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試火
沒到鬧鍾響起的時間,杜山闌早早睜開了眼。
疲憊和煩躁一股腦地壓上剛剛清醒的神經,昨夜是前所未有沒有休息好的一夜。
他煩躁地掀了被子起身,枕邊並沒有旁人,仿佛昨夜通通夢境,但隨意扔在床邊的紙巾團還在,昭示著記憶並沒有造假。
保姆阿姨剛開始準備早餐,如往常一樣拘謹地問了聲好,然後廚房門口探出另一人的腦袋,身上圍著不知什麽時候添置的嶄新圍裙,印著大大一隻卡通Rabbit。
時涵容光煥發,笑靨如花地朝他搖搖手,“杜先生,早啊,昨晚睡得好嗎?”
杜山闌雙手插著褲兜,臉色比燒焦的鍋底還要黑上幾分。
他抿直嘴唇,轉身,一聲不吭朝露台前的鸚鵡籠走去,一聲不吭地逗起鳥來。
保姆阿姨疑惑,悄悄湊近問:“杜先生怎麽了?好像心情不好。”
時涵擺弄著洗幹淨準備榨汁的苦瓜,眼睛笑得一顫一顫,“他不每天都那樣麽,哪有什麽心情不好。”
阿姨仔仔細細一回憶,杜山闌就像尊冷麵夜叉,確實每天見到都是那副臉色。
但她隱隱又覺得和平時有些區別。
時涵心情甚好。
不急不忙地將苦瓜切了塊,放進榨汁杯,嘴裏哼起了小曲兒。
終於被他整到杜山闌了,按理說值得慶祝,不過以免某人徹底氣急敗壞,這杯每日必備的苦瓜汁就由他來準備好了。
說真的,他也沒搞懂杜山闌為什麽喜歡喝苦瓜汁。
大概是有錢人的奇怪樂趣吧。
還算豐盛的一頓早餐準備好,時涵親自把杜山闌那份端上餐桌,遠遠衝他喊道:“杜先生,吃飯啦。”
杜山闌肩頭停著唧唧,好奇地啄他耳朵。
他也不避,心情肉眼可見的壞得很。
他走過來坐下,眼神十分不悅地掃過時涵身上的圍裙,問阿姨:“這什麽時候買的?”
阿姨奇怪,“前頭好幾天就買了呀,穿了好久了……”
時涵會心地微笑,“原來是阿姨買的呀,我還以為杜先生有什麽特殊愛好呢。”
杜山闌頓了頓,眼睛眯成危險模樣。
變了,他的小希涵果然變了,以前真的挺乖的,現在不行了。
昨晚看出時涵裝睡,他沒舍得點破,把人送回客房睡覺,這邊才回房間躺下,門鎖就被擰開了。
他仰起頭來,冷冷地問:“又要鬧什麽?”
時涵並不理他,鐵了心要把這場早已穿幫的戲演到底,戴著兔耳發箍“夢遊”,不要臉地擠進被窩裏。
他無奈,退過一步,就有退第二步,但對方顯然是得寸進尺的主,見他容忍,千方百計鑽到懷裏來。
抱著睡,也不是不行,但小東西的手一點不安分,被阻撓好幾次,幹脆使出嘴上功夫,讓他毫無辦法。
本該安靜的夜就這樣升溫,最後他把人壓到身下,想要的時候,時涵清醒無比地推開他,說,“我要去睡了。”
杜山闌抓住他,惡狠狠咬牙,“你敢走試下!”
時涵扔掉擦嘴的紙團,一溜煙跑回客房,把門反鎖。
想起昨夜站在客房外低三下四地敲門,一邊敲一邊低三下四地喊希涵,敲了半夜臭小孩就是不開,杜山闌差點把自己氣出腦溢血。
他的不乖,變本加厲!
時涵敲了敲餐盤,提醒他回神,“杜先生,你不喜歡我穿這條圍裙嗎,還是單純不想看到兔子?”
杜山闌冷冰冰地說:“你好像心情不錯。”
時涵笑彎了眼睛,“和哥哥一起吃早飯,當然開心啦,有什麽問題嗎?”
杜山闌不說話了,悶頭切牛排。
時涵把屁股挪到鄰近的椅子上,手裏帶著苦瓜汁的杯子,一並推到麵前,“我親自給你做的,先嚐嚐這個。”
杜山闌看也不看他,硬邦邦道:“你放著。”
時涵偷偷竊笑,“嗯,我放著了。”
在一片奇怪氛圍裏吃完早飯,杜山闌默不作聲地起身,回房間換衣服。
時涵連忙尾隨上去,尾隨著進了衣帽間,抓起提前放好在一旁的襯衣領帶,“杜先生,我來幫你穿——”
話沒說完,杜山闌毫無預兆轉回身來,大手鉗住他的手腕,給他拉進懷裏,緊隨著往前一推,牢牢抵在穿衣鏡上。
襯衣領帶撒飛出去,軟趴趴地匍到毯子上。
時涵急促地吸了口氣,麵前男人的臉上比任何時涵陰沉駭人。
他小心翼翼開口:“杜先生,今天不是要加班嗎?早上九點高管會——”
杜山闌目光強勢,絲毫不鬆口地咬住他,“誰告訴你的?”
時涵別開眼神,“你自己的說的,你忘了?”
杜山闌鬆開一隻手,掐住他的下巴,強行扳正回來,逼他和自己對視:
“我沒記得我說過,再跟我撒謊,我讓林琪不理你了。”
丁點小心思,怎麽可能隱瞞過他?
時涵敢跟他鬧,那是恃寵而驕,骨子裏把他當最重要的人,怎麽可能不敬他怕他?這會被逮住,三兩句話見勢頭不對,眼神立馬軟了,朝他裝可憐:
“哥哥,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先去加班吧。”
杜山闌眼睛不動,眸子深處好似長出審判製裁的刀劍,看得他雙腿發軟。
他徹底慫了,巴著眼睛求饒:“哥哥,我錯了嘛。”
這回,杜山闌沒有吃他這套。
自相見開始,他就是一隻擅於誘食的妖精,有意無意接近杜山闌身邊,千方百計在封禁欲望的心頭撩撥試火,如今火勢終於失控了,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他被吻到酸軟,鏡子裏映出流淌的雲彩煙霞。
杜山闌終究遲到了。
這是他有條不紊的人生裏,第一次遲到。
時涵在家裏睡到下午,醒了也沒什麽精神,迷迷糊糊地趴在**,直到被楊笠的電話吵醒。
楊笠問:“不是說好來公司錄歌的嗎?人又去哪兒了?”
時涵一骨碌爬起來,被子從後背滑落,露出兩片精巧的蝴蝶骨,上頭布滿深深淺淺的痕跡,猶如鈞窯底子上胡亂暈開的鉛朱紅。
他忙不迭道歉,嗓音微微地沙啞:“抱歉,我現在就過來!”
楊笠卻問:“嗓子怎麽了?感冒了?”
兩團紅雲浮上時涵的臉頰。他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昨晚有點著涼,不是很嚴重,喝口水就沒事了。”
楊笠無奈歎氣,“還喝口水,知道自己的音色有多重要嗎?啞一丁點都不行!反正也晚了,你不用過來了,好好養一晚上,明早看狀態再說!”
時涵羞愧地說好。
其實真不嚴重,真是喝口水能恢複的程度,楊笠太精益求精了。
“還有,新起之聲那邊談好了,明天繼續回去錄製,駱星遙也會去,你做下準備。”
時涵訝異眨眼,“他還能繼續拍?怎麽可能?這都不封殺?”
楊笠:“我也很驚訝,看來他的後台比我想象中還要硬,好好養病,明天有得忙。”
時涵慢慢放下手機,天靈蓋兒徹底清明。
不應該的,當時給駱星遙的致命一擊,可是杜山闌讓林玦辦的——時涵突然僵住。
林玦,不會吧?
作者有話說:
想了一種很穩的寫法,應該不會鎖了
前麵兩章都改了 鎖章暫時看不了 為了劇情連貫 我來描述一下 前頭兩章都沒有do了 所以涵涵搞了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