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晚那個電話還有後續的內容,和普通小情侶一樣,結束後各自收拾東西和對方撇清所有的關係,林敘快掛斷前,讓她來別墅一趟。

“你的東西還在我這兒。”他說。

“哪些東西?”

“睡衣牙刷什麽的。”

“不要了。”

以林敘對她的了解,平時勤儉得多走兩步去坐公交也不願打車的姑娘,不太可能丟下自己的生活用品。

現在看來,他的了解還不夠。

“行。”他冷絕答應,“我全扔了。”

這是他們最後的談話。

之後,冬季正式來臨,氣溫降得飛快,趕早八的路上,經常能撞見穿單衣和裹棉襖一同出現,湯臣一品的晚上,段小佳和手機那端的老母親嘮著嗑,和去年一樣,狡辯現在還不到穿秋褲的時候。

時間仿佛出現倒帶,倒回他們的最開始,再倒回彼此不相識,就像當初,溫靜不起眼地縮在人群裏,看個子挺拔的男生撐著自己的那麵黑傘,一切皆為未知和陌生。

溫靜坐在校車的末尾,偏頭看向窗外緩慢流過的風景,N大很大,南城更大,如果不刻意去聯係一個人,彼此見麵的概率小到忽略不見。

“接下來預告一波流星雨信息,將於本月末出現,專家稱這可能是今年最美麗的流星雨……”

車載廣播台放著天氣的最新消息。

前排的女生們興致勃勃討論,挑個好地方去看,隻有一個女生潑了一盆冷水,“每年都有這樣的預告,每年能看見幾顆流星就不錯了。”

消息聽得不錯,真正看到的少之又少。

溫靜聽聲音熟悉,抬頭去看,林苗熟悉的麵龐映入眼前,對方瞧見了她,聳聳肩,算打招呼,到下車地點,兩人是一塊下去的。

林苗沒和那隊女生走,跟在溫靜身側,像是有話要說。

她直性子,悶幾秒後直接道:“聽說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是因為……我上次說的話嗎?”

她看過論壇,對溫靜和男友的事情了解個七七八八,知道兩人戀愛有一陣子,卻在她說那句話之後分開,這未免太蹊蹺。

起初林苗隻把這個當做巧合,然而看別人說的什麽筆記本寫名字,愈發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溫靜隻說:“和你沒關係。”

在林苗開口前,她就有話要說,而且分手從來不是衝動,早就斟酌好的。

“哦,我還以為是我破壞的。”林苗不以為意,“那你們為什麽分手。”

“我們自己感情問題。”溫靜扯了個理由,“你怎麽也這麽八卦。”

“我好奇啊,他和我哥重名,我懷疑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他談戀愛的。”

涼風從一片湖麵徐徐拂來,鋪蓋在地麵上的白果葉凋零飄動,每一步都帶著沙沙聲,將溫靜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覆蓋住。

“不是。”

林苗還想問點什麽,溫靜已經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其實冷靜未必是件好事,不如當初以他和前女友曖昧為由吵一架後鬧掰,避免自己冷靜下來後發現,這個人,已經占據她生活的一部分。哪怕她試圖以其他事情充實覆蓋,忙忙碌碌,閑下來的時光,走在某一段熟悉的路,腦子裏不可避免翻湧出兩人在一起的時光。

依稀記得她之前給他拍過湖邊一張黑天鵝的照片。

現在大鵝怕冷,瞧不見鵝影。

想過去再找一找時,碰見迎麵而來的越初妍。

上學期越初妍道完歉後焉巴了,最近滿血複活,光彩亮麗一如之前,見麵就是諷刺:“被人甩了的滋味怎麽樣,我就知道,你這種人,怎麽可能是例外。”

溫靜當沒聽見,獨自略過。

她一直都這樣。

不管什麽時候,總能漠視於他人。

越初妍都搞不懂她到底哪來的本事,一沒靠山二沒背景的,轉過頭喊道:“你是聾子嗎聽不見我說話?”

還是沒理。

哪怕過來爭辯都比無視要強。

盡管隻有兩人,越初妍感覺自己顏麵全無,她才是校園風雲人物的標識,溫靜憑什麽比她還要高傲。

心中積攢的怨氣在那瞬間愈演愈烈,堵在胸口難以宣泄,潛意識裏一個陰暗的小人觀察地形後迅速做出一個卑鄙的判斷,加快步伐追到溫靜,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胳膊肘一抬——

毫無防備的溫靜身體失去平衡,往波瀾不驚的湖麵跌去,整個過程隻有短短半秒,越初妍仿佛策劃了很久。

人工湖不深,考慮到觀景等因素一直沒加護欄,哪怕人掉下去,也不會構成生命危險。

但對不會水的人來說,哪怕隻有一兩米,也夠嗆的。

水波的衝力和壓力讓溫靜剛開始全部都浸在水裏,來不及調整呼吸,一開口大波的水灌入口腔,嗆到難以呼吸,後麵雙腳踩到淤泥,掙紮好一會兒勉強露出水麵呼了一口氣。

很難受。

後麵連意識都變得薄弱,隱約聽到越初妍的喊叫聲,隨後模糊間看到林苗的身影,她在岸邊伸過來一隻手,“你別急,保持冷靜,呼一口氣,雙手往前放……”

好在湖不深,兩個女生拖拖拽拽一番後,溫靜成功上來,衣服全部濕透,頭發貼在臉上滴著水,樣子很是狼狽。

越初妍剛才的那番喊叫吸引不少圍觀的人。

發現人沒事後,好心的同學過來送上外套。

“怎麽又有人落水了。”其他同學議論道,“夏天就有女生腳滑不小心掉過一次,上報給學校,還以為會加強護欄,結果半年都沒動靜。”

夏天掉下去還好一些。

冬□□服厚重,吸水後加大重量,很難漂浮上來。

“怎麽突然掉水裏了。”林苗看著那狼狽的模樣,皺眉道,“差點就出事了。”

溫靜渾身冷得不行,被帶著走的時候低聲道謝。

林苗一愣。

哥哥出事後她父母擔驚受怕,就把她送到遊泳班練習,所以她知道一點常識,如果水再深一點的話,救人可能也不在話下。

但她會不會去救是個未知數。

林苗摁了摁眉心,她沒必要想這些糟心事,她才不會像她哥那樣傻。

溫靜回寢室衝了好久的熱水澡才去掉身上濕重的寒氣,站在花灑下淋著溫熱的水,閉上眼睛再次想起落水時的感受。

原來窒息是這樣的感覺。

難受至極。

那如果以這種方式離開人世的話,該有多痛苦,溺水可怕的地方不僅僅在於自身的痛苦,還在於麵臨死亡的恐懼以及短暫幾分鍾的意識。

兩個舍友晚上回來後才聽說消息,段小佳憂心忡忡地過問溫靜的情況,還把自己的暖手寶遞過去。

“我沒事了。”溫靜解釋。

“女孩子身子很虛的,得多暖暖。”段小佳不由分說塞給她,“大冷天的,很容易凍感冒。”

言之有理。

田婉往茶杯裏扔了兩片薑和紅棗,放到溫靜桌上,“湖底有陰氣,吃點東西祛祛寒。”

溫靜接受她兩的好意。

“到底怎麽落水的?”段小佳問道,“我看別人拍的照片裏有越初妍的身影,你兩不會在湖邊打架的吧。”

她想象力太豐富,總能想到奇奇怪怪的方麵。

“你這比她自殺還要離譜。”田婉插一句。

溫靜問:“什麽自殺?”

“大家都在說你為愛自殺。”

溫靜落水的事兒傳得挺開的,部分同學希望學校加強護欄,還有一部分在討論她落水的原因。

自從和林敘分手後,溫靜快成校園論壇的頭條,去食堂吃個飯偶然碰見謝何都要被人提一嘴說水性楊花,出去夜跑說是假裝偶遇,上回討論最熱的帖子是有人看見她因為分手哭得眼睛都紅腫了。

消息要多離譜有多離譜,吃瓜群眾越聚越多,不管真假,湊個熱鬧就好。

這回,算是給之前的猜測寫上一抹強有力的證據。

一個標題為【N大女生求愛不得跳湖自殺】的大熱帖橫空出現,立刻霸榜,還上一些社交軟件的熱度討論。

【失戀的人真可怕。】

【她不會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引起林神關注,故意賣慘的吧。】

【心機女無疑了。】

【林神才不會理她呢,人家今年參完賽後就去美國留學了。】

不少人都在冷嘲熱諷。

溫靜沒細看,光聽段小佳講個大概就能猜到情況,那些流言蜚語對她來說其實構不成太大的影響,該幹嘛幹嘛,不會因為別人的說教就刻意避開謝何,或者不再夜跑。

那幫富家子弟的圈子裏,消息最靈通的梁成第一時間知道這些八卦。

看得人實在鬧心。

作為林敘身邊比較近的人之一,他很遺憾自己不太清楚兩人分手的原因,他不了解溫靜但多少知道林敘的性子,不會輕易把人放開的。

然而他們就這樣分開,林敘恢複以前的時光,叫喝酒就過來,戀愛時光裏身上總沾染一些女朋友身上淡淡的香氣,現在依然是個煙酒都來的公子哥,場子裏投懷送?????抱的女郎對他拋的媚眼照收不誤。

陪著打保齡球的漂亮女服務生圍繞在他身邊,也不見他像之前那樣將人趕走。

“敘哥。”梁成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我能跟你說個事兒嗎?”

林敘頭也沒抬,“婆娘似的,有屁就放。”

“我聽消息說,你前女友為愛跳水自殺了。”梁成眼見著那位爺的臉色在聽到前女友的時候出現轉瞬即逝的變化,陳述得更加小心,“當然,隻是聽說,具體還不知道。”

“和我有什麽關係。”

梁成倒抽一口涼氣。

完了。

真無情。

那他不好意思再繼續提起溫靜的事情,正要閉口的時候,又見林敘輕飄飄掃過來一眼。

那眼神意味不明,梁成憑著自己多年的判斷和猜測,繼續多嘴一句:“人應該沒事,畢竟那人工湖淺得很,就是可能凍感冒了,大冬天的掉水裏,冷死人了。”

光想一想他都凍得哆嗦起來。

林敘對這事沒有過多的討論,神色淡漠,並不關心前任的任何事情,打一波STRIKE後接過女服務生托盤裏的長杯酒,揚起脖頸,喉骨滾動幾圈,一飲而下。

隨後長腿邁開,拿起擱置在一旁的手機。

梁成眼睛好奇地快要摳出去看,笑得賊眉鼠眼,以為他是給前女友打電話,詢問情況。

撥的卻不是溫靜的號碼。

聽那官方化的口吻,似乎在和領導說話,可語氣平庸,隻帶著基礎的禮貌,順利交談後他沒了打球的性質,去另一邊抽煙了。

青灰色煙霧漸升,模糊著一張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薄唇咬著煙蒂,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痞感。

“敘哥。”

梁成湊上前問,“你剛剛和誰打電話?”

林敘懶得搭理,又煩他總是過來問,“學校。”

“你要搞學習了?”

“沒有。”

“那是什麽。”

“你管得著嗎?”

一根煙抽完,梁成還沒從林敘口中套出答案。

這位爺和之前一個脾性,搭不搭理全看他心情。

唯一不同的是,人類的情感在他身上又薄弱幾分,或者說,被他用到別處,一直沒收回來。

溫靜落水這事討論度越來越大。

越初妍適時敲響湯臣一品的門。

溫靜狼狽不堪,遭人詬病的樣子是她最喜聞樂見的,來的時候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春風得意,另外兩個曾經的舍友都不太待見她,她問了好幾遍溫靜在哪,段小佳才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

溫靜在那邊晾衣服,知道越初妍來了後依然選擇無視。

“你可真的是淡定啊。”越初妍故意挑釁,“我還以為你看到我會很生氣呢。”

“有事嗎?”溫靜簡單洗了下手,甩水的時候水滴濺落到越初妍的臉上。

似乎毫無感覺暴風雨前的寧靜,越初妍依舊洋洋得意,“這不是看你情況怎麽樣了嘛,畢竟你是當著我的麵掉下水裏的。”

溫靜淡然望著,“所以呢。”

“可能我那天走路有點急了,不小心把你撞到,所以想和你說聲不好意思。”越初妍笑道,“你這麽大度,應該不會怪我吧。”

她那張臉上,哪有半點愧疚。

她還要明目張膽地表示,就是她撞的,就是要犯賤。

溫靜用毛巾擦著手,唇際扯了下像是在笑,“你真的是在道歉嗎?”

“不然嗎?”

“道歉不是這樣道的。”

“那是什麽?”

“你過來。”溫靜說,“我教你。”

越初妍半信半疑地挪動腳步,身子剛挨過去,頭發和後脖被溫靜突然地給抓住按下去,毫無防備的她身子曲下,剛好盤在盥洗台前,溫靜按了水槽,打開水龍頭,水花激烈噴濺,不一會兒蓄滿半個池子,越初妍那張精致的臉就這樣被按在水池裏。

她拚命掙紮但由於位置緣故根本使不上力,溫靜按著她約摸半分鍾後才將人抬起來呼吸一次,隨後又按了下去。

“這種窒息的感覺,你和我一樣體驗一次,這才算是有誠意的道歉。”

哪怕是這個最瘋狂的時候,溫靜的口吻聽起來依然波瀾不驚。

越初妍痛苦掙紮的時間和溫靜落水的時間差不多後才得到一陣解脫,外麵的兩人早就聽到動靜,段小佳想過去查看時被田婉一個眼神製止,不該管的事情她們不會去管的。

水流聲停止後越初妍狼狽地癱坐在地,頭發和衣服都濕得差不多,眼裏飽含淚水,想要控訴但麵對溫靜的眼神後一切都吞沒在喉間,大口喘著氣。

她頭一次意識到,溫靜還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一麵。

之前被林敘威脅後她不敢造次,他們分手後她以為可以再出來作妖,然而……溫靜比林敘更狠,他最多給個威脅,但溫靜來真的。

“刪帖,閉嘴。”溫靜重新洗手,用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拭,“不然你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平。”

“你。”越初妍呼吸還是沒緩過來,“你怎麽知道,是我。”

“越初妍。”溫靜隻說,“腦子是個好東西。”

大部分的負麵影響都是越初妍帶節奏的。

當她以幸災樂禍吃瓜的時候,其他群眾也會跟風。

越初妍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這個寢室的,隻知道她再不想來一步了。

折騰後溫靜打掃著洗手間裏濺落的水。

田婉去看的時候已經一切還原,幹幹淨淨了。

“解氣了嗎?”田婉問。

溫靜一頓,“比起解氣,我隻是在提醒她。”

不要拿人的性命開玩笑。

沒了越初妍的作妖,論壇那些糟心的討論慢慢退減。

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那處人工湖。

據說,施工隊連夜帶人加一道圍欄。

還據說,校方是遭人施壓的,至於是誰,始終成謎。

作者有話說:

47、。

論壇的風氣糾正後,溫靜回歸安寧,生活和去年如出一轍,教學樓,食堂,宿舍三點一線。

上早課時段小佳迷迷糊糊地問一句要不要看流星,她有張南山民宿的優惠券,再不用就要過期了,剛好趁周末遊玩一圈。

年年有人因為蹲不到流星而失望,年年有人浪漫不死。

“我最近長胖太多,想借流星許個願。”段小佳打了個哈欠。

“……”溫靜沉默,借流星許願,還不如向奶茶祈禱,不要讓熱量全被吸收掉。

南山是南城為數不多的自然山峰景區之一,下接河流上靠雲霧,腰間盤一所寺廟,不論本地人還是外地遊客都頗具青睞,周末過去,難免迎上客流高.潮,冬遊不如春秋,不知是不是天氣預報宣傳的流星雨帶來的效應,這個周末人不是一般的多。

典型宅女田婉被段小佳從被窩裏拿出來,和大家一同在檢票口人擠人,連轉頭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莫名其妙地擠了進去。

“今個怎麽這個多人?”田婉張望四周,“我社恐,早知道不來了。”

“不知道啊。”段小佳疑惑,“大家都對流星雨這麽感興趣了嗎?”

顯然,並不是。她們再走一段路就可以發現前方有個越野摩托炫技秀場,幾人全副武裝,騎著摩托從台階窄小的邊緣直線而下,不小的高度讓周邊的觀眾捏一把冷汗,喜歡調皮搗蛋的小男孩都難得安靜地觀看那一幕幕。

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錄像。

這才是造成人流眾多的原因之一,驚心動魄的摩托表演比山裏的猴搶零食更能吸引遊客,男女老少都愛看,不一會兒就能將前頭的路給堵著了。

“玩車的男生是真的帥。”段小佳唏噓一句,“哪怕戴頭盔都讓人感覺酷斃了。”

高大的身形配上精裝的摩托,不怒自威,行走的荷爾蒙。

“所以車圈的渣男也挺多的。”田婉淡淡補充。

順帶掃了眼溫靜。

溫靜抿唇沒吭聲,她今天穿了件淺色的長呢,包裹住的身子顯得愈加纖細清瘦,氣溫偏低,雙手插在兜裏,鼻尖和兩頰被微風吹得泛起紅意,和過往一樣喜歡安靜地站在人群裏,不一樣的是現在漂亮顯目,格外出眾,景色還沒參觀,就被兩個過路的男生要微信。

溫靜拒絕他們要微信的辦法簡單粗暴,就是說自己有男朋友,誰知某些男的賊心不死,問她介不介意多一個,導致有時候拒絕的理由變成已婚。

就差無名指上戴個婚戒。

田婉對賽車興致缺缺,枯黃的樹葉和青石板也勾不起她對大自然的欣賞,大冷天的隻想著去民宿叫個外貌窩沙發上打遊戲,沒看個幾分鍾就不耐煩,問另外二人:“我們坐車上去還是走過去?”

“走過去吧?”段小佳說,“我來南城一年,還沒爬過這裏的山呢,剛好減肥。”

田婉:“你又不肥。”

段小佳:“你昨天還說我肥。”

田婉:“今天不肥。”她隻想坐車上去。

兩人意見沒打成一致,紛紛看向溫靜。

她的目光還停留在遠處的秀場,被叫到後微微一頓,“我都行。”

“我們問你就是讓你拿主意的,不是都行。”田婉說,“這麽冷的天,你?????還有點感冒,咱們坐車上去比較穩妥。”

“感冒是因為體質不好,應該多鍛煉鍛煉。”段小佳強力發表自己的觀點,“我們一邊走一邊看風景,那邊高處還有帥哥團呢,沒準還能碰見林神。”

田婉不接話了。

段小佳噎住一會兒,悻悻縮回腦袋,她真不是有意這樣說的。

還好溫靜沒有對前男友談虎色變,還接了一句:“他應該不玩這個車吧。”

林敘玩的是四輪的,拉力賽車規模更大賽製更完善,不過比起刺激的話,越野摩托更勝一籌,尤其是花樣秀車,秀出來的是天神下凡,秀不出來就是死神降臨。

他們這種下坡隻是玩著練練手。

可惜溫靜被打臉了,她們走到前麵的高台後就能掠過人群看到幾個車手,其中就有林敘那幫人的身影。

想來也是,那圈人一直都是哪兒好玩就在哪,掛個上學的名義還不能跑得太遠,南城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和景觀都被摸個遍,這種極具刺激和冒險的遊戲哪能少的了他們。

看到他人就罷了,還瞧見身邊的幾個漂亮的女伴,冷颼颼的天露出長腿,看著都美麗凍人。

林敘沒看見溫靜,一身藍衣黑褲,長腿隨意垂落,抵著地麵,人坐在車上任由女伴過來整理頭盔。

段小佳和田婉也看到這一幕,她們都在觀察溫靜,在想一些安慰的話,然而溫靜不喜不怒,實在讓人安慰不出口。

溫靜的注意力並不集中在他和女伴貼得多近,說的什麽話,她的視線落在他和車上,在開始的時候瞳孔微微縮起,目送人啟動,車軲轆沿著那陡坡開下去,兩耳都是轟隆隆機械鬧出的聲響。

他和其他人一樣順利抵達地麵。

溫靜隻覺心頭似乎一鬆,收回目光不再看。

田婉和段小佳還在就坐車還是爬山這事兒糾結辯論,各持其詞,最後溫靜出來打圓場,可以再走一段路,實在乏了再去坐車也不遲。

對於這種辦法,二人欣然同意,南山作為5A風景區,逛一逛走一走是不虧的,段小佳嘴上鬧著減肥,由於爬山體力消耗,去邊上買了三根烤腸分過去。

溫靜沒吃,段小佳一手一個,興致勃勃啃起來,邊說,“今天吃的可能有點多,待會要不要去寺廟許個願?”

肥肉太多,光對流星許願還不夠,貪心地想要抱倆。

“我沒有願望要許的。”田婉說,“實在要許,就讓我成為抽中SSR的歐皇吧。”

“靜靜呢?”

“我……沒想好。”

“那你能不能借給我。”段小佳拜托道,“祝我再瘦一點。”

“……”

溫靜笑著點頭,反正願望嘛,多許幾個都沒關係。

嬉笑間看到路道邊上有停車牌,三人剛好走得有些乏便過去坐車。

一同等車還有幾個青年,染著不同毛色,東張西望的,其中一個眼睛明晃晃地瞧到那邊的溫靜身上,挨過去搭訕。

溫靜不習慣給陌生人微信,看那人不太正常,直說自己結婚了。

“結婚了?姑娘,編也不編個像樣的借口。”青年猥瑣地笑了下,“剛剛還聽到你們談學校的事兒呢,你大學沒念完就結婚?”

“怎麽,不行嗎?”田婉冷冷地搭了一句。

“哥幾個沒別的意思,就是找人玩玩。”另一個青年也過來,“幾個女的爬山多沒意思,我們組個團,今天的吃飯住宿我們都包了。”

好在現在是白天,周圍遊客眾多,他們不敢胡作非為,隻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人。

段小佳也搭一句話:“我們有地方住,不用了。”

“別和哥客氣。”剛開始的青年抬手,想搭在溫靜的肩上,她看著文弱,躲閃得倒是飛快,眼裏看得出十分嫌棄。

“這妞還挺剛的。”他笑起來,“模樣這麽純,還是個處兒吧,估計連男朋友都沒談過。”

有路人大叔看不下去,“你們幾個幹嘛呢,對人家姑娘指指點點的。”

幾個青年臉皮糙厚,一看就是經常惹事兒的,一點沒聽勸,還往她們那邊湊。

田婉拉住溫靜的手,打算帶人往後麵跑,上山的台階那邊人多,不至於勢單力薄。

步伐還沒邁開,耳邊呼嘯聲傳過,轉瞬間,一輛鋥亮透黑曲線漂亮的越野摩托駛過,以利落的漂移收尾停靠,帶起的風塵裏彌漫著油箱濃鬱的氣息。

隔得老遠,林敘就看見停車牌下的情況,過來後直接下車,精準揪住湊得最靠前的那青年的衣領,下勾拳狠重地落在那鼻梁骨上,打得人翻滾在地,止不住地鬼哭狼嚎。

另外幾個同伴看不慣,紛紛過來,看到後麵還有一幫騎越野的,又都不敢動。

林敘鞋子踩在青年趴在地麵的手上,無情殘酷地碾壓著,居高臨下地漠視,“哪隻手碰的她?”

“哎喲喂疼……”青年痛苦哀嚎,“我沒碰到,求你了,放過我。”

碰沒碰到林敘剛才沒看清,就看到這人有意動手。

哪怕沒碰到,那手也被踩得不輕,林敘這人上尊老下愛幼,貓貓狗狗都有點同理心,就是對惡臭的流氓極度殘忍,從不手軟。

被揍的青年雙手捂著流血的鼻子,搖搖晃晃站起來,恐慌地看著眼前血性冷氣的林敘,話都吞吞吐吐:“你不會就是她……”

林敘橫眉,“什麽玩意。”

“你是她老公嗎。”青年求饒得很快,“對不起我錯了,我就是想朝她要個微信,她說她有老公,我以為是騙人的。”

林敘撩起唇角,笑了,真是好笑,他踢了踢那人,“對,我就是她老公,下次再讓老子碰見你,這手別想要了。”

這話讓青年嚇得半死,帶領同伴連滾帶爬地離開。

息事寧人,那三人仍然心有餘悸。

剛開始田婉握著溫靜的手感覺她還挺淡定的,林敘解決完危機後,她的手變冷了,指尖也在輕輕顫動。

那張小臉還維持冷靜。

溫靜過去,似乎要和他道句謝,但林敘沒給這個機會,她人剛過來,他長腿邁開往前走,隨後跨上停靠的那輛越野。

連個正臉都沒留。

她隻能停步。

戴上頭盔後林敘沒直接走,回頭對上她清瑩的眼眸,薄唇掀起,撂下一問:“要和我說謝謝嗎?”

“我……”她其實不隻想說謝謝。

“那不如叫句老公聽聽。”

她一愣。

“不叫一聲。”他嗤笑,“都對不起你剛才編的故事。”

“……”

溫靜輕咬了下唇,不過兩三秒的停頓時間,前方的人已然斂目,懶得再和她說太多的廢話,頭盔一戴,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她突然發現。

這個人,連調戲的話都變得短暫又冷漠。

作者有話說:

48、笨

中午她們在景區飯店吃了頓麻辣香鍋,口感十分正宗,非常地道的景區口味,沒有拉高平均水平,段小佳最後給出的評價是,這裏最好吃的是米飯和白開水。

填抱肚子後她們去事先訂好的民宿落腳,田婉人一沾床就不想再走,至於她們說的逛寺廟看猴子孔雀,興致不大,大冬天的,孔雀不開屏,猴兒都凍得沒毛了,看頭實在太小。

段小佳隻能和溫靜一起去。

在網上看訂的這處民宿房間寬敞,視野開闊,然而就是個照騙,房間勉強夠住人的,外麵的視野大部分都被樹木擋住。

出來後順帶去找前台盤問。

前台就是老板,一個胖胖的中年大叔,笑眯眯道:“這不是因為前方的樹太多給擋住了嗎,想要看流星的話可以去樓上。”

估計每年都有人為看流星包山裏的民宿,老板糊弄人的本事一流,出於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地方,段小佳隻能接受。

“先去寺廟吧,先去許個願。”段小佳說。

老板聽到這話後,又笑眯眯說:“今天寺廟不開門。”

“啊?”

“你們來得不巧。”老板說,“寺廟閉關休息了。”

“我們今天不會什麽都許不到吧。”

那豈不是白忙活一趟。

段小佳不信這個邪,本來蹲流星就夠難的,誰知寺廟還來整這麽一出,她搞不懂寺廟還有休息的時間,拉著溫靜一起去看個究竟。

一過去,見寺廟的門還真的關上了。

“這麽倒黴的嗎?”段小佳沮喪道,“天啊,晚上我再因為睡過頭錯過流星的話,那我豈不是無處許願了。”

溫靜安慰:“沒事兒,也許你明天會瘦。”

“為什麽?”

“你今天運動太多了。”

“……”

午飯不合胃口沒吃太多,再加上來回上下山的折騰,不瘦個二兩才怪。

段小佳知道那是安慰,不甘心就這樣回去,兜兜圈圈,繞到寺廟的後門,說是後門,看著不比前門差,門前路修得平整,周邊無太多雜草。

段小佳扒拉著門,站到石頭上試著張望裏麵,“是不是我們來的時間不對,要不晚點再來。”

溫靜點頭,“行,那我們去別處看看。”

“哎——”

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臭丫頭幹嘛?????呢?!”

段小佳從石頭上跳下來,正想找本地人問個情況,這小老頭卻擺手,讓她們趕緊走。

“咋了?”段小佳好奇,“這裏有鬼嗎?”

“哎呀,今天廟不開張。”小老頭催促道,“趕緊走吧。”

“噢噢,好吧。”

段小佳和溫靜都算識趣,挑個路道想去看猴的時候,見一輛低調的賓利緩緩駛來,停靠在她們剛才所在的寺廟門前。

以為也是個遊客,段小佳本想過去提醒今天不開門,發現剛才攆人的老頭再度出現,不同於剛才的態度,老頭鞠躬頷首,對車上的人畢恭畢敬。

十分注重禮儀。

“什麽情況。”段小佳自言自語,滿肚子疑惑。

溫靜沒說話,視線落在車後座下來的人,一個樣貌英俊,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她一眼就認出他是林敘的父親,不僅僅因為他身份特殊,也因為他是她鮮少看到如此會保養的男人。

上次見麵看得不太確切,較為特殊的情況沒體現出這個男人的魅力,此時他的狀態最為正常,舉手投足間從容穩重,再配上那張和同齡男明星媲美的麵孔,哪怕不坐擁權勢地位,依然會有不少女人投懷送抱。

見溫靜一直在看,段小佳問:“你認識他嗎?”

這聲音不小。

中年男子被驚擾到,側首看過來。

溫靜沒躲開,隻能頷首。

老頭發現她們,一臉頭疼,想要過去把她們趕走,中年男子這時開口:“她們是想參觀的嗎?”

“可能是。”老頭低頭,“對不起,是我失職,我這就……”

“請她們過來吧。”

“啊?”

中年男子沒再重複,邁開步伐,踏過高高的門檻兒。

老頭從來沒見過這位先生會鬆口讓人進來,他並沒看出那兩個姑娘的不同之處,不敢違背命令,還是將人請了過去。

態度,一百八十大轉彎。

“請我們過去嗎……”段小佳都有點不敢相信,“哇哦,那個老帥哥是誰啊,心可真好。”

溫靜其實不太想去,見人都走了,腳步稍作遲疑跟上前,段小佳心情激動,頭一次見過無人的寺廟,莊重嚴肅得讓她都不敢大聲說話。

“今天什麽日子,為什麽閉門啊。”段小佳問道。

小老頭實在覺得她吵鬧,“休息一天而已。”

“那為什麽那個男人可以進。”

“他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不都是人嗎?”

小老頭懶得理睬。

溫靜輕輕拉了拉段小佳的手,“別問了,去許願吧。”

“哦。”

沒開門,裏麵的出家人依然在,段小佳借著沾光的機會,不排隊不花錢,享受vip待遇。

拿到贈送的許願排後,她無意間看到從來沒見過的住持在和那個男人說話,剛才的疑惑逐漸被解開,也許,不是因為寺廟關門,這個男人身份特殊才可以進來。

而是,他身份特殊,寺廟才關門。

理清楚其中的因果關係,她大為震撼,險些拿不穩手裏的牌子。

溫靜垂頭,手握一根細毛筆,遲遲沒在牌上落筆。

“那老頭說這牌子是桃木,墨水是上等的,經久不衰,一般人想買都買不到。”段小

佳感慨,“我們今天沾了大人物的光才有這個機會。”

不然光排隊就耗一番功夫。

溫靜問:“你寫的什麽?”

段小佳的毛筆字不好,就寫了“瘦十斤”幾個字。

願望很幹脆,就看老天賞不賞臉。

溫靜思忖一會兒,最終在桃木牌上落下精小的幾個毛筆字。

-不求光芒萬丈

-隻願無難無災

兩個人的桃木牌被專人給掛上。

真是沾了大人物的光,小老頭讓人給掛在高些地方,免得被人蹭掉。

菩提樹下,林遠實眯眼眺望著那兩行豎寫小字,兩隻間撥弄的佛珠停止滾動,似有被觸動到,他再看那姑娘時的目光略有不同。

段小佳被小老頭帶去燒香,溫靜一個人仰望別人的許願牌時,身邊不知不覺多個人。

腳步聲她大致能分得清。

“溫姑娘。”

林遠實禮貌地叫一句。

他給溫靜的印象不同,無法言語,既不是暴發戶,又不是真的溫雅君子,更不像豪門裏尖酸刻薄的老男人。

她以為對方看她的眼神是輕蔑和鄙視。

但都沒有。或者,被隱藏得極好。

“本想約你喝個咖啡細談。”林遠實說,“可惜一直沒機會,今兒個算是湊巧。”

溫靜不卑不亢,“先生有什麽事嗎?”

他們之前有過一麵之緣,想必自己的家底都被對方摸索清楚,她隱約猜到接下來的談話內容。

隻是按理說豪門家長找上門,應該在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而不是兩人已經分了手。

總不可能是勸合的。

“聽說你們分手了。”林遠實陳述,“我感到很遺憾。”

這語氣,似乎不是在陰陽怪氣。

溫靜發現他是個摸不透的人,這大概就是年齡的差距,二十歲的姑娘,不可能和五十歲的中年人玩心眼。

在不確定自己的優劣勢時,沉默是最好的回應。

“我原本打算讓溫姑娘陪他一起出國留學的。”林遠實淡笑,“看來是他沒這個福分。”

客觀來講,像林父當年逼林喃聯姻這樣的人,對獨生長子的婚姻少不了幹涉,如今對溫靜友好的態度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溫靜不懂生意場和官.場那類說辭,態度謙卑,“我隻是個不起眼的學生,林先生不必把我想得太複雜。”權當她和林敘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一樣便好,她掀不起大風大浪。

“這些年林敘一直都孤身一人,桀驁叛逆,我倒覺得你是難得一個能管住他的好姑娘,有你在他身邊督促照顧,我這個做父親的能放心不少。”

話裏有話,溫靜洗耳恭聽。

林遠實又說:“如果你兩未來真的成了,如果你不介意名分,我也不會反對。”

這大概就是聰明人說話的精妙之處。

看似站在她的角度,誇讚她是個好姑娘。

實際話裏話外都在警告提醒。

所謂的讓她陪同出國留學,更像是給林敘找個全能保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順帶監督他管控他,收收他的心免得留學期間和洋妹子鬧出更糟糕的名堂。

這比直言“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來得更精妙。

最後一句最為點彩,所謂的不反對他們有未來,就是在問溫靜,她和林敘能有未來嗎,有未來也不代表,她有名分。

深諳的道理擺在明麵上說就膈應幾分,溫靜似笑非笑,“先生多慮了,我既沒野心也沒本事,您與其盼別人去管束他,不如多想想這些年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林遠實麵色沉下去。

時候不早,溫靜看到段小佳燒完香出來,準備走之前還頗為禮貌地表示這寺廟偌大空闊,隻燒一炷香實在是可惜。

有意暗指他一人占大坑。

也仿佛在說,多燒幾炷香仍然掩不了造過的孽。

林遠實望著兩女生離開的背影,撚動手裏佛珠,以他看人的目光,那姑娘沒野心是真的,至於本事,全看她心情,她若有意來林家搞事,不說天翻地覆,大風大浪肯定是有的。

“禍害。”他說了一句。

守在一旁的小老頭顫了顫,“林先生有什麽吩咐?”

“去。”林遠實指著樹上高高掛起的許願牌,“把她那份拿下來。”

晚上。

山裏的溫度比城市低個兩三度,三個女生就近在民宿附近買了份木桶飯當做晚飯,景區的食物實在差強人意,挑來揀去,紅豆黑米包裹著肉鬆脆果的木桶飯吃出星級餐廳的滿足感。

趕一天路,午飯沒吃香,段小佳把自己那份吃完後,從包裏搜刮出零食,趴在**吧唧咀嚼,亮起的電視屏幕在放一檔熱門的綜藝節目,裏麵男女嘉賓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時間過得好慢。”段小佳翻個身,“什麽時候才能有流星雨。”

盤腿坐在沙發上的田婉漫不經心搭話:“八點到明天早上都可能出現。”

“這麽久?”

“不然呢?”田婉說,“這玩意本來就分時間段出現的,而且時間很短,很難被看到。”

段小佳鼓嘴,她還以為像畫裏那樣一次性出現。

城市光照太亮,哪怕有流星,可見度也很低,山村鄉野看得清晰一些,但能看個四五顆降落就算很幸運了。

她沒啥耐心一夜不睡蹲點,看溫靜坐在窗口沒動,喊了兩聲。

溫靜似乎沒聽見。

“靜靜,有蟑螂!”段小佳使壞道。

溫靜回頭,並沒受到驚嚇,“在哪。”

“沒有啦,騙你的。”段小佳嘀咕,“你今天怎麽不對勁,從寺廟出來後就一直發呆。”

“沒有。”溫靜否認,“我在等流星。”

“我還以為你不是很感興趣呢。”

來都來了,總得向流星許個願。

蹲了約摸一個多小時,仍然不見流星的影子,其他星星倒倔強地發著光。

她們沒蹲到,對麵房間蹲著了,歡呼雀躍地喊叫。

這讓人不由得懷疑,她們房間是不是定錯了。

幾人果斷出去,其他房?????間也有人出來,跟上人群的步伐到外麵蹲守。

“哇,那邊那邊,快看——”

有人指出來。

其他人懵圈地抬頭,瞧不到一丁點動靜。

“太快了,隻有兩秒。”有人說,“想拍照都難。”

不僅僅是拍照,在哪個位置蹲守都是玄學。

外麵風大,受不住寒的人都進屋去,田婉縮著脖子走了,段小佳堅持一會兒,“算了,這流星不看也罷。”

溫靜隻比她們多停留兩分鍾,快要放棄之際,還真被她看見了。

十分短暫。

短得她隻來得及在心裏默許希望家人平安的願望後,就消失不見了。

真快。

她幽幽歎息,摸出手機,拍了張普通的星空照片,發朋友圈當做一次紀念。

配文是【沒拍到】。

不一會兒,有人點讚。

看到林敘頭像時,心口微微一動。

在新更新的朋友圈動態裏,她看到林敘也發了條內容。

一張兩顆流星托著小尾巴,劃過廣袤夜空的軌跡動圖。

配字:【笨】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