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窗外無風無雨,不陰也不晴

浴室裏熱氣彌漫,陸彌被壓在牆上,背與牆之間,隔著一雙炙熱粗糙的大手。

暗灰色的磨砂玻璃門,同陸彌的視線一樣模糊朦朧,映出兩具交疊的身體,緩慢地聳動起伏著,像微風伏過的海浪。

陸彌已經累得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抱著祁行止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任由他動作著。

耳邊是他低啞的喘息聲,陸彌懶懶地趴在他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幾乎昏昏欲睡。

祁行止的汗流下來,“嗒”的一下滴在陸彌光滑的背上,她不禁打了個顫,睜開眼睛,略略側頭看了一眼,祁行止的下頜緊緊收斂著,汗珠一滴一滴地滑落。浴室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半明半晦,眼尾有一些泛紅。

他做得過於認真和仔細,以至於陸彌有了一種被求歡的感覺。

想到這裏,她臉一紅,又抱住他的腦袋,悶悶地喊他一聲:“祁行止。”

祁行止的手在她腰間揉捏,低沉的聲音在她耳側流連。他悶悶地“嗯”了一聲,是在回應。

比起剛剛那兩回毫無章法的強硬,這一次他溫柔多了,甚至用上了一些青澀的、直覺給的技巧。

陸彌被他侍弄得舒服極了,充脹的快感由下至上傳遍全身,就像是被水沒過了胸口,整個人輕飄飄的隨著波濤起伏著,每一口呼吸都帶來鬆快與歡愉。

陸彌不禁想到剛才,狂風驟雨之後祁行止抱她進來浴室清洗,可擦著擦著,又點著了火。她雖然累,心裏卻仍然癢癢的,看著祁行止那麽認真地拿毛巾替她擦洗,就忍不住伸手撓他。一兩次還好,祁行止尚能克製。可擦到她鎖骨的時候,她壞心地張嘴咬了一口他的腕骨,祁行止哪裏遭得住這個?當即就把她扛起來壓在了牆上。

現在陸彌有點後悔。

她一邊享受著,一邊暗暗感歎,難道學習能力在這種事上也能派上用場嗎?這麽短的時間,祁行止好像已經習得要義了。

更要命的是,他好像不知疲憊,永遠興致勃勃。

可她已經累得隻想睡著了……

陸彌喟歎一聲,軟綿綿地又趴回他????????肩上。

不知是不是這一聲歎息惹他不滿,祁行止忽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又托著她往上顛了一下。

陸彌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要掉下去了,不禁驚呼一聲。

緩過神來,她嗔怪地拍了祁行止一下,“你幹嘛?”

“陸老師。”祁行止叫她。

他喊著,腰隨之一挺。陸彌哼出聲來,他的手便往上托了一下,把她托得更高,在他之上。他抬起頭看她。

陸彌在**餘音的戰栗中緩了許久才回過神,以為他有話說,等了等,可他仍舊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專注、沉靜,欣賞她的身體和臉龐,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因為他眼神的虔誠,這幾乎是一個聖潔的畫麵——如果不是他還在她身體裏的話。

她用指尖似有若無地去碰他的耳垂,啞著聲問:“怎麽了?”

“陸老師。”祁行止一隻手沿著她的腰線向上,輕輕地揉捏白皙的胸乳,“你的第一次是和誰?蔣寒征嗎?還是……我不認識的人。”

陸彌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她很快恢複過來,推著他的肩,看著他問:“你很介意這個?”

“不。”祁行止認真地搖頭,“但我希望……”

他的聲音漸漸變小,聽不見了。

“什麽?”陸彌問。

“我希望……我比他們好。”他抬起頭,眼神仍然虔誠沉靜。

他知道蔣寒征會非常珍惜她,會認真對待她,不比他少。

可他還是希望能做得更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希望你喜歡。”祁行止不再看她,沉沉地說。

陸彌啞然,失語良久。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用雙腿把他的腰纏得更緊,俯身親吻他,從嘴唇,到下巴,到喉結……

最後,她在他鎖骨處咬了一口。

她沒收力,咬得不輕。撤回來看,已經留下一圈粉色牙印。

祁行止吃痛地悶哼一聲。

陸彌在他耳邊說:“我愛你。”

她隻回答他,“我愛你。”

你不用和任何人比較,因為我隻愛你。

祁行止再次被輕易地點燃,他手上摩挲揉捏著,加快了速度,再次將她帶上頂峰。

淩晨三點,萬籟俱寂。

祁行止半坐在**,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熟睡的陸彌。她的臉仍舊泛著緋紅,貼在他身側,伸出一隻手來,扣著他的腰,睡得很安穩。

他看見她原本頸間和前胸的紅痕,心中生起一股複雜的感覺。

這一晚,他也認識了一個新的自己。

祁行止有基本的生理和兩性常識,他知道男人在性上總有些征服欲和虛榮心,往往容易忽略女方的感受而用下半身思考。但他原本以為他不會那麽衝動,至少,他以為自己能在徹底被欲望支配之前,首先考慮的是陸彌的感受。

譬如,她喜歡怎樣的方式,她是否覺得不舒服,她會不會吃不消。

但他發現他控製不住。

在那個時刻,他的自製力冰消瓦解、全無蹤影。他隻知道他想聽陸彌的呻吟,想不顧一切地進入她的身體,甚至,他想讓她痛。

越痛越好,最好是,永遠記住誰讓她這樣痛。

祁行止伸出手,輕輕地將拇指指腹貼在她小臂上的一塊紅痕處。剛剛好貼合。

他輕輕地摩挲著,回想自己剛剛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他當然是記不起來的。他隻記得陸彌的聲音,那些讓他到達頂峰的、讓他徹底忘了自己是誰的聲音。

祁行止從來都不喜歡失控的狀態,可現在,盡管心裏有些心疼和自責,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快樂的。

是從未有過的快樂。

睡夢中的陸彌眉頭舒展,微微抿著一點下嘴唇,看起來也是安心和歡愉的。

祁行止不禁又想到她在呻吟中叫他的名字,緊緊地擁住他的臂膀,還有咬著他耳垂時說的“我愛你”。他想,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與他共享這份隱秘歡愉的人。

多麽奇妙。

祁行止俯首,嘴唇貼在陸彌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陸彌像是被打擾了美夢,不爽地在他手心亂撓了兩下,嘟囔道:“幹嘛呀……”

說著,她又把腦袋往他腰間埋,貼得更緊,呼出兩聲溫熱濡濕的氣。

祁行止半邊身子一僵。

他定了幾秒,然後無奈地低頭看向被子上隱隱有抬頭之勢的小帳篷。

…要命。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陸彌的手拿開,掖好了被子,才下床走進浴室。

浴室裏還淌著一地的水,皺皺巴巴的浴巾墊在洗手台上。

祁行止衝了個快速的涼水澡,裹了條新浴巾,輕手輕腳地開始收拾浴室裏的一片狼藉。

他把浴巾扔進髒衣簍,用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袋子打了個結係好。正要把洗手台上被碰倒的瓶瓶罐罐擺整齊,陸彌忽然走到浴室門口。

她腦袋一歪磕在門框上,閉著眼問:“你在幹嘛?”

祁行止聽她磕那一聲生疼,伸出手墊在她腦袋與門框間,才說:“…洗了個澡。”

陸彌睡眼惺忪,問題也不經大腦:“為什麽要洗澡?”

祁行止:“……”

過了幾秒,陸彌自己反應過來,“…哦。”

祁行止:”…嗯。洗完了已經。”

陸彌困得腦袋直晃,“那能睡覺了嗎?”

“你不見了我睡不著。”

說完,她閉著眼往前走了一步,全憑感覺伸手一摟,抱住他腰,舒服地一靠,還吧唧了兩聲,又放心地睡了。

“……”

這澡算是白洗了。

祁行止難耐地悶哼一聲,將她打橫抱起,又放回了**。

第二天,陸彌睡到日上三竿,睜開眼睛腦袋仍然是懵的,日光從厚重窗簾的縫隙裏漏出來,她適應了好久,不知今夕何夕。

下意識地伸手去夠身邊的人,卻什麽都沒摸到,隻有一部不知在被窩裏放了多久、已經變得溫熱的手機。

應該是祁行止幫她充了電。

陸彌解鎖劃開手機,被一大串消息提示砸暈了眼。從好幾天前開始,祁行止的、Jennifer 的、甚至還有段采薏的消息,鋪滿了整個屏幕。

最多的是祁行止的,先是微信消息,然後是幾乎兩小時一個的語音通話,全是未接。

雖然現在感到抱歉有些遲,但她還是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頓。

祁行止高中的時候都會因為她三個月沒聯係他而生悶氣,還把腳給摔傷了,她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都是人女朋友了還這麽不負責任……

該打該打!

消息提示不斷更新,最近一條停留在三個小時前。

Q:“我去醫院給林院長送早飯,你睡飽了再過來。不用擔心。”

陸彌這才發現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

她忍著身上的酸痛一骨碌爬起來,“唰”地一下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窗外無風無雨,不陰也不晴。

是個難得平靜的好天。

陸彌心中的陰霾被一掃而空,她對著窗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洗漱後快速穿好了衣服,出門向醫院走去。

作者的話

今天是個好天氣。 記小陸和小祁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