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個吻
葉隨風從拘留所被放出來的時候，遠遠的，他就看到劉大力抽著煙，蹲在外麵等他。
他鼻子一酸，他沒父母，沒親人，這世上，也就隻有劉大力會在拘留所外麵等他了。
劉大力也看到了葉隨風，他把煙一扔，踩滅了，然後站起來訕笑：“小風，你出來啦？”
葉隨風點點頭：“為什麽時小姐說項鏈找到了？那項鏈不是被你賣了嗎？”
劉大力歎了口氣，然後把時念藍和他說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了葉隨風聽，葉隨風聽後，傻傻道：“那時小姐人也不錯，沒有別人講的脾氣那麽差。”
“我也沒想到她真放了我一馬。”劉大力愁眉苦臉：“可是，一個月，我去哪湊十萬把項鏈買回來啊？”
葉隨風也一籌莫展，他更加窮得叮當響，都擠在劉大力租的房子裏生活，哪裏有錢啊？
劉大力忽然道：“小風，要麽咱們帶著你嫂子跑吧？十萬塊對時小姐來說，就是一頓飯的事情，她不會真追究的。”
葉隨風嚇一跳，他忙搖頭：“哥，她都好心放咱們一馬了，咱再跑，也不地道吧。”
劉大力想了想，也是這麽回事，本來偷項鏈也是為了老婆的病，再跑他就真不是個東西了。
劉大力愁的頭發都快要揪下來了：“可是一個月，十萬塊，我去哪找？”
“會有辦法的。”葉隨風安慰他。
“但是現在劇組我們肯定回不去了，我們都失業了，哪還有辦法？”
葉隨風想了下：“哥，你今天先去醫院照顧嫂子吧，我去人才市場碰碰運氣。”
劉大力一籌莫展：“也隻能先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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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走劉大力後，葉隨風也在發愁，以他高中都沒畢業的學曆，在人才市場根本不可能找到一個月能賺十萬的工作的，劉大力也是個高中文憑，在這橫城，兩人除了在劇組賣賣體力，根本不知道幹什麽。
大街上，葉隨風插著衛衣口袋，漫無目的地走著，一路上倒是收獲了不少驚豔的眼光，很多小姑娘看到他的臉後都和同伴竊竊私語，隱隱約約說著：“太帥了吧。”
“秒殺一堆明星。”
“氣質好幹淨。”
“看起來好小，應該還在上學。”
“想要他電話。”
“哎算了吧，這麽帥的校草，肯定有女朋友啦。”
當然這些話，葉隨風一句都沒聽見。
他滿腦子都是十萬塊錢的事，根本沒心情去關心其他的事情。
直到一個女人連喊了他三聲“小帥哥”，他才回過神來。
“啊？您叫我？”
“是啊。”叫他的女人大概四十來歲，留著大波浪卷發，畫著濃妝，身材很好，風韻猶存，她笑眯眯道：“小帥哥，你應該沒在上學吧？”
“啊？沒。”葉隨風搖頭：“我沒上學了。”
“我就知道，這個點學生都在上學，而且你沒穿校服，但你看起來又不像逃學的樣子，所以我就猜你應該沒上學了。”
葉隨風笑了笑：“嗯，我是沒上學了。”
“聽你的口音也不像橫城人，你是劇組演員？”
葉隨風愣了下，然後搖頭：“不是。”
“那你在哪裏工作？”
“我在找工作。”葉隨風很認真道。
“這樣啊。”聽到這個答案，那女人似乎挺高興的，她問葉隨風：“願意來我們會所工作嗎？”
“會所是什麽？”葉隨風傻傻問道。
女人抿嘴笑了下，果然如她所料，這個小男生應該是從偏僻小鄉村來橫城打工的，單純，什麽都不懂，連會所是什麽都不知道，她撩了下頭發：“會所就是有錢人來玩的地方，你的工作就是當服務生，端端盤子倒倒酒就行了。”
“服務生啊。”葉隨風說道：“那工資不高吧？我現在很需要錢。”
女人在心裏歎氣，心想多久沒遇到這麽傻的小孩了，和一個陌生人把自己底都掀了，但是，這麽純這麽軟又這麽漂亮的小男生，應該很對她會所客人的胃口。
女人說道：“你需要多少錢啊？”
葉隨風猶豫了下，說：“十萬。”
“十萬？我還以為多少錢呢。”女人笑了：“這也不多啊，你來我這，幾個月就能賺到，也許，一個月就能賺到。”
“你那工資那麽高啊？”葉隨風嚇到了。
“我可以先給你預支十萬，從你工資裏慢慢扣，怎麽樣？”
“好啊。”葉隨風喜出望外，他沒想到十萬塊錢這麽快就解決了。
“那你什麽時候能上班？”
“現在就可以。”葉隨風說道。
“那你現在跟我過去？”女人順便遞給葉隨風一張名片：“瞧我，看見你這好苗子給我激動的，都忘了自己自我介紹了，這我名片。”
葉隨風接過一看，名片還挺高級的，上麵寫著“星琪會所總經理，陸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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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琪把葉隨風帶到一個外觀裝修豪華上檔次的三層小洋樓，葉隨風看到招牌上寫著大大的四個字：“星琪會所。”
這個會所裏麵裝修也很豪華，一樓大廳是一個小型酒吧一樣的地方，有一個小吧台，大廳前方還有一個小型舞台，大廳兩側是雙層磨砂玻璃，磨砂玻璃背後也不知道是什麽，葉隨風好奇地左看右看著，陸琪抿嘴笑道：“別急，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她帶著葉隨風來到一個服裝間，陸琪說：“我們先拍幾張工作照。”
“哦。”葉隨風問：“要換工作服嗎？”
“嗯。”陸琪挑了套西裝配牛仔褲給葉隨風：“先穿這套拍個照吧，明天再讓人給你量尺寸做個合身的。”
她指了指試衣間：“去那裏換衣服吧。”
“好。”葉隨風乖乖接過衣服，去試衣間很快換好了。
陸琪拿著照相機哢哢拍了兩張，然後道：“你把衣服脫了，再拍張。”
“啊？”葉隨風嚇到了：“為什麽要脫衣服？”
“這個……”陸琪一時語塞，她怕現在坦白會把葉隨風嚇走，於是含糊道：“那你就脫個上衣吧。”
“為什麽要脫上衣？”葉隨風還是不理解，不是拍工作照嗎？為什麽工作照要脫衣服？
陸琪腦子轉得快，她搪塞道：“這我們店的規矩呢，大家都脫的。”
葉隨風雖然覺得疑惑，但還指望著陸琪借錢給他，他也不敢太反駁，於是隻好乖乖脫了上衣，但在女人麵前脫衣服，他終歸還是有點羞澀的，他慢吞吞地把自己西裝脫了下來，又不情不願地解開襯衣的扣子，最後才把上衣全都脫了下來。
陸琪眼睛都看直了，葉隨風的身材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挺拔，有胸肌，也有腹肌，但肌肉不會過分誇張，每一寸都是他這個年紀的恰到好處，再配合他那張清純無辜的臉，陸琪都差點沒忍住要上手去摸一摸了，但她最終還是吞了吞口水訕訕收回了手，可別嚇壞了未來的搖錢樹，她心想。
陸琪咳了聲：“練得不錯。”
葉隨風臉騰得紅了，聲音小到陸琪都沒怎麽聽見：“沒練……”
他確實沒練，他這身材都是從小做體力活鍛煉出來的，他並沒有錢和時間去健身房鍛煉。
陸琪訕笑：“那真是挺不錯的。”
她指揮著葉隨風：“嗯，你表情再放鬆點，擺個叉腰的pose，來，再拍幾張……”
但最後出來的效果還是挺像逼良為娼的。
陸琪深吸一口氣，沒關係，她現在幹的就是逼良為娼這種事。
反正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慢慢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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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後，陸琪又和葉隨風簽了勞動合同，那些法律條款葉隨風也看不懂，隻看到合同期五年，提前辭職的話要賠五千違約金，葉隨風嚇一跳：“還要賠違約金啊？”
陸琪說道：“都這麽寫的，但你如果要提前走，我們也不會攔你的，更不會收你的違約金，放心吧。”
葉隨風想了下，他在劇組簽的合同好像也是這樣，但的確辭職的話，不會找他賠錢的，葉隨風於是就安心簽了名字。之後陸琪又告訴他星琪會所晚上七點才營業，所以七點之前他可以休息下。
他在星琪的休息室裏坐著，這裏什麽都有，昂貴的真皮沙發，價值上萬的咖啡機，白色的純毛地毯，一切看起來都和他原本的階層格格不入，葉隨風也不敢亂動那些東西，生怕碰壞了，他賠不起。
他很高興地和劉大力發短信，告訴他他找到工作了，而且老板人還挺好，願意預支給他十萬錢工資。
劉大力電話很快就打過來了：“小風啊，什麽公司這麽好，還給你預支工資？你不會被人騙了吧？”
葉隨風說道：“怎麽會呢？這家公司挺大的啊，不會騙人的。”
“哪有這麽好的事情，別是看你年紀小又是鄉下人第一次進城，故意誆你的吧。”
“不會的。”葉隨風辯解：“我有什麽好值得騙的，我又沒錢。”
“不是，你跟我說一下公司名字。”
“叫星琪會所，老板叫陸琪，她說我的工作就是當服務生，端端盤子，服務下客人就行了。”
“星琪會所是什麽玩意？酒吧？還是私人俱樂部？當服務生能賺那麽多錢，我不信。”劉大力還是放心不下：“你等著啊，我找朋友打聽打聽。”
說罷劉大力就掛了電話。
然後兩分鍾之後他又打過來了，語氣很急促：“小風，你趕緊跑吧！”
“啊？為什麽？”
“你他媽知道星琪會所是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但看起來挺高端的一個地方。”
“當然高端了，有錢女人買快樂的地方，能不高端嗎？”劉大力都氣極了：“什麽狗屁玩意，連你這種剛進城的鄉下小孩都騙，等著啊，哥馬上去接你。”
“不，哥……什麽叫有錢女人買快樂的地方啊？”葉隨風都傻了。
“這你都不懂？牛郎店啊！星琪會所，他媽的就是個牛郎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