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1/3)

金鳳雖然也未看到是誰撞了方敬德。但她從方敬德撞到自己身上的猛烈貫力上,和憑感覺方敬德當時轉動腳步的力度上,從方敬德平素的為人上判斷,認為方敬德的話是完全可以信賴的。因而,當季良煽風點火的企圖即將得乘,隻要再加一把火即會爆燃,但卻認為自己加火不合適,便向劉明坤使眼色,而劉明坤卻認為,自己也不便動手,還是煽動別人動手為佳,因而,便不失時機地唾了方敬德一口:“臭流氓!欠揍!”

此話果然靈驗,臭流氓的唾罵聲開始此起彼伏,隨波逐流者越來越多,辱罵聲也越來越大,正當一位莽漢抑製不住憤怒,揮拳欲向方欲德打去,義憤的人群中有的也躍躍欲動手的攸關之際,被金鳳嚴厲的“住手”聲震住了。

在這一觸即發之際,金鳳不僅打了橫炮——破壞了季良即將達到的報複目的,還明目張膽地傾向於方敬德,季良不由得遷怒於金鳳:“你算老幾,有什麽資格這樣說?”

金鳳也當仁不讓,理直氣壯地:“當然有資格!因為我是見證人——親眼看見他被人撞了一下!”

季良怒目圓睜,虎視眈眈地:“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把撞他的那個人找出來吧!”

“是呀!”劉明坤趕緊幫腔。

金鳳肯定地:“——我隻看到了撞他那個人的後身,所以,那個人若是自己不好意思站出來,我也……”

季良見金鳳亦找不出肇事者,不以為然地冷笑著:“我看你是望風捕影——在替他狡辯,作偽證吧!”

圍觀者的嘲笑聲,唾罵聲又開始此起彼伏,進而雀起。

金鳳對於季良的步步緊逼,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卑鄙行徑極為憤慨,故而,決定從另一個方麵揭穿季良的卑劣目的,平息圍觀者的義憤,蔑視地說:“我看你是別有用心,想挑撥不明真相的圍觀者,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咱們都是一個部門的,相互間有什麽矛盾不能解決,你怎麽好意思下這樣的毒手?被撞的是我,與你何幹?你有什麽權力說他是有意識的?純粹是無事生非!”說完,見有的圍觀者似有一種原來如此之感,憤怒即刻收斂,辱罵聲也隨之停息。金鳳鄙夷地乜斜了季良一眼,好像有意識地證明自己與方敬德的關係,有意識地氣季良似的,挎起方敬德的胳膊步出舞廳。

季良先是被噎得瞠目結舌,繼爾又被氣得渾身顫抖。

金鳳剛被方敬德送回府,便響起了門鈴聲。

金鳳以為方敬德又踅回來有什麽事,打開門外的照明燈,從門鏡向外一瞧,卻原來是季良,氣哼哼地:“你來幹什麽?”

“開門,我有話說……”

“太晚啦!我要睡覺,有話明天到局裏說吧!”說完,叭地一聲把照明燈關了。

雖然季良已意識到舞廳之舉有失魯莽,會促使金鳳產生他有意識地嫁禍於方敬德,因蒙生醋意而對方敬德進行報複;並唯恐他原來熬費苦心的努力和付出,會因此而前功盡棄,故而,才迫不及待地來向她解釋,希望能取得她的理解乃至於諒解。

而金鳳卻不僅近乎於

絕情地將他拒之門外,還把燈關了,這無疑於變相地向他下逐客令。而更令他難以容忍的是,竟然說出那樣寡情的話來——他當然曉得回局說意味著什麽。

季良老羞成怒地說:“金鳳,既然你對我這樣無情,那,也就休怪我不義了——你借我的那十萬元我有急用,請你在一周內還我!”

金鳳萬未料到他竟然出爾反爾,欲乘機要挾她,甚至於逼迫她屈服。他的發威、發難不但未震住她,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義憤,被義憤衝昏了頭腦的金鳳,不甘心在他麵前唯唯諾諾,乞求他收回要挾,而是義無反顧地說:“好吧!”

但,當季良憤然離開後她冷靜地一想,又有點後悔剛才對季良的言辭過於偏激,態度也過於粗暴、冷談。

她開始意識到沒有及時向季良解釋,是方敬德改完了她的經驗材料,在她心懷感激的情況下邀請她去舞場消遣,而且是在季良的約請之前,她不得已而說謊回絕了季良的約會。如果她向季良做了這樣的解釋,或者對季良的態度好一點,不躲避他,和他跳一兩支舞曲,也不致於促使季良做出那樣的過激舉動,說出那樣一番逼債的話來……

幾個月前,金鳳母親早起去買果子被轎車把一對腎撞碎,而殘無人道的肇事司機卻逃之夭夭,幸被隨後而至的司機送進醫院。在如不及時換兩隻腎,起碼也要換一隻腎才能保住命的緊要關頭,在她因湊不足20萬換一隻腎的款而心急如焚,向局裏掛電話欲求助於方敬德,接電話的季良說方敬德不在,因聽出了金鳳的聲音急切問金鳳什麽事,她便向季良傾述了自己的困境……

季良聽後很想寬慰她一番,但又覺得不管怎麽寬慰,她所麵臨的困難無解決辦法也是枉然。因而,心中豁然開朗:對呀!我若幫她挽救了其母生命,不但可以解除她的絕望,也可令其母對我感恩戴德,而且,還可以用借款這條金鏈牽住她,直到把她牽進我營造的愛巢!

於是,季良果斷地說:“金鳳,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幫你挽救你母親的生命——你告訴大夫為你母親做換一隻腎的準備吧,缺的那10萬元我馬上給你送去!”

聽了這個令其母絕處逢生的天大喜訊,金鳳被季良的慈善和大度激出淚花,訥訥地:“這,這筆款的數額太大了,不,不能讓你一個人……”

季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怎麽,你是擔心我拿不出這筆巨款,還是信不過我?——怕我日後向你逼債,或提什麽附加條件?放心吧,我有這個經濟實力,並向你保證:一不逼債,二不限期,三不圖任何回報……”

因此而促使金鳳認為,季良所以在舞廳做出那樣的出格舉動,固然有他嫉妒和怨恨心理在作祟的原因,但,也與她既未能向他解除誤解,也不搭理他,又激起他更大惱怒不無關係。但她複又認為,季良這一連串泄私憤圖報複的狹隘而又卑鄙的舉動,盡管有其客觀上的原因。但,畢竟也暴露了他靈魂深處的陰暗角落,不禁令她氣憤和失望。並使季良煞費苦心所付諸的一係列義舉,在她心中豎起的佼好形象,發生了質的蛻變!所以,當季良以向她逼債相要挾時,好便毫不示弱地應

諾了。

然而,她家的近況卻是禍不單行——遭遇車禍不久的母親又下了崗。不僅其母遭受了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和折磨,她和父親也遭受了生活上的磨難,而且,暫時無力償還的巨債,也像山一樣沉重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其母親康複期間,季良去醫院探望時,出於一種感激和報恩思想,其母目睹了季良英俊的儀表,獲悉其係幹部家庭後,曾向金鳳表露過季良成為其姑爺的心願。

金鳳認為,恩情和愛情畢竟不是同一個概念,恩情是一方對另一方的施舍和幫助,但恩情並不等於愛情,尤其與相互愛慕而蒙發的愛情更不能等同。盡管她並不否認,在恩情的土壤上極易萌發愛苗,並進而促使其健康,茁壯地成長,乃至於瓜熟蒂落。而她卻固執地認為,對於季良的雪中送炭,她用其它方式來感謝,尤其在經濟方麵,給季良多大報答都不過份。但,如果不考慮季良其它方麵的條件,尤其是他的品位——盡管她並不否認他對其母的義舉,是他道德水準的最好注腳,但她卻認為其中也不能排除,他企圖以此舉博得她的好感,甚至於博得她青睞的意圖。

倘若在對他尚不夠了解的情況下,出於對他的感恩和報答,輕率地與他相戀,結成親眷,無異於將自己的愛情廉價地賣給了他。況且,她認為:我純潔的愛情雖不能說無價,但也不至於那麽廉價——僅值10萬元。憑我的自身條件,要登征婚廣告的話,完全可以找一個百萬甚至於千萬富翁!再者,方敬德也在熱烈地追求我,雖然從個頭和相貌上看,他倆均屬於當之無愧的帥哥,所不同的僅僅是季良是藏眼皮,方敬德是雙眼皮——而我雖然以為芷眼皮不乏單眼皮與雙眼皮的優點,但卻感覺季良的劍眉和目光中,似乎閃露著一種冷峻和嚴厲;而方敬德的眼睛卻給我一種深邃,沉靜和氣宇軒昂之感。當然了,若論經濟條件和才幹,方敬德也勝季良一籌。唯一令我難以下最後判斷的是,他倆的品格孰優了——一旦我全麵、準確地判斷出他倆品質上的優劣,我將義無反顧地將繡球拋給誰。如果說舞廳鳳波之前,他倆均屬於蒞臨我愛河的邊緣,隻不過有時季良距愛河近點,有時方敬德離愛河近點——倆人對於我愛河的芬芳氣息,均屬於可聞而不可及的話。那麽,舞廳風波,特別是風波的延續——季良氣急敗壞地以向我逼債相要挾,即是我準許他倆誰踏入我愛河沐浴的試金石了……

當金鳳思索如何籌措這筆不啻於天文數字的巨款時,卻感到一籌莫展,茫然無措。金鳳眼巴巴地看著一周時間一天緊似一天地逼近,心中的焦急與憂愁也與日俱增。

開始,她雖然想到了求助於方敬德,但她又不想把其中的緣由告訴方敬德。而在萬般無奈的窘境下,又促使她減緩了求助方敬德的為難心理。可是,在距季良向她下的還款期限僅剩最後一天,而欠款仍毫無著落,已經過幾個難眠之夜反複思考的金鳳,得出了自己必須做出兩種抉擇;要麽去向季良認錯,與季良重歸於好,甚至於答應季良步入其愛河;要麽把自己的困境告訴方敬德,懇請方敬德幫助。經過再三衡量和比較,她毅然選擇了後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