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溪鬆手,爪摔下地,捂著脖子不斷咳嗽。

她挑眉:“行了,別裝了,裝什麽嬌弱,惡不惡心,快起來。”

爪咬緊牙關,爬起來。

白溪一腳踢過去:“走快點,你腿斷了嗎?”

爪撲倒在地,捏緊拳頭,努力爬起來走出洞穴,一股風吹來,帶著比洞口更濃厚的血腥氣。

爪四肢僵住,緩緩抬起頭。

他從未見過這麽安靜的爪部落,死一般寂靜的狼群。

目之所及,爪隻能看到漫山遍野數不盡的屍體,他的狼群都死了,爪忍住轉身撲向看白溪衝動,木這臉,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白溪看了眼下麵屍橫遍野,慢悠悠道:“就這麽點,殺起來還不夠塞牙縫。”

話語中的漠然,讓爪後背生出寒意。

“這麽菜雞,還學別人玩綁架?”

白溪嘖了一聲:“所以這也是求仁得仁了對不對?”

【成語使用正確】

她彎起眼睛,目光仿佛刮骨刀,落在爪身上,宛如淩遲。

爪越發沉默,又一次顫抖起來。

湖邊。

水霧散去,葉知舟看清湖岸的那道影子,隨即張大嘴。

隻見一座巨大仿佛小山一樣的螃蟹躺在岸上,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大的螃蟹。

葉知舟喃喃:“這得有多少蟹黃啊……”

青神色一肅,岸邊的螃蟹已經死了,能殺死這樣的龐然大物,顯然這裏的獵人恐怖不好惹。

一想到湖中竟然有這麽大的螃蟹,她也忍不住心底冒寒氣。

青隻想離開這裏,但葉知舟壓根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一心隻往螃蟹邊上劃。

在她一番賣力運動下,木筏迅速靠岸,兩人下了筏子。

青一眼遍看到湖岸邊的木屋,思考著要不要去打擾這裏的部落。

葉知舟抬頭,而後指著卡上麵道:“咦,上麵是不是有個人?”

青雖然聽不懂,但也看得到手勢,抬頭遍發現螃蟹上伸出一隻手來,她心頭思考一番,決定上去看看。

青三兩下,跳上螃蟹,葉知舟一邊看著她往上走,一邊不斷用餘光看著身後的路。

當青走上螃蟹的那一瞬間,她立刻緩緩往後退,同時盯著螃蟹,以防青突然下來。

幾步走到湖邊,葉知舟轉身跳上木筏,開始飛快的往湖裏劃。

螃蟹上。

木盯著天空,神色有些恍惚,突然看到一道身影,他猛地睜開眼,以為是風,卻來的是一名白發的陌生雌性。

青也看清楚了木雙|腿上的傷口。

兩人相顧無言,木正想說些什麽,突然看到青抬頭往湖中撇去一眼。

下一刻,白發女人變成了一隻渾身雪白帶著角的羊。

木:“?”

踢踏兩聲,是蹄子在蟹殼上發出的聲音,角羊飛輕輕一躍,消失在木的視野中。

木:“……!”

呼啦一聲,葉知舟被糊了一臉水。

她呆呆看著從天而降的一團雪白,那是一隻羊,一隻帶著巨大雙角的羊。

葉知舟認不出這是什麽羊,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隻羊從天而降,她眨了眨眼,試探道:“咩咩?”

那隻羊抬頭看她,不知道為什麽,葉知舟竟然在一隻羊的眼睛裏看到了滿滿的嘲諷。

羊猛地衝來。

“啊?啊啊啊啊!!!!”

噗通一聲,葉知舟被撞入落水中。

青坐在木筏上,把耳邊碎發捋到而後,輕笑一聲:“咩咩?”

葉知舟在水裏撲騰,怒道:“人怎麽還能變成羊!這破地方講不講武德啊!”

——

洞穴裏十分安靜。

風氣完了,開始左顧右盼,看了看夕,她依舊孤零零坐在岩壁邊,又看了看另一邊的羊族。

雲盯著地麵,沉默不語,麵容沉靜,雪白的頭發裏探出兩個尖尖的角。

風盯著那角,有些奇怪,她知道這是羊族,父親說過,可是她從來沒在森林裏見過羊族——這隻羊從哪裏來?

她盯得太久了,盯到雲多次抬頭看風,最後忍無可忍:“你看什麽?”

風脫口而出:“你會咩咩叫嗎?”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立刻捂住嘴,瞪大眼睛,假裝無辜。

雲啞然,荒謬而讓人哭笑不得的問句消去了敵意,也讓她意識到完全不必對同樣處境的風太過排斥。

她摸摸頭上的尖角,靠近風坐了下來:“這片森林很少看到羊族嗎?”

風立刻點頭:“嗯嗯。”

或許是因為她的態度,雲放鬆了一些,然後笑道:“因為羊族的地圖上沒有這片森林,所以大部分羊族不會來這裏,我應是從古老的羊道進入這裏的,但是很遺憾他們沒打算讓我知道回去的路,所以我也沒有看到出口。”

風懵懂:“羊道是什麽?”

雲:“是隻有羊族才能走的小路,羊道可以通向這片大陸的任何角落,隻要是地圖上有的地方,我們就能過去。”

風:“大陸是什麽?地圖又是什麽?”

雲:“大陸就是我們生活的這片廣袤的土地,地圖是我們羊族賴以生存的工具,隻可惜我們的圖紙被壞人拿走了,不然我可以給你看看。”

她看了眼風茫然的神色,語氣有些驕傲道:“你知道我們生活在多大的陸地上嗎?這片森林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風搖頭,老實道:“我去過最遠的地方,要走一個日夜。”

“畢竟你不是羊族。”雲語氣驕傲說完,忽然想起自己的處境,神情又低落下來。

風:“你怎麽啦?”

雲抬眼,隻看到一雙帶著關切的目光,她笑了笑:“沒事,隻是突然想到,我再自傲於自己是個羊族又如何,無論去過再遠的地方,現在還不是呆在這個洞穴裏。”

風拉住她的手:“你不要怕,我們一定會出去的,溪溪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雲:“你說的人,很厲害嗎?”

風:“很厲害!”

雲:“比爪還要厲害?”

風:“當然!她能殺死鷦獸,能砍下‘卡’的腿,最重要她還有雙馬尾!”

雲:“?”

風表情認真:“你知道雙馬尾嗎?那是無與倫比的強者才能擁有的特征,這是神定下的——”

眼看話語逐漸往自己的認知以外走去,雲的雙眼逐漸放空,她雖然在努力的聽,但卻完全不能理解風在說什麽,但是隱隱約約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

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情緒,風越說越高興:“自己紮兩個尾巴就不對了,它沒有靈魂——”

“咳!”

一道刻意忍笑的聲音打斷了風的興致勃勃,她抬頭看去。

不知何時,洞穴前的木牢門已經打開,同時一名黑發雌性站在門外。

她看起來很嬌|小,甚至還有些纖細,夕打量著這名雌性,下了斷定,恐怕又是爪從羊商那買來的新‘貨物’,她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的情緒。

白溪彎起眼睛道:“看來我打擾到你的演講了?”

“溪溪溪!”風猛地站起來,衝過去撲到白溪身上,她特別高興,但又覺得便是如此。

就像她沒有辜負白溪的信任,她一直在保護青青,白溪也不會辜負她的信任,無論在哪,白溪也會來救她們。

白溪拍拍她的背,洞穴裏各種各樣的目光看來,她恍若無聞問風道:“你看到青青了嗎?”

風搖頭:“沒有,她被那個壞蛋帶走了,那個壞蛋!”一說起爪,她更是氣憤起來:“他一定在害青青!你快去找她!”

白溪:“應該不是他。”

風:“就是他!一定是他把青青青綁起來了!那個大壞蛋!”

白溪:“嗯,他確實是個壞蛋,但是青青姐應該不在他那裏。”

風瞪她:“你怎麽知道。”

白溪拇指往身後指了指,風歪頭,從白溪身後探頭出去,頓時瞪大眼睛。

下一刻

“壞蛋!!去死吧!!”

白溪甚至都來不及攔住她,隻見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而後狠狠一腳踢在爪身下。

“啊!!”被捆起來的爪倒下去,吸著冷氣,蜷縮成一個蝦米。

白溪瞅著,點頭:“這點你倒是很學青青姐。”

風特別高興的誇她:“溪溪溪,她們還不信你能贏爪,看吧,我就知道你最強了。”

白溪:“她們?”

爪忍住劇痛,勉強坐起來,這時又一道身影衝過來,而後狠狠一腳踢上去。

“啊!!!!”爪慘叫一聲,又變成了蝦米。

風呆住,這個衝出來的人不是雲,也不是其他人,卻是夕。

白溪:“對了,我把你的父親留在湖邊,他的傷勢很重,隻是簡單的處理恐怕不行,要等青青姐去治療才行。”

風一聽到父親的傷,立刻生氣起來,爪這個混蛋壞蛋死蛋!她對著地上的雄性一腳狠狠踢過去。

原本掙紮想爬走的爪又變成了一隻蝦米。

風:“青青姐在哪,快說!”

爪根本來不及說什麽,隻聽許多腳步聲響起,他便被劇痛淹沒。

洞穴裏回**著無盡的慘叫聲。

眼看那聲音越來越弱,空氣也彌漫起血腥氣,白溪伸手去攔道:“別踢死了,別踢死了,我還有事要問他。”

一道身影走來:“外麵的狼群是您一人殺死的嗎?。”

白溪:“嗯呐,有什麽問題嗎?”

詢問者化為一隻通體雪白的狼,匍匐於她身前:“我在森林中流浪,您是我遇見最強大的雌性,今後不會有人能比您更強大,王,請讓我追隨您。”

白溪:“?啥?”

一隻青狼衝過來,撲倒白狼:“你怎麽可以搶我的話說!明明是我要成為溪溪溪的狼!”

夕:“你並不是真心,隻是在爭搶別人的目光。”

風內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氣得跳起來:“胡說!我就是真心的認為溪溪是王!你剛剛還笑我,現在還想騙人!”

白溪:“等下,怎麽打起來了,等等,哎!”

夕:“如果你尊敬她,那你怎麽能直呼王的姓名。”

風:“因為溪溪讓我這樣叫她,你沒有,氣死你!”

“嗬。”

“笑什麽,騙子!”

“因為你這樣的競爭者,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競爭者,競爭什麽?她又輸了?風腦子亂哄哄的,情緒湧上來,她咬牙,決定要給這個混蛋好看!她才是真正的贏家!

青狼擠開白狼,衝到白溪麵前。

少女化作的青狼格外高,然而她卻把狼頭放在白溪麵前,垂下頭,伏地身軀,顯得溫順而忠誠。

白溪一臉懵逼。

風抬頭,望著白溪的雙眸明亮而堅定:“王是狼族的最強者,而您比所有的狼族都強大。”

白溪心裏咯噔一下。

風用比夕更大的聲音喊道:“若您為狼王,我便甘願成為王的獠牙,撕碎您的敵人。”

白溪:“等會?”

她立刻捂住風的嘴巴,但狼嘴太大,根本攔不住那響亮的聲音。

青狼高聲宣誓:“王!我向您獻上忠誠!”

在風宣誓的一瞬間,洞中無數的目光唰一下,落在白溪身上。

“王?”

白溪:“???!!!”我不是啊,我沒有啊,等會啊,啊!!!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白總被倒黴孩子坑害現場。

從未設想過不歸路即將上線。

白溪:我不是,我沒有,救命啊!!!

——

最近蚊子好多,被咬了一萬個包包,早上醒來一摸,連背上都有,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