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劉涵這次聽清楚了,他抿了抿發白的嘴唇,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門內安靜了,他才推門進去。

胳膊上的針眼刺刺的,有點疼,劉涵安靜的走進來,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還抿嘴笑了笑。

“要打三針,等三天過後再來就行了。”

顧薄握住劉涵的胳膊:“…劉涵?”

劉涵抬臉,臉色像被驚雷嚇醒的鬆鼠,倉惶中三魂失了兩魄。

顧薄鬆開手,視線落在他發白的唇色上:“不舒服?”

劉涵搖頭,聲音有點啞:“沒有。”

顧薄瞥向一旁的男醫生:“疫苗有副作用?他身體抵抗力不怎麽樣。”

“一般情況不會有什麽副作用。”男醫生打量著劉涵:“…去做個檢查吧。”

劉涵搖搖頭,站起來:“沒事,可能有點冷。”

冷?夏秋交替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是會熱,空調一直開著,男醫生挑眉:“空調…太低了嗎?”

劉涵搖頭,從顧薄手裏抽回手:“我沒事。”

他說話聲音很輕,溫順又安靜的模樣,顧薄捏住了他抽離一半的指尖:“手這麽涼,很冷?”

劉涵搖頭,又想起他剛才說自己冷又點點頭。

“走吧,明天還要上班。”劉涵自顧自往前走,然後一頭撞上了門。

“咚”的一聲,劉涵手捂住頭,低著腦袋沉默良久,看不清表情。

顧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扒開他的手掌:“我看看嚴重不嚴重。”

劉涵不說話,過了許久他抵不過顧薄的固執,鬆開了手。

顧薄得以看到劉涵通紅的眼睛,劉涵沒有睜眼,眼皮卻被自己暴力揉紅了,眼淚像雨水一樣一顆顆從眼角滾落,沒有任何聲響。

顧薄蹙眉,伸手給他擦眼淚:“這麽疼?”

他撩起劉涵的額前的黑發,潔白的額頭展露出來,額前一片紅,但是並沒有撞出包來。

劉涵躲開他的手,垂著眼不說話。

顧薄以為他不好意思了,眼神瞟給男醫生。

醫生笑了笑:“回家冰敷一下就好了,再不濟去買一瓶紅花油抹抹。”

不過是撞了頭而已就這麽緊張,也不知道剛才誰信誓旦旦說自己不喜歡不會愛,嘖嘖嘖。

兩個人打車回去,劉涵仍舊沉默不語。

“還疼?”

劉涵搖頭:“沒事。”

他今天說自己沒事的次數超過之前的一個月了。

顧薄直接撩起了他的頭發,紅消下去不少:“怎麽這麽不小心?一個勁兒往前衝。”

顧薄關心的聲音一如往常,劉涵在此刻迫切的想看見他的表情,望進他的眼睛。

他生出一種荒謬的不真實感,伸出手觸碰的溫度是肉體的溫熱,但他想知道顧薄的眼睛裏有沒有溫度。

晚上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小公貓趴在喵喵的不遠處,眯著眼休憩。

門一響,兩隻貓同時睜開眼睛,喵喵叫了一聲,繞過小公貓就跳到了劉涵的腳邊。

劉涵摸了摸它的腦袋:“餓了嗎?”

顧薄在一旁把貓揪走:“頭還疼嗎?”

劉涵搖頭,換了鞋進了臥室。

顧薄站在原地,看著劉涵的背影,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

等劉涵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一腳踩上了軟綿的拖鞋,他駭了一跳,猛的縮回腳:“怎,怎麽不出聲?”

顧薄不說話,剛洗過澡的劉涵模樣生動,臉上帶著濕氣,眉黑又麵白,嘴唇染上了粉紅的胭脂色。

顧薄曖昧的扶上他的嘴唇,像是糜爛的桃花瓣,按壓下淌出汁水。

劉涵仰臉後退,顧薄作怪的手指還是嗑上他的牙齒。

這種感覺太怪異了,劉涵蹙眉,被故意捉弄的他無奈撇開臉。

倒像是被欺負又無力掙紮的模樣。

顧薄喉結滾動,眼底隱隱的興奮如火蔓延。

驀地,劉涵張嘴狠咬了他一口,掙開眼,表情惱怒又無奈。

顧薄勾唇笑,視線順著臉頰滑落在他光潔的脖頸和鎖骨上,伸手去解劉涵的睡衣扣子。

劉涵按住了他的手:“很困了。”

“隻親一親。”

顧薄單手抱起他,兩個人一起摔進**。

脖子上的癢和熱讓劉涵呼吸也跟著發熱,他推了推身上的人,推不開隻得道:“把…燈關掉了嗎?”

顧薄騙他,眼睛落在劉涵的臉上,眼底是他自己都意識不發到的迷戀和炙熱:“關了。”

兩個人胸膛想貼,熱意傳染,顧薄故意壓著他,想看他蹙眉難受又控製住身體怕真壓壞了他。

劉涵手放在顧薄的肩膀上,鼻尖相貼摩擦,劉涵被他親吐息沸熱,唇被磨的發燙又紅豔,顧薄的手從下擺鑽進去,劉涵呼吸一窒,沒有阻止他,隻輕聲在他耳邊道:“你…你愛我嗎?”

荷爾蒙分泌讓人大腦發熱,劉涵不會在清醒的時候問出這句話。

即使現在說出口也已經讓他覺得羞恥,像個求愛的婊子,他哆嗦著嘴唇,卻立起耳朵想聽顧薄的回答。

顧薄頓了頓,抽出了手,被窩裏被兩個人的熱意鬧騰的熱烘烘的,但劉涵的心卻沉入了穀底,心髒被凍麻。

顧薄沒有回答他的話,他親了親劉涵的額頭,仿佛劉涵剛才說的聲音真的太輕,顧薄根本沒聽見。

劉涵仍舊被他抱在懷裏,身上染上顧薄火熱的熱氣,就像顧薄這個人一樣,明明語言動作行為都在說歡喜和迷戀,可偏偏讓劉涵搞不明白了。

劉涵感知一向很敏銳,但是同時他因為敏感更容易自卑受挫和難過。

這種自卑難過掩蓋過了他對顧薄感情的確認。

劉涵分不清困惑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他睜著眼睛一動不動,似睡非睡的熬過了一夜。

可是,沒有膽量問第二次了,劉涵閉了閉眼歎了口氣。

第二天劉涵醒來的時候顧薄已經不在了,他安排了司機來送劉涵,劉涵拒絕了,他坐了公交車。

肖岩已經走了,但是他那天說的話忽然變的清晰起來了。

他說“生日宴”“左攬右抱”那些話像按了按鈕的自動播放器,循環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