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念舊 王子 誰的娃
四千年的時間，蘇清眠越加熟悉天樞主的工作，從剛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得心應手，之間經曆的苦難，隻有蘇清眠一個人知道。
蘇獻最近喜歡變成獸身，一隻小巧的三花貓，喜歡窩在蘇清眠的肩頭，就算是朝會也不下去。
沐子揚推行了法律的概念，光海更加有秩序了。
光海和涅光領域的戰事不斷，最受苦的還是邊境的百姓。
白山說，蘇清眠真的成熟了很多，不管是心智還是其他方麵，和三千年前相比，他越加內斂了，帶著平靜的力量。
蘇清眠聽著白山的誇讚隻是笑，或許他是真的成長了吧。
就連聽說聆夜聲有了個兒子都麵不改色，照常工作。
這要是放三千年前，他要是聽說了聆夜聲有了孩子，一定會氣瘋。
他穿著華衣站在窗邊，看樓下的車龍水車，淡淡微笑，盛世穩步前進，他個人的感情在大局裏麵不值一提。
聆夜聲想得也一樣吧。
那人向來絕情。
蘇清眠整天在山河別院待著，幾乎不出門，沐子揚拉著他出去散步，蘇清眠無奈，戴了個麵紗跟著沐子揚出門。
他穿得簡單，不過是一身紅色輕紗，加上珍珠鏈子，卻給人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自從蘇霧淮死後，他就喜歡上了熱烈的紅色，好像穿了一身紅就能遮蓋住他枯燥蒼老的內心一樣。
聆夜聲在位時浮光端像是珠光寶氣的貴婦人，但是蘇清眠不喜歡過度的奢靡之氣，浮光端清秀了不少。
走在路上，聽著街邊小販的叫賣聲，蘇清眠一時間恍如隔世。
他隨手拿起攤子上的一枚度晗玉，這種玉曾經被禁止流通過，但是後來罪惡煉獄變成了涅光領域，度晗玉又重新出現在世麵上了。
老板娘：“姑娘你可真有眼光，這個度晗玉啊可是我這裏最上乘的，我三百銅賣給你怎麽樣？”
蘇清眠對著天光看了看度晗玉的成色，故意粗著嗓子，讓老板娘知道他不是姑娘：“這個玉上麵有很明顯的礦坑，就這還上乘，你別欺負年紀小啊。”
沐子揚：“······”
行吧，以蘇清眠的實力來說，他可以活上上億年，三千歲確實是年紀小。
老板娘聽聲音聽出來他是個男的，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公子你好好看看，這個玉不錯了。”
怎麽就是個男的呢？
肩頭還窩著一隻小貓，怎麽看都像個女的。
蘇清眠：“一百銅，不買算了。”
蘇清眠轉身就要走。
老板娘咬了咬牙：“唉，算我賠了，就當我交個朋友。”
蘇清眠心滿意足地拿著度晗玉走了。
他手腕上也一顆度晗玉，那個成色才叫上乘，但是送他玉的人，現在是涅光領域的聖女了，敵人的關係。
蘇清眠眼中剛冒出來一點歡脫的顏色，緊接著就被灰暗擠壓了下去。
一無所有的人，有什麽可值得開心的呢？
蘇獻察覺到蘇清眠心情的低落，毛茸茸的腦袋在他頸窩處拱了拱，蘇清眠被蹭得發癢，將蘇獻抱在了懷中。
沐子揚領著他去浮光端新開的飯館，裏麵的飯菜那叫一個好吃。
沐子揚也是跟著別人來的，點了幾道印中味道不錯的飯菜，侍者端上飯菜來，蘇清眠看著五味俱全的康果也來了性質，撩開麵紗吃了一口，轉而放下了筷子。
“怎麽了，不好吃？”
氣質有變化的不隻是蘇清眠，沐子揚溫柔沉凝了許多，隻有某些時候才會露出傲嬌的一麵。
蘇清眠：“其實過了這麽久，還是學校的油炸康果最好吃。”
最好吃的是山河別院的油炸康果，但是廚子死了，就變成了學校的最好吃了。
“你早說啊。”
沐子揚結了帳，拉起蘇清眠去了聖亭學院。
聖亭學院一直都是白山在管理，出了不少驚才絕豔的人，沐子揚跟門口的士兵說了一身，士兵肅然起敬，對著蘇清眠行了個禮。
蘇清眠擺擺手，跟著沐子揚進去了。
一進去一股青春的氣息就鋪麵而來，蘇清眠在教亭前麵站著看了一會，現沒有下課，透過被風吹起來的輕紗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裏麵麵色痛苦的學生。
想當年，他也是這樣熬過來的。
每個學校都會有不聽話的人，聖亭學院也不例外，一個風一樣的少年從蘇清眠身邊跑了過去。
氣息不一樣。
蘇清眠給沐子揚使了一個眼色，沐子揚按住了少年的肩膀。
少年掙紮著，別看他腰細腿細的，力氣還挺大，沐子揚要是不動真格的，還按不住他。
少年眉宇間有一股邪氣，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邪肆蘇清眠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那就是雲蜃。
“你放開我，老師救命啊！”
少年機靈得很，知道打不過看見巡邏老師立刻扯著嗓子大喊。
巡邏的老師過來了：“你是誰啊，放開學生。”
看清楚沐子揚的臉，老師頓時慫了，他踢了踢少年的小腿：“你這小子怎麽招惹沐大人了，快點道歉。”
少年：“······”
蘇清眠揮了揮手，沐子揚冷道：“這裏沒有你的事。”
巡邏老師哎了一身，連忙遠離是非之地。
少年看出來捉住的他聽令於紅衣美人，他嬉皮笑臉的：“漂亮姐姐，你是不是看上我了，但是又好意思說，才這樣對我的，你放心，我這個人來者不拒，隻要你說一聲，我就是你的了。”
蘇清眠莞爾，現在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你和雲蜃是什麽關係？”
蘇清眠淡淡開口。
少年臉上的嬉皮笑臉頓時收了回去：“你是誰？”
蘇清眠摘下麵紗：“蘇清眠。”
少年滿上閃過一絲驚訝：“你就是蘇清眠啊，我還以為長得多好看呢。”
這麽低等的激將法，蘇清眠自然不會上鉤：“回答我的問題。”
少年呆兒郎當的：“我不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我要是死了，後果自負。”
蘇清眠釋放出一絲殺戮威壓，少年居然麵不改色，他的實力沒有這麽簡單。
蘇清眠一點點玩上施壓，少年臉色終於變了：“告訴我，雲蜃是你的什麽人？”
“我就是不說！”
少年的眼睛都憋紅了，嘴巴倔強的要命。
沒有關係，他就是不說，蘇清眠也大概才猜到了他的身份，和雲蜃那麽像，應該是雲蜃的兒子吧。
“誰讓你來光海的？”蘇清眠換了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是我涅光領域的人？”少年不甘示弱地反問。
他在聖亭學院學了半年了，從來沒有人認出他來。
蘇清眠淡笑：“光海的人隻吃康果，而涅光領域的人吃五穀雜糧吃肉，身上的氣息和我們不一樣。”
少年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並沒有聞出什麽來：“你騙我？”
沐子揚嗤笑了一聲：“涅光領域的小孩都和你一樣見識短淺嗎？”
少年氣得直瞪眼。
蘇清眠的天賦是生命，能比平常人感受到更多的東西。
“你叫什麽名字？”
前兩個問題的答案都顯而易見了，蘇清眠再次換了一個問題。
少年環起手臂，臉上的傲嬌和當年的沐子揚有得一拚：“聽好了，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烈羈，聆夜烈羈！”
說話的語氣卻像當年的蘇清眠。
烈羈，聆夜烈羈。
原來他就是他的兒子。
蘇清眠一陣恍惚。
不像，長得一點都不一樣，可能是隨媽媽？
蘇清眠亂七八糟地想著。
烈羈以為他是怕了，得意地挑了挑眉頭：“怎麽樣，知道害怕了吧，要是不想開戰，就快點放開我，本王子不計前嫌，與你重修於好。”
說話也不像······好憨啊，蘇清眠搖了搖頭，看來他的媽媽是個憨憨的可愛的沒有心機的女孩。
“你居然搖頭？”烈羈一臉難以置信，“你難道要開戰嗎？”
蘇清眠：“我在想，聆夜聲願意用多少座城池來換你。”
聆夜聲要是知道了他的兒子在他手上，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不如就讓烈羈當一把俘虜，試試兒子在聆夜聲心中有多重。
是不是和他一樣，都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烈羈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他什麽意思，是想讓他當人質嗎，不行不行，他這次本來就是和老爸堵了氣跑出來的，要是被老爸知道他跑到了光海不得殺了他啊！
“小王子，你覺得你值多少城池呢？”
聆夜烈羈轉過頭，不理會蘇清眠。
沒有關係，蘇清眠不在乎。
他把烈羈關了起來，讓外交官修了一封書，要聆夜聲拿邊境三十二座城市來交換聆夜烈羈，隨著書信一塊去的還有烈羈的隨身物品。
蘇清眠悠哉悠然地等著回信，中間時不時去看看烈羈，去了也不說話，就盯著烈羈的臉看，試圖從烈羈的臉上看出一點他媽的樣子。
想知道是那個女人這麽可憐嫁給了聆夜聲。
聆夜聲的信息恢複得很及時，上麵隻有言簡意賅的幾行字：
感謝天樞主替我抓住小兒，但是私以為小兒不值三十二座城市，故而拒絕。
字體洋洋灑灑，是聆夜聲的字體。
隻不過他寫的是涅光領域的字。
要不是蘇清眠上位之後學過涅光領域的語言，他都認不出來。
好吧，對於聆夜聲來說，兒子也是棋子，能隨手拋棄。
那便隻能為難烈羈了。
蘇清眠讓人切了一根烈羈的手指，書信還是原來的書信，隻不過隨著送過去的物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