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玉**陽助丐幫

第145章 寒玉

古墓派的武功創自女子,最前麵的師徒三代又都是女人,招數套路方麵不免顯得柔靈有餘,沉厚不足,故而深受內外兼修、攻擊手段全麵的殷揚所壓製。

可這“柔”、“靈”二字,單就放在提縱之術上,確是天下一等一的絕世身法。若論速度,不管是直線的瞬間加速還是折線的變向衝刺,殷揚的程度都要比黃衣少女強上一籌不止!

但是,此刻在這曲折返複的古墓甬道中穿行追擊,卻已將殷揚與黃裳女子間的差距減掉許多。殷揚雖還能緊追不舍,甚至縮短兩者距離,可其原本的速度優勢實已被迫降到了最低點。

黃衫在前,白衣綴後。

被追的少女心中直叫苦也,此時的自己,竟被追得連半點空閑也無,實與自己先前暗定的借力計劃,大相徑庭……

經過之前一戰,她已知自己勢弱,絕不可與那莫名男子再作硬碰莽撞之舉。因此,早早的打定了借用墓道外力的念頭。

卻不想,活死人墓中,雖然到處伏有厲害機關,但少女苦於逃命,當然沒有閑暇去駐留觸發。古墓的這些機關,原是為了抵擋大隊金兵而設,皆是拙獷的巨石結構,粗大笨重,須要有人巧施壓力方能自由操縱、拒兵抗敵,而她既沒有悠然飄行的時間,又沒有偷施暗算的機會……

諸般機關自然全無動靜,猶如死物。僅在一邊,悄然旁觀著兩人你追我逃的角逐大戲。

兩人便在這迷宮一般的墓道裏飄飛疾縱,眼見殷揚就快要後來居上,以自身為誘餌、采取陷阱行動失敗的黃衫少女,終是忍不住率先搶擊。

隻見她一雙已然恢複的纖纖素手揮出,東邊一收,西邊一拍,出手擋擊間似帶有無窮彈性,一番回臂反撲,不但將殷揚自身後發來的劈空掌力打得潰散,後續更是發掌奇快。

殷揚觀這一招一式,輕巧明快,招式下清清楚楚,自成段落。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門操控精微的奇妙掌法,正是古墓派的“天羅地網勢”!

黃衣少女玉掌分揚,竟把從後趕至的殷揚衝勢暫時止下,長袖揮處,另有兩股挾著清香的無聲袖風撲出,直令又與她對上手的殷揚精神一振,立時雙臂飛閃,兩隻手掌宛似化成千手千掌,反卷過去。強硬的勁風,毫無阻攔地將對方黃袖,撕扯得蝶般飄碎……

黃裳少女嬌叱一聲,已露出白皙前臂的左手瞬爾輕揚,把一條早已準備好的白色綢帶甩刺出來,直撲粹不及防的殷揚門麵。這一下來得無聲無息,事先竟無半點征兆不說,更是以其長袖紛飛為代價,施展出的近距離殺招。

便是殷揚,亦要冷汗突冒!

燭光照映之下,隻見綢帶末端係著一個金色圓球,迅捷無比的追打過來。殷揚乍逢此種奇門兵器,一時不知如何招架,倒也不肯貿然接招,當下閃身,貼著道壁往左避開。

哪知,黃衣女子的這根綢帶兵刃,竟然能在空中做出急轉彎這般極高難度的雜耍表演動作,殷揚躍向左邊,這條綢帶也被主人驅使著乖乖的跟著向左。隻聽得玎玎玎三聲連響,金球疾顫三下,分點他臉上“迎香”、“承泣”、“人中”三個穴道,仍是追著他的麵門不放。

這三下點穴,出手之快、認位之準,實已是武林中的第一流功夫。殷揚近在咫尺,聽得那金球裏麵所發出的玎玎韻響,聲雖不大,卻透著股特別的感覺,親聞入耳,隻覺**心搖魄,差點不能自製。

不過他心智過人,微一捏拳,便不再受納清音幹擾,眼看自己身處絕地,好似無從遮躲,反而輕輕一笑,順著前勢,貼住那麵牆壁扶搖而上,整個人宛如一條遊魚似的滑上古墓通道頂端。

莫說是江湖大陸貨的“壁虎遊牆功”,直麵這種另類的輕身技巧,黃衣少女若非親眼所見,決計不相信,在這世上竟還有如此靈動詭異、卻又違背常理的隨性功法。

她在這兒既驚且歎,卻也不願意放過自己拚著**小臂、作出巨大“犧牲”後,才得之不易換來的半分優勢。雙手抖動,指揮著兩條綢帶矯如靈蛇似的直追道頂。圓轉如意處,那二枚金球不斷碰撞彈折,發出玎玎之聲,欲再擾人心魄。

她想,對手的輕功就算再高、再妙,終究要有下落的時候。到得那刻,身在相對狹小的甬道半空中的殷揚,豈不正是一個絕好的移動靶子?

這番以道理計,倒也無甚大錯。隻不過,有那麽一些人,總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身經百戰的殷揚,自從踏足道頂,就已在避敵暗器的百忙當中,將現下的情勢摸個通透。下麵少女打得那些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對戰經驗極其豐富的他的眼界。

當機立斷,右手張成爪型,指尖急運硬功,但聽“哢叻”一聲磨牙般的刮響,此處古墓的石質天花板,已被他硬生生的插出了五根指洞。

仰望單臂吊懸在道頂,已然穩健如昔的神秘男子,黃衣少女先是用一雙妙目,不可置信的瞟了人體血肉與硬石相交的插入處一眼,隨即連退數步,回收兩條絲帶的少女冰冷臉蛋上,警惕之色愈見濃重。

每一次,她覺得已經看清強敵,尋出弱點以後,眼前的這個男子,總能用他獨特的方式告訴自己,她錯了……這種不能把握的感覺,讓黃衣少女很不好受。

這時的她,雖然沒有趁手的長劍在旁,卻也全副武裝起來。懷中以極細極韌的白金絲織成的白色手套,早早被戴在了玉手上。這雙手套,是她林祖師傳下的超凡利器,質地仿佛輕柔軟薄,卻是真正刀槍不入的寶貝。任他寶刀利劍,都難以損傷。

想他早先那道,一閃即逝的朦朧青光,卻也不能例外!

如此想著,黃衫少女不自禁地瞥了殷揚背後一眼。足見在她心裏,對殷揚這柄光華一閃,隨即隱現的鋒銳青鋒極為忌憚。

按照她略顯稚嫩的簡單思路考慮,以己度人下,料想殷揚的武功既能練得這般高法,又是身背寶劍的一幅白衣劍客模樣,其劍法也必定卓越不凡,起碼不在自己之下……

這一回,實際上很聰敏的黃衣女子,卻是笨笨的又一次想差了。

沒錯,殷揚背著“青冥”卻是很酷很有樣子。但講起他的劍法嘛……恩,雖然也不太遜,可與他一向倚仗的手上功夫來看,實在是弱到不行……

他身上的三把劍,一把是天山派的傳宗信物,一把是劍魔獨孤的入魔遺刃,最後一把,則是原來準備送人加深印象分的漂亮禮物……總而言之,殺人如麻的利劍落在殷揚手裏,反倒成了或耍帥、或陰人的第二攻擊點……

呃,如今,更多加了一條類似“恐嚇”、“威嚇”的附加作用……

右手抓入天花板的殷揚,身形凝住的靜止空中。渾然不知道,眼下的少女已把他當成了神妙難測,至今未有顯露過“真正身手”的劍術達人。否則,搞不好會當即笑噴,以至發生不幸的墜落慘事,都有很大幾率。

右臂運起神力猛然一推,在原來位置上留下五處新鮮爪洞的殷揚,自上而下,連番蹬踏甬道兩邊的石壁,身體不斷地反彈衝刺,氣勢洶洶的曲折遁下,竟令本就全神貫注盯視著他的黃衣少女,推測不出他下一步的落點,究竟位於何處!

觀其身法,此人似對地形狹小的擁擠巷戰尤為熟悉……卻不好再蠢蠢的以彼之短,較敵之長了……

心裏念罷,她的玉臉上一片寒然。

一咬銀牙,一瞪杏眼,一轉臻首,一扭小屁股,可憐兮兮的黃衣少女帶著對自己最後奇計——“寒玉床”大作戰的濃鬱期盼,淒淒慘慘戚戚的回過身來,心不甘、情不願的再度步上有狼在後的逃命之旅……

第146章 玉女

“嘭!——”

一聲轟響過後,殷揚身隨意走,不作半分停頓,拋下被自己抓成稀爛的幾片石壁碎末,繼續朝那僥幸又逃過一劫的美麗獵物撲去。

勉強輕身,堪堪躲過殷揚鷹爪扣鎖的黃衣少女,清麗的臉上已是一片冰寒。並非隻是修煉《玉女心經》後所導致的病態蒼白,而是一種積壓疲累已至極點的憔悴慘白。

追擊的男子,就好似一頭不知疲倦的強悍怪物。打從一開始直到現在,追擊行動間都沒有絲毫的不同,仍然是一幅強攻猛擊的囂張衝勁。別說他那好似層出不窮的攻擊手段,總是讓其防不勝防,就連那股令她始終不安的超絕功力,同樣是一塵不變,氣勢依然,高高在上,不見有一點下落。

連續不斷的激烈背襲,早讓她累得手腳乏力,疲憊不堪,即使是《九陰真經》上的築基根本——《易筋鍛骨篇》,這時,似乎也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對她的心理、乃至生理上的軟弱感覺,沒有起到絲毫幫助。

麵對眼前這個速度不減分毫、甚至越發加快的恐怖對手,她自己的速度卻是明顯的越來越慢,壓力則跟著越來越大。今日之前,從來沒有碰見過像樣對手的黃衫女子,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原來,自己竟是這般弱法?

單純的心裏,不禁有了這樣的念頭。然後,這個念頭隨著依舊生龍活虎的殷揚的持續逼近,從而慢慢的開始堅定、牢固、沉澱、以至放大……

沉浸在自身負麵情緒中的黃裳美女,全然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心魔竟然在此刻危急關頭,陰險的侵襲靈智。消耗劇烈的追逐戰中,她往日平靜的內心早已被充斥的緊張和專注所取代,根本覺察不出那股正自悄悄蔓延開來的微弱真氣變化。

白衣染血的殷揚,原本隻因對方武學高深,堪與自己一比,故而才鬥得極為興起。但當到了這個時候,完全進入狀態的殷某人,實際上已是真真正正的打瘋了!

有了麵前這個,能跟自己鬥得不相上下,以至於堅持這麽長時間仍能不敗的漂亮小妞,作為自己的完美敵手,他自覺下身雙足的爆發力愈加強大,連帶著猛攻的手感也熱得發燙。

就在剛才,尚沒有戴上自己那雙玄鐵烏蠶絲手套的他,已然與黃衣女子連續對掌三次,並且次次將其狼狽逼退,半點沒有受到對方來頭亦是很大的白金手套所影響……

顯然,這是他內外功法,漸漸合一的先期征兆!

等追到後來,他慢慢放棄了原有的武功招數。本來套路分明的指招掌式,俱都轉化為剛硬如鐵的一雙魔爪。大開大闔,勁氣激旋,在這相對狹窄的冗長甬道中,蠻不講理的橫衝直撞起來。

當真是擦到即躺,碰觸即飛,直抓得兩側墓壁裂痕斑斑,石屑紛飛,轟隆聲連綿不止。這些驚險場麵,對於身法已經放緩,並且漸然力不從心的黃衣少女而言,實又是一個另外的天大打擊。

好在,放置寒玉床的密室就在不遠處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再逃下去的勇氣。

造成這一切的某男,卻對她的想法半分不知。已經攻勢欲狂的殷揚,此時此刻,早就沉浸在暢快追敵的火熱快感中……

其實,這也難怪黃衣女子會覺得那麽吃力。實因殷揚的功夫,與這個時代的武人大大不同。

對於外界見識頗少的黃衣少女,簡直不敢想象,已有狼化征兆,開始在天花板上、兩側石壁,堅實地麵,不斷瘋狂衝刺、來回反彈的白衣**,究竟是屬於何種怪獸?

那種擁有澎湃爆發力和誇張視覺效果的外功表演方式,卻不是像她這類古代版的小女生,可以輕易接受的。若非,她自幼便有習練控製喜怒哀樂等各種情緒的玉女功墊底,換了其他小姑娘來,恐怕早被那形如鬼魅的白衣“狼人”,嚇得大聲痛哭、淒厲尖叫不可。

往日裏,靜寞孤寂的活死人墓,今天注定要一反常態,熱鬧至極。隻聽四通八達的墓道裏麵,巨大而沒有一刻停頓的綿長回音,隨著兩人的移動位置變化,尾隨著震顫徹響……

終於,在殷揚熾熱與冷漠相互交織的酷烈眼神中,黃衣少女的另一邊袖子也是刺啦一聲,被他的爪勁連襟割碎。一雙玉臂**在外,欲哭無淚的黃裳女子,使足最後的一點力氣,強起嬌軀,一個飄旋,穿過一處石門,來到了期盼已久的寒玉床室當中。

殷揚緊跟著破門而入,意態猖狂的擋住門口,張弛鐵爪,拿斜眼瞅著突然停下身來,貌似隱隱有些不對勁的黃衣女子。仔細看他的臉色,雖未有太大變化,但原本悠長的呼吸,這時候確也明顯的急促混亂許多。

畢竟,他的對手是倚天原著中的隱藏BOSS,作為追擊的一方,說他半點不累卻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再說了,目前為止,他終究還是個人,自然逃不脫人類原有的肉體桎梏。

“怎麽?方才一言不發,就連番暗算於我的你……終於想明白了,不再準備逃了?”

精光四射的眼睛微微眯起,殷揚背負雙手,傲然踏近三步。

“你很厲害……”胸口起伏、不停喘息的黃衣少女,吃力地說出一句語氣平淡的話來。

殷揚的笑容剛從嘴角揚起,立時就被少女接下去的一句話給擊得粉碎。

“可你就不是好人!”

殷揚笑臉一僵,完全沒有想到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眼前的這位黃衣漂亮妞,竟還有心思舊調重彈,接著討論這個讓他相當汗顏的尷尬話題。

神情冷淡,卻又思維跳脫的黃衣美女,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隱然有些不對的秀逗思路,跟著又道:“我打不過你,但你也不會好受!”

說著,自以為隱蔽的又靠近玉床一步。

殷揚張大著嘴,將她逐漸變得生動的嗔怒表情看在眼裏,心下登時感到大為不妥,卻見這小妞很是“謹慎”的挪近玉床,不禁開始生疑,這個武功高強、資質定然不錯的聰明女人,現在怎麽有點變傻的傾向?

難道,她是故意在裝相?

渾然不覺得,自己這番欲蓋彌彰的行為實在有夠幼稚的黃裳少女,“小心”、“仔細”的又一挪步,終是在殷揚猜測不定,懷疑其另有目的的注意眼神中,靠到外表上看也就像塊普通石床的寒玉床邊。

接著……

爬上了床!

殷揚的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心裏天馬行空的尋思著,難道自己猜忌的絕地反擊大絕招,還真是傳說中必使英雄盡折腰的色誘大法!?

正所謂: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懸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這一招使將出來,莫說是禁欲已久,憋了很長時間的殷揚大受不了。在這世上,除了欲練神功的柳下惠那廝以外,卻是很少有人能夠從容相抗。

殷揚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望著**的玉人,霞飛雙頰,秋眸迷離,竟然還真是一幅懷春少女,乍然動情的誘人模樣。隻覺自己的心中,轟然一聲,炸得爆響!

玉女吹簫?英雄本色?欲念叢生?移魂大法?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一個個具有可能性的念頭,自腦中閃電般的浮現劃過。令那恍然置身於**幻境中的殷揚,更加的茫然失措。

最終,當諸般雜念統統收斂,所剩留下來的,僅僅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雙項選擇:

上!

還是……

不上?

第147章 孤獨

不知是心火,還是欲火……

總之,殷揚這一次真的是火大了!

你不是說我壞麽?那我不壞給你看看,倒是顯得有些名不副實了。

殷揚嘴溢冷笑,稍稍調勻體內氣息,突然之間子彈般爆發啟動,毫無征兆地直縱玉**方,隨即折向回轉,作勢鷹撲而下。

時值此刻,他的神經實已緊繃到了極點,就算黃衣少女真有什麽令他意想不到的古怪暗著,以其強悍無倫的功力,也必能在第一時間內,做出相對的快速反應。

卻不想,這名心性冷淡、堅持苦鬥,雖然一直被自己牢牢壓製,但卻始終沒有低過頭的美麗女子,此時的反應確也是奇怪到了極點——

隻見倚躺在巨大石**的她,正以微小的幅度扭捏的扭動著身子,色澤紅潤的櫻唇微微張開,一雙秋水瞳眸,望向已然從上空直衝下來的殷揚,帶著些驚訝、帶著些感歎、帶著些迷茫、帶著些惘然……

可卻唯獨沒有應該出現的緊張和恐懼!

殷揚被底下這般靜謐的美景,給刺激得瞳孔一縮。下一刻,速度絕快的他,就已鷹爪前伸,準確無比地扣在黃衫美女的秀美鎖骨上。殷揚怔然半晌,便如一個對蝶兒窮追不舍的小女孩兒,莫名其妙的發現,那隻先前被追的漂亮蝴蝶,這次居然主動地停留到了自己手心。

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右手處滑若凝脂的觸感告訴殷揚,這絕非作夢,也自然不是什麽身中可怕幻術的稀罕事件……事實上,他一直認為,所謂的“移魂大法”,並不可能施用在神功初成的自己身上,更不會對他起到任何迷惑理智的有效作用……

但是,既然幻術、武功都不足以達到這個目的……

那麽,再加上美女又如何呢?

不知不覺間,方才平複下去的內息,重新波動起來。視線凝住在正下方漂亮小妞臉蛋上的殷揚,原本敏銳的六識,明顯要比往常遲鈍不少。

“恩~”

雙臂**、星眸半閉的黃裳少女,仿佛克製不住的發出一聲曖昧的輕吟。殷揚的右爪穩然不移,垂在身側的左手卻是不禁微顫了一下。

顯然,眼前的局勢有些詭異,有些**……但造成殷揚心情波動的最主要因素,卻不止是某女全不自覺的天然**,而是他本身建築在內心深處的精神堤壩,正在慢慢的崩壞潰泄。

殷揚自從四歲起,便開始了他瘋狂的習武生涯。最初的十年時間,一心幾乎都撲在了那些,於他前一世所接觸不到的神奇武功上麵。他從未真把當成侍女的唐詩,雖然身姿綽約,生得冷豔,可對她的感覺,總似從小相伴長大的心腹助手居多……

或許,還有些親近溫馨的知己感覺。

十四歲,行事匆匆,來回中原東海,搏鬥數路高手……年少輕狂,酣暢淋漓!

十八歲,桃花島上的修煉暫時告一段落,靜極思動,月夜林中巧遇紀曉芙,接著遠赴西域,搜尋秘寶……

本來,在昆侖山紅梅山莊的那三年,獨自一人孤身在外的殷揚,原是最有機會、也最有理由自破自戒,摘下兩朵豔名鼎鼎的雪嶺雙嬌……隻可惜,《九陽真經》對他的吸引力,絲毫不在美女之下!

於是,早在十七、八歲年間,便以童子之身鍛成“十三太保金身”外功的殷揚,又在“無須再忍”的情況下,自不由主的多當了幾年處男。

這也是,僅屬於他個人的寂寞孤獨……

其實,一開始因受某部半TJ電影的深刻影響,對於其中一句台詞“一柱擎天!”很是感冒的殷揚,還是為了練武才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可到得後來,眼界愈高的他,卻一直沒有找到真正令他動心的對象。

這也難怪,像他祖父早已幫其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韓昭,現在也不過才十三、四歲的蘿莉樣子而已,實在沒有長至他傾心相戀的年紀。唐詩與他自小相處,對彼此性情最是了解不過,雖有可能互相欣賞,但若講到“愛慕”兩字,恐怕兩人自己都覺得有些別扭。

再說那朱九真、武青嬰二女,三年時光的相處,不能說長也不能說短,全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殷揚心底知曉,對這兩女的意向到底是欲大過情,而他既然給予朱長齡、武烈承諾,自有君子好逑,收歸後宮的意思。

至於,真實的欲望,憋得不輕的殷揚,直到現在才全麵爆發!

一切的開始都已模糊不清……

殷揚隻記得自己,原本鎖住對方咽喉的那隻爪子,忽然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形象的“魔爪”,緩緩地往下挪去。而原本輕垂在旁,以應不測的左手,也同時不由自主地環住了對方纖細的腰肢。

感覺自己的腦子,宛如小宇宙爆炸一樣熱烈的白衣男子,一改原先半立的姿勢,開始逐漸的壓低重心,節奏加速的下撲過去。

接著,輕輕的推倒……

使勁的手臂,升高的溫度,急促的喘息,漫溢的熱流……直到兩者,雙唇的試探碰觸,一點一點地演變成激烈的渴求探索,一種名為“興奮”的特異因子,在兩人之間轟然炸開。

原本小心翼翼的動作,開始變得劇烈有力,兩個同樣顫抖的軀體,從僵硬中恢複相互的強硬與軟弱。強悍矯健的肌肉和線條優美的白皙,逐然顯露出掩飾底下的廬山真麵。

斬鐵如泥的寶劍,被毫無憐惜的丟棄一邊。染血的白衣宛如一朵白雲飄飄****的降下玉床,兩袖盡毀的黃裳裙裝,雖被一雙魔手的鋒銳指尖給從容輕巧的裁成兩件,卻依舊瀟灑的從床沿卿然滑落。

氣息冰冷的寒玉床邊,亦因**兩人的束縛解脫,而變得詩情畫意起來。

意亂情迷的少男少女,被情欲刺激得越發衝動,情不自禁的撫摸著對方的軀體,互相擠壓,令得肌膚摩挲接觸,時而有意無意的輕貼摩擦而過,有時似要將對方火熱的身軀融入體內。一聲聲低沉的呼吸,一聲聲輕盈的嬌喘,聲音越來越大,聲調越來越高,聲量越來越響……

殷揚感覺,自己的手、自己的身體,都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理智告訴他,兩人目前的狀況似乎有些古怪,但此刻的他卻根本不願意就此停頓下來,思考那什麽狗屁的“古怪”。

輕吻著身下女子輕若無骨的修長嬌軀,鼻中所聞的,均是那些少女沐浴之後所特有的甜鬱清香。

修長有力、殺人無算的手指,早已深深的插進對方濕潤飄逸的秀麗長發當中。另一隻手,在身下美人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上不斷的攻城拔寨、侵襲占領。遊移不定的作戰方針,引出一陣陣銷魂蝕骨的潔白柔軟與滑膩彈性,觸感美妙無比。令他穩定的心率急速增加。

黃衣少女與他耳鬢廝磨,又被摸得顫抖不已,誘人的嬌喘開始有轉化為清音呻吟的趨勢。可她卻是全無反抗,欲拒還迎,一身的冰肌雪骨忽而滾燙、忽而冰寒,讓傾壓在她身上的殷揚,似臨冰火重天之所,簡直刺激舒爽到了極點。

猛地揉緊身下之人,與她肌膚相親,激烈溫存。

再看女子,雙頰潮紅,媚眼如絲的輕瞟過來,似對他瞬間的粗暴有些嬌嗔。心下一熱,熾火大盛的殷揚,再也忍耐不住,終是重重的壓了下去……

一聲嬌啼!

昏暗的石室之中,女子雪白玉臂上的殷紅一點,嬌豔欲滴,煞是動人。

就宛如風中殘燭,傾情發散著最後的驚豔與明光……

第148章 獨孤

龍梅啊……

是你強暴了朕啊!

連續兩場大戰,一番激烈的肉搏終告完畢。多年欲望已經釋放,正舒服得一塌糊塗的殷揚同學,心裏麵,突地冒出了這句陳道明的彪悍台詞來。

仿佛還沒回魂似的喃喃了一句“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一手枕住自己腦後,仰天而躺的殷揚,略側過臉,忽然對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小妞,沒話找話的開口問道:“你不會真叫楊暮雪吧?”

“楊暮雪”的清麗俏臉,被之長長的秀發遮住。

從殷揚的這個角度,若不特地仰起身來,卻是根本看不到她此時的神情。好半晌,就在殷揚以為依然得不到伊人應答的時候,隻聽一陣宛似碎冰輕撞的動人清音,打破此間的沉默尷尬,輕如蚊豽、細聲細氣道:

“不叫。”

呼——

殷揚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的長舒口氣,心想:同人小說,果然害人不淺,歪歪無極限撒……

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又問:“那你叫作什麽?”

這次,沒等多久,伏在自己胸口、始終一動不動的小妞,就已輕聲答道:“楊音。”

好麽!我叫殷揚,你就叫“揚殷”……不是故意造反的吧?

殷揚一片胡思亂想,卻聽那楊音,忽的主動問道:“壞人,你叫什麽?”

“不就叫‘壞人’麽。”殷揚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回道。不過,他的語氣雖然不耐煩,確絲毫沒有半點移動的意思。

見楊音被自己說得又沒聲音了,便連腦袋都往下蹭了一下,已然將其看作“自己人”的殷揚,很有些心軟的無奈道:“殷揚,我叫殷揚。殷勤的‘殷’,飛揚的‘揚’。”

楊音又沉默了一陣,說道:“殷……揚……殷揚,挺順口的。不過,你的名字聽著可不像是個壞人呢。”

見這惜字如金的少女,第一次說了這麽長話。殷揚心頭一暖,笑道:“‘楊音’聽著也不像壞人呐。最開始,你為什麽又要一言不發的偷襲於我?”

在殷揚的強盜邏輯裏,自己偷襲別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宛如大自然的優勝劣汰。而被別人陰到,則便屬於他完全接受不了的輕侮挑釁了。這也是他,方才怒氣勃發的原因之一。

其實,到了此刻,他也算是明白了。

黃衣少女楊音先前鏢他的那幾針,看似全無預兆,不聲不響,卻不是她故意想要偷襲自己。而是其人個性習慣如此,不喜多言,偏愛少語所至。

是以,解開心結的殷揚,終是放下暗自裏的戒備與猜忌,大大方方的直接問出話來。這話看似不講道理,但對他來說,與一個才剛相識一天的“陌生人”如此坦率,實已是很大的奇跡了!

“我用玉蜂針射你,是因為你偷看我換衣服。你看了我的……清白身子,我當然要射你啦。不過……現在嘛……”

楊音恍似不安的挪了挪臻首,似乎難為情的沒有再說下去。倒是殷揚被她一口一個的“射”字,給雷得不輕。心裏暗道:還算好,她隻使玉蜂針射我,若改用冰魄銀針,且不更傪?

隻是,他冤枉就冤在,他真的真的什麽也沒看著呀……當然,不是說現在。

要知道,那種差點來不及反應的近距離當中,隻要當事人有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立刻被射成刺蝟!

玉蜂針,是古墓派的獨門暗器。

當年,林朝英有兩件最厲害的針器。一是冰魄銀針,另一個就是玉蜂針了。這玉蜂針,乃由細如毛發的金針混成。六成黃金、四成精鋼,以玉蜂尾刺上的毒液染過,雖然細小,但因黃金沉重,擲出時仍可及遠,效力煞是不凡。

便似殷揚這般神功初成的超級高手,也不敢輕易嚐試,以身測毒,來檢驗《九陽神功》傳說中“百毒不侵”的強大屬性,是否真的屬實……

這樣的暗器,屬於陰毒一類。林朝英向來甚少使用,中年後武功出神入化,更加不須用此外道。當初,林朝英的丫鬟,小龍女的師父,因為李莫愁不肯立誓永居古墓以承衣缽,遂隻傳了她冰魄銀針。

於是,小龍女這一脈古墓正統,則是另將這門金鋼玉蜂的飛針功夫,給完整的代代傳授下來。

若不是,黃裳少女當時剛換上衣服,身上所暗藏的玉針存量不多,如古墓這般地形狹小的環境裏邊,任殷揚輕功再詭異、再莫測,也要對其產生很大威脅。

不過,事已至此……這些也自都沒了原先的計較。

殷揚白撿了個美人兒,還是個容貌絕色,武功不凡的冰山大美女,自是樂得開心。雖然,開始時尚對這莫名其妙的豔遇有些費解,但此時靜下心來,倒也並不太過迷惑。

微一思量,“滅絕人性”的《玉女心經》特點,出現這種有些反常的走火入魔現象,實是再正常不過。

而事實上,也與他所料的差不了多少。

概因楊音之前,正處在一流高手的頂顛之境,一如登上樂山大佛前,尚未乍逢突破的殷揚相若,正是氣息沸騰最不平穩的時候。被殷揚這種超一流的恐怖高手逼迫,同時打擊身心兩方層麵,再加上玉女經又是比較危險的修煉心法,一個不慎,出下如此差錯,倒也有些必然的因素。

更何況,《玉女心經》本就是林朝英晚年,為了克製王重陽的全真教派,才特意創製的針對性武學。修到後來,須得二人同練,互為臂助……也就是傳說中的“陰陽雙修”。

運功時全身熱氣蒸騰,須揀空曠無人之處,全身衣服暢開而修習,使得熱氣立時發散,無片刻阻滯,才能最終功成。否則,轉而鬱積體內,小則重病,大則喪身。

楊音父母早亡,一直是單獨練功,偏偏她資質過人,什麽功夫都喜歡練,且都練得成功,即連這擁有一定危險係數的《玉女心經》亦不放過。而這門心經的要旨,端在克製七情六欲等人類感情。懵懂不知的楊音癡迷武道,另辟蹊徑,自料不到現今反受其害。

想這心經,共分為九段行功。單數“陰進”,雙數“陽退”,中途不可有半分頓挫。

無人配合的楊音異想天開,竟用《九陰真經》上打基礎用的《易筋鍛骨篇》調和陰陽,代為臂助。雖被她歪打正著,一朝堪破林朝英於《玉女心經》中原本設置的重重門檻,以至進步神速。芳齡才僅是區區二十出頭,便已輕鬆之極的修至一流頂峰境界。

比之那神功在手、換修不斷的殷揚,亦是分毫不差……

可惜,《易筋鍛骨篇》再怎麽神奇,也終究比不過那段“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的梵文九陰總綱,隱患也便這般慢慢的埋下。

今時今日,當多年壓抑的本性與欲望,一經爆發,當真比世上最厲害的**還要凶險萬倍。以至於,她還未來得及發動寒玉**的厲害機關,就早已走火入魔,身不由己的豔火叢生。

若非,身具九陽真氣的殷揚恰巧在此。並且,同樣被她體內的純陰真氣所傾心吸引,從而極度“配合”的上床親近。恐怕,她這時早已是香消玉殞的淒涼結局。

恩愛以後,重新清醒過來的楊音,這時的情感當真是矛盾至極。對於殷揚此人,竟卻說不清是羞、是憤、是怒、是惱……總之愛恨糾纏,複雜到連自身都理不清楚,搞不明白。

她本人經曆單一,天性單純,一時想不到該如何辦法,竟也逆來受順、不言不語的任由殷揚隨意愛撫。

此刻,聽殷揚語氣輕柔,動作溫存,倒也慢慢地轉變想法,覺得這個壞人,卻也未必太壞……

拍開壞人又往自己肚臍伸去的那隻魔手,覺得癢兮兮的楊音終是抬起頭來,從先前的鮮豔潮紅,重又恢複到原本清冷氣質的漂亮臉蛋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微微壞笑的殷揚問道:

“你怎麽有這把獨孤魔劍?”

說著,指了指殷揚的下身位置……

第149章 九劍

殷揚先是一囧,跟著反應過來,明白美女所指的“魔劍”,說得卻是正被自己壓在大腿下麵的那柄……

正所謂腰纏萬貫,價值連城的紫薇軟劍,一直被他暗藏於專門定製的腰帶皮鞘當中。前番欲火攻心、激戰乍起,殷揚嫌它礙事,於是扯開機扣,將之撂在**,倒使得這把剛柔並濟、並擁有強大伸縮張性的紫薇寶劍的劍鋒,彈出了那麽一小點。

這柄至銳至利的軟劍,通體均作紫色,冶豔灼灼,光焰逼人,外形上甚好識別。是以,才會被從小博聞強記、方才又是趴伏於殷揚胸膛上的楊音給恰好瞥到,繼而認出。

“你見過?”殷揚眉毛一挑,反問道。

楊音見他目光掃來,不知為何,原本清麗絕色的平靜容顏,霎時蒙上一層紅霞,竟是羞答答的略低下頭,用精致小巧的下巴抵住殷揚強健的胸肌,才呐呐道:“沒啊……沒有親眼見過呢,隻是在曾爺爺的兵器圖錄上才看到的。說是……我楊家一位先祖曾用的兵刃。”

楊家的一位先祖?

就不知道,是楊過本人還是楊過的後人了……

回憶起老版神雕中楊過得到紫薇劍時的劇情畫麵,又想到,自己送給方西墨的那本《獨孤九劍經》上,靠後位置的那些後續筆錄。殷揚的心裏,雖是依然有些好奇,倒也初步確認了這柄紫薇軟劍,確是由姓“楊”的高手予以尋獲,接著回送古墓擺置安放的。

左手五指,毫無意識的撫摩著楊音如同絲緞般細膩柔滑的光潔玉背,殷揚嗓音低沉,語氣溫柔,將自己十四歲時前往獨孤劍塚的故事,略加改動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楊音聽著聽著,小心思裏竟覺她與殷揚之間,或許真的有點緣分。要不然,兩人為什麽早在幾年之前,就會有如此“巧合”的“命運交結”?

女人的心思便是如此奇怪,恨人恨死,愛者愛煞。一旦對某人產生了某種好感,動了芳心,總是將事情的本質拋諸腦後,也總愛往更好的方向思慮幻想。便似楊音這般稚純剔透的玉美人,也是不能例外。

便似楊音現在,興致勃勃的聽著口才極佳的殷揚講述故事,對於殷揚本身的“偷盜”行為,視若不見,不做追究。反而隻覺得,這是冥冥之中的所謂緣分。倒忘了,就在約莫一個時辰以前,自己還想要對付這個,同樣想要對付自己的白衣男子。

哦,當然。現在的殷揚,的確已是白衣飄飄不起來了……

剛才,這對男女彼此迷醉在抵死纏綿的極樂之境當中,雖未有傳說所言的陰陽雙修、真氣交流那麽牛逼奇幻,畢竟兩人都未有真正接觸過該種另類功夫。可是,巫山雲雨時的氣機交感,卻也是讓雙方同樣的得益不淺。

就像楊音,她身受殷揚精深無比的純陽氣息相助,體內原本就快走火入魔的《玉女心經》修為高歌猛奏,因禍得福,一路“陰進陽退”。乃是真真正正、全無虛假的將自身境界,推進提升到了一流高手與超流高手之間的重要關卡。

內傷已除,再無隱患的楊音,隻需耐心等些時候,待那奇異契機出現,一躍成為超級高手便是輕鬆之極,指日可待的事。再不像現在這樣,上不上,下不下的滯礙難受。

而那殷揚以其如此低齡的年歲,就登至超一流高手的榮耀寶座,故而是因他基礎紮實,修行牢靠的緣故。前後十餘年,又恰有數本逐步遞進的神功秘籍加以參修……但無論怎麽計算,這樣的速度總是有些離譜,也確確實實太快了一些。

想那百多年前,大多身處中年的武林“五絕”,第一次華山論劍的時候,除了身具《先天功》這一超強耐力作弊器的王大叔以外,其餘的四人不過僅為“超一流”的境界而已。

當時,還都大概四十歲左右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固然,比之其他高手多出幾分驚豔和天資,可事實上的內力程度,也沒比現下的殷揚高出多少。

所以,殷揚這個超級高手的頭銜,雖是他一步一步的苦練得來,不像那段譽、虛竹之類存在有任何水分,但若無今日楊音與他的**一“戰”,確然未必能在短時間內做到真實意義上的圓熟通融,穩定境界。

以至於,在他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青年歲數上,足以發揮別人哪怕勤修一甲子,都未必能有的澎湃功力。

不過,這些問題現在都已解決。

目前的殷揚,體內真氣驅使如指,起落隨意。武功之高,早已超出與他同年齡段時的郭靖、楊過等人。而且,還以其區區二十出頭的年紀,誇張已極的抵定了自己遠超前人的武學成就!

再加上,買一送一,有幸多賺進一個玉雪佳人。

殷揚爽的差點還想再來一次。還算好,他此時的理智已然清醒,還能顧及到懷中美女的感受,兩人雖然仍舊**相對,肌膚相親,但他卻能控製住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耳鬢廝磨的曖昧事宜。就連,他在楊音的完美嬌軀上,始終遊走不定的那隻左手,俱都規矩了許多。

這時候,經曆一番欲海肉搏過後,心地仍然純潔依舊的楊音小姐,感受到他的手法不輕不重,弄得自己癢癢,還含羞帶怯地輕輕揮掌,撥開打掉。那可愛的小模樣,看得殷揚心頭狂熱,忙將視線轉移到石室的天花板上,才勉強克製住自己的欲念之火。

而這刻意的仰天一看,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隻見這除開寒玉床外,再無其他特異之處的石室頂上,盡全是些密密麻麻的字跡符號。而最右首處,更是寫著赫赫然的四個大字——“九陰真經”!

殷揚瞳孔收縮,一雙鷹目炸起精光,於那室頂上的篆刻橫掃而過,已有“易筋鍛骨篇”、“移魂大法”、“解穴秘訣”、“閉穴秘訣”等字眼略略入目。雖不及細看,但隻約略瞥去,每一項皆是艱深繁複,奧妙難解。料想,就算是最易的入門功夫,也須有十數日方能習成。

像那最為簡單的自通穴道之法,針對的是修習內功時穴道閉塞的突發狀況,即可以此法自行打通。

按照他想,若有人練到《九陰真經》,武功最次也必達到一流境界,絕少再會有給人點中穴道、受製於人的機會。而這秘訣看似深進淺出,練法極為容易,可再一經深究推敲,便發現這個秘訣原本是用來對付自身內心所起的魔頭,不禁大為歎服,暗道一句:果然不愧為九陽之下的第二真經!

沒錯!

殷揚眼前的“九陰”,在他的眼裏的確隻能算作無可爭議的真經“第二”。

這些不知怎麽地被轉移到這裏來的重陽遺刻,不過是相針對應林朝英《玉女心經》的零散法門罷了。所謂《九陰真經》的一小部份,充其量也就能抵真本的一半,而且多是招式技巧諸項。

卻沒有那篇,實為重中之重的數百字梵文總綱。這麽重要的東西,既然由於重陽祖師這家夥不懂梵語的關係不在此地,那麽這滿壁的九陰殘經,對比殷揚正版的九陽神功,也隻有自認第二的份了。

殷揚收回視線,正想向初為女人的少女問明,怎會把這壁刻遷移到這裏?但聽,那呆在他懷中乖乖不動的楊音,忽而輕問:

“壞……殷揚,你既然獲有這柄魔劍,是不是也練成了獨孤前輩留下來的‘獨孤九式’?”

第150章 劍九

殷揚一怔,隨即汗顏。

最近幾年,自己還真沒有好好的去練過劍法。除了一套《白虹劍法》,屬於自從小耍熟的以外,諸如桃花島的《玉蕭劍法》、《落英神劍法》、《玉漏催銀劍法》等,都沒有定下心來、認認真真的努力學習。

甚至於,像朱子柳傳下的《哀牢山三十六劍》那麽追求殺傷力的凶險劍招,也未能令他興起半點迎頭趕追、勤加修煉的振奮念頭。反而把那本秘籍的副本,遠寄回天鷹山給自己的小弟殷立琢磨……

所謂人力有時而窮,殷揚的這八年時間,雖然過得非常充實沒有半點荒廢,但在劍術一道上,卻是實實在在的止步不前久矣。

現在,聽見楊音問他“獨孤九式”,略一尋思,便已知她所指,定是那本數年之前從劍塚尋得的《獨孤九劍經》。不過,這本典籍早被他算作順水人情,借閱予方西墨隨便研讀。

自身於之,反倒是淺嚐即止,再無更多進展……

輕咳一聲,殷揚略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哦,看是看過。不過……”

沒等他“不過”下去,由於身處環境枯燥、興趣愛好稀少,而變得有些武癡傾向的楊音,立刻抬起小腦袋,清麗的臉上一雙黑眸亮得發光,充滿期盼的望著殷揚,連聲問道:“殷揚,你這麽強、這麽壞!劍法肯定也很厲害吧!”

汗……“壞”和“強”根本沒有關係的好不好!?

殷揚一腦門子細汗,緊接著向下偷偷瞄眼,欣賞那欺霜賽雪、誘人至極的無限春光。隨意的把頭點點,心裏暗道:那是當然,老子不強還誰強?

他在那兒悶騷臭屁,心地單純的楊音卻不管自己的窈窕嬌軀,此時風光畢露,興奮的拉住殷揚悄悄探過去的那隻左手,把它從自己因為上身前挺,而顯得更加挺翹的臀部上一把拽過,一隻黃鸝鳴翠柳似的快聲雀躍道:“那太好了!哼!我這就跟你這壞人,再比比看劍法!”

殷揚斜翻一下白眼,**的挺了下腰部。強健無匹的腰腹力量,將那興奮支起身子,這時正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楊音,給頂得朝上輕晃了一下。暗中心道:自己的這種劍法天下無敵,又哪裏是你這種小丫頭可以領悟噠?

不待他繼續耍流氓,也不知是否已經發現他這隱蔽動作的楊音,嬌軀扭動,支撐在他胸口處的玉臂滑開用力……殷揚猝不及防下,竟被她順勢扯帶離床而起,隨著美女未消的勁道,直拉得朝向室外飛去。

兩人目下都未穿衣,白花花的一片,當真是一行白鷺上青天。

殷揚在空中狂翻白眼,拿這“突然”變成“自己人”的小姑娘有些沒有辦法。掠出床頭時,忙把自己兩人的套裝卷起,他可不想裸奔古墓……就算,有古墓麗影陪著他裸,這也不習慣呐。

一番忙碌,直費了好半天功夫,殷揚才勸住興致衝衝的楊音,重新穿上那件早被他裁成兩半的漂亮黃裳。與其說是“穿”,不如說“裹”、說“係”,來的更加準確形象。反正,按照殷揚的審美觀來,這身裝束實在是屬於性感性感滴。

開始,楊音還有所不滿。照她想來,古墓下麵現就自己兩人,自個兒不但已經讓殷揚看個精光,還更過分的那樣過了。現在,還怕講究什麽**相對?

她覺得,壞人真是個虛偽的壞人。

不得不說,這小妞的思維相當強悍。殷揚聽了她的這番解釋,哪還有什麽比試的興致,剛想提議回房間去,繼續下半場比賽。確被失身於他,情緒漸漸外露的小妞搶先一步。

一隻如玉生暖的柔滑小手溫柔一握,殷揚便含淚被拐。兩人在這活死人墓的複雜通道裏左繞右轉,行色匆匆,若非楊音此刻的裝束很有看頭,隻怕他還會更為怨念。

不多久,兩人來到一間大得離譜的廣場式石室中。

殷揚眼見這座石室的形狀甚為奇特,前窄後寬,成為梯形,東邊半圓,西邊又作三角形狀,當真是有些奇模怪樣的特異布局。微一回想,就記起這是當年王重陽鑽研武學的所在。奇怪的地形,正是為了適合“前窄練掌,後寬使拳,東圓研劍,西角發鏢”所用。

重陽祖師生前的勤奮,由此可見一斑!

再一瞥眼,果見正門對過的那麵牆壁上,掛有兩幅長畫。畫中有一手挺長劍,風姿颯爽,不過三十來歲年紀的中年道人,旁邊又是一幅背影。兩幅肖像之間,題著“活死人”三字。

殷揚觀此畫像,不過寥寥幾筆,便將畫中之人英氣勃勃,飄逸絕倫的氣場,勾勒得宛如親臨現場,料知是那位古墓派祖師的手筆,心下禁不住有些感慨林朝英的多才多藝。

正念想間,隻見眼前黑影一閃!

反應奇快的殷揚下意識扣指成爪,電閃般劈手奪下,卻發現偷襲自己的黑影,乃是一把險些被自己抓斷的連鞘長劍。重又抬頭看時,卻見楊音正穿著一身被自己弄得很有特色的暴露黃衫,也倒持著柄長劍,眼望自己。

原來,在殷揚恍惚走神的時候,這位姿容絕美的古墓主人,已然拿出了此回比鬥專用的標配器具。

視見女人眼中的熾熱目光,殷揚不由的再次感歎,這小妮子也確實太有精神了!都那個那個什麽了,還能這麽活力十足的邀他打架。又不是妖精打架,可真是蹊蹺透頂了……難道,是自己憐香惜玉,方才用力太輕了些?

嘶——

不會呀!明明已經很**了的說。恩恩,這樣想來,多半就是講究“十二多,十二少”的《玉女心經》奇效了。

殷揚側著臉,自下而上眇視掃過,最後正對上楊音朝他微微一笑的清冷容顏,便如春風化雪,陽光乍現般和煦動人,饒是他先前才剛斬獲此女,這一下亦不禁徒起驚豔之感。

楊音衝他甜甜一笑,也不說話,忽地挺劍直刺。

身法快極,便宛如“縮地成寸”,兩人間的距離被她一縱即過。

殷揚從美色中醒過神時,那把不知何時抽刃出鞘的長劍,都快要伸到自己麵前。一陣冷汗冒起,朝後急退的殷揚,嘴上嘟囔了幾句“謀殺親夫”、“好狠的心”之類的碎碎念辭,逗得本來一本正經楊音失聲嬌笑,鋒冷氣勢頓消,馬上變退為進,欺身過去。

這般一退一進,加速度快若法拉之利,確實已屬非人之境。

但楊音如今最在行的長劍在手,自信倍增,又素知他輕功詭異,變速奇快,卻不吃他這招。跟著一轉玉腕,劍勢即隨之轉,猛提高速的殷揚豁然發現,一點明晃晃的亮光正在自己的眼前逐然放大,卻是少女手中長劍劍尖微顫,迅捷無比,直指他上三路要害。

這下亡魂皆冒,原本鬼魅異常的速度,現今倒成了差點令自己真個變鬼的危險過山車。千料萬料,也沒有想到一劍在手的楊音,會有這般淩厲氣勢的殷揚,全身肌肉瞬間一崩一鬆,強大無倫的九陽真氣頃刻運起,隻聽叮的一聲,殷揚以超快手速拔劍在手攔在身前。

另一隻手,同時呈錐形刺出,中途五指箕張,要去抓那黃衣的係帶。

若真被他抓中,這場比武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演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翻覆大戰,倒是很有可能。

如今衣衫輕薄,偶露雪膚的楊音,似對百忙之中仍不忘記使壞的殷大色狼,尤為不滿。但見她身動劍收,劍隨身走,一陣刺啦作響的利刃相擦之音過後,僅僅幾個旋轉,殷揚手中用來擋架的那把鞘劍,便被她一勾挑出,在半空輕巧靈活的劃出小半個圈,乖乖的落在玉人掌中。

殷揚看了看自己手上光禿禿、空洞洞的劍鞘,很有些被欺負了的感覺。盯望那滿臉得意,掩都掩不住的黃裳女子。再瞅瞅她這時手持雙劍的飄逸造型,暗誹一句你當你是佐羅呀!

下一刻,將手中長鞘疾射而出,自己則壓低重心,緊隨其後。

楊音見他欲要故技重施,赤手空拳的硬來蠻幹。笑得翹翹的嬌嫩小嘴中,輕輕吐出“劍九!”兩字,身前劍光隨然暴漲,左右雙刃同時翩翩舞起。

細碎華麗的氣芒,直映得殷揚雙眼眯起,一時竟真辨不清美人何在?

第151章 降龍

何為劍九?自是劍之九式!

殷揚聽見“劍九”二字,臉上浮現出輕鬆微笑。心中,早已認定是那《獨孤劍經》上的最後一式。

哪料到,楊音雙劍舞動,寒光綻放,跟自己印象中的第九式卻是大不相同。一時間,隻覺得眼前劍影綽綽,好似無窮無盡,一道道激進的劍鋒,朝著自己卷刺而來,層次感十足,俱是裹挾劍風,淩厲絕倫。

不過,與他原本所知的那招“離劍勢”決然大異!

《九劍經》中的九勢,乃由“總訣勢、破劍勢、回劍勢、**劍勢、挫劍勢、撩劍勢、飛劍勢、衝劍勢、離劍勢。”這九係構成,均是千變萬化的使劍法門,幾乎將天底下所有的用劍之術全部囊括,是為一代奇才劍法大成後的匯總之作,武學高度至上。

隻是它經典足以,創新卻未必夠。

如果比起《笑傲江湖》裏麵,那手號稱“可破盡天下武功!”的“獨孤九劍”來,則要略微遜色與之。

想到這裏,殷揚的眉頭不自然的一跳,心道所謂的“獨孤九劍”,除了他記憶非常深刻的“總訣勢”內容、以及“破劍勢”的名字,與“原著”所述基本相同以外……後續的八勢,既不是獨孤求敗的家族絕學,又非其人晚年所創的劍籍經典……

那麽,這套武功究竟是誰發明的呢?

殷揚一邊被妞逼得左趨右閃,躲避不停,在她的劍下猶如走鋼絲般的危險求存,一邊念頭急轉:九劍、劍九、第九勢?等等!《獨孤九劍》的第九式……

不正是破氣式麽!

就在這時,隻聽刺啦數聲,空氣似被劃破。楊音的劍招更加凜冽,攻勢如那滔天駭浪,一重一重的不斷湧來。壓力劇增、倍感不適的殷揚,沒有了優哉遊哉的念想,心下再無懷疑,有條件、有可能創製《獨孤九劍》的,隻有劍魔的傳人才具備這個資格。

知道這本“獨孤劍勢大辭典”的人當中,自己是沒有那個時間、沒有那個功夫,沒有那個精力、沒有那個意願,同樣的,也沒有那個天分和感悟去創作武功的。

那麽,餘下來的……自然也隻有姓“楊”的前輩了!

果真如此,現在的楊音肯定已將百家劍術融為一爐,練劍破劍之能遠非自身足以比擬。雖不至於這麽快的臻至傳說中的“無招”境地,可楊家自從先祖楊過開始,便然藝兼數門,互參同修,觸類旁通,當然多有裨益。

對於各類武功外道的路數,皆是十分了解。再加上,獨孤求敗的“總訣勢”與其分而合一的歸類經驗打底,這套遠未真正完成的超絕劍技,確足以對不停尋思的殷揚造成許多掣肘,令他一身的強橫力量,全部施展不開,正是受了“破氣式”的影響。

破氣、破氣,未必是要一舉擊破,才算得上破掉敵方體內的真力真“氣”。就像現在這樣,楊音法度森嚴、連環遞進,儼然大家之風,但她輕舒優雅的表麵姿態下,實是招招緊逼,以攻代守。渾然間,確有消磨殷揚銳“氣”之利。

她練劍以來,根據楊家前幾代高人的遺留知識,摸索出各門各派出劍運劍的使劍之道。隨後逐一破之,正是當年林朝英所創的《玉女心經》的路子,講究的就是先練會全真教的武功,再以古墓派的技巧加以克製。

而這“九劍”,之所以能夠“獨孤”天下的總領大綱,即是督於“有進無退”之意。兼且,每出一劍看似合理合拍,卻又宛如羚羊掛角一般不著痕跡,最是讓人難以抵擋。

此時她手仗青鋒,寒芒飄飛,劍氣縱橫時招數已無斧鑿痕跡。每次動手,皆朝殷揚一閃即逝的破綻點去,料敵先機、尋敵疏漏、攻敵必救的本領高得出奇。更難得的是,左、右手宛如一體,毫無分別短處,哪個在先,哪個在後,根本看不出半點預兆。

真如捕風捉影,追光逐電,隻見一劍倏地遞出,便緊接著一片寒光接續幌動,無有半分拖遝滯礙。楊音係於兩側的黃裳飄飄,雙劍便似兩條銀蛇般在練功場室的中心四下遊走。

一招“皓腕玉鐲”使出,殷揚但見一抹劍光從自身的麵前掠過,手腕便感冰涼入骨。好在他身法早已入魔,進退趨避的功夫更是超越常人極限。又是眼明手快,愈緊愈靜的特性。靈台澄澈下,對於這種越打越急,來往緊湊,稍有差池身上就要中上十七八劍的激烈快鬥,最為熟悉不過,才能堅持如此之久。

隻是殷揚總感覺,這劍好不容易躲過,緊跟著那一劍又再刺來,無有任何明顯的停頓,便連他這般也是從小專門修煉左手的業餘同道,也瞧得自歎不如。他已猜知,身兼《玉女心經》奇功和道家寶典《九陰真經》的楊音,這時用出的必是聞名久矣的《左右互搏術》。

自己雖也練過絕情穀公孫世家一脈的《陰陽倒亂心法》,能將左右雙手同時使用,陰陽剛柔,無不盡興,卻也終是比不過可以分心二用,“自己跟自己打架玩”的變態互博術!

也許是技能純熟、術業有專攻的緣故,鬥然間武技倍增的楊音,目下的洞察力犀利得簡直有些可怕。以殷揚這樣非人的移動、出手速度,她仍是能抓住每一點征兆,然後立刻發動先製手段,式式強攻。

兩柄長劍在她的手中,出招迅捷、姿態美觀,卻恍惚看不清劍形,朦朦朧朧、一片光幕似的運使飛快,別說劍路即使連位置也確認不了。

若非殷揚素愛以快打快,反應速度後天練得刻苦,要跟這受過“強化訓練”的楊小姐,比試拆招破招的專業技巧,可說是絕無指望。就算現在,他能保持著堅挺不敗,已是大為不易。

像他如今這般,赤手空拳,硬抗楊音針對性極強的《玉女素心劍法》,確實是件大大失策的事情。

這套劍法,原本是要心意相通的兩人,雙劍合璧,共同運作。可祭出左右互搏的楊音,一人同使兩劍,反而威力尤強。概因兩人之間不管如何心意相通,總不及一個人的內心來得意念如電。正如她驅使劍光,不做駐留的紛閃掠過。較之單劍使用,實不可同日而語。

哎~說到頭。誰叫他一時不慎,被這小妞把劍挑了過去?

殷揚又一次看似凶險的閃避開對方長劍肆擾,不奈此時此刻,竟然無暇戴上自己的那雙玄鐵黑手套。而麵對內力不弱、正位於一流高手頂尖水平的楊音,那兩把布滿真氣的長長劍刃,他也並不想就此犧牲見紅……

鬱悶的殷揚,暗道:自幼精研劍術的小妞,雖不是自己現下的身手可比,但不拚拚又怎會甘心?

他若比她強,輸也就輸了,能討美人兒歡心也就行了。但是他比她弱,以殷揚的個性,不選擇硬拚一下,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這一世,二十多年培養出來的好勝個性,絕不是簡單的一句“好勇鬥狠”可以粗略概括。

無聲無息,疾步後縱的殷揚,雙臂分合一晃,“紫青雙劍”瞬間在手。

楊音妙目一瞟,笑說了一句“賴皮”,高高興興的縱身再攻。

原來,方才事後,正愁找不著事後煙的殷揚,“心肝寶貝”的隨口胡謅,哄得臉上神情愈加生動的楊音很是開心。說到興處,許諾答應過她,要將自己的紫薇、青冥相贈。因此,楊音看他一打不過,便無賴的掏出兩把寶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含情脈脈的越戰越勇。

那種外表溫柔,下手迅捷的攻擊方式,正常人看到了都會覺得非常古怪……

汗!

殷揚被她清麗臉上,漆黑眸裏,隱隱散發出的柔情光芒所攝,一時竟不舍得仗著寶劍銳利,斷去佳人目前的配劍,暗念一句:“老婆你真行!”,已被某種奇怪感覺感染到的殷揚,幹脆地將手中那兩柄,堪稱“切金斷玉”的真正神劍,毫不在意的往後一扔。

接著,站在原地,雙掌一錯,擺出個“降龍十八掌”的威風起手姿勢來。

正當他鐵下心來,決定硬碰硬的當口,此刻穿著帶點後現代氣息的楊音,突然想起什麽似地輕“啊”一聲。也不知,是否因為身上的那件僅被淩亂處理過的黃衫有何不妥。隻見她玉手一甩,一雙長劍嗤的插進地麵。

接著,用一種很勾人很勾人的眼神,衝著殷揚一陣猛打量,忽爾玉手掩口,驚聲輕叫:

“哎呀,糟了!都怪你這壞人!真是壞死了,竟害我險些忘了那事兒!”

感覺自己是個新“好”男人的殷揚,仍舊以那幅“降龍伏虎”的勇猛架勢,站在那兒獨自擺酷,表情很無辜的對美女問道:

“喂,我又怎麽‘壞’啦?”

第152章 龍降

夜。

河東郡,解縣。

縣外一所大宅,朱門白牆,古樹悲風。

月色如水泄下,將這處深宅,照映得朦朦朧朧,明光隱現。

深宅獨院之內,隱居時間長達近二十年左右的現任丐幫幫主史火龍,正握著手中一封書信,眉頭緊皺,沉吟不語。此人年歲已大,但從外貌上觀去仍是一條昂藏大漢。

但見他身高六尺有餘,虎背熊腰,委實魁梧之極。又兼紅光滿麵,不像是叫花乞丐,倒似那些大官豪紳一般模樣。此時虎踞而坐,威風盡顯,渾不似史上最遜的三大丐幫幫主之一。

由此可知,丐幫幫主之位,竟還隱然看重麵向。自北宋喬峰以下,至元朝火龍為止,不是洪七那般遊戲人間的世外高人形象,便如耶律齊這樣的當紅小生人物。更有黃蓉這般,當年豔霸中原的江湖第一美人存在……

若讓殷揚在這兒,以其無處不在的惡趣味特質,必定要大大感歎一番!

史火龍的身後,正站著一個歲數甚輕的丐幫弟子。這名弟子低眉順耳,垂手侍立,卻絲毫掩不住那種英華之態。其人鼻直口方,確是個極為英俊的青年男子。

見到幫主沉思,那年輕男子舉止有度的走近一步,躬身一拜。一番動作,身上竟有七、八個口袋垂落,顯然在幫中地位頗高,隻聽他恭聲問道:“幫主,不知為何事心煩?”

史火龍抬頭看他一眼,彤彤有神的巨目中,隱現對出色後輩所特有的欣賞與寬慰,深深的歎一口氣,說道:“友諒,華山掌門鮮於通來信,說是要邀我一同西上昆侖……剿滅明教!?”

他語氣怔忡,似對那位華山鮮掌門的這封詞意激慨的書言文辭,頗為的不以為然。講到“剿滅明教”四字,更是語氣反問,意存諷意。

那個被稱為“友諒”的年輕男子,正是丐幫近些年來,成功新晉的年紀最小的一位長老,原本乃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姓陳名友諒。

陳友諒聽了應道:“幫主。照友諒看來,這可是件好事啊。明教猖獗已久,若是放任做大,遲遲不滅之……隻怕,早晚要尋到我‘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頭上!屬下先前還道幫主為何提早出關,傳令召見吾等,不想原來卻是為了此等盛事。嗬嗬,幫主龍隱十八年久,我幫長老弟子也是個個厲兵秣馬長達數年之多,還怕鬥不過區區的一個明教麽?此番剿滅魔教,正好大揚本幫威風!”

史火龍對他所言,恍若不聞。目光悠遠,仿佛在緬懷什麽,就在陳友諒欲再出言試探之時,忽聽他緩緩言道:

“友諒,你是我丐幫一等一的人才!入幫僅僅五年不到,便已從無袋弟子做到了八袋長老。本幫的曆史上,也隻有兩人才有如此本事。此二人一個姓喬、一個姓全,均是遠在北宋年間的前輩英雄……後者,當年號稱‘十全秀才’,從我幫大義分舵的掌棒,進而攀升至執法長老之位……你又可知,那位姓喬的前者後來又是何等成就?”

不等陳友諒應聲回答,史火龍那雙如被煙熏的赤眼一瞪,威勢漸重,自行續道:“他便是我丐幫的第十三任幫主!”

陳友諒聽到此處,立馬大為惶恐道:“屬下不敢!”

史火龍身高臂長,一掌按去,在他的肩頭上輕輕一拍,以示安慰鼓勵。

接著,掌下微微加力,見麵前這位年齡尚輕的八袋長老,肩頭不抖,眼色不斜,仍然是滿臉的恭敬穩重,方才滿意的微點下頭。便即順勢站起,踱步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被今夜月色照耀得更加皎潔的夜景歎道:“不過你畢竟年輕了些,看不出這件事裏的道道。嘿……剿滅魔教?想不到,鮮於通倒生得一幅好膽子。”

陳友諒低頭垂手,無論受寵受壓,盡自麵色不變,一派寵辱不驚。站在原地,默默地聽著史火龍對窗續道:“於公於私,本幫主都不會答應此次之事。”

轉過頭來,又看了眼陳友諒,史火龍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好好的跟這個丐幫的後起之秀,談點自己的想法,即道:“我主要有三點理由。”

陳友諒適時搭襯:“屬下洗耳恭聽。”

史火龍滿意一笑,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椅上,扳指點道:“一、我丐幫自來奉行反蒙事宜。近百年來,雖是屢遭元朝打壓,以至元氣大傷聲勢大不如以前。但卻從未龍低困首,自甘頹降過……因此,同以反元義事作為教中綱領的昆侖山明教,與我丐幫其實乃是同道中人,我自不能打他!”

“二、明教之所以被稱為‘魔教’,實因教下幾位不肖子弟,行事妄為所至。餘者教眾,卻是無甚惡跡。像那五散人中的鐵中道人,十來年前我便見過。功夫雖然比我差得許多,但是義氣深重,麵冷心熱,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漢子。窺一斑而知全豹!如那已故的謝遜雖是殺人如麻,血腥滿手,可這樣一棒子全將明教人等打死,實非正道人士所為!”

陳友諒躬身禮道:“幫主英雄蓋世,義薄雲天,當真是令人佩服。便連那些邪教惡徒,也必受幫主正氣所染。”

史火龍被他誇在點上,先是哈哈一笑,但後來聽到“邪”、“惡”兩字,卻嘎然一止,感覺這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太容易受人挑唆,見解偏頗,於是收聲再道:

“友諒!你可不要存了一般江湖人的偏激想法,人雲亦雲,別人說魔你也說魔。有很多事情,還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陳友諒見史火龍突地轉過臉來,豪闊地麵龐上虯須如紮,威勢赫赫,實不像半癱十多年的養傷病人,一時被他那雙極有特色的虎目一瞪,心為之懾。微低下頭,忙應聲“是”。

似對自己下屬的“知錯能改”感到十分滿意,史火龍大點其頭,靠回椅背語道:“第三、你當明教真是軟柿子,隨你捏圓挫扁麽?別說數十年前,聲威烈盛的陽頂天,是何種的如日當中!便是現在,這個看似‘四分五裂’的‘區區魔教’,又哪是輕易‘剿滅’得了的。再者說,你當江南的那隻老鷹是吃素的麽?”

陳友諒略垂著頭,心中微感驚奇,暗道這位久病成醫的史幫主,不禁將某些脈絡把握的十分清楚,聽他這番話中之意,似是對近年以來的江湖動態、各方麵訊息了如指掌。難道,他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丐幫眼線,或者,其他的暗中勢力不成?

史火龍自覺今晚的這番教導,已將自己所看重的年輕長老,從“危險”的邊緣上拉了回來,又再交流敲打幾句,便放他自行離去。卻沒有注意到,陳友諒轉過身形,離開房間時,眼中驀然閃過的一絲陰毒神色。

他想,方今天下,明教乃是最大“毒瘤”。肆虐西北,橫行無忌。又暗伏諸多兵馬於南部一帶,不斷起事與蒙軍相抗,隻鬧得“民不聊生”,實是其罪當誅!

其人這般想法,雖是受他師父影響,對明教全無好感。可內心深處的野望,也自起到相當大的作用。否則,韃子無道,肆意掠奪,才是造成黎民百姓受苦之源,他怎半分不念?

打開房門,徐徐行走。

陳友諒的右手,突然作出一個蹊蹺隱蔽的奇怪手勢。後抬起頭,望了望頭上的一輪明月,目中忽現狠意,踏出此院,慢慢的步進黑暗當中。

寂靜的夜幕之下,會使一十二招降龍掌法的史火龍,分毫沒有意識到,今夜被狩的,恰是自己這一條老龍。龍既已老,自不比輕壯之時,那麽龍精虎猛。如果遇到高人,恐怕要落個降龍不成反被降的難堪局麵。

似如,那老而彌堅的霹靂出手……

老龍降否?

第153章 丐幫

老龍降不降?

殷揚是不知道的。

他隻知道,自己正在體驗一種已然經曆過很多次,但卻依舊樂此不彼的降落快感!從高空中驟然墜下,似乎已成了他的某種愛好。隻是,這次的極限運動,卻並非由他做主。

心中暗罵了句“小瘋丫頭”,殷揚望著比自己還要瘋狂的那抹黃影,實在有些心驚膽戰。為了節省趕路的時間,這條東行路上,楊音已經接連幾次的提出非分要求,要自己陪她玩這毫無安全措施可言的蹦極遊戲。

聽著下方不時傳上來的驚聲尖叫,殷揚感覺自己這妞其實特**的同時,也不禁像個負責的男友一樣,唯恐她出現什麽意外,受到什麽損傷。

話說,兩人的相識、相鬥、相那什麽……都是十分富有戲劇性的。而功效神奇的《玉女心經》、價值連城的“寒玉石床”,則間接促進了這種戲劇性的延伸。在此之前,殷揚是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的鬼話,或者推倒美女之後美女便會主動迎合之類的那些個歪歪事件。

可在偉大的林朝英林女士,那門滅絕人“性”的奇異功法下,某些奇怪的情愫,顯然已成就了事實。在楊音貌似莫名其妙的接受愛意的舉動事後,就連殷揚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對楊音有了某些難以言述的炙熱感情。

是否是因為那次默契的“陰陽調和”,才促成的此事現還尚且未知。不過,原著裏的張無忌早就已經證明,名稱相似的“九陰”、“九陽”這兩種真經,不但不能陰陽吸引,反而暗暗生克。

那麽,殷揚的這種變化,就不能簡單的歸類在這兩項同為道家寶典的內外神功上。

而那本至陰至冷的《玉女心經》,則成了第一個受懷疑的對象!

正琢磨著,要不要與楊美眉重頭到尾,共同研習一遍《玉女心經》,以作加深感情之用。依然身著黃衫的楊音已然步步生蓮,飄舞長裙,不驚一塵的落在地上。顯然,與殷揚一戰、兩戰之後,她的身法更見飄渺。

殷揚旋身而下,順手牽住美人玉手。誰叫高空作業,便連他們二人的修為,也不敢卿卿我我呢的。楊音朝他溫柔一笑,那笑容婉約的好像在說明,剛才那個覺得好刺激,叫得好肆意的瘋狂女郎並不是她。

或許,是因為自小生活環境的關係,一經解脫,就有些驚人之舉的楊音,如今雖然淑女依舊,但依殷揚銳利的眼神,仍能從她那雙恍似靜謐的美眸中,看到一絲隱秘的放縱。

像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放肆,恐怕是在那些侍女麵前,身為表率的古墓主人,所作不出來的吧?

殷揚對此並不擔心,反而覺得這種人性化的,感性化的,甚至有些狂野的偶爾釋放,不但能對她的心理壓力起到一種減壓作用。而對他自己而言,也很喜歡這樣沒有刻意壓抑的黃裳女子。

黑夜中,楊音微微喘息,美目遙望,優美的唇線翹得美美的說道:“壞……殷揚!我們就快到解縣啦!”

殷揚歎一口氣,自從楊音從她的《降龍十八掌》起手式上,忽然想起了某件剛剛得到,並且急須處理的情報以後……他就一直這樣歎息。直到現在,他才最終決定,這是今夜的最後一次歎氣。

望著遠方,那個在月光下逐漸拉近的中小城鎮,殷揚的眼中,早已興奮得冷光直閃……

丐幫的曆代幫主,俱是些武力很牛逼、名氣響當當,具有英雄豪傑屬性的卓越人物!

其中,第十三代幫主喬峰,第十八代幫主洪七公,武功之高,名氣之盛,尤為著名。

唯有洪七公的先輩,那位曾把《降龍十八掌》搞丟三掌,還靠洪七才算是補充完整的第十七代錢幫主,以及強練降龍掌法,以至半身癱瘓將近十年之久的第二十四代幫主史火龍,才能可就遜色太多。

不用跟丐幫曆史上的第一、同時也是頭一位的美女幫主黃蓉相比,就算是那第二十代幫主魯有腳和第二十一代幫主耶律齊,這兩個名頭較差的旁配角色,那也是差得甚遠。

再加上,“可能”出現的第二十五代幫主史紅石,這三人當真是丐幫有史以來,最為弱小、最為倒黴的三甲組合。

當然,這還不算上那位在《笑傲江湖》裏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第三十三代幫主解風。

實際上,處於這個蒙人入侵以後,藝學崩壞程度極其嚴重的末武時代裏,史火龍的武學水平並非如何弱法。二十年後,苦盡甘來的他,甚至已修到一流高手的頂峰境界,比什麽昆侖派的鐵琴先生何太衝之輩,那是強得太多了。這也就難怪,他會虎威後起,雄心勃勃的開關複出。

而那強練降龍,以至癱瘓的醜事,隻能說倒黴,不能說愚蠢。要知道,就算百多年前,功力尚淺的郭靖初練掌時,因為練得刻苦,也曾碰到過巨大消耗過後,再練之下以致勁力未透掌心,反激回來的驚險狀況。像他這樣強行催動出岔,也難免會落得個雙臂癱瘓的毛病。

隻可惜,就像他二十年前,以內力不濟之身強攻十八掌招一樣,這位名字很玄幻很拉風的丐幫幫主,總要出於某些理由,去做一些他能力之外的事情。便如同當年正處盛年的他,想要完成當初九指神丐都未能完成的艱巨任務——將殘缺的《降龍十二掌》補全……

又正如,他現在這樣,連出“十八掌”的半數九掌,勉強抵擋住來人愈加增大的掌力一般!

現在的史火龍,可不是原書裏的那個,由亂石崗山寨小頭目癩頭黿劉敖所假冒替代的龍套角色,而是真真正正、身懷絕藝的丐幫正牌幫主!

能把他逼到這種境地的,顯然也隻有超級高手方可做到!

當然,剛才在史火龍沉思期間,這個身影急速掠來,抬手便是一掌印向史火龍後背之舉,亦有占了討巧背襲的地利便宜。不過,就算史火龍內心並不怎麽服氣,確也不得不承認,來人掌力掌風之猛烈,亦並非全仗突發之況而已。其力之厚實沉雄,確實殊不弱於自己的一雙肉掌。

初時,史火龍乍逢偷襲,不禁大驚失色,略略退後一步,扭腰轉軀,沉肩搭肘,右膝微屈,一掌“或躍於淵”應勢擊出。便聽得“砰”的一聲大響,史火龍蹭蹭蹭的接連退出三大步,來人卻隻身子一晃,隨即拿樁站定。

史火龍心下駭然,暗道自己雖然初遇後擊、變起倉促,可此賊掌功之厲,也未必太霸道了些!盯目望去,但見來人身形瘦削,麵容清臒,隻是頭發全無,在從窗戶漏進來的月光下赫然發亮,竟是一個禿頂和尚!

想也不想,身為一幫之主的史火龍,馬上沉聲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丐幫私地!”

“哼!丐幫有何了不起的?我麽……”

那和尚神色一寒,冷冷答道:

“……自是取你性命之人!”

第154章 成昆

“自是取你性命之人!”

話音未落,那和尚已然飛快的連出三掌!

史火龍這時未曾受傷,神威持然不失,一對鐵掌上下揮舞,氣浪翻騰,聲勢不弱半分。十餘年來,史火龍一直閉關於此地,宅了十多年,終將當年由於精深奧妙的掌法研習不果,而使自己弄得反噬受傷的病患重症給抽絲剝繭、撥亂反正。

現下,身體不但恢複九成康健,功力更有絕大進步。

此時兩掌紛飛,快若蛟遊螭走,已將經年修為全部使出,防禦得密不透風。他外號“金銀掌”,在江湖上名聲極強。一雙肉掌,未必真有催金斷銀之威,也是堅若生鐵,遇者即傷,想那和尚受了,也必定要遭受重創!

現下狀態,雖是明顯處於下風,但連環幾招降龍攻出,卻無須臾戰敗之虞。

那和尚久鬥不下,心道:莫非自己還奈何不得這一屆受傷廢人不成?

他從來不將這勞什子丐幫幫主放在眼內,刷地一掌凶厲劈下,直如闊刀利斧,大開大合。以其清瘦的身材徒然間使將出來,竟似一點都不見奇怪,反而更添威猛霸道。

一掌連著一掌,如浪潮起伏,連綿不斷,一陣一股的潮湧過來。掌勢到處,風聲振振,劈啪作響,猶如風雷閃電,馳騁而過。原來,此番焦躁之下,和尚確已用出了他性命相倚的不世絕技——《奔雷手》來。

史火龍相對簡捷輕便的避開第一掌去,再又艱難勉強的拆過了第二掌。到第三掌時,卻是再也擋避不開。隻得運使《降龍十八掌》上的招法硬接來勁。

這“十八掌”既稱“降龍”,自乃是當世最為頂尖的剛猛掌法。一百年前,洪七公僅得其中十五,竟也能身登五絕之位。後來,他武學修為漸深,逐一補全剩餘的殘缺三掌,重現當年蕭峰自“二十八掌”中改進出的“十八掌”風采。

隻歎那大俠郭靖、女婿耶律齊相繼戰死沙場,同亡襄陽。其時開始,丐幫便一直深受蒙人打壓,《降龍十八掌》的絕技也便再度失傳,僅餘下這一十二掌留在丐幫之中。

可饒是如此,史火龍數十年來,先廢後治的勤修苦練之功,此刻究竟一一的體現出來。雖然,他仍被清瘦和尚勇猛無匹的風雷掌勁,迫打地連連後退,但還是能將敵手的來掌有條不紊的逐一接下。

他這番連擊降龍,倒也越打越順。打到興處,長呼一聲,第九招間一掌“亢龍有悔”奮勇打出,與那和尚掌力一觸,左腳身不由己的滑開半步。右腳卻斜斜踏上一尺,預備迎難而往。

那和尚但覺掌心勁力有變,連忙借機飄然退後一尺相隔。臉上血氣一現,不聲不響,陰陰沉沉的猛擊一掌。這掌威力劇大,仿佛要將周圍空氣也撕裂了一般,聲勢驚人,呼呼直響。

史火龍畢竟也是一幫之主、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見狀雖知未必能夠抵擋,但仍是不肯泄氣躲開,反而右肩一沉,第十掌“損則有孚”應勢盡力推出。

兩人這番相觸,卻是一個未退。

好半晌,才聽“啪!”的一聲,開掌分停。史火龍退後一步,又前進一步,反向和尚逼去。和尚咳嗽一聲,胸口起伏,深吸淺呼,一時間運用一種奇怪的異域法門,將自身的胸口鼓漲得極大。

下一刻,舌綻春雷,轟隆作響。佛家獅子吼,配合一記奔雷掌中的“雷厲風行”煊赫打出。史火龍挺起第十一掌“震驚百裏”相迎。雙掌再合再分,史火龍的鐵掌處頓覺一陣刺痛襲來,險些將他給疼得昏暈過去。

顯見,“降龍掌”雖強過於“奔雷手”,可在本質上,身為一流高手的史火龍的功力,終究不好與運起全力的超一流高手強拚。

兩人此時,用的都是直來猛去,逼得敵方不得不與己方對掌硬接的外門戰法,最是取巧不得。已至“神而明之”境界的和尚,自要比那大患初愈的史火龍強上整整一籌!

短短時間內,十一掌已過。

隻剩下最後一招保命絕藝的史火龍,臉孔通紅,尤如醉酒,麵部的毛細血管似被巨力擠壓,像是要立即滲出血來。仔細看他眼、鼻、口、耳等五竅七孔處,到得此刻,均已有細小的血線緩緩溢出。

可想而知,十二掌至,等待史大幫主的將會是什麽結局!

那和尚眼見成功在望,史火龍形色淒慘,再也支撐不住。連忙強壓下胸口的不順之氣,準備趁勝追擊,一舉做掉此人。史火龍麵露慘笑,再不作任何防禦架勢,直直一掌崩起,確比那清瘦和尚還要更快打出。又一次硬逼著對方,強接自己這招傾盡所有內勁的“龍戰於野”!

和尚眼見史火龍麵色鎮定,仿佛視死如歸,心知此記臨死反撲,必定威力驚人。兩相侵害之下,自己也必不好受。隻是他心高氣傲,從不把其他強者放在眼裏,常以打擊別人為樂。目前二十招間,便重創、重傷該一流高手的出色戰績,同樣使他自負異常。

仿佛史火龍的性命,便已唾手可得。

這時,竟也毫不示弱的單掌迎出,口中冷笑兩聲,陰聲嘲道:“降龍十八掌,卻也不過如此!!”

就在雙方掌勢,將觸未觸之際,兩人頭頂的正上方,猛然陡起一陣劇烈風壓。梁飛瓦碎之間,便似那龍卷風過,又宛如真龍降臨,隻聽那風吼聲起,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自中插入。

兩人收手不及,激運的掌力同時拍打在此人身上,卻好似擦中一團棉花,被兩隻手一人一個,旋入某種奇異的怪圈當中。緊跟著,砰然巨響,二人同時感覺巨力壓製,同步後退,踏踏連續幾步,才能重新站穩不晃。

“金銀掌?霹靂手?嗬嗬,這次總算來的及時!”

兩人驚然望去,但見來人一身長袖輕袍,白衣勝雪,襯得體態修長。麵上微微淡笑,麵目英俊至極。隻看他往那兒一站,便似有無盡淩厲的氣息有若針刺而出,風頭煞為奪目。

“適才……”

白衣人雙眼開闔,目閃如電。微側首,盯住那名清瘦和尚問道:

“……狂言‘降龍十八掌不過如此’雲雲的,就是你這老禿驢,沒有錯吧?”

清瘦和尚麵色一變,隨即化為陰沉,正想開口嗬斥,卻聽白衣人又道:

“您老,還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呢……”

踏進一步,白衣人的語氣越發悠然:

“渾元霹靂手——成老昆前輩?”

第155章 雙掌

成昆老爺爺保養得相當不錯。

反正,殷揚是看不出來,眼前的這個老家夥至少已有七、八十歲的長壽高齡。

剛開始,他也曾嚐試著谘詢過楊音,問這成昆跟她的古墓派到底有沒有什麽沾親帶故的戚屬關係。得到的反應,卻是楊美眉莫名其妙的純純眼神,答案不言而喻。

顯然,成昆與楊逍兩人,倒是有些類似的地方。

楊逍他是由於自己本身姓“楊”,人又生得夠帥夠邪,兼且追芳逐豔的功夫、泡妞勾女的技巧堪稱精熟,還會一手別無分號的《彈指神通》,才被疑似為當年西狂楊過的隔代後人。而成昆與古墓間的牽連猜測,則是因為謝遜教給張無忌的那套很有特色的解穴法門。

當然,在原著中的少寺山頂,黃裳女子對於兩人一視同仁、甚至視若未見的尋常態度,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隻不過,熊熊燃燒的同人之魂,總是起到這樣那樣的誤導作用……

這一點,作為光榮穿越者的殷揚同樣難以避免。是以,他才會問出在楊音看來,實在是有些離譜的古怪問題來。

哎~當個反派也真是不容易哇!都那麽大歲數的人了,竟還懷有“明教崩潰計劃!”這般極端崇高的反動理想!

一襲白衣的殷揚,瞥了那月光底下頭頂閃閃的老霹靂一眼,眼中的憐憫,讓成昆的臉色更加難看。身為數十年前就已足登超流境界的老牌高手,他對於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白衣男子,那種毫不掩飾的輕蔑神情感到異常的憤怒。

若不是,此人出現的方式太過詭異,而自己先前的一掌,又被此人以一種奇怪震撼的方式輕鬆卸開……一時間,令他摸不清其人來路。否則,平常這時候,他恐怕早已出手壞之。

殷揚背對著史火龍,輕聲說道:“史幫主,你內外傷均是不輕,也別再硬挺著了,先退下療傷去吧。”

史火龍踉蹌退步,坐倒在木屑滿地的書房牆根,滿腦子的疑惑正想開口作問,便聽那白衣人又道:“這位成前輩,便交由本座處理!”

說完,不再理他。

那史火龍也很有眼力價,或者是由於確實傷得太重的關係。雖然,心內對“成昆”的名頭依舊存有很大疑問,但也識相的盤坐起來,費力坐直,開始自行療傷。

而在殷揚說這些句話時,雙眼瞬都不瞬,緊緊的盯住成昆。隻要對方一有異動,他準備好的雷霆打擊,便可立時祭出。

誰想,成昆對他亦是忌憚頗深,相同也是一動未動,兩眼直視於他。想必,殷揚隻要露出一點破綻,必會攜機而上,搶占先手。

畢竟,如今的史火龍雖已竭盡全力,無法再戰,但終究不是被己擒殺。而麵前這白衣人,武功似乎深不可測,既能無聲無息的潛到兩人激戰上空,又有那等眼力尋機插入,從天而降,將兩者卯足氣力的一記對掌化為無形……

仔細想來,修為當真有些恐怖!

他並不知曉,殷揚剛才的那下,看似占了第三方偷襲,並且後發先製的便宜,可也絕非是成昆所想象的那般容易。如果,不是殷揚動用了少有使出的《鬥轉星移》招數予以自保,雙方蓄力已久,激進已極的剛性掌力,哪有這麽容易便被他借力打力,兩相抗回?

不過,成昆既不知世間竟有這等神功,殷揚也自樂的唬他,隻見殷揚又前一步,語出戲謔道:“成前輩莫非是個啞巴?要不然,怎麽不說話呢?哦!我明白了,必定是這些年剃度入了少林,深感佛法無邊,為之感染,專心當起了和尚,修行起了‘閉口禪’吧?”

成昆被他調戲,麵色更加陰鷙。像他這樣的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白衣人的話雖然夾槍帶刺,可他對這好似清楚自己底細的神秘青年,仍然緘默不語,任敵發揮,好多些時間運功療傷、恢複真氣。

可惜,殷揚最擅長的東西當中,正好有譏諷吐槽一項。隻聽他微笑語道:“還真是可悲可歎呢!如此佛心通慧的大師,早幹什麽去了,竟然無恥到勾引人家老婆!這人妻……”

聽了此等攻心之言,成昆若非早當了和尚,剃光了腦袋,此刻必定是一幅怒發衝冠為紅顏的激憤樣子不可。但見他忍無可忍之下,語氣冷到極點的重哼一聲。下一刻,空氣中劈啪作響,呼若風雷,成昆一個前縱,一記厲掌,便已快若電閃的疾疾劈下!

當真是其捷如風,其迅似雷,聲勢煊赫到了極處。

這一路暗含少林武學精義的《大雷音手》使將出來,自存有敵無我,佛擋殺佛的蓋世氣概。別看這成昆身形清瘦,身無二兩肉似的和尚模樣,可一打出看家本領,單仗那份氣勢,便讓身懷天下第一掌功的丐幫幫主當麵,都要難避其鋒,的確是一門極厲害、極凶險的武林絕技。

反觀殷揚輕狂一笑,不閃不避,僅是站在原地,雙掌先收後放,管他成昆此招藏有多少後手,後手又是如何的硬朗不絕,他自雙掌回擊,“雙龍取水”!

隻是,他這招“雙龍取水”,在成昆的迅雷快攻影響下,哪還有半分的溫吞態勢,簡直快得跟“雙龍出海”一般。看那風勢,同樣是極厲極凶的一擊!

成昆見狀大喜,照他度測,這名神秘青年的輕功身法,必然大大不凡,否則方才那下解圍早已變成一具死屍。但是少年人天份再高,際遇再奇,修行的再刻苦,也總有天塹難過。

那便是,自己苦練一甲子才擁有的蓬勃內氣!

眼見殷揚“舍長取短”,竟比剛才史火龍還要愚蠢的選擇跟自己硬拚對抗,暗道自己是不是太過緊張的同時,亦暗嘲起少年人的莽撞無知來。如他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略有成績,就這麽得誌猖狂的年輕人,又怎是老夫敵手?!

心念念間,手上勁力急湧,務必要在一招之內,將這身法不俗的白衣少年拍得趴在地下。

他把殷揚當成蒼蠅來拍,殷揚何嚐不是將之作為老鱉來耍?

之前,成昆與史火龍共拆一十五招,除了被殷揚擋下的那次以外,其餘十多餘掌,俱是和史火龍耗力拚搶,硬碰對掌。

大名鼎鼎的《降龍十八掌》,又豈是浪得虛名?最後這十一掌的連擊下來,成昆即便是條真龍也絕計好受不了。更何況,他早存了速戰速絕的念頭,與史火龍動武以來,一上手便已用上了真個兒本事,未有半點留手。

必殺之決,既被殷揚從中破壞,所累積的抑鬱暗傷,確要更為凶險。加之內力巨損……跟如今年輕力壯、氣勢正盛,宛如生力軍一般的殷揚對著幹?

真不知道,是誰愚蠢!?

殷揚目中寒光一閃,瞧見對手氣勁衝溢,顯然聚守為攻,放手加力而為。口中冷笑一聲,不慌不忙,似慢實快的雙手一圈,原本的“雙龍取水”,已變成兩招一左一右,同出一源的“亢龍有悔”。

其勁剛硬,勁力之猛惡,雖不像電影電視裏演得聲光技術那樣,足以打出有若實質的龍形氣勁。可他對麵的成昆,分明聽到一陣隱隱的龍吟之聲撲麵響來。此時驚極,卻也無法反悔,一雙霹靂老手,挺進之間,竟然奇跡般的快搶一步,一下子繞過殷揚的左右兩掌,中空鑽入。

殷揚有意放他進來,自是早知如此,當胸被襲,卻是分毫不亂,雙掌前一招“雙龍戲珠”剛過,如今的“亢龍有悔”並未使老,盡能無中生有的一變再變,指抓紛揚,分攻成昆麵門、胸口。

這一番虛實相印,旁邊的史火龍看在眼裏,驚在心間。以他之能,實未想到這二十出頭的神秘男子,竟真有這般能耐!將自己苦練不得的降龍掌法用成這樣?

本來,震懾於白衣人同出一脈的掌法套路,他還略微有些愣神,連行功都已忘記腦後,不知不覺的停止下來。待看此人匪夷所思的一招三變,或合擊、或雙攻、或分襲,當真是天馬行空,隨性之至。一瞬之間,好似招招神來之筆!

到得那招,自己從未習得過的“雙龍戲珠”。他不知,此乃殷揚臨場發揮,在原掌式上巧加變化得來,還以為這便是丐幫失傳的六掌之一,忍不住驚歎出聲……

第156章 雙幫

當旁觀的史火龍,叫出這一聲失態驚呼,成昆的奔雷手已至殷揚胸前!

殷揚要害被襲,確似恍然不覺。

成昆的老眼中精光爆閃,欲要在白衣人打到自己之前,先行攻至其身。哪料得,單掌剛要碰觸到殷揚的胸膛,突覺他小腹肌肉連綿顫動,同時胸口向內一吸,倏地爆發彈出!

成昆吃了一驚,這一式本該十拿九穩的雷音妙手,便已在一股詭異力道的古怪牽引下側滑彈開。這一著,當真是令其大為錯愕!他心思內家高手,吸胸凹腹以避敵招,原屬尋常之極、最多不過的常用手段,但像這樣以胸肌禦敵卸力的奇異技巧,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他不知,這世上原有一人,創出過一門僅須獨臂使之的絕世掌法叫做“黯然銷魂”……

他不曉,這門“唯別而已矣”的玄妙掌法,其中有那第十三招恰叫做“心驚肉跳”……

所以,他這一掌毫不受力,莫名失手。

殷揚卻不會特意照顧老年人的遲鈍反應和詫異感受。對這乍患帕金斯綜合症的禿頂老者,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左指悄無聲息地點向其“膻中”大穴,右爪則撕風裂雲般的直抓他那張霎變鐵青的老臉……

一時間,反而成昆危矣!

他乃是不世高手,一生當中不知曆經過多少大戰。原本,見這白衣人麵相年輕,說話間又是咄咄逼人,肆意得很。想當然的,便跟自己年輕的時候作對比較。心道:青年之時即能練出這身武功,性情自負一些當是必然之事。

是以,才存有些許輕視大意之心。以至於他一身勁力獨道、逼人氣血的《混元功》尚未有認真運起,就反遭了此人算計。

此時,殷揚的右爪狂猛撕來,疾風鼓**,直逼得他口鼻皆閉,被迫窒息。成昆麵色大變,按捺住胸口陣痛,急提起全身真力,原先護身在側的左掌迎麵拍出,接著屈曲攔擋。

一經相撞,但感對方爪勁大得出奇。

如此近距離的一記格擋,更發覺對方勁力並非是直來直去,而是屈旋流轉,附帶撕裂特性,最先與自己奔雷掌力輕觸,兩掌周遭竟爾發出刺刺銳響。一陣劇痛過後,成昆慘嘶一聲,反身倒退。本身用來格住殷揚利爪的左手前臂處,從肘至腕,僧袍碎裂,露出成昆雖屬幹瘦但卻依舊精壯的手臂來。

隻見那手臂之上,赫然布有三條新血淋淋的鮮豔殘痕!

就在這時,成昆胸口猛地一熱,不及站穩,喉頭便是一甜。他壓住那一口淤血,晃身又退兩步,方自穩然站定。他直到此刻方知,殷揚的右爪不過是虛張聲勢,進攻雖猛但隻造成皮肉外傷,反倒是隱蔽在後的那記禪指,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成昆此番功力大損,又兼先後受傷,實是這智計過人的老家夥,數十年來所吃的最大之虧。僅僅暫時性的內力不足,便被對他真實跟腳,了如指掌的殷揚占下了絕大便宜,確是倒黴至極。

殷揚又次冷笑,趁勝追擊,依然是一招王氣畢露的“一陽指”浩**直攻,再一次襲向適才躲過一劫的成昆胸膛。成昆見他緊追不舍,竟不讓他有絲毫喘息得空,悶咳一聲將喉頭積血強咽肚中,身下步法一轉,欲借自身側移泄去對方指力。

殷揚白衣翻飛,還待加緊追擊,霍見正處於後退姿勢的成昆右手煞然抬起,食指斜斜向前一刺。

心中凜然,當即晃身一閃,猛地停下攻勢。他知道,眼前成昆最厲害的功夫,早不是當年年輕時候闖下來的“混元霹靂手”名堂,什麽《混元功》、《奔雷掌》都是幾十年前的過氣舊聞了。

此人最厲害的,確是那手專破真氣、專抑內力,“曾”令明教群雄束手無策的《幻陰氣指》!

這幻陰指法,實是一門非常毒辣的陰險武功。舊版倚天當中,金老爺子曾命名其為“一陰指”,與一陽恰好對立,可想而知,成昆在光明頂上重創明教七大高手的這套暗手,盡是何等的強大。

要不是,當時張無忌在更加強大的主角氣運影響下,因緣巧合的將《九陽神功》突破至大成境界,遇上了這般猛人,也定是有傷無死的被動局麵。哪還能輕而易舉的一擊破了此等陰指?

這一閃身,殷揚固然是存了忌憚的念頭,不敢輕易試法。同時,亦有鼓動內息,全力施展的意思。隻見他右手從容收回,先是倏忽內轉,再度反向旋出時,空氣中已聞破空銳響。一陽指書重整旗鼓,攜帶著一種王霸仁德之氣,不急不徐的中正點出。

成昆老臉暗沉,嘴上卻是陰聲一笑,足尖一點,往前掠過三尺,食指再度刺出。

方才,兩人快鬥對掌,千鈞一發間,一傷一追,場麵變化奇快無比。這時,俱都硬下了心腸,不再玩硬拚襲胸那套,反而要用以指點指的功夫一決勝負,更是凶險非常。殷揚雖勝在體健氣盛,又兼外門橫練功夫了得,遇見這等硬碰硬的打鬥原是最不怕的。

可比內功修為,已經陰陽調和過的殷揚,事實上仍不如成昆遠矣。相同的超一流高手境界,品級約等,功力上仍有高低上下之分。

現在,殷揚以陽盛之態,強摧傷陰弱勢,本是占了《九陽真經》的絕大便宜,足以將原本的那些短板扳平,可他的一陽指訣,畢竟未有經年參悟錘煉,如今也隻仗著內功有成,陽性高深,才憑借悟性一路修至五品境界,和那成昆作為最後暗手珍藏的幻陰指,並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因此,孰優孰劣,他在出招以前,真還理不清楚。

一念掠過,兩指相擊。

雙方都未強用真力,意在內氣強弱上現出真章。殷揚忽覺指尖一痛,一縷陰陰柔柔、勁力如水的寒氣已毫無阻礙的侵入身體。陡然間,竟又化作冰凍刺骨的詭異寒氣,肆虐盤旋在他的經脈當中。

原著裏,明教高層中的楊左使、韋蝠王、五散人等,都有中過成昆的幻陰指氣。自行調息之後,身體反而愈顯僵硬。又過了好幾天,氣色更是越來越差。後來,若非九陽大成的張無忌,運用陽屬神功替他們融脈治療,隻怕武功漸廢的七人,都要經脈鬱結、頹然喪命……

想到此處,殷揚立時狂摧九陽神功消融身體內的那些入侵奇勁。還算好,純陽克陰,便似春陽化雪,那股寒陰之氣並沒有逞威多久,就被九陽真氣琢磨的一絲不剩。

反觀成昆卻是大叫苦也!

他本就內力不濟,加上老傷新患……這兩處弱勢,卻是暗中幫了殷揚的大忙,要比什麽有力臂助都要來的實際有效。跟那傳說中“一加一不等於二”的蹊蹺理論,作用一致。

這一下,他被殷揚的一陽指力相對逼入,已經打通的任督二脈中簡直一塌糊塗,根本組織不起半點的防禦措施。隻看著殷揚的內氣一路高歌猛揍,激虐不已……

強耐片刻,成昆終於忍受不住,艱難的撤指回身。轉身間,哇地噴出口血,略阻了阻殷揚的尾隨之勢。一邊用混元內力抵擋體內滾燙的純陽異勁,一邊疾晃身形,想要就此遁走。

成昆屢戰屢敗下,終不敢再有屢敗屢戰的勇氣。雖知自己如此衰法,實因氣力消耗過渡、兼且後來犯了太過輕敵的毛病所至。可被殷揚打得如此之慘,當真是又襲胸、又破相、又殘臂、又流血……什麽都來過一遍。最後,還狼狽地玩了出吐血大戲。他老人家哪還有心相,哪還有臉留在這裏,跟那克星再作拖延?

而且,隱隱的,他也感覺得到,殷揚身懷的內功心法正好克製住自己的幻陰指力。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第157章 雙龍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般決念慮罷,也不管那殷揚自身後打來的一掌“突如其來”,成昆當即深吸一口氣,背脊陡然凹下寸許,被對方“輕輕”的推擦蹭到。腳下借力猛點,身子縱上房梁,邊跑邊還從懷裏摸出幾樣物事,隻聽得嗖嗖數聲,便已射向院中樹前。

恍如烏飛兔走,殷揚緊跟竄起,見他忽施暗器,把眼一瞥,卻是心下微驚。

原來,那顆植在院子裏的大樹陰影下,正綁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

大的那個因為角度關係,追擊不停、正處於極速運動狀態中的殷揚看不大清。而另外一個年紀約莫十二、三歲的紅衣女童,相貌卻是甚為醜陋。隻見她鼻孔朝天,一張闊口,露出兩個大大的門牙,小小年紀直有凶惡之態。

瞧見這麽有性格的長相,先知先覺的殷揚哪還不曉,此二女定然是史火龍的妻女無疑。小的那個,更是在原書裏麵,有幸被楊音救得一命的丐幫名義上的繼承人史紅石。

暗道一聲,成昆果然老奸巨猾!實力明明相差巨大,竟還謹慎到伏下此種暗招,以備不測。若換了個丐幫中人見到,必會任他逃走,做出挽救幫主妻女的第一選擇。不過,殷揚又哪是英雄救醜的好心人物,他隻瞟過一眼,身形帶風,就欲回頭再追。

料想接連受創、身患重傷的成昆,絕計再不是自己的對手。而以其本屬高杆,但在自己麵前卻也不值一提、一無是處的三腳貓輕功,一盞茶內即可手到擒來!

殷揚微一動身,不知為何反又止住衝勢,停在了屋頂上邊。倒不是他良心發現,想要做次“好人”。實因最近常叫他“壞人”、“壞人”的黃衣女子曾經親口囑托過,要他力保丐幫幫主一家不失。

成昆不追,可以留到以後再殺!不久後的光明頂之役,更要用到此人予以“暗助”。而楊美眉的第一次主動要求,便要心口不一,棄之如履……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

冷靜下來,從好戰因子中逐漸脫離的殷揚,瞬間取舍,反應極快,雙足蹬在屋舍瓦片上,反身倒縱,刹那間已經追上那些暗器。長袖揮舞,卷簾般籠罩甩起。再一反抽,耳聞遠處一聲悶哼傳來,此刻竄得極遠,但其精神卻越發不濟的成昆,逃出生天的最後時刻,顯然又相當不幸地被陰到一下。

殷揚旋袍回身,淩空轉折,重新踏足屋頂。雙耳一動,忽聽此院門外徒起腳步聲響。

這麽晚到,又這麽巧……

難道,是警察來了?

他嘲然一笑,聽出一共並有兩人。步伐急促,雖然足音穩健,可也顯是行得甚捷。待快到門口前時,已然疾似奔跑,突聽得“砰”的一聲,大門被來人中的前一人一腳踹開。

殷揚瞅眼過去,但見兩人一前一後,皆是穿著破爛衣衫,身掛九袋。

當頭那人身材高大,手執狼牙鐵棒,後麵較老者則托著個黑漆大缽,相貌頗具威勢。兩人先後躍入院中,略一觀察,就已抬頭看到那站在顯眼高處,正以一幅拗造型姿態,背手而立的白衣男子。

“掌棒、掌缽……兩位龍頭?”

襯托著綺麗夜色,那人月下白衣,淡然問話,視聽起來確實異常拉風……

兩位汙衣派的九袋長老微微一楞,掌棒的那個大塊頭搶先怒道:“你小子又是誰?鬼鬼祟祟得站那麽老高幹嘛?”

這位在幫中司職護法的翁大龍頭豪邁直爽,更兼一幅火爆性子,見有生人這麽大喇喇的站在此間緊要之處,心中憤憤難平,一擺手上狼牙棒,腦中所想脫口而出。

反觀站在他身後的那名掌缽馮龍頭,卻要仔細精明許多。他側過眼,能從敞開的窗口裏遙遙看見書房當中,史火龍正在盤膝療傷。心下一鬆,忙拉了下身邊同僚,朝殷揚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出現在此意欲何為?外麵那名女子又與你做什麽關係?”

方才,他被外邊的黃衫少女攔阻,連用金球給打了兩下。這句問話,開頭還存著些勉強克製,可說到後來,卻也抑製不住心下的鬱憤之氣,語調已變成厲聲質問。

什麽關係?做過了當然是那純潔的男女關係。殷揚無聊的哈兮一聲,悠然回道:

“你的問題太羅嗦了……我這裏呢,隻問你一句……”

殷揚忽然一挑眉毛,踏前一步,右足微踩住屋簷鬥角,不答反問道:“那黃衣女子……又怎會放你等礙事之人進來?”

照他心想,他與楊音倆人行色匆匆,抵擋此宅後不及解釋。楊音為了給他的營救工作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以一己之力抵擋住丐幫的四大長老,雖然很是勉強,但也不至於這麽快的就漏出這兩個人來。

兩位龍頭聽了他這般問法,自然了然這白衣黃裳的青年男女,果然同為一路之人。掌缽龍頭尚覺此二人風度不凡、不可小視,還須詢清來曆為好。性情暴躁的掌棒龍頭卻是根本按捺不住,怒吼一聲,一棒打出。

這渾人的鐵棒乃由生鐵鑄就,從後麵把住末端從下往上擊打,攻擊範圍竟可達到近丈距離。再加上,鐵棒上倒刺橫生、根根尖利,排布又極密集。一記棍掃上來,直刮起一連陣呼呼悶響。

狼牙猙獰,再觀棒頭,早已猛砸向殷揚膝蓋。

殷揚見來棒勢頭猛惡,真若被刷到,估計必要一片皮肉撕扯而下。原本還有帶些笑意的眼神,刷的森冷下來。身形一動,如鬼似魅,輕鬆繞過砸來的棒頭,就這麽麵對麵的橫衝直下,朝那掌棒龍頭欺身過去。

龍頭?嗬,又不是後世黑社會,合該自己的降龍掌大發利市!

殷揚輕笑一聲,白影急動間,倏忽衝到莽漢身前三尺位置。對手那氣勢雄渾的一棒如今完全空放,登時落到了空處。

掌棒龍頭的額頭上冷汗涔涔,全然沒有預料到對方身法竟有這般快速。立刻當機立斷,放棄手上一擊未成、反遭牽製的狼牙長棒。缽盂大的拳頭緊握平擺,一招再也普通不過的江湖尋常招數——“橫掃千軍”,被他打得倒也有些龍精虎猛的樣子,顯見其根基紮實,拳力不弱。

隻可惜,這莽夫就算真是虎龍化身,殷揚也自有降龍伏虎之能。隻見他雙手隱動,驟然發掌,可還沒有拍到掌棒身前,卻被橫地裏伸來的一隻缽盂兜住。原來,後麵的掌缽龍頭見勢不妙,立即從旁護持,協助掌棒龍頭擋住了殷揚突襲。

他手中那尊象征幫內身份的精鐵缽盂,實在分量不輕,加之缽口超大,正好能遮蓋過殷揚雙掌。

這個掌缽龍頭,在丐幫中的位份,論起來僅次於幫主及傳功、執法二大長老,掌底造詣大是不凡,排位幫眾第二。有心借鐵器之便,一阻殷揚進攻,倒也並不吃力,隻是隱約詫異於殷揚掌法的眼熟。

激戰當中,不及細想。

掌缽龍頭見自己一招防住,正想和怒氣衝衝的掌棒龍頭,左右聯手,共同夾擊殷揚。一缽盂尚未掄出,忽覺手上一輕,確是殷揚反手施為,巧勾缽盂邊口,將他這吃飯的家夥給強奪了過去。

他雖有心拉回,但一是由於有心算無心,反應不及。二則是內力遠遜殷揚之功。到得最後,竟被殷揚神力扯帶的向前踉蹌一步。掌棒龍頭一招還沒有打完的“橫掃千軍”,差點便要失誤打在他的身上。

兩人心頭驚悚,分從兩邊各自退開。再抬頭時,耳聽當啷一聲!

就見白衣男子,將掌中的戰利品隨手拋之腦後。年輕的臉上,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濃重凶厲……

第158章 雙頭

一眨眼間,隻見白衣一晃,殷揚便已離開原地。

再看他時,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飄移到了失去家夥的掌缽龍頭身前。掌缽龍頭大驚失色,正要勉強抬起自己先前被黃衣女子的金球擊傷過的雙手,起掌攔阻。殷揚卻是側身舒展,右臂暴長,搶先一步的疾速伸至他布滿風霜的老臉之前。

就在掌缽龍頭雙臂橫斜十字,咬緊牙關,想要硬檔敵爪的最後關頭,卻聞另一側的掌棒龍頭突然怒叫一聲,接著中途嘎然而止,化為一聲慘痛悶哼。

掌缽龍頭奇怪的抽身抬眼,朝那處望去,瞧見本來正在攻擊自己的那個白衣人,不知何時,竟又反縱至正欲上前助他一臂之力的掌棒龍頭那兒。

這番神奇的輕功表演,速度之巧變、身法之飄忽,實已至匪夷所思的境界。

但見那原本應被兩人合圍夾擊的白衣男子,非但沒有被人圍攻的狼狽,反而輕鬆自如地穿梭在兩人中間的空餘地帶。左點一指,右拍一掌,嘴角帶著絲淡淡笑意,指東打西,盡是一幅輕鬆已極的悠然模樣。

反觀兩位汙衣派中的掌幫龍頭,卻反而被他給逼得左支右拙,躲閃格擋。麵對其人好似層次不窮的攻勢,忙活得不亦樂乎。

殷揚哈哈一笑,右爪輕輕探出,勁力陰柔的抓向掌棒龍頭的胸口。待他反應過來退後躲避時,忽然變向,以柔化剛,隻聽撲哧一聲,就已插進其肩鎖位置。指力使出,爪心一獰,掌棒龍頭登時驚覺到自己的半邊身子立刻麻軟。

殷揚又笑一聲,右臂神力驅使,將他高高舉起橫向擲出,上百斤的身體已然挾風帶塵的撞擊而去,差點砸到同樣趕來救援的掌缽龍頭身上。

掌缽龍頭見老搭檔,僅僅數招之間即已潰敗,簡直還沒有來得及防禦,就被對手一手牽製,確也覺得是又驚又怒。丐幫上下素以義氣為重,不管是大義小義,皆懷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念,故而向來團結。

這時,險些和同僚滾成一地葫蘆的掌缽龍頭,實是驚怒交集,卻不得不強出頭般的繼續進攻,好為掌棒龍頭爭取緩氣的時間。否則,隻剩下自己一人,又如何是這恐怖少年的對手?

怕是沒過十招,又要被他擒下!?

他在丐幫內部,本被稱作掌功第二,其實並未誇大。隻因方才,被那黃裳女子連襲肩臂要害,以至此時的雙臂仍自麻痹伐力,發揮不出最佳戰力,確實有些情有可原……但是,若說他完好之時,便能當得起殷揚對手,卻也太過高看他了。

這掌缽掌棒兩人,雖與淨衣派的傳功、執法二老,並稱為丐幫四大長老。可真論能力、地位確有相當大的區別。現任的丐幫之主史火龍本身就出身淨衣一派,身為幫主雖不能明顯偏袒哪一個派係。但從他能夠當上幫主這點來看,即可知道如今的丐幫幫內,實以百餘年前勢力較弱的淨衣派為主。

甚至,光從高手的質量而言,掌棒掌缽二龍頭不過隻是二流高手而已。執法傳功兩位,才是實實在在的一流高手。

比之殷揚十四歲時,於武當山紫霄宮中見到的昆侖派掌門何太衝來,執法傳功二老更要高出一籌水準。舉個例子來說,何太衝或許能倚仗劍法之利,輕勝過掌棒龍頭之類的壓底九袋長老,卻也無論如何贏不得同為九袋的執法長老!

以殷揚目前的身手,擊敗兩人原是分分鍾的簡單事情。現下,這般不緊不慢的逗弄二人,僅然想看看此二老,是否也會丐幫的降龍打狗雙技?

不想,結果卻是令他大為失望!

兩名長老在他的愈加逼迫下,已完全從包圍自己的角色,變成了被其人圍追堵截的可憐弱者。他雖隻有一人,但勝在輕功遠超對手。身形變動之間,宛如光閃電射,隻瞧一抹模糊的白影在月光下淩步縱躍,晃動個不停。

掌缽、掌棒兩位龍頭,到得後來,眼睛顯已跟不上他的移動速度。隻感覺對方瞻之在左,忽之在右,暗淡夜色中那身顯眼的白袍當真是如同幽靈妖怪一般。隨著時間推移,便是性格粗暴魯莽的掌棒龍頭,亦是禁不住心中大寒。

他剛被殷揚摔了一跤,跌了個狗吃屎,手中狼牙棒又第一時間失去,一身武功立刻打了八折,本身功力又比掌缽龍頭要次。這個在幫內呼來喝去,輩分至高的丐幫九袋長老,如今在殷揚的手底下,完全成了無足輕重、隨意處置的小角色,可他卻一點火也發不出來。

掌棒的性子粗大是夠粗大的了,但不代表他就一定有夠愚蠢。要不然,也坐不上現在長老的位子。當敵人表現出來的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激烈的防禦戰中,他甚至已在內心動搖懷疑,自己幫中的第一高手傳功長老,恐怕也未必能在此人手裏走上百招。

見這兩人形勢困頓,確再無半點驚喜帶給自己,殷揚立刻下定決心擒拿二人。隻見他身形輕飄而起,宛如一片樹葉,在空中輕輕轉折,莫不如意。墨黑色的長發飛舞,順著微微風勢逸散開來。

殷揚的眼中精芒忽閃,整個人勢動之間,輕飄飄的好象便要禦風而行。腳下絲毫未停,衣襟一振,人已竄至士氣大為減弱的掌棒龍頭麵前。掌棒龍頭現已有些怕他,見此情形當然亡魂大冒,猜測這人大概是玩耍夠了,當要立取自己性命。

他這人頗有自知之名,認為自己剛才得罪狠了這個白衣人,又打心裏覺得來者不善,一時間,竟被殷揚的殺氣刺激得錯覺以為,對方是想要就此殺他!

如此惶恐之下,他隻聽“哧”的幾聲輕響,眼前風聲勁急,刮得睜不開眼,分明有數股銳利至極的指勁迎麵刺來。此時,欲要躲避早已來之不及,眼看指勁就要及身,他好歹也是殷揚概念中的二流高手,危機時刻還能勉力一扭,讓開了身體正麵的幾處要穴,令那波氣勁射在體側。

殷揚彈指運功,以指壓迫傷敵人,僅僅撲撲兩聲,掌棒龍頭早已身軀一震,波及身左穴道。掌棒龍頭被他點中,身子再也不能動彈,殷揚暗怒他剛才無禮,雖仍顧忌楊美眉對丐幫的關心情誼,但也單掌運力,重重地拍擊在他的胸口。

完全封堵住他全身氣力的同時,卻也使他口噴鮮血,向後飛跌而出。幸好,他終究沒有下達殺手,僅用出三層功力,不然丐幫的四大九袋長老,如今已死一人!

不過,他的三層功力,也絕不下於江湖上一般好手的重重一擊。掌幫龍頭蹌退幾步,長腳一軟,高大的身軀頹然倒地不起。

殷揚這番連擊,使出了隔空傷人的法門,用的時間幾乎可以不作計較。像那掌缽龍頭自他背後匆忙趕過來時,殷揚已經完成了這一係列的擊倒動作。接著,順勢轉身,足尖輕點,半招“亢龍有悔”中的空中劃圈,將那從後方襲來欲撿便宜的掌缽龍頭給無奈逼開。

緊跟著,身形如電,閃電一般的欺進身去。

對著掌缽龍頭勉強推過來的軟綿綿的雙掌,看也不多看一眼,徑直也是普普通通的兩記鐵掌回拍過去。啪的一聲微響,掌缽龍頭兩條手臂均都被他的雄渾掌力震得發麻起來。

眼見他好似不覺的又一掌拍打過來,自察再難抵擋的掌缽龍頭,隻好向後退卻。可是此時此刻,殷揚不再放水,決意一口氣收拾這兩個叫花頭子,又哪裏是他這麽想當然的容易擺脫?

殷揚左手變掌為指,輕輕淩空一點,哧的一聲輕響,立時點中了他的穴道。在一種既驚又駭的情緒當中,沒了缽的掌缽龍頭全身一麻,立時知道自身竟被點了穴道。

像他這樣的高手,平時自然是隻有他點別人穴道的份,想不到這次幾招之間,就被別人給點了穴道。而且,對方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這老家夥又氣又愧,猛的咳出一口逆血,臉色蒼白若死。

殷揚順水推舟,正想在他胸口補上一指。指到半途,忽而手腕一扭,揚袖在右邊身側劈手一撈,食、中兩指恰好夾住一枚飛鏢。

他頓時雙眉一皺,寒聲問道:

“又是哪位大駕光臨?”

第159章 執法

“又是哪位大駕光臨?”

殷揚的喝問,很快就得到了回複。

隻見一個身形瘦小的老丐,從一片陰暗的角落裏緩緩走了出來。他手中持著一根破竹片,腳下輕捷,走動時片塵不起,顯然輕身功夫不弱。

殷揚麵色一寒,信手甩出掌中那枚質若銅鐵的矛竹飛鏢,心中卻也是暗暗凜然。他想,此人即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躲藏在這小小院中,隱瞞過自己耳目,簡直令他沒有絲毫察覺……

雖說,與掌缽、掌棒兩大龍頭的戰鬥聲勢過大,容易掩蓋其潛入時的細微動靜。可無論怎麽看,都間接證明這個老頭的實力相當了得。

此刻的兩位龍頭,已如泥塑木雕似的呆立罰站在原處,隻有眼角能夠勉強斜視過來向這兒瞅瞅,見到那瘦小老丐出現,兩人的眼中均有激勵欣喜之情。

那模樣,簡直就跟小學生被流氓敲詐勒索,然後忽然遇見了老師一般……

殷揚眼珠一轉,已猜出此人必為丐幫裏麵,執法、傳功兩位九袋長老中的一位了。當下向前一步,隱隱擋住身後的掌缽龍頭視線,對著眼前如臨大敵的老家夥,開口笑道:“對麵那位鬼鬼祟祟的老前輩,莫非便是丐幫中鼎鼎大名的傳功長老?”

他聽說,史火龍常年療傷的半隱退期間,江湖上曾有傳聞,意指丐幫的第一高手即是那個身為四大長老之首的傳功大長老。是以,如今自然而然的試探問道。

老丐見他裝模作樣,正想冷笑一聲,回聲諷刺,卻聽殷揚續道:“不知,您老貴姓呢?”

這一句話,直把他噎了個夠嗆。

就在剛才,這個白衣人還信誓旦旦的說著“大名鼎鼎”雲雲,可過了一會兒的功夫竟似得了健忘症,詢起了“貴姓”來。他雖不是傳功長老,但仍忍不住大怒斥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輩!別以為仗著一身高妙武功,便可以為所欲為了。我丐幫一眾弟子,又豈是你這種人可以輕易招惹!?”

我這種人?

殷揚聽他說完,直樂得仰天大笑。爽朗酣暢的笑聲,令書房裏正抓緊時間療傷,已至最緊要關頭的史火龍史大幫主,給驚得眉頭一皺。暗中,雖然也著急於自己的下屬,就快要與今夜的救命恩人再起衝突,可是一時半會兒,卻也拿身體內運轉極不規律的浮躁真氣毫無辦法。

他十來年前,就已吃過走火如魔的大虧,平生最怕這類事故。不過,前番聽出那名神秘的白衣男子,確實有心義助本幫。對掌棒、掌缽二長老,也僅是輕巧動手,點止了兩人的穴道,倒還不至於為此而甘冒凶險、強自收功。

“你你……有什麽可笑!!”

麵對殷揚的笑聲,首當其衝的瘦小老丐,卻沒有他家的幫主那麽樂觀豁達。一張老臉青紅交接,若非他趕來及時,正好看見殷揚仿佛鬼魅般的超凡身法,更兼數招之內,輕取生擒丐幫的二位龍頭,恐怕這時早已耐不住氣的衝擊過去。

“你一定不是傳功了。”

殷揚豁然止笑,背負雙手,斜側著眼睛望向老丐,眸中的不屑正能讓那老丐瞧得清清楚楚:

“因為,你太弱……”

說話之間,白影電射,殷揚已與躲避不及的老丐鬥在一處。

這老丐正是丐幫的執法長老,他的身形瘦小,行動間反而快捷至極。與殷揚近身纏鬥,雖然暫時發揮不出自己暗器等遠程攻擊,可他十根手指如鉤如錐,抓成雞爪之狀,倒也打得精神抖擻,不弱下風。

有著突襲之嫌的殷揚食指點動,一時間竟也收拾不下他,不愧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掌缽、掌棒那兩個家夥,全綁一起加一塊兒都未必趕得上人家。

如在平常,有這麽個高手陪自己幹架,殷揚自是快活非常。可現在,他卻是軒眉微揚。心道,原本應被楊音負責“照看”的丐幫四老,已經連續過來了兩波三人。一雙龍頭已經給自己揍服,即便眼前的這個執法長老也沒有太大緊要,收拾妥當隻是早晚的事兒……

可是,那位未曾蒙麵的丐幫第一高手,目前親眼見識過執法長老武學水準的殷揚,不禁有些為楊音擔心起來。同為一流高手,對方還是個年事極高、功力極深的老江湖,以那單純丫頭的心機,莫不是吃了什麽虧吧?

如此想著,白衣男子對失去聯絡的黃衣少女的擔心,變得愈發加重。手上也終於不再留手,用出鷹爪手來與執法長老引以為傲的魔爪功以攻對攻。執法長老擅長指功,左手五指快捷無比,一扭肘間便已搭上殷揚肩膀,剛要透勁而入,卻覺入手處觸覺奇怪。

但見殷揚肩部微抖,慕容世家鬥轉星移的秒技偶然使出,噶擦過後,肩膀外側的大頭肌已被抓出幾道血痕。幸虧他外功厲害,根本未傷及筋骨,隻是自管自的右手疾伸,直衝那由於拿他要穴,反而空門大露的執法長老麵門擊去。

這老家夥的本職工作,本就是執掌幫中律法,平時教訓起人來實是成了習慣。性情狂傲的殷揚,方才當然聽得大為不喜。

這時,他有意速戰速決,竟以自己為餌,誘這老叫花自露破綻。隻聽一聲風響,殷揚的三根手指即已抓住了他的脆弱喉管。執法長老急中生智,欲要向後撲倒,使自己的左手借勢反鉤敵人後頸,卻被殷揚早一步識破,爪上微一用力,扣然緊鎖,登時將他壓製得臉紅脖子粗,再無其他力道可使。

殷揚此刻隻需再加上兩分力氣,手中的成名老丐便要氣絕身亡、治無可治。但處如下情況,往日裏瞬間秒殺一流高手的興奮念頭,卻被他遠遠的拋之腦後,隻是盯著窒息難言的老家夥冷冷一笑,白袍飛揚,膝蓋猛撞其人肚腹,再又添上一記一陽指,便算了賬。

轉過身,看著某方遠處,一身白衣的殷揚,當真寂寞如雪……

身背長劍的楊音,輕輕的放掉手中早已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白綢金球,身姿綽約的往那兒婷婷一立。玉手輕舒,將自己身後的寶劍緩緩拔出,那種不緊不慢的姿態,便連她的對手都是歎服不已。心道自己一生江湖漂泊,所見所聞俱為廣博,但有像此等人物、此等風度的,真是一個都沒瞧見過。

若非剛才使計,四人合力斷了她的兩條長索,讓其餘三人接連馳援離去。這女子的武功修為,確非他獨個兒可以對手。

楊音的對麵,是一個白須白發、儀表肅然的灰衣老者,身上除了縫在不顯眼處的幾個補丁,卻不像其餘的三位長老那樣形象突出。他此刻亦是身負長劍,空著雙手與黃裳女子放對。

當看到楊音側身俏立,輕抽長劍,他已是眼色一凝,同樣也把自己的劍解了下來,接著脫鞘扔開,遙遙一指楊音,說道:“小姑娘的武功要比老頭子高出不少,就不知道劍術如何?”

他不知黃衫少女的同伴,有多少,有多厲害,於是刻意拖延時間,好為另外三人與幫主爭取相應優勢。身為丐幫傳功長老的他,既已看到楊音身手,自然認為今晚公然擅闖此莊的入侵者中,當以此女的實力最高……

能拖住她,便能大大增強我方勝算!

想到此點,傳功長老長劍遞出,嘴上提醒道:“姑娘小心了。”

手中刷刷刷的連環三劍,吐勢如虹,連指楊音周身的可閃避處,劍法忽張忽弛,精妙有致。楊音對於外人,向來不喜多言,雖因先祖的關係,對與自己大有淵源的丐幫好感頗深,可今夜莫名其妙的,連個解釋機會都沒有的被這幾人連續伏擊,卻也令她微微生怒。

她跟殷揚好了以後,體內“十二多”、“十二少”的至陰至冷心法,便如冰封瓦解,慢慢地潰散在即將破繭的蝶蛹之前。

而如今,重獲新生的楊音所要作的,正是時刻等待著破蛹那天的考驗來臨……

第160章 傳功

所謂的“十二多”、“十二少”,原本是指《養性延命錄》中清心寡欲的養生之道。

其中“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等戒條,現在的楊音早已不再刻意遵守。

像什麽“多思則神帶怠,多念則精散,多欲則智損,多事則形疲,多語則氣促,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忘錯昏亂,多怒則百腸不定,多好則專迷不治,多惡則焦煎無寧。”之類的嚴格訓律,更是在殷揚的開解下,徹底丟到了角落一邊。

此時美女之怒,自然威力無窮。

見這傳功長老的劍招頗為淩厲,黃衣女子不悲不喜、不輕不重的讚了句“好劍法。”,隨即嬌姿飄行,側身閃避。也不打算用《打狗棒法》欺負他人,右手手持殷揚贈送給她的定情信物青冥劍,忽而點擊,很漂亮地直劈向對手的大腿外側。

傳功長老長劍圈轉,劍尖對準劈來的劍尖戮去。這一下變招既快,劍尖所指位置更是不差厘毫,單此一劍,已是武林中極其罕見的精準高招。而楊音卻隻是淡看一眼,順勢玉腕輕轉,巧妙地搭住傳功長老的長劍,微微一壓,隨即擦著劍脊直削而上。

傳功長老大吃一驚,他並不知曉自己哪怕一動,劍法中的點滴破綻也盡被楊音所捕捉。於劍術上,刻苦鑽研了將近二十年的古墓傳人,那手半生不熟,尤在草創階段的真—《獨孤九劍》,乃是由楊家數代天才所共同研製的不世絕劍。技藝之精,效用之強,實是常人無法想象。

現下,傳功長老欲與她比試劍法,卻是以短攻長、大大失策,可算錯得一遝塗地!

隨著青冥劍陡然再轉,三尺青鋒帶起層層劍意,朝那失卻方寸的傳功長老倒卷過去。不多久,他便迷失在那無處不在、無奇不有的玄妙招數裏麵……

殷揚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略一思量,終究心中的著急占了上風。既不主動開口解釋誤會,也不想去把史家母女從那樹蔭底下完全解救出來,身子一晃,閃上屋簷,就要朝女人那兒趕去,卻聽身後有人喊道:“這位少俠慢走!”

殷揚愕然回頭,望向院子正中,那位似乎錯以為自己“作好事,不留名。”的史大幫主,看著他那雙充滿感激和景仰的挽留目光,他突然覺得,今天的事情當真是有些好笑。

他和楊音二人,拋下古墓派美女如雲的侍女丫鬟,輕裝簡行、跋山涉水的遠至此地,本就為了解救這火龍老兄一命。可誰能想到,自這對新晉情侶,剛踏入這個大宅開始,便驟然遭遇作為如今丐幫最強戰力的四大長老的合力圍攻。

楊音有心解釋事情原由,可那四老卻仿佛認定兩人都不是好人。因此,常被楊音叫做“壞人”的殷揚,真想一不做二不休,爽爽快快的“名副其實”那麽一下。

最終,卻是被楊音清冷麵容中,那雙帶點懇請意味的秋水眼波所打動。隨後,幹脆的應允美人要求,仗倚自己的絕世輕功衝出重圍,先一步踏入書房,正好趕上成昆突施辣手的要緊時刻,救得史老兄一命……

殷揚側旋半身,對那神情友善的史火龍笑了一下,默默一輯,正想倒縱離去。但聽那史火龍轉過腦袋,對著院子裏麵仍被嚴肅執法,罰站、罰躺的倒黴手下訓示道:“爾等果真是不分青紅皂白!若非這位白衣少俠出手相救,本幫主早已為奸人所害!你們還竟敢恩將仇報,與他動手?究竟是何道理!?”

殷揚本待飛簷走壁、馳離縱走,此時一聽史火龍的訓話內容,雖然知曉恐怕有大半都是演給自己這個“恩人”看的做戲行為,但對未曾一麵的丐幫四老,今夜莫名其妙的敵視態度,仍是感到奇怪至極。是以,決定暫時留下來觀看後戲。

掌缽長老聽幫主突訓自己,又叫那武功高強的白衣男子為“少俠”,不由得楞一楞神,反應過來正待說話,卻忽而想起自己和掌棒龍頭兩人,已被白衣人點了數處穴道,其中正有控製喉部肌肉的幾個啞穴。

殷揚站在高處,將院中局勢盡收眼底。此刻微然一笑,籠在長袖內的右手彈指一記,便已將一兩碎銀擊在了掌缽龍頭的喉下三寸處。接著反彈,又撞擊在對麵相隔一丈的掌棒龍頭的鎖骨側方。

兩位龍頭被打位置,皆是微微一痛,下一刻俱都發現自己又能正常的說出話來。掌棒龍頭是個急性子,搶那掌缽一步叫道:“幫主!你這話說的,不是你傳令屬下,說今夜閉關參練本幫至高武學,要下級幫眾分散莊外巡邏,而四大長老則埋伏在莊院門口伏擊強敵的麽?”

哢嚓一聲,殷揚左足用力,踩碎屋頂一片黑瓦,麵帶微笑的朝那臉色微變的丐幫幫主望去。整個身體微向前傾,已然作好了從高處撲擊的準備。

誰想,史火龍臉上一沉,卻是疑道:“胡說八道!本幫主確實曾受高手刺殺,但卻被這位少俠所救,否則哪裏還有命在……”

不管兩個下屬聽了以後,目瞪口呆。江湖義氣很重的史火龍,很是感恩的朝著高處的殷揚深深一揖,續道:“……再說了,我又哪裏下過這般離譜的命令,讓人守在大門口偷襲來敵?老翁,你倒跟我說說,那些巡邏、伏擊之事,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

史火龍這些年間,由於努力治傷故而少在幫中,威信方麵反沒有今日的丐幫第一高手傳功長老的話來得管用。被稱為“老翁”的掌棒龍頭,臉皮漲得老紅,剛想長嘴再辯。即被身旁,同樣一臉疑色的掌缽龍頭拉住,聽他朝史火龍恭聲確認道:“史幫主,你今夜真的沒有下達過這幾項命令?”

掌棒龍頭生得高頭大馬,性情最是暴躁,今晚又被殷揚連續打擊,正是情緒不穩的時候。這時一甩同僚的拉手,猶抱不平的頂撞史火龍道:“幫主!你怎麽不認呢!明明是你對大長老說的,叫我們加倍防禦,碰見來人第一時間格殺……”

“夠了!!”

不等他說完,腦門上青筋直跳的史火龍,大怒打斷,氣勢凜然的喝斥道:“掌棒!你這家夥還把老子這個幫主放在眼裏沒有?開口大長老,閉口大長老,傳功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哼哼,看來在你的心裏,早就沒了我這過氣‘幫主’的位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別看他今天晚上,被混元霹靂手打得極為慘淡,不到二十招間就差點被之險險放倒。可史火龍畢竟當了三十多年的丐幫之主,又再加上,近期因禍得福,體內真力已突破至一流高手的頂峰境界,身上的威勢,可不是說著玩的。

掌缽見同僚毫無理智的衝撞頂頭上司,又看史火龍也完全是一幅被他激怒的架勢,他不明白這兩人目前的舉動,都有些吃了虧後,拿別人撒氣的動機。趕忙上前,用力拉住被史火龍吼得一縮的掌棒龍頭手臂,正想開口勸解,卻聽一聲清冽如水的冷淡聲音,忽然響起:

“你說的……就是這個傳功長老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