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
霍睿言果斷昂起臉,抬手捏住鼻梁下方的軟骨。
奈何溫熱泉水驅使下,這一點微小的動作,根本止不住血。
宋鳴珂察覺他胸口多了兩點猩紅,正自疑惑,茫然抬頭。
見他以手捂鼻,指縫間滲出血,她驚問:“怎麽了?”
霍睿言如何能如實作答?
他轉身往池邊走去,嘴上含混道:“可能是……溫泉泡久了。”
“快!隨我來!”
宋鳴珂慌了神,拽拉著他,沿台階離開浴池。
“你坐下,身體前傾,後仰易嗆到血……元醫官教的。”
她順手抓起兩塊帕子,一塊沾了涼水給他敷鼻梁,另一塊則用於拭血跡。
霍睿言依照她的吩咐而為,鼻血歇止後,醋意無端由“元醫官”三字而翻騰。
她幹淨軟帕為他細細擦去臉上和手上的血,濕透的薄紗黏在她妙曼曲線上,凝脂般的雪膚若隱若現。
肩臂、胸前、腰腹、長腿……春光無限。
霍睿言明知不該多看一眼。
可雙目偏偏不爭氣,偷偷覷向他從未領略過的美妙處,時而閃躲,時而迂回。
心跳怦亂難忍,矛盾得……想暴打自己一頓。
幸而,殿內剩他一人獨占風光。
宋鳴珂清理髒手帕,自行洗手,猛然低頭,立時僵在原地。
一雙手該往哪兒捂?
再觀霍睿言扭向一側的酡紅俊容,她瞬即明白,整個過程中,他早看得一清二楚!
頃刻間,血液倒流,頭昏腦脹,腿腳發麻,身子一軟,跌坐倒下。
霍睿言顧不上別的,飛身撲上,一手抄她入懷。
“你……”宋鳴珂羞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不看就是。”他乖巧閉目,話音如她的嬌軀微微發顫。
宋鳴珂不知該羞還是惱——孤男寡女,濕身半裸貼在一起,看與不看,有差別嗎?
她在溫泉泡久了,渾身乏力,此時依在他懷內,碰楚到的,全是他結實有力的肌肉。
仿佛他是世間唯一有形體的存在。
心跳與體溫,令離水後冷涼的身軀重新滾燙。
她試圖掙脫他火熱的胸膛,偏偏他似是舍不得撒手,雙臂固得她緊緊的,睜開眼眸,目帶征詢。
“我、我……穿衣……”她怯赧得無以複加,連半句話也道不完整。
霍睿言俯首貼向她的耳邊,醇嗓摻雜濡濕的哄誘:“我抱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滿載柔情蜜意,穿透兩年時光,悄然漫上她心頭。
她並未忘卻,初次換回身份赴牡丹遊園會後,曾與霍睿言小逛桃林。
她崴了腳,走得一瘸一拐,他說了同樣的話。
憶及往事,她唇角不經意勾起一絲蜜意。
霍睿言定定凝望她如桃花染過的緋頰,低笑道:“你不作推拒,我便當你應允了。”
一如往昔所言。
宋鳴珂咬了咬檀唇,尚未開口抗議,人已被他橫抱著,行至更衣的木屏後。
身處幽暗狹窄的角落,僅屬於他的男子氣息入侵她的周身,促使她喉嚨幹啞難耐。
她嬌羞抬目,澄明眸子橫起秋波,光華流轉連綿春意。
霍睿言自她落入懷抱的那一刻,已情難自製,如今被這瀲灩眼波一漾,最後堅守的防線坍塌。
他薄唇含笑,以理所當然之態覆向她的唇。
克製已久的吻一旦觸發,引發了鋪天蓋地的纏綿。
唇舌交纏,綿綿無盡的情意混合了絲絲入扣的欲望。
她的拘謹赧然因掠奪式親吻退卻,情動之際,努力以不熟練的吻回親他。
玉臂徐徐攀上他的肩頸,與之胸腹相貼,無疑成為旖旎至極的**。
霍睿言按捺多時的欲望迸濺,大手毫不客氣揉捏著她的溫軟如玉的肌膚,寸寸撩開薄紗,遊走各處,穿越平原,滑過溝穀,攀登雪峰。
指尖的力度與溫熱,令她顛倒不已。
驚覺他解開衣衫,密密麻麻的吻從唇瓣如長蛇遊移而下,半撕咬半吸吮著,她如遭群蟻吞噬,說不出的燥澀酸麻自腹底蔓延全身。
她疑心要被吃掉,不由得抽抽搭搭求饒:“別,二表哥……我……難、難受。”
霍睿言動作遲緩片晌,心不甘情不願地咬了她一口,激得她直哆嗦。
如若不是在溫泉殿閣內,如若外頭無人監視,如若門口沒有剪蘭縫菊她們守著,或許他不會因這嬌嬌弱弱的討饒而放過她。
沉重喘息過後,他柔柔吻了吻她的額頭,一手扯下架上軟巾,將她的層層裹牢後,用力擁在懷中。
許久,他傾身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晏晏,我比你……更難受……”
宋鳴珂早從他鬥誌昂揚的某處感受到了駭人的勃發力度,聽聞這慘兮兮的抱怨,心下惶然之餘,陡生一片柔軟。
“你且忍一忍。”
至少,不能在此時此刻肆無忌憚。
她嗓音細如蟲蟻飛掠,若非目睹她嘴唇翕動,霍睿言幾乎沒覺察她說過話。
雙手捧起她的臉,與她鼻尖相觸,垂眸處盡是隱忍。
她是他的,早晚都是。
靜默相對須臾,殿外隱約傳來秦澍的聲音,“這些姬人……”
勉強從無邊綺念回過神,宋鳴珂略一後退,示意讓他回避:“我換身衣服。”
霍睿言悶聲不響,替她鬆開密密層層的軟巾。
她瑩潤的柔膚上多了些淺淺的印記,全拜他所賜。
“我……我自己來。”
宋鳴珂羞澀到了極致,推他到屏外,兩三下除盡濕衣,擦幹、穿衣,忙亂且笨拙。
當她換好衣裳,剪蘭從外而入,瞥見霍睿言披著浴袍,手交疊在腹部,來回踱步,她急忙放下手中一疊事物,垂首道:“侯爺,需要喚人伺候嗎?”
霍睿言認出那是他的衣袍,微微一笑:“不必了,放著就好。”
剪蘭故作鎮靜,接過宋鳴珂手上的玉梳,仔細梳理她半幹的青絲。
為緩解窘迫氣氛,宋鳴珂問:“方才那撥人是安王世子派來的?”
“是,陛下,”剪蘭以極低嗓音回答,“可奴婢看來,有兩人會武功,且目的不單純。”
她捋起袖子,白玉般的胳膊上有數個被掐青了的印子。
“秦指揮使與餘桐為何沒攔住?”
“方才,秦指揮使碰到一可疑男子,為免打草驚蛇,隻帶人偷偷跟隨……他走了不到一盞茶時分,餘內侍為了給陛下準備食物,親自跑了趟廚房,未料那邊有人請教他要務,耽誤了些時間……”
宋鳴珂唇邊浮起淡笑。
顯而易見,有人特意引開她最得力的幹將。
說不準剩下的侍衛有被調換或收買,壓根兒未能攔截那幫姬人。
她太大意了。
此事是宋既明策劃的?還是有人對他安排姬人之事加以利用?
她想和二表哥商量,但目下顯然絕非良機。
眼看霍睿言從屏風後步出,恢複往日儒雅姿容,宋鳴珂險些誤以為,適才的激烈纏綿不過是她的一場幻覺。
宋鳴珂整頓衣裳,畫好眉毛,大搖大擺領著霍睿言離開。
霍睿言一直以右手在前,靠袍袖遮掩未散的蓬勃氣象。
見他們一前一後行出,秦澍與餘桐麵帶愧色,又無端隱藏詭異笑容。
宋鳴珂自然猜到二人所想,極力抑製的羞赧翻湧複至。
誠然,她與二表哥所為,離他們想象的,已不遙遠。
宋鳴珂實在忍受不了這不尷不尬的氣氛,隨便找個借口,與霍睿言分道而行。
…………
夜裏,霍睿言再一次輾轉難眠。
隻要一閉上雙眼,滿腦子全是宋鳴珂溫柔細滑的觸感。
在今日之前,他不曾領略過“溫香軟玉”是何種滋味;從上前撈住她的那一刻起,他對此有了深切體會。
也有了更多的貪念。
他悄悄放心上數年的女子,也同樣將他放心上。
兩情相悅,無疑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無奈她眼下的身份是男子,而且是皇帝,是天下的君主。
相知相惜相愛,卻不能相守。
他要瘋了。
再怎麽勸說自己,要耐心等待,不能操之過急,可入夢時仍是與她親密的場景。
隻是這一夜,夢中的晏晏不再是白花花的一團亮光。
她美好如冰雕玉琢,讓他有了徹底占據的衝動,卻又飽含憐惜之情,小心翼翼觸碰,生怕不慎摸碎了。
翻來覆去的夢境中,他回到了那片並肩散步的桃林、隻有他們二人的禦書房、寂靜無人的山崖下……
來來回回,與之合二為一。
…………
雪光映著月色與廊下燈影,透進入宋鳴珂的寢殿,瀉下一地霜色。
即便室內炭火烤得暖和,宋鳴珂仍執意鑽入被窩,蒙頭而睡。
她覺得丟人。
原本,一切都被掩飾得好好的。
哪怕被人知曉她和霍睿言曾在衣不蔽體的情況下共處一室,他們對外偽裝出光明磊落的態度,假裝真的談論了軍政要務和家常話題,終究蒙混過關。
直至回寢宮後,她傻乎乎當著剪蘭和縫菊之麵,幹了一件奇蠢無比之事——更換寢衣。
衣裳剝落,嬌嫩如凝脂的頸脖、肩頭、胸前……散落著如落梅般深深淺淺的紅印。
就算兩名宮人未經人事,也能瞧出,此印記乃人為。
她們甚至誤以為,霍睿言背地裏對她做了什麽狠辣之舉,目光難掩忿然與憐惜,還不忘細心給她塗了藥膏。
宋鳴珂已無地自容,半句話也沒敢吱聲,穿上絲綢寢衣,直接爬到床榻上裝睡。
待到夜深人靜,亂七八糟的靡麗畫麵,已在她腦海中閃掠了無數遍。
她大概魔怔了吧?
潮熱漸退,心跳趨於平複後,她咬緊牙關,暗暗發誓。
務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曖昧痕跡數盡還給那可惡的二表哥!
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