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

麵對外人突如其來的直闖而入,剪蘭與縫菊無閑暇細究,為何秦澍與餘桐等人沒能攔下這幾名狂肆的妖媚女子。

第一反應是衝上前阻撓,護住宋鳴珂,免得身份暴露。

剪蘭厲聲喝道:“出去!統統出去!”

縫菊離溫泉浴池較近,見宋鳴珂一絲·不掛地沉入水裏,忙將衣架上的一件薄紗衫抖向她的所在,又順手撈起木盆裏的濕帕子,邊跑邊弄熄了七八根蠟燭。

亮堂堂的殿閣,瞬即暗下去一角。

剪蘭怒聲嗬斥,卻遭兩人拽住不放。

其中一名女子力氣極大,緊扣她手腕,臉上盡是魅惑之色,咯咯嬌笑:“好姐姐!別動氣!”

剪蘭直覺這些人暗藏目的而來,拚死掙紮:“放肆!”

“咱們沒惡意……”

“我們奉世子之命前來陪浴,絕非跟二位姐姐爭寵……”

“對啊!陛下是不是很驚喜?”

“陛下!怎麽不見了?害羞了呀!”

宋鳴珂正好抓到縫菊丟來的紗衣,無奈水下無法抖開來穿,隻好纏住胸口至大腿的位置,以防被人窺覬。

她悄悄浮上水麵換了口氣,於半明不暗的光影中,目睹來者和兩名宮人不停地拉拉扯扯。

世子?陪浴?

愣了極短的瞬間,她總算記起,那回為搪塞宋既明,她隨口胡謅,讓他送幾名熱辣的姬人,供自己暖床、溫泉浴作伴。

他今日所製造的“驚喜”,是否還有別的意圖?

宋鳴珂咬牙切齒,無從分辨,腦子成一團亂麻。

一膽大女子見她露麵,笑嘻嘻地脫掉外衫,扭動腰肢,邁步朝浴池走來。

“陛下……”

桃紅抹胸襯得膚光如雪,**輕挑池中花瓣,美則美矣,卻令宋鳴珂驚得心跳停頓,手腳僵直,不聽使喚。

千鈞一發之際,殿外忽然傳來一清朗的男嗓。

“陛下,臣有要緊急軍務稟報。”

這句話似乎不費氣力,因深厚內力直透進殿,如溫暖泉水流淌於宋鳴珂的心上,也頓時壓製殿中亂哄哄的場麵。

剪蘭如蒙大赦,急忙拉住為首的姬人:“聖上與霍侯爺要商量緊急,你們速速退避,切莫再來打擾!”

宋鳴珂料想霍睿言機緣巧合路過,聽見內裏有異動,特地來解圍,遂從浴池中冒出腦袋,啞聲催促:“都退下!”

幾名姬人麵麵相覷,理好衣裙,盈盈福身告退。

宋鳴珂依稀覺察,當中兩人腳步遲緩,以不經意的眼神睨向她的方向。

幸好水上漂了不少花瓣,兼之她已裹住重要部位,昏黃燭火與騰升熱氣交織,很好地為她作了掩護。

待她們依依不舍消失在屏風後,且細碎腳步聲退出玉湯池殿,宋鳴珂方長舒一口氣。

…………

殿外,霍睿言身著絲綢中衣,外披輕軟浴袍,腳踩木屐,垂眸盯著青石砌成的台階。

對比起他一貫俊秀儒雅的形象而言,這不倫不類的打扮,令人忍俊不禁。

先前,他和霍銳承在梅林邊泡酒泉,好不容易等到姍姍來遲的寧王。

寧王悶悶不樂,說力邀皇帝哥哥同來,對方則身體不適,心情也不好。

霍銳承聽聞後甚為憂心,撩了掛在樹上的衣袍,意欲到玉湯池殿問候。

霍睿言忍笑把兄長拽回,言辭懇切,安撫了一番。

他自然知曉,“龍體欠安”,不過是宋鳴珂為避免與旁人同浴的托辭。

然而寧王和霍銳承仍耿耿於懷,霍睿言唯有隨意套了件外衫,說替他們去“打聽打聽”。

事實上,他隻打算到宋鳴珂所在的殿閣外轉一圈,便回去“報平安”。

萬萬沒想到,本該死守在外的秦澍和餘桐不知所蹤,而內裏竟有姬人鬧事!

他不曉得裏頭是何種狀況,沒法直接衝進去,情急之下,隻能朗聲宣稱,有要事稟報。

如他所願,剪蘭借此把人趕出來了。

可他傻愣愣站在外頭,在一眾侍衛的注目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無比尷尬。

良久,殿中那略微嘶啞的嗓音淡淡發聲:“進來說話。”

霍睿言一怔,硬著頭皮,邁步而入。

穿過放滿瓶瓶罐罐的前廳,浴池所在的空曠殿廳內,有六條屏風阻隔。

他駐足屏前,躬身行禮,不敢再往內多踏一步。

燒著臉,他挑了些無關痛癢的軍務,做做樣子聊了幾句,實則隻為摒除對屏後旖旎場景的幻想。

聊完朝中事,他提醒道:“陛下,此次嶺南之亂的平定,榮王和北海郡王功不可沒,是否也該盡早進行封賞?”

宋鳴珂飲下縫菊遞來的清水,潤了潤嗓子,尋思他為何突然冒出此言。

耳聽外麵姬人的嬉笑聲尚未遠去,她猜出他在防止有人竊聽,心下厭煩,悶聲道:“春後,朕自會下令召他們北上。對了,北域那邊的情況如何?”

霍睿言從溫泉裏泡完起身,此際衣裳單薄,杵在風口處,即便有內力遊走全身,站久了仍大感寒冷。

話未出口,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宋鳴珂狐惑:“冷?”

“……還、還好。”

宋鳴珂料想監視的人還沒撤離,倘若霍睿言一直在外“稟報要務”,定會惹人懷疑。

當下,她忍耐渾身焦灼的炙熱感,穿上紗衣,低聲道:“你再往裏走一些。”

霍睿言明白她的意思,哪怕猜出她並非不著片縷,仍閉了眼,摸索著繞到屏風後。

剪蘭與縫菊對望一眼,識趣地以給二人端食物、備衣裳為由,恭敬退至門外。

宋鳴珂透過迷朦水汽,見霍睿言穿得稀奇古怪,且光著腳丫,一張俊顏在燭火下紅得不成樣子,莫名覺得好笑。

——之前誰信誓旦旦說要給她暖床、溫泉浴做伴的?

有膽子胡說八道調戲她,真正到了溫泉浴池,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也無?

宋鳴珂惡作劇心起,噙笑道:“二表哥,下來泡著!咱倆好久沒一起洗溫泉浴了。”

霍睿言稍稍睜開眼睛。

幽暗的室內,有一長寬約丈餘的石砌湯池,古樸素雅。

熱氣騰騰的水麵上漂浮著無數花瓣,而宋鳴珂坐在浴池的遠端,隻露頭頸,看得出衣領。

她笑吟吟地凝望他,仿佛在試探什麽。

霍睿言驀地連耳根都紅到滴血。

她主動相邀,他若不“遵命”,往後還能抬得起頭嗎?

一咬牙,他快速除下浴袍和中衣,隻穿了中褲,故作悠然地沉入水中。

若非滑了那麽一下,也算得上姿態閑雅。

宋鳴珂原本隻想拿他尋開心,見他展露精壯軀體,登時羞赧得不知如何自處。

糟糕!真敢下來?

她是不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所幸,他隻是乖乖坐在池邊的石塊上,以泉水覆蓋大半個身子,並未靠近。

一時靜謐。

宋鳴珂浸泡久了,周身發燙,再被這“同浴”的畫麵一刺激,更是血氣翻騰,頭暈目眩,幾欲要昏過去。

她試著從水裏露出肩頭,好透透氣。

霍睿言見狀,即刻扭頭回避。

要知道,如此輕薄的綢紗一泡水,穿了等於沒穿。

他怕不慎窺見乍泄的春光,從此再也把持不住。

宋鳴珂驀然環視四周,戶外的月色映著雪光,在窗格上投落半個虛虛實實的影子,使得她疑心樹上鬼鬼祟祟躲了人。

假如池中人是宋顯琛,會和霍睿言聊什麽話題?

宋鳴珂苦思冥想半晌,強作鎮定,與之閑話家常。

“許久未見表姐,改日讓晏晏作東,請她和孩子到長公主府小坐。”

“是,一切悉聽陛下安排。”

“對了……團子最近如何?可有長胖了?”

“那家夥已成圓球,終日貪睡,如若陛下想念,我把它送進宮可好?”

“那倒不必,換環境容易受驚嚇,過年時我到你那兒去玩耍。”

二人就共同養過的貓展開討論,宋鳴珂見霍睿言安守本分,對她無不軌的行為,忐忑之意盡退。

聽霍睿言聊起貓愛啃狗尾巴草、打翻了瓶瓶罐罐之類的瑣事,她陡然記起一事。

“讓我瞅瞅你的傷。”

話音未落,腳步已不自覺向他挪去。

霍睿言有刹那間的僵硬,張口欲拒,可她自水中緩緩靠近,離他已不足兩尺。

他拘謹地閉上眼,唯恐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褻瀆了她。

宋鳴珂借著閃閃爍爍的燭火,細細端量他輪廓英偉的軀體。

膚質細膩,線條剛毅如雕刻,肩頭、胸膛及後背均有舊傷。

而她曾親手為他敷過藥的臂膀與後背,經膏藥調養修複,隻剩淺淡疤痕。

水珠滑動在他玉色的肌膚上,誘使她抬起纖纖玉指,沿著他的傷痕,一寸一寸輕輕移動。

本是憐惜的觸撫,偏生夾雜著溫軟纏綿,打著轉兒落在他背上,化作撩動欲念的槳,以一種異乎尋常的速度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陛下……”

霍睿言隻覺溫泉如沸,空氣中僅剩讓人難以喘息的水霧,呼吸因此渾濁了幾分。

酥麻酸澀,隱隱匯集在某處,蠢蠢欲動。

“在北域留下的?”宋鳴珂指著他胸前的箭傷,嗓音滿是憐愛與心疼。

霍睿言強行收斂不該有的異念,深吸了口氣,半睜目,逐一向她解釋。

“這兩道是在祁城外中的箭;這是被火燒的;這倆是峽穀尖石所硌……”

話到最後,喉底逐漸變得艱澀。

隻因他在尋找自己身上傷口時,無意間瞄到身旁的宋鳴珂。

她全神貫注細察他的淺痕,眼神被溫泉熱氣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攏著濃濃柔情。

描繪過眉洗去了粗獷之色,立挺的秀鼻掛著水珠,微啟紅唇如豔桃初綻待露。

最關鍵的是,她居然站直了,上半身展現於水上。

玉膚光華瑩潤,雪紗濕濕覆蓋的部位,大片白膩,影影綽綽,堪比裸在外更**。

酥糯豐滿處如熟透的果子,飽滿且溫潤,微微輕顫,教人垂涎欲滴。

霍睿言霎時血脈僨張,體內焦躁難擋,熱潮湧至鼻腔,流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