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殺開始
很快，六個人坐在一起，四個成年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三言兩語就將此事敲定。而處於事件中心，被一群成年人肆意談論的伏韌，則像一個透明人一般，滿是習以為常的沉默。
等說完了，葉文軒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三份厚厚的紅包，分給了兒童健康機構的同事和方小愛以及嚴律師，嘴上說著辛苦你們了這是路費，臉上卻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看這熟練的程度，這種事情他顯然幹了不是一次兩次的，現在已經儼然是個成熟的塞紅包機器。
而嚴律師和同事也是心照不宣的笑了，都明白這是封口費也是打點費，他們坦然的收下了紅包。
方小愛看著被塞到手裏的紅包，緩慢的捏緊。
在這場本是為了伏韌而來的探望中，伏韌一言不發，像是一位觀眾無言的觀看著話劇，又像是演員盡職的參演著默劇，他眼中是客觀的，神情卻是隱忍而生動的，用絕美的皮相將白蓮綠茶的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
看著沙發上沉默的少年，方小愛心中不由得一酸，少年脊梁挺直，但身旁笑著監護人的卻像是沉重的枷鎖將少年的脊梁在無形之中一步步的壓彎。從他的眼神中，方小愛知道，這明明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宛若白紙般純潔善良的孩子，但卻在有心人的動作下，被潑上了墨水畫上了印記，而本該引領著他在這人世間向前往上的長輩，卻是貪婪的惡鬼，眼神中是扒皮吞骨的惡念。
這是多麽可憐的一個孩子啊。
看著嚴律師和自己的同事拿著紅包樂嗬嗬的在門口分別，而葉文軒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對伏韌的上心，方小愛對少年的心疼幾乎達到了巔峰。
“我對伏韌這孩子，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啊！他不是馬上要中考了嗎！這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啊，我現在在家裏，什麽重活累活髒活，都是我和我愛人自己做的，一點點活都不敢讓他碰的，恨不得他衣來張口飯來神嘴的，為了這孩子的中考，我還把我兒子送到了外地去，唉雖然我也舍不得我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地，但隻要不打擾他哥哥學習，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對於葉文軒說的話，方小愛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要真是如葉文軒所說，那麽伏韌手上的刀疤是哪裏來的？伏韌麵黃肌瘦的模樣是哪裏來的？伏韌在監護人的壓迫下一言不發的場景又從何而來！
看到方小愛楞在門口遲遲不肯離開，似乎在心疼那個孩子，同事小哥看見了便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趕緊走。
“小愛啊，你要知道，有時候社會就是這麽殘酷，反正隻要孩子身上沒傷，我們就管不著，你說是吧，而且，好的壞的反正孩子隻要有人養著就行我們管那麽多幹什麽，走了走了，我們下午還有一個探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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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嚴律師和兒童機構的人都離開了房子，葉文軒麵色一鬆，坐在沙發上指使著伏韌去把茶水被子收拾幹淨，然後又說道。
“伏韌啊，你弟弟剛才打電話回來，說明天旅遊回來。小清好不容易請假出去玩了一個月，回來肯定瘦了，你等會記得去把他的房間收拾一下，雖然姑父也很想收拾，但畢竟那是你以前住過的房間，你知道怎麽收拾才能最幹淨。然後收拾好了再去菜市場買點餐，明天做點好吃的。”
伏韌起身收拾水杯的動作一滯，在遮住眼睛的劉海下，似乎有水光閃過。
而一旁的監控錄音等設備則盡忠盡職的將這些記錄下來。
姬湯湯：好家夥，滿臉隱忍的沉默。七分真實三分演技，擱奧斯卡得是個影帝。
姬湯湯深感，氣運之子最後那一抹水光真真是神來之筆，他都能想象得到，在視頻揭露後，會有多少人因為伏韌隱忍的傷心而心碎。
在幾天之前，姬湯湯和伏韌謀劃，如果想要脫離苦海，光憑弱小的被把控的自己是沒有辦法的，而且借助外界的力量的首要條件就是你得讓別人知道你在苦海裏麵。
在這個方麵，嚴律師和葉文軒楚琳做的十分到位，在他們的努力下，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合格且負責的監護人，而伏韌則是一個在他們引導下才有今天的孩子。如此這般，怎麽會有人相信伏韌是生活在苦海裏麵呢。
雖然現在的伏韌，實打實就是一個都市版的灰姑娘。
求救無門而忍辱負重。
不過好在，姬湯湯的到來帶給了伏韌更多的機會，他可以將掩藏在虛偽笑意下的陰暗直接攤開來，讓公眾，讓那些被葉文軒楚琳所蒙蔽的人，睜大眼睛去看一看，伏韌究竟是不是生活在苦海裏麵。也可以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伏韌的生活有多麽悲催，而你們對受害者的求救視若無睹，甚至沒有好好的費心思去觀察。
那些兒童機構與學校僅僅聽信了葉文軒和嚴律師的一麵之詞，就斷定伏韌是個撒謊成性的孩子，而他的監護人十分照顧他。這樣的斷定對伏韌的打擊沉重無比，也為他之後慘痛的人生打開序幕。
而姬湯湯要做的，就是讓伏韌把這拉開了一半的序幕，給狠狠的關上！
輿論是把雙麵劍，全看你如何使用。
這是姬湯湯成為金牌律師後，深刻明白的一個道理。
於是他運用法則之力，將伏韌的刀疤還原，用將虛弱的本質顯現，不僅僅是為了給兒童健康機構的人看一看這孩子過的有多糟糕，還要用攝像頭將這一切記錄下來，為伏韌的第一把翻身仗錦上添花。
而剛才葉文軒則說，他的兒子葉小清明天就要回來，姬湯湯想，計劃趕不上變化，伏韌這把翻身仗，或許還能更漂亮一些。
而他，也可以看看到底是什麽野雞係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伏韌在收拾完茶水後，一言不發的拿著抹布和水桶就去打掃葉小清的房間，那任勞任怨勤勤懇懇的小模樣，像極了被奴役的灰姑娘，姬湯湯手疾眼快的用攝像頭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但是等伏韌辛辛苦苦打掃完了，葉文軒又推門而入說：“哇小韌你打掃的真幹淨，不過小清說明天不回來了，他決定在那邊再玩一會，要下周回來，小韌，你下周五再來打掃一趟吧，一定要記得哦。”
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伏韌是個拿錢幹活幹完走人的家政。
再瞅瞅伏韌，果真像個家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這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還是沒有工資倒貼錢的那種。
姬湯湯：若是家務金錢化，億萬富翁的排行榜上早有伏韌的大名！
雖然有些可惜明天不能見到那個野雞係統了但是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吃的用的遲早都得吐出來。
——
很快，就到了星期一，伏韌背著書包，走到了考場前，深吸一口氣。
而後看著考場內的老師同學，目光堅定的走了進去。
仿佛走進的不是考場，而是烽火廝殺的戰場，心中滿是背水一戰的沉重。
姬湯湯跟在後麵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麽緊張沒必要。但是考慮到以前的伏韌是將每一場考試都作為自己的救贖，鄭重的態度情有可原。
伏韌坐到椅子上，奶白色的肌膚在太陽的照射下呈現出透明輕薄的質感，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是能夠被輕而易舉的注意到並產生懷疑是否這孩子在生病的狀態。
但平常伏韌在學校裏不怎麽開口講話，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低垂頭顱的時候更是隻能看到些許的輪廓，監考老師根本沒認出來這是大名鼎鼎的年級第一，隻當他是個尋常孩子，掃了幾眼便略了過去。
考試很快開始，全場肅靜，每個人都蓄勢待發的看著老師手中準備分發的試卷。除卻伏韌，伏韌看著全市初中聯考的試卷，據老師所說這場考試難度堪比中考，在進考場前，教導主任還特地來給他加油打氣，那寄以重望的模樣仿佛他已將全市第一收入囊下。
想到這裏，伏韌垂眸時掃過教室裏的攝像頭，然後看著手上這份語文試卷，題目萬變不離其宗，伏韌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關竅，不過他卻輕輕的試卷放下，這注定是一場無疾而終的考試。
很快，120分鍾兩個小時過去了，學生們收筆，監考老師開始收卷，收到伏韌，見到卷麵蒼白一片就像是他的臉色一般，監考老師還以為是這試卷太難讓這孩子無從下筆急的臉都白了，暗歎一聲平時不好好學現在臉白有什麽用。
等語文考試後，又是數學英語等考試，伏韌如法炮製張張白卷，等到最後一場考試快結束的時候，姬湯湯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伏韌鄭重的點頭。
【那，反殺開始了。】
人類無法看見的空間裏，姬湯湯小觸手輕輕一拍，氣運之子頓時像失去了生機一般倒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好大一聲「噗通」，引得考場的人紛紛看了過來，而後監考老師趕緊過來，查看一番後大驚失色：“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頓時，考場嘩然一片。
五分鍾後，就近的救護車呼嘯而來，將心率緩弱的伏韌抬上醫院。
十分鍾後，醫院與隨心老師確認患者身份信息。
半小時後，全市的老師都知道了那個被救護車抬走的學神竟是一中學神伏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