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線
因為資助了一些學生的創業計劃而被邀請的許亦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想起那晚江挽書拒絕自己開車送她且把她支開,她心裏就一直擔心她跟這薑湛有什麽後續。
不是她有偏見,薑湛這背後太複雜了, 江家跟蘇家又是那個關係, 而蘇牧雲也是蘇家的旁係,江挽書還得跟兩個私生子爭,現在跟蘇家有隔閡太危險了。
許亦筱這一路就在擔心兩邊對上,結果現在這局麵...她盯著趙承恨不得把他吃了,趙承察覺到了,看了許亦筱一眼, 暗道這女的幹嘛呢,她的案子不是辦得還不錯, 難道自己還得替她把他前夫閹了不成?
哼!
不知情的當然不覺得有什麽, 但蔣老這類知情的看著都眼神抽抽, 瞧著趙承也覺得法律界最近是不是不行了,就這人的眼力見兒還是什麽十大精英律師?
不過江挽書是真的大氣啊,你看她這淡定的。
蔣老不得不承認這個年幼時被自己十分喜愛的記名學生是個幹大事的。
餐廳裏有大屏幕,正播放了蔣老等人領獎的新聞, 不少人誇讚起來, 薑湛作為唯一的年輕人, 被眾人視為明日之星, 後者不卑不亢, 應對得當。
蘇牧雲冷眼旁觀, 並未提起他的過去身世以給人難堪, 這倒是讓蔣峒跟許亦筱對他微微改觀。
但薑湛很清楚, 對方之所以不提, 一來是給蘇家麵子, 免得舊事重提,於蘇家也不是多光彩的事,二來是他畏懼江挽書。
跟他薑湛沒有半毛錢關係。
哪怕他今日被諸學生視為榮耀加身,其實也不過如此。
薑湛起身,過去拿了一些吃的,看到剩下一些小番茄的時候,想到江挽書剛剛小盤裏的已經快吃完了,不由遲疑...這一遲疑,蘇牧雲過來,也看到了小番茄,正要拿走,薑湛手快,把小番茄都拿走了,就留了一顆給他。
蘇牧雲:“......”
薑湛回去,坐下了,抬眸時瞧見江挽書看了他一眼,但也就一眼,而後就轉頭回應身邊一個法律係教授的交談。
言詞平和,笑意適然。
看著氣氛很好,蘇牧雲也沒出幺蛾子,薑湛更沒有任何過度的舉動,三人跟互不相識似的,許亦筱對此頗感欣慰,暗道江挽書的眼光還是可以的,都不是什麽戀愛腦下作男,不會公然搞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來給人添麻煩。
中途有些人吃完就走了,包括一些教授,畢竟很累,就剩下幾個熟悉或者有意向合作的人在談事,
飯桌上就剩下了承平律所跟其他七八個人以及兩三個作陪的法律係優秀學生,入職都快談成了。
心情不錯的許亦筱正要吃下一口西瓜。
新客來了。
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的青年,身後跟著另一個青年,外麵還有保鏢。
衣著光鮮,氣勢淩人。
江家的人,自然很有氣勢。
江二伯一看來者就歎氣了,看向江挽書,眼神一時有些複雜。
旁人介紹來者江作彥,江氏京部資源部副總,年紀輕輕,位高權重,這三年在京都也算大有名氣,不少企業人士看到他後主動上前打招呼,這人看著也不難相處,笑盈盈的,很和善的樣子,看到了江二伯,步子頓了下,但沒稱呼。
江老二當年是江大的手下敗將,也競爭過,後來失敗後退出江氏當了金融係的教授。
雖是親二伯,但他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於是當沒看到,直接略過去了,到了各邊隨便拿了一點吃的,隻給了眼神,一個企業人士主動讓開位置。
他坐在了薑湛身邊。
另一個青年則是坐在了另一邊,像是仆人,又像是要即將發揮某些作用,所以必然要坐在這裏是的——給他們讓座的人很主動,看來是早有預謀。
薑湛跟江挽書都看了這個“仆人”一眼。
許亦筱有點眼力見兒,瞥過趙承等律所的人瞧見這兩人後的異樣表情,覺得最大的幺蛾子來了。
果然,江作彥坐下來不到五秒鍾,東西都沒吃一口,手指玩著手機,忽說:“趙律師最近很累吧?”
他看著趙承問。
趙承這時候倒有幾分精英律師的風範了,“江少說的累是?”
江作彥微笑:“好幾個案子都不順利啊,大律師又出走了好幾個,這才來大學招人不是嗎?”
最近對B市司法事件有所了解的人都品出了幾分貓膩。
S市承平律所之前如日中天,最近在B市的幾個案子卻十分棘手,其中一個大案以敗訴以及律師出走結尾,讓承江律所損失慘重。
有點敏感的人都感覺到背後有人在正對承平律所,沒想到正主這就來了。
跟江少有過節?
趙承:“哪有案子是順利的,能順利解決的案子還需要找我們律師嗎?至於出走的同事,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好像今天這頓飯,吃完了大家不也都各回各家,江先生你說呢?”
江作彥點點頭,用刀子切開牛排,叉子插了一塊,手指捏著叉子轉了一圈,不吃,卻說了一句:“你就沒想過別人這麽針對你們律所,是有原因的?”
趙承:“因為我太帥。”
一句話抹過去了,也逗樂了一些人,大家有心粉飾太平,給兩邊麵子,免得場麵太難看。
江作彥把牛排放進嘴裏,轉頭問一個人,“姐姐,你不生氣嗎?爸爸知道我一直在針對你,也用了江家的人脈對付你,可什麽都沒說。”
眾人吃飯的動作頓了頓。
承平律所不少人這才意識到江挽書的出身,不說他們,就是在場很多B市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她從小就很少立於人前。
所以他們一直的猜測都沒錯,她果然背景巨大,但現在看著處境很不好的樣子,難怪低調發展律所,而非在家族企業任職。
蘇牧雲皺眉,想要說些什麽,卻見薑湛手指扣了下他桌前,像是提醒。
安靜中,江作彥觀察著江挽書的表情,這人從一開始就沒搭理過他,此刻被發問了才放下筷子,抬眼瞧他,但沒說話,顯然無視了他。
但旁人也覺得這是無言以對,江作彥是私生子,江作彥堂而皇之上位,意味著婚生子,尤其是婚生女兒必然弱勢。
江作彥雖然不滿江挽書無視自己,尤其是那種平淡的眼神,讓他覺得屈辱,又覺得這是她故作淡定。
既然來了,總得整點活讓這位姐姐知道她的處境。
於是他將手機豎起,屏幕對著江挽書,播放了一條新聞。
“其實我很欽佩姐姐你,能遠在國外跟別人的未婚夫調情,回來還能跟前夫跟曖昧對象這麽和氣進餐,他們總說姐姐你厲害,我看著是很厲害。”
“是吧,姐夫。”
江作彥說著朝蘇牧雲笑。
屏幕裏拍到的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襲長裙的江挽書跟一個英俊貴氣的外國男子宛若接吻的曖昧照片。
同在一個競爭圈裏的豪門子弟要麽虛偽和氣,要麽完全撕破臉,但江挽書已經離開江家企業,跟江作彥不在一個賽道,尤其是背後如果有江翊的默許,那江作彥的手段就沒了束縛。
當眾讓江挽書顏麵掃地也不奇怪。
而手機屏幕上的新聞已經是新聞,也不是在他手機裏才能看到,熱度很高,都排前麵去了,顯然也就這一頓飯的時間。
說什麽的都有,而眾人當時都被尷尬住了,還好他們這邊是單獨的桌椅,遠離了那些學生,不然就......
不過眾人看江挽書的眼神的確不對了。
許亦筱憤怒至極,正要懟江作彥。
“那不是別人的未婚夫,是她的未婚夫。”蘇牧雲板著臉淡淡道,“是我當年橫插一腳,主動追求她,壞了他們的婚約,後來也是我腦子進水犯了錯,五年前她已經跟我離婚,現在她跟誰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有問題嗎?”
“還有你不必喊她姐姐,據我所知江家族譜上沒你的名字。”
“這年頭,名分很重要。”
江作彥表情一時難看,其他人也沒想過這般轉折,這瓜真大,有點撐,忽然不想走了怎麽回事?
江挽書對這個場麵也不知是何感覺,反正按了按眉心,似在忍著什麽,表情有些複雜。
江作彥穩了穩,露出笑:“是嗎,這我倒是不知道,畢竟你們兩個也沒辦過婚禮不是嗎,都沒人當回事。”
蘇牧雲臉色一沉。
江作彥繼續對江挽書道,“不過如果爸爸跟爺爺知道姐姐跟蘇家的假兒子攪合在一起,一定不會高興吧。”
“尤其是姐姐你為了這麽一個小男人,還動用關係把趙謄家裏給搞破產了,人爹媽都進去了,過分了啊姐姐。”
彼時,他身邊的青年冷笑了聲,“沒想到吧,我趙謄又回來了。”
看江挽書跟薑湛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對狗男女。
“薑湛,你以色侍人,焉能長久!”
兩人這套組合拳說完,別人什麽反應還不好說,反正薑湛跟江挽書幾乎一刹那無視了所有人,對視了一眼。
那一刹,一個半月前的那個晚上,電光幻影的某些畫麵肯定入目,重擊心髒,褫奪呼吸。
薑湛手一抖,把水杯翻倒了,滿臉臉紅,而江挽書終於沒忍住,手指揉按了下唇瓣,壓著嘴角的弧度,若有若無複問了一句,“以色侍人?”
好家夥,之前江作彥那般進攻她都沒什麽反應,此刻倒是說了唯一一句話。
就好像薑湛之前明明很淡漠,卻被趙謄這文鄒鄒的一句話給破防了。
明明兩人什麽也沒表露,但就是有一種旁若無人的曖昧以及...嘲笑的意味。
趙謄察覺到了,本來就沒多大的腦子,此時怒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吧!你們兩個要是清白的,我就把這張桌子吃了!”
這次,紅著臉的薑湛無奈了,對江挽書說:“別忍著了,笑吧。”
江挽書微側了臉,手掌抵著臉頰,還真的低頭淺笑,被逗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