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起風

蘇清意本來是說著玩的,沒想到還真讓她給說中了,蕭恪還真的是讓溫香軟玉給絆住了腳,讓她看看,這個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是一個叫做什麽靈的侍妾來著?

“這位妹妹,你有心和殿下聯絡感情我是管不著的,但也別在我的院子腳跟啊。”蘇清意拎著裙擺走過去,和蕭恪站在一起。

蕭恪是什麽人呐?他可不是會因為女人的幾滴眼淚就憐香惜玉的,更何況這個女人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從蕭恪這裏得到些什麽。

見到蘇清意,蕭恪的臉色好看了那麽點兒,還親自動手去攙扶她:“怎麽這個時候出來走動了?”

蘇清意:“看了一下午的賬本,這幾個丫頭催著我出來走走,坐久了不好。”

誰能想到剛走出清疏院的大門,就看見了這麽一出好戲。

蕭恪聞言,才去關注蘇清意的肚子,事實上這會兒沒有顯懷,什麽都看不出來。

“妾身是不是打擾到殿下的好事了?”蘇清意抬腳就要走,“那妾身先回清疏院去?”

蕭恪愛寵幸哪個侍妾就寵幸哪個侍妾,她才不在這裏礙眼,

“胡說些什麽?”蕭恪把人給拉住,“本王正要罰她。”

蘇清意露出一絲恰當的疑惑:“她做錯了什麽事?殿下為何要罰她?”

說到這裏,蕭恪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麵色微寒:“王府規矩森嚴,身為侍妾理應待在自己的住處,不能隨意亂跑,今日是跑到你的清疏院,明日說不定就要跑去城王府去了。”

蘇清意了然,蕭恪並不喜歡背著他偷偷摸摸搞事情的人。

“殿下明鑒!奴婢隻是太過思念殿下才會想著來清疏院見一見殿下,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啊!”跪在地上的人楚楚可憐對著蕭恪一個勁兒地磕頭請罪。

“大膽!殿下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輪得著你來妄談思念!”寧福是個知數的,一聽就上手將人的嘴給捂住了,然後對著蕭恪請罪,“殿下,奴婢這就將此人給拖下去。”

蕭恪“嗯”了一聲,又補充道:“既然她覺得有人伺候的日子過著不好,那就不用再讓人伺候了,罰到本王看不見的地方去。”

蘇清意暗道可惜,能夠被蕭恪收為侍妾的丫鬟,姿色都是不錯的,隻是比起貪戀女人的姿色,蕭恪更在意的是這個女人能否讓自己順心如意。

蕭恪是皇子,並且還是競爭皇位十分有力的皇子,他想要的,從來都是服從。

裝可憐這一招對著蕭華那種人耍耍還行,對蕭恪使,那真真是找錯了人。

“日後本王定會令王府的侍衛加強戒備,不會再讓人擅自靠近清疏院。”蕭恪伸手碰了碰蘇清意的肚子。

蕭恪這是在擔心有人會對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利?

也是,這可是蕭恪的第一個孩子,難怪蕭恪小心。

“起風了,回去吧。”蕭恪護著蘇清意往清疏院裏麵走,至於剛才那個,不過是過眼雲煙。

他幼時母妃就被關進了冷宮,雖然皇後照拂,收養了他,但是皇後終歸不好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對他教導,因此蕭恪很清楚,自己長成了一副什麽樣子。

剛才那個故意跑到清疏院外來想要和自己見麵的侍妾,無非是想著蘇清意如今身懷有孕,他就隻能去旁的人那裏,說白了,就是想利用他身為男人的劣根性。

他確實有所有男人都有的劣根性,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劣根性。

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又如何謀天下?

晚上蕭恪陪著蘇清意用了晚膳,又談了談最近蕭華的動向。

“今年冬日北邊必定雪災,然而蕭華卻在北邊放貸,這倒是一個收拾蕭華的好時機。”

“放貸?”蘇清意蹙了下眉,“隋王應當不差銀子吧?”

蕭華可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封地可都是挑的上好的給他,又有那麽多的鋪子莊子,怎麽還不夠蕭華花費的嗎?

“蕭華的鋪張程度豈是常人可比?”蕭恪扯了扯嘴角,“本王就沒有見過他穿重複的衣裳。”

蘇清意本就對蕭華很是厭惡了,聽蕭恪這麽一說,越發討厭蕭華這個人。

這還沒有當皇帝呢,就已經如此奢靡,要是他真的當了皇帝,那還不得上天?

反觀蕭恪,身為皇子該有的排場是有的,出手也很闊綽,就連王府裏那些個長時間無寵的侍妾也沒有虧待她們的食衣住行,但是蕭恪也會穿舊衣,在皇子裏怕是最節儉的一個了。

“隋王這般行徑必定會加重北方的災情,到時候陛下派人去賑災,殿下得好好表現。”蘇清意知道自己對於蕭恪來說最大的用處是什麽,所以也絲毫不吝嗇,“錢糧交給妾身來辦,殿下隻要收攏民心軍心。”

蕭恪吐了口氣:“清意,有你助我,是我之幸。”

蘇清意淡笑,蕭恪竟然不自稱本王了,看來自己在蕭恪心中的地位是更進一步了。

要想打倒蕭華並不容易,僅僅是放貸一事還不足以讓蕭華摔下去,蕭恪還要謀劃別的,所以用過晚膳之後在清疏院坐了一陣又匆匆回了清淨院,叫了人來議事。

蕭恪想要扳倒蕭華,但是他也不會讓其他的幾個兄弟占便宜,為此他必須要謀劃好每一個步驟,一定要擴張自己在朝堂中的影響力才行。

蘇清意晚間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躺進被窩,今晚蕭恪是不會來了,她也不必等他。

……

九月一過,天氣轉涼冷得厲害,蘇清意在蘇揚長大,還不曾見識過京城寒秋的威力,這一冷下來,她是真的連門都不想去了。

碧靈給蘇清意裹上披風,好聲勸著:“側妃還是多起來走走吧,越是待在屋子裏不走動,才越覺得冷。”

蘇清意拉了拉披風,將自己給裹得嚴實:“京城的秋風也吹得太大了一些,我人一出去就要被吹歪了,而且這風還專挑白天吹,這不是存心不想讓人出門?”

蘇揚的秋風是輕飄飄的,吹在身上隻會覺得舒適涼爽,而京城的秋風能將人給吹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京城靠北,風自然大些,側妃別看京城的風大,據說再往北走風更大呢。”若靈給蘇清意拿了一雙更厚實的鞋來,換掉了單層的鞋子。

若靈這麽一說,蘇清意難免擔憂起了塞北,即便她已經籌措了不少的糧食和棉衣,卻也架不住計劃生變。

隻希望一切都好吧。

鈴鐺去府外替蘇清意辦事,碧靈和若靈趁著沒風,扶著蘇清意在廊簷下走了走。

蘇清意的身體底子好,胎像十分穩固,加上在飲食上又很注意,該喝的安胎藥從來都沒有落下,倒是沒有別的女子懷孕那麽受折磨,每天吃得好睡得好。

李嬤嬤端著剛熬好的安胎藥行至廊簷下,就有侍衛前來稟報,說是院外有人要求見。

蘇清意端著安胎藥,用勺子輕輕地攪合著:“來的是什麽人?”

“一個在外院打雜的丫鬟,說是之前冒犯了側妃,來跟側妃賠罪,還想請側妃向殿下求情,她不想再幹髒活累活了,隻要側妃放過她,要她做什麽都行。”

蘇清意吹了吹自己的安胎藥,確認已經涼了不燙,便一口氣給悶了下去,李嬤嬤順勢掏出提前備好的酸梅子,讓蘇清意壓一壓嘴裏的味道。

“她這話說的,倒是我的不是了。”

摸不清蕭恪的脾性就不要妄圖用對付別的男人的手段去蕭恪跟前亂舞,被蕭恪罰去幹髒活累活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再說了,要是蕭恪對她有半分意思,也不會罰得這麽重。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獲得過蕭恪的寵愛,又如何能讓蕭恪記起來?

“去告訴她,罰她的人是殿下,叫她要求便去求殿下,求我無用。”蘇清意扶著碧靈的手起身,“起風了,我回屋了。”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一個女人不應該太自作聰明,更不應該將自己的指望放在男人的身上。

她確實受蕭恪寵愛,還懷上了蕭恪的第一個孩子,但是這是她自己的本事。

她這一輩子已經決定好了要跟蕭恪綁在一起,那麽不該有的忸怩她就不會有,留不下蕭恪她又如何能懷上這個孩子?

而她也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蕭恪的身上,所以她會牢牢地抓著自己手裏的一切,讓蕭恪不得不依賴她。

勢均力敵才能走得長久,就像王妃張氏,即便是身體不好,但是作為太尉府嫡女的她,依舊可以傲視這成王府所有的女人。

很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這一點。

“我乏了,那話本你們晚些再讀給我聽吧。”蘇清意卸掉頭上的釵環,又把自己給縮進了被窩裏。

她打了個哈欠:“要是殿下回來了,記得叫我起床。”

如今蕭恪正在加大力度針對蕭華,自是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這會兒時辰還早,殿下還未下值,側妃安心歇息便是。”碧靈放下了簾子,擋去了屋外照進來的光。

蘇清意往被子裏縮了縮,隻剩下一個頭在外邊。

秋風將轉冬風,要更冷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