瓷被拱的難受,往上抬了抬頭,但正好碰上了對方的唇。

眨巴下眼睛。

去親了親。

梵越喉結滾了一下,神色頓時變了。

“記得。”很清朗的聲音。

話音剛落下,一個吻就跟了上來,有些急切。

“唔……”眉毛皺了起來。

白須瓷整個身子都被壓下去了,腰彎了下去。

有些難受。

隻好狠狠地用手去錘對方的肩膀,但是發現不怎麽頂用,於是就采取了——

“呼!”白須瓷呼吸了新鮮空氣,眉毛舒展了些。

順帶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然後就準備下去,不過胳膊被拉住了。

“咬我?”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仰頭看了過去,發現了唇上的傷口,在往外滲血。

哦,咬重了。

眉毛皺了一下,努力地去思考。

然後一把拉住梵越的袖子,往下一扯。

吻了過去。

梵越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感受到了那個熟悉的觸感。

“幹淨了。”

白須瓷說完這句話,就用手撐了下桌麵,靈活地跳了下去。

然後跑開了。

毫不負責任。

*

白須瓷自顧自地在大殿裏麵走,小道上有個小石子。

於是就一邊踢,一邊走。

倒也不管後麵的身影……

梵越就這麽看著前麵的身影,雪白蓬鬆的,還鍍了一層太陽光。

倒是和本體一模一樣。

不過就在這時,前麵那隻停了。

垂著腦袋。

梵越微微皺了下眉,想要上前看看情況。

“你的眼睛。”白須瓷仰頭看了過來,一字一句地說著。

“恢複了?”

麟山此刻已經沒有其他妖了,四周靜悄悄的,隻能聽到風聲而已。

白須瓷眼神很是疑惑,沒意識到梵越還沒有回答這個事實。

而是自顧自地抬手伸了過去。

撫摸了下對方的眼皮。

“好看。”給出一下評價。

梵越突然笑了,然後抬手把麵前這隻抱起來了。

往前走了起來。

白須瓷一臉問號,說:“你把我放下!”

推了兩下,有些不樂意了已經。

“在你……這段時間,本座還是沒問題的。”

白須瓷聞言愣了愣。

覺得這話說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