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月城之上某個空間。
“你來做什麽？”穿著長裙的白發女子靠在椅子上, 語氣有些微妙。
白發女子對麵，是一名擁有火紅長發的美麗女子，那張完美無瑕的麵龐, 任誰也無法移開目光, 但白發女子卻恍若無聞，反而去盯著對方身上的衣物。
那是一件樣式十分奇怪的衣服, 上麵寫著‘學習使我快樂’六個大字，但她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這卻讓白虎忽地興奮起來，問道：“你居然舍得穿衣服了？”
鳳凰語氣涼涼道：“現在是該關心這些的時候麽？”
“那該關心什麽？”
“你庇佑的狐族要有大麻煩了。”
“什麽麻煩”白虎一邊問著一邊探頭往月城看去，偌大的銀月下, 皎潔月光毫無保留照亮城市每一處, 在白虎眼中，那些似乎藏匿在黑暗中的秘密也無所遁形。
她看了眼，又把腦袋收回來, 百無聊賴道：“也不是什麽大麻煩。”
鳳凰不置可否，隻是問道：“不管它們的死活嗎？”
白虎盤腿坐著：“不管, 還不到我管的時候。”
鳳凰環顧四周, 實際上這片空間看起來非常荒蕪, 黃|色土地**著, 隻有她們身處的這片區域有一間小小的木屋, 很像狐族的房屋。
鳳凰嘴角一勾：“狐族如此伺奉你, 你卻要看它們滅族？”
白虎掏掏耳朵, 一臉無所謂：“說我, 你不也這樣。”
鳳凰：“我怎麽了？”
白虎翻了個白眼：“狼族都快死完了，也沒見你出來看一眼。”她瞥了一眼鳳凰：“虧你當初還那麽喜歡那隻狼王, 結果還眼睜睜看著她——”
一道火焰冒出來, 白虎嚇了一跳, 趕緊跳起來，口中罵道：“發什麽瘋，就許你說我，不準我說你？”
鳳凰指尖冒著一簇火苗，口中道：“因為事實確實並不如你所言。”
白虎表情有些憤憤，但又好像是明白什麽，她盤腿坐下來，撇嘴道：“好吧，那這麽多年，你唯獨今天來找我是要做什麽？”
說著白虎想到什麽表情一頓，撇了一眼鳳凰：“難不成你想要收留那隻老烏龜看不上的女娃？”
“不是。”鳳凰轉而問道：“你既然這麽討厭狐族，那還呆在這裏作甚，與我一同走了。”
白虎炸毛：“誰討厭了，我可沒討厭。”
鳳凰若有所思：“原來你喜歡看他們去死？”
“你才喜歡！”
月城。
白溪猛地驚醒，而後便立刻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她隨即翻身下床，探頭往外看，院子裏靜悄悄空無一人，天空中依舊掛著平靜冰冷的銀月。
夜風吹來，送來了更濃的血腥氣。
白溪立刻衝向青的房間，從窗戶翻身落地後便是一道凜冽銀光襲來，她抬手捏住刀刃，對著表情驚疑不定的青笑道：“哎鴨，看你這麽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青翻了個白眼，收起刀，而後道：“敵人是誰？”
白溪：“沒聞到，也沒看到，但是依舊死了很多人了。”
青麵露複雜的神色，而後吐出兩個字：“……黑狐。”
白溪：“？？？”
她立刻追問：“你說我們之前碰到的那些臭魚爛蝦？它們進來了？還殺了這麽多人？不是吧，不是說狐王很牛叉嗎？怎麽連自己的老家都看不住，這也不怎麽樣嘛。”
聽到白溪嘲諷，青表情卻十分凝重，她長歎一聲，而後道：“這裏是月城，並不是狐城。”
白溪哦了一聲：“有什麽區別嗎？”
青盯著她道：“這是被月神庇佑的城市，區區黑狐或者別的敵人，甚至是狐族自己，也不可能敵得過神。”
白溪：“？所以呢？就這？”
青：“黑狐更強，狐族雖說大難臨頭，但到底還有神在，有月城在，所以他們還有心思舉行祭典，挑挑盟友，但連月城都攔不住黑狐——”
她語聲低沉，帶著血腥氣：“說明狐族該亡族了。”
白溪：“？有這麽嚴重麽？”
“當然，這片大陸上消失的每一個種族，都是從王城被攻破開始的。”
某個空間。
鳳凰：“這麽快就厭棄了？”
白虎鼓起臉：“也不是厭棄吧，就是有點煩這些討厭鬼。”
鳳凰譏諷道：“上次你見我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眼看她還要重複自己的話語，白虎連忙抬手：“行行行，我知道我上次跟你吹什麽小可愛，但是事實就是狐族裏還是有小可愛的，隻是我有點厭煩。”
鳳凰沒說話，白虎又自顧自道：“以前它們多溫順可愛，但是日子久了，這些小東西，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我忍了這麽久，要發點脾氣總是應該的。”白虎道：“放心，我不會讓它們消失的。”
鳳凰：“隨便你，反正這也與我無關。”
白虎一聽這個，立刻對她大倒苦水，訴說自己這麽些年來怎麽委屈雲雲。
王城。
“兄長？”婉婉輕聲道，眼睛裏帶著不可思議，又仿佛是恍惚，或者說重新認知到麵前的人一般。
她語氣訝異問道：“您…說什麽？”
玨深吸一口氣，雙眼裏充滿了痛苦，但隻能閉上眼，現實讓他不得不說出這麽殘酷的話語：“祭司讓你……去祭廟。”
婉婉沉默，她的線人早已傳來消息，月城已破，黑狐族無處不在，與夜空中偶爾傳來的叫喊不同，她清楚這城中恐怕悄無聲息死了很多人。
婉婉並不是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她熟讀狐族流傳下來的玉簡，甚至清楚許多曾經擁有王的種族是怎麽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王城的攻破意味著什麽，婉婉再清楚不過，神對狐族失去了耐心，狐族恐怕也即將成為下一個消失在曆史的種族。
而這麽晚去祭廟，婉婉也很清楚兄長與祭祀的打算，狐族的軍隊全都在前線與黑狐戰鬥，現在這王城中還有一戰之力的隻有狐王與各個候選人。
聯姻，隻有聯姻才是狐族的一線生機。
到了這個地步，公主，狐族除了王最尊貴的聖女這些身份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即使沒有族人的仰望，沒有神的祝福，沒有體麵的儀式，沒有盛大的祭祀，她也要為了自己的種族，去委身於一個從未見過的的陌生人。
甚至從兄長的話語中，她還能察覺到，這個人是誰，狐王也不知道，或許使者依舊奔赴各個有足夠實力的候選人之中。
甚至是那位獅王……這樣危急時刻，即使是雌性，她也得嫁，這一切的發展，荒唐讓婉婉想笑。
可一想這是狐族，又情有可原。
一切都曾在曆史中出現過，從未有過差錯。
某個空間。
“……我就是特別喜歡一隻小狐狸，想庇佑她，結果那些煩人的東西不讓，我就想給他們點教訓。”白虎終於結束了滔滔不絕的廢話。
鳳凰：“所以你就幹脆讓它隨意屠殺你的信徒？”
白虎：“我們又不是那些神仙，不吃香火，不喜歡這些，再換個種族玩玩就行了。”
鳳凰：“你的那隻小狐狸，不要了麽？”
白虎聳肩：“本來很喜歡，可是她也越來越像那些煩人精，真以為我有求必應？當我什麽呢？沒就沒了。”說著她表情又高興起來：“再說我已經找到了新的想庇佑的小家夥，你——”
不等她說完，鳳凰也露出一個冷冷的微笑：“正好，我也找到了狼王。”
白虎忽地感覺汗毛聳立，一股不好的預感冒出來：“誰？！”
鳳凰指尖的火焰更亮了，禮貌印出一道人影來。
白虎一看到那道身影，蹭一下站起來，脫口而出：“你怎麽也看上她了！”
王城。
唐娟是被侍女喊醒來的，不等她開口說什麽，便被對方塞來一包東西，同時拉起她便往外跑，口中焦急道：“快，快跑。”
唐娟沒頭沒腦的跟著侍女出了屋子，甚至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跑了一小段距離，她才發現王宮裏靜悄悄的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唐娟張了張嘴，正想問怎麽回事？或許，她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是那位公主不滿意她，想趕她走麽？
想到這個念頭，唐娟先是鬆了口氣，而後又為自己的想法而羞愧，可是，靜悄悄的王宮，她卻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發生了什麽，這麽急著讓她出去。
忽地，夜空中傳來一聲慘叫，頓時唐娟隻覺得毛骨悚然，那聲音充滿了絕望與恐怖，發出聲音的人仿佛是看到了平生從未看到的景象，然而更讓她膽寒的是，慘叫聲不過片刻便戛然而止。
仿佛發出聲音的人被捏碎了喉嚨，又或者是她出現了幻覺。
寒氣從赤|裸的腳底竄上來，唐娟打了個寒戰。
這時，她感覺麵前的侍女突然停下來，唐娟小聲問道：“你，你好？”
下一刻，她便看到侍女的腦袋落到地上，像個皮球一般一跳一跳遠去。
唐娟像觸電一般想抽回手，然而侍女的手卻突然如同鐵箍般死死扣住唐娟左手。
唐娟嚇得渾身顫|抖，抬頭去看，隻見侍女的脖子上是一顆黑乎乎毛茸茸的狐狸後腦勺。
哢嚓——狐狸腦袋轉了180度，直直麵對著她，一雙幽綠的眼睛冷冰冰盯著唐娟。
唐娟嚇得慘叫出聲，仿佛是看到了平生從未看到的景象。
作者有話說：
我肥來了！接下來努力完結本書，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