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二更)你要躺嗎?
蕭雲鶴出來的時候, 山上已經不怎麽下雨了。
隻不過還是很冷。
前方引路的小黑霧十分靈巧的給自己支了盞鬼火燈,回頭看了一眼。
似乎是在催促。
蕭雲鶴本來是想跟上的,但是又想起來了那個師兄。
於是環視周圍看了一下,然後眉毛蹙了起來, 覺得哪裏不對。
人呢?
地上早就沒有那人了, 幹枯的樹葉上倒是有什麽撕扯的痕跡。
似乎是野獸來過。
蕭雲鶴眼眸沒什麽變化, 停頓了一下,隨即又跟著小黑霧走了。
隻能說是因果報應吧。
山林之中很是靜謐……
*
白須瓷盤腿坐在自己的小**,啃了一口的胡蘿卜幹, 吃的津津有味。
“唔,吃完啦。”
哼哧哼哧往床邊挪了挪,然後拍了拍自己的手,還順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上麵殘留的一些碎渣都掉到了一旁的一個小編製筒裏。
似乎是專門收垃圾的。
“你倒是愛幹淨。”梵越站在一側, 觀摩了一下這套流程。
白須瓷擦了擦嘴角, 仰頭望了過去,眼神中莫名藏著點驕傲。
他把這洞窟收拾的可好了!
每天都會掃掃地的, 還會定時晾曬他的小被子。
很有生活儀式感的!
白須瓷舔了舔嘴唇, 往梵越那處挪動了一下, 然後伸出了自己素淨的手。
“還要。”
梵越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好不和那個水汪汪的紅眼睛對上,伸手給了對方幾個胡蘿卜幹。
哢嚓哢嚓的聲音隨之響起。
似乎吃的很香。
梵越還是沒忍住, 重新看了過來。
對方一個小腦袋正在悶頭吃著,聲音小小的。
怎麽這麽好養活?
“很好吃嗎?”梵越開口問道, 眉眼之間確實有些好奇。
畢竟這就是普通的胡蘿卜幹, 也沒什麽特殊的。
曬幹了水分而已。
正在埋頭啃的某隻, 聞言抬頭看了過來, 倒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
又樂此不疲地往這邊挪了挪, 舉著一個完整的胡蘿卜幹。
“嗯,尊上我不知道啊,但是它很脆!”白須瓷點了點腦袋,來分享一下美食。
眼睛亮亮的,倒是有幾分期待在裏麵。
梵越看著這小妖仰頭的樣子,難得的有幾分遲疑在。
當初在鎮上是不是應該多喂點?
“嗯,本座看看。”
竟然也沒有拒絕,抬手接了過來,垂眸仔細看了看。
白須瓷鼓了鼓腮幫子,又往前挪了挪,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瞅著。
梵越注意到了這麽個小動作,抬眼瞥了一下。
白須瓷眨巴下眼睛,又看了回去。
似乎在說,怎麽了?
一個小小的胡蘿卜片,切的倒是規規矩矩的,顏色也沒有氧化。
這小妖居然還會用靈力保存……
梵越閉了閉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明明連最基礎的化形都撐不住了,還天天給那堆胡蘿卜幹送靈力。
“你——”語氣其實不算太好聽。
白須瓷:“啊?”
又自動地眨巴了下紅眼睛,似乎在表示自己有好好聽。
“……”
梵越最終還是沒說,把那個小胡蘿卜幹掰開了,直接送到了那個張開的嘴巴裏。
這小妖先是一愣,然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接受良好。
白須瓷吃完這個之後,就埋頭從自己手心裏拿了一個新的,又扔進了嘴裏。
吃的很開心。
梵越看這小妖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有些無奈。
就吃這種東西長大的?
白須瓷本來對於自己攢的胡蘿卜幹全部上交這一事是很傷心來著的,但是現在倒也不那麽在意了。
他就知道,梵越是不會吃這種樸素的食物的。
所以都還是他的!
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儲藏而已,還更加的安全。
嗯,不虧,不虧!
就在白須瓷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扯,不可控的往旁邊倒去。
一腦袋撞上梵越的腰。
“別動。”
白須瓷感覺到了熟悉的暖流,似乎是意識到了在給自己“充電”,於是也就乖乖的不動彈了。
梵越垂眸檢查了下,發現了那個白白的妖丹了,不免有些想笑。
怎會如此小?
“尊上,您笑什麽?”白須瓷的聲音隔著衣服發了出來,聽著有些悶。
梵越隻好壓下了唇角,故作平常地說:
“無事。”
白須瓷本來是想把腦袋移開的,但是對方正在給他檢查,也不好移動。
隻能這麽杵著。
因為對方畢竟是大boss,所以白須瓷的腦袋一直虛虛地放著,沒敢直接靠上去。
“哦。”
不太信任的語氣。
梵越低頭看了看,果不其然發現那兩個大耳朵耷拉下去點,倒是挺會反映主人情緒的。
動手給捋了捋。
耳朵直起來點,似乎還想被摸。
白須瓷還在等著“充電”結束,完全沒有意識到耳朵已經背叛了組織。
梵越嘴角勾了勾,沒說什麽,轉而去繼續看那個妖丹了。
雖然有些小,但是還挺白淨的。
像個蛋。
梵越往裏注了點靈力,垂眸看了看這小妖,果然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
靈力雖然老是耗盡,但還算勉強夠用。
梵越收回了手,倒是覺得先前的契確實有些用處,並非隻有那些修士所言的唯一功用。
起碼方便他……
“好啦?”身旁的小妖像是完成了任務一樣,仰頭問道。
梵越的思緒也正好被打斷,垂眸看了過來:“嗯。”
白須瓷得到了肯定回答後,放鬆地伸了個懶腰,重新打算挪回去。
休息一下。
但是還沒動彈呢,就被拉住了胳膊。
白須瓷:“??”
這是幹什麽,他胡蘿卜幹全上交了啊!
“要睡?”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先是懵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說:
“可是我已經在熬夜了,再過一會天就亮了,不能睡的嗎?”
歪了歪腦袋,覺得沒做錯什麽吧,前幾天不也是可以睡的?
梵越突然生出了點捉弄妖的心思,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
“你睡床,讓本座站著?”
話音落下,白須瓷就陷入了一陣迷茫之中。
啊?
可您老人家不是不睡覺的嗎?
白須瓷在這個問題上沒有過多的思考,而是非常本能地往裏麵挪了一挪,非常怔怔然地問:
“那,尊上……你要躺嗎?”
拍了拍自己的小棉花被子。
梵越嘴角的弧度有些壓不住了,確實沒想到這小妖會這麽——
“砰!”
**的少年不見了,隻剩下一小團“毛線球”。
白須瓷十分靈巧地跳到了床頭裏側,然後弓了弓兔身,伸展了下身體。
找了個他最熟悉的角落。
趴下了。
前前後後占據的麵積甚至沒一個枕頭大。
還歪了歪兔頭,不解地往這邊看來。
您不是要睡嗎?
梵越:“……”
太聽話,也不是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