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訪
小寶獨自一人站在堂屋默默的哭泣一陣然後依然的甩甩頭走向牆根的米缸，缸裏剩下的米隻有一底也就勉強能夠母子二人三天的飯食，他伸手捏了捏衣兜之中可憐的碎銀，隻有不到二兩現在災民遍地城中無良的奸商又坐地起價米價已經是平時的四五倍了這點銀子買不了多少米了。
他伸手去過一個帶著豁口的瓷碗伸進米缸舀了半碗米然後想了想又倒進去一些端著少半碗米走到爐灶前揭開鍋蓋放上水生火做飯，不大時間伴隨著咕嘟咕嘟的聲音一鍋稀粥做好了，他取來一隻大瓷碗成了滿滿的一碗端到屋中放在娘的麵前又去來一碗底鹹菜說道：“娘，先吃飯。”
老人端起碗剛要吃卻發現兒子站在麵前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又將碗放下說道：“你怎麽不吃啊？”
“娘先吃，飯太熱我一會就吃。”
老人看了眼兒子說道：“我等你一起。”
小寶看娘態度堅決沒辦法說道：“好，您先吃我去盛飯”說完走到堂屋看著鍋裏那點可憐的粥水他苦笑一下，要了點涼水倒進鍋裏用勺攪拌幾下然後盛出來也是滿滿的一大碗隻是沒有幾個米粒。他端起碗拿著筷子進屋遠遠地站在地下說道：“好了娘一起吃”說著大口的喝著米粥。
老人看著年少的兒子眼中蓄滿了淚水過了好一陣她對狼吞虎咽的兒子說道：“娘吃了米糕不餓，這碗飯太多了咱們一人一半吧”
正在拚命埋頭喝粥的小寶聽了娘的話微微一笑道：“我在外麵也吃了，您身體不好要多吃點，一會兒吃了藥病很快就好了。”說著仰脖將碗裏的粥喝完又拍拍被水灌的鼓鼓的肚子示意自己真的很飽。
老人微微一笑端起碗一麵吃著一麵說道：“你去讀書吧”然後繼續吃飯。
小寶微笑著走出屋子拿了個小凳坐在屋外一麵生火幫娘熬藥一麵從換種取出一本破舊的書借著火光看起來。
屋中的老人見兒子離開強忍的淚水終於不受控的躺下來一點一滴落在手中的飯碗之中喝著稀粥又吞咽到肚裏，自己的兒子她比誰都清楚，但是老人不想當麵揭穿孩子，對於這個堅強的貧苦孩子而言這些可憐的自尊或許是他的全部財富。老人默默無聲的哭泣強忍著將飯吞咽下肚，我可憐的孩子娘恐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以後的日子你要堅強地活下去。
屋裏屋外這一對母子正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豈不知就在低矮的牆頭上兩個老人正在暗中觀察著，這兩位老者正是白天在騾馬市場觀察小寶的那二人，他們借助夜色的掩飾正如同融入黑夜一般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陣年輕些的老者輕聲說道：“大哥，是不是去看看？”
“再等一會兒，我想再看看。”之後二人繼續融入夜色。
藥終於煎好了，小寶仔細的將藥湯倒進碗中端進屋中服飾娘親服下然後將碗筷拿出來刷洗幹淨這才小心的從灶台上拿過油燈點亮然後用剪刀將燈撚剪掉一段這才滿意的坐在燈旁讀起書來。
長夜漫漫，孤燈下少年感不到寒夜的淒冷整個身心沉浸在書本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無力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將他從浩瀚的書海之中拉了回來他起身進屋，隻見熟睡之中的母親有事劇烈的咳嗽，他倒了碗水扶著娘喝下去等到老人終又入睡這才起身出來繼續讀書。一陣咕嚕聲後少年苦笑一下拍拍幹癟的肚子搖搖頭四處打量一下，實在沒有什麽可吃的，突然看到那個藥罐微微一笑，伸手從中取出些熬剩下的藥渣一邊塞進嘴裏一邊讀書。
牆頭外的老人眉頭一皺瞬間真有衝進去的衝動不過他又強忍著沒有動作，伸手輕輕拍了下身邊的老者兩人慢慢退去。走出去老遠年輕老者說道：“大哥，我看著孩子非常好，孝心甚重尤其是這資質萬中無一。”
年老者歎了口氣說道：“就是因為資質太好我才更要小心，若是普通之人我們直接幫他也無妨，可是憑他的資質，隻要我們悉心教導將來必成大器隻是如果心性不純恐怕也是貽害天下還是再看看吧”說完賣不向外走去。
第二天天剛放亮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小寶早早爬起來打水幫娘洗了臉有做好飯服侍娘吃完這才出門上工去了。依靠著他出眾的口才和推銷藝術今天的生意居然也不錯，隻是上午半天就賣出了兩件“貨物”虎爺也是爽快的給了他三兩銀子。眼看就到上午了小寶看著市場也沒有客商便相互也請了假想出去買點糧食正好回家看看娘。
他離開騾馬市想城中糧店走著眼看糧店在即突然一陣吵鬧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眼隻見前邊不遠處圍攏了一群人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小孩心性天生愛看熱鬧小寶貝勾起了興趣便也擠進人群觀看。一看之下這才直到原來是一群人正在痛打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
那老者年紀不小了看樣子左右六十來歲花白的頭發胡須上還有斑斑血跡，小寶向身邊的人一打聽才知道老者是個難民在這裏乞討為生，可是不知道因何拉扯壞了城東賀大公子的衣服，賀大公子要老人賠五兩銀子，老人沒錢就被痛打。
小寶看著地上翻滾的老人心中實在不忍有心幫忙可是五兩銀子那是自己和娘親的救命錢啊，他伸手使勁捏著兜裏的散碎銀子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心中暗說“我也想幫你，可是幫了你誰又能幫我呢，要是我一個人挨餓也就罷了總不能連累娘也挨餓受凍吧。”想著他就要退身出來，可是就在這時那被打的老者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小寶嚇了一跳轉頭去看原來一個惡奴一腳踩在老者左腿上看老者痛苦的樣子恐怕腿骨是要斷了。小寶看著老人痛苦的樣子再想到娘纏綿病榻的身體終於一咬牙分開人群走了進去。
他擠進人群看著眾多打人的惡奴嘻嘻一笑道：“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打人給錢嗎？要是這樣我也踢兩腳。”
一個惡奴看了他一眼罵道：“小兔崽子作死啊，要是給錢老子連你一起打。”
小寶也不生氣衝他一笑道：“既然不給錢你這樣打來打去的不累嗎？”
經他一鬧大人的幾個惡奴都停下了手，剛剛說話的那個惡奴看著小寶說道：“沒事滾一邊去少在這裏影響我家公子的心情。”
不等小寶說話就聽一個賴裏賴氣的聲音說道：“侯三兒你幹嘛呢，還不給我打，拿不出銀子直接給我打死。”
小寶順著聲音一看幾個惡奴之後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胖大公子哥正是城東賀大員外的公子賀平，眼看眾惡奴又要動手小寶趕緊走上來衝賀平一笑道：“原來是賀公子啊，您這是怎麽了幹嘛和這老頭置氣？”
賀平斜著一對母狗眼看了眼小寶輕蔑一笑道：“你這小狗是哪一個？”
“小人無名無姓的您老那裏認識，到時賀公子乃是城中名人整個肅州誰人不知？隻是小人奇怪您因何與這老頭兒過不去呢？”
賀平聽他說的舒服便耐著性子說了句“這老家夥扯壞本少爺的衣服還不賠銀子，隻好將他打死算了？”
小寶嘻嘻一笑道：“您打死他衣服也是壞了照樣有損失，整個肅州城誰不知道您賀大公子聰明絕頂賠本的買賣您能幹嘛，我看這樣吧您說要他賠多少銀子？”
賀平見小寶會說話也就順著說了句：“五兩”
小寶哈哈一笑道：“那不就妥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幫他出五兩銀子這人您賣給我，反正您也打了氣也消了銀子照拿多好啊。”
賀平一愣看著小寶道：“你要這老頭有什麽用難不成他是你親爹？”眾惡奴一陣哄笑。
小寶嬉皮笑臉道：“我爹早死了八百年了，不瞞您說我是在騾馬市做買賣的，我看著老頭兒雖然歲數大點但是賣相還不錯保不齊還真能賣幾兩銀子，總比你把他打死來的合算吧。”
賀平聽完更是吃驚指著地上的老者說道：“就這老狗也能賣錢？難不成還真有人想花錢買爹的？”
小寶嘻嘻一笑：“在您這種精明人眼裏他是一文錢都不值但是這年頭他就有傻子，別說是爹了連買爺的都有，怎麽樣你看這買賣能做不？”
“做，當然做”賀平笑道：“反正我這氣也出了幹嘛不用他換些銀子，拿銀子我給你人。”
小寶兒掏出銀子遞給賀平然後忡地上的老者喊道：“還能走不？要是能走趕緊跟我走了要是賣不出銀子你就等著死吧”說完一副狗模樣妖大搖大擺的往外走，那老者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跟著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小寶銀子幾乎花光也沒有辦法買糧食了，想想下午隻好拚命幹活希望能掙個生活費出來，回頭看看跟著自己的老者苦笑一下心道“五兩銀子買個老頭我就不信天下還有比我更傻的”想到這裏他看著老者說道：“老人家你不用跟著我了，剛剛說要買您隻是不想看您被人活活打死。現在你自謀生路吧。”
老者看著他說道：“可是你確實花了五兩銀子，現在你放我走了你不是百花銀子了。”
小寶苦笑道：“不白花怎樣？你還真認為有人會花銀子把你買回去？再說了你跟著我我連自己老娘都快養不起了哪有東西給你吃啊，我呢也就是一時動了善念你就當我腦子被門擠了趕緊走吧，我還得去掙錢給我老娘買米呢。”說著他就要離開。
老者突然張口道：“小公子請慢，怎麽說我這條命也是你救得既然小公子如此說那老朽也不勉強請小公子留下地址名姓他日老朽定當登門道謝。”
小寶聽老者談吐文雅不似一般難民他衝老者一笑道：“老先生不用客氣了看你現在這情況本來是應該留您在家養傷的隻是我也是實在無能為力真是對不住咱們就此別過吧”說完歎了口氣扭頭向城北走去。
老者看著小寶離去的背影麵帶微笑元貝佝僂的身軀也變得挺拔起來那裏還有半分老朽之象，正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響起：“大哥，如何這孩子不錯吧。”說著一個青衫老者走了過來，原來這兩人正是昨夜在小寶家中暗中查看之人。
“二弟麻煩你去他家走一趟看看他娘還有沒有辦法醫治，但是切莫多言晚上我想再和他談一談”說完二人相視一笑向城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