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蕭蕭下

白落蕭蕭(下)

作者有話要說:“何事聊得如此開心?”蘇諾下馬笑問道。

“正說前些日子打獵之事呢,她們倆去打獵竟不叫上咱們真不夠意思!”唐詩琪佯作埋怨道。

“打獵?什麽打獵?在哪兒打?”白羽歌湊上前好奇問道,想來這漠襄荒漠,秋後更是寂寥得很,何來獵物可打?

隆璿略略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之人,一身白色錦衣被大漠的風沙吹作了黃色,沾了汗漬的發絲服帖地粘在鬢角,鳳眼狹長丹唇點,顧盼流轉間頗有那二人年輕時的模樣,想來這女子定是當今長公主白羽歌了。

“自是在這莽原之中!”隆璿笑道。

“這白雪皚皚天寒地凍的,獵物都藏得好好的,打不到呢!”白羽歌不信道。

“誰說下雪就不能打獵了?”唐詩琪道。

“羽兒,不如今日你與我們一同前去獵場看看不就知道了?”蘇諾笑著牽來馬匹,眾人翻身上馬,齊齊向獵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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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痛……”白清嵐睡夢間忽覺後腰一陣疼痛,悶哼一聲。

“你醒了?”蕭沁言聽見聲音忙坐到床沿關心問道。

“我怎麽又回來了?”白清嵐半眯著眼神情有些恍惚地問道。

“你淋雨惹了風寒,我便把你又帶回來了,大夫說你還是在府中靜養些時日的好!”

“是嗎?那還真是打擾姑娘了!”白清嵐微微一笑,自己怎一生病受傷就遇見這人呢?

“在下蕭沁言,還為請教姑娘芳名?”蕭沁言一身玄色長衫,金冠束發,正是第一天騎馬時的裝扮。

“白清”白清嵐淡淡答道。

“白姑娘隻管在我這蕭府中靜養便是,若有什麽急事需辦的,隻管向下人們吩咐便是!”蕭沁言微微一笑,笑容漾開似三月桃花綻放。

“急事倒是沒有,不過能否勞煩蕭小姐派人幫我送一封信給玄天門的掌門?”

“樂意之至,何來勞煩之說,白姑娘隻管將信交給蕭某便是。”

四寶桌案,白清嵐輕抬筆,雋秀的字跡落下,寥寥數語將境況稟明師門。

“有勞蕭小姐了!”

“白姑娘喚我沁言便可!”蕭沁言將書信放入懷中,柔聲道。

“那……麻煩沁言姑娘了!”白清嵐對直呼其名的親密著實不習慣,想來自幼時起她隻喚過白羽歌的名。

蕭沁言眉頭微微一皺,似是有些不悅,但這般深情轉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沁言姑娘就沁言姑娘吧,這種事一時半會兒急不來。

蕭沁言吩咐福伯派人好生照顧著,拿著書信快馬奔往玄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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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襄獵場,飄逸的白雪漫天飛舞,白皚皚的荒原,馬蹄踏出深深淺淺的蹄印。

“然兒,看來咱們今晚可以吃到烤鹿肉了!”隆璿說罷拿過長劍,足尖在馬鞍上輕輕一點,身形飄逸騰起空中,隻輕輕一躍便飛出二三丈遠,隻聽得“噗——”,白雪上開出紅梅點點。

“好俊俏的功夫!”白羽歌拍手稱讚道。

“羽兒可想學?”蘇諾湊到白羽歌耳畔問道。

“嗯,想!”白羽歌興奮地點著頭。

“那還不快過去拜師?”

白羽歌趕忙翻身下馬,跪倒隆璿麵前:“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隆璿略略又些吃驚,但看見端坐在馬上的三人,神色又淡定了下來,將軟劍遞到白羽歌麵前道:“據此地七丈外有隻兔子!”

白羽歌驚詫片刻,隨即又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從馬鞍上取下長弓,跑出幾丈後突然停下腳步,屏住呼吸,眼光敏銳地捕捉到野兔所在,張弓搭——劍。

“嗖——”細長銀龍破空而出,正射中躲在雪地中的野兔。白羽歌見獵物得手,欣然奔去。

“你怎麽胡亂射了我家小姐的兔子?”冬梅驚呼道,眼光在雪地中兔子的屍體和前來取獵物的白羽歌身上徘徊。

“你家小姐的兔子?”白羽歌一臉茫然問道,看了看地上血染的白兔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怒氣衝衝的冬梅。

“是你?”二人幾乎同時驚呼道。

冬梅仔細打量了來人的麵容,確是當初在京城大街撞見自己的人。

“上次你弄髒了小姐最心愛的衣服,這次又害死了她最寶貝的兔子,怎麽你一出現準沒好事啊?”冬梅哀怨道。

“我……”白羽歌語塞,她哪兒知道這兔子是家養的啊?

“羽兒,發生了何事?”隆璿等人遠遠望見白羽歌似與他人發生了爭執,匆匆催馬趕來問道。

“師父,方才那隻兔子是家養的!”

“誰說是那隻兔子了?”隆璿說罷輕輕一躍,掌心運氣,手腕在空中一個翻轉,便見一隻灰色的野兔從皚皚白雪中鑽出,被隆璿捏著耳朵提到白羽歌麵前。

“師父……這……”白羽歌驚詫地看著麵前的野兔,啞口無言。

“兔子給你,處理好了再回來找我們!”隆璿把兔子扔給白羽歌,翻身上馬,四人揚鞭而去。

“要不這樣吧,我把這隻兔子給你,你拿回去就當是我給你家小姐賠罪可好?”白羽歌將兔子遞到冬梅麵前一臉歉意道。

“你這隻兔子能比得上我家小姐那隻嗎?小姐的那隻兔子可是王……老爺親自從浩軒帶給小姐的!”

“那你說怎麽辦,這兔子都已經死了!你先把這隻兔子拿回去交給你家小姐,若是她執意要我浩軒的白兔,待到他日我派人找來送還給她便是!”

冬梅看了看白羽歌手中的兔子,思忖半晌,方道:“好吧!若是小姐不願意,明日此時我再來找你!你若想逃跑……”

“放心吧,我不會跑的,你若要找我直接去漠襄校場便是!”白羽歌將野兔交給冬梅,俯身拾起地上白兔的屍體,拔出上麵的軟劍:“想來這兔子的屍體若是被你家小姐看見了隻會徒添難過,倒不如交給我,找個好地方把它埋了!”

冬梅想想似乎也是這麽個理,兔子死了小姐定又要傷心不已了,若是再讓她看見這兔子死得如此駭人,指不定會哭成什麽樣!於是便點頭同意,抱著野兔回走。

白羽歌埋好兔子,背弓提劍,回到獵場口,隆璿等人依然生火烤起了鹿肉。

“回來了?”隆璿頭也未抬地問道。

“是,師父!”白羽歌低低答道。

“拿著,先去一邊挽劍花,烤好了自會叫你!”隆璿將軟劍劍鞘扔給白羽歌吩咐道。

“是,師父!”白羽歌接過劍鞘,默默走到一旁練習挽劍花。

江雪然見隆璿偷偷拿眼睨著白羽歌,捂嘴輕笑:這家夥終於找到了可傳衣缽之人了呢!

黃昏之時,酒肉飄向,隆璿唐詩琪等人把酒言歡暢談這些年的江湖風月,白羽歌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索性割了幾塊鹿肉向獵場中走去。

大雪已停,斜陽欲落。

白羽歌腳步不知怎地便向著早晨獵兔的地方邁去,也不知那小姐喜不喜歡那隻野兔。白羽歌腦海中對那小姐的記憶最多也隻是一個模模糊糊的白色倩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腳步漸漸靠近,忽聽得雪地中似有低低抽泣聲。白羽歌豎著耳朵循聲探去,隻見一白衣女子正坐在雪中雙手抱膝埋首低低抽泣。

“喂,你怎麽了?”白羽歌上前,從身後輕拍那女子的肩問道。

白衣女子抬頭,回眸,正對上鶴氅狐圍玉容俊秀的白羽歌清亮的眸子,心陡然遺落節拍。

“是你?”白羽歌驚呼,似乎她便是自己腦海中按個白衣人,明眸皓齒此時卻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睫毛上沾著未幹的淚珠,鼻尖微紅,玉搔頭斜插發間,樣子極是讓人心疼。

白衣女子趕忙拭去眼角的淚,深深呼吸,輕一頷首。

白羽歌見她哭得這般傷心皆是由自己而起,心中過意不去,撩衣坐到白衣女子身旁,從懷中掏出手絹遞給她,低聲道:“用這個吧!先前誤獵了你的兔子,實在是無心之過,還望小姐原諒!”

蕭語悠猶豫片刻,伸手接過白羽歌手中的手絹,擦去臉上的淚。淡淡道:“世間萬物各有天命,該來的終歸會來,該走的也總該會走,強求不得,語悠隻是有些不舍罷了!”

“那……小姐可喜歡那隻野兔?”白羽歌小心翼翼地問道。

“勞姑娘費心了,那野兔雖可愛,不過語悠認為它還是在這曠野裏生活的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蕭語悠說道最後八個字時,不知想到了什麽,眸色一黯。

“小姐若是不喜那野兔,待他日我讓人去找幾隻家兔來交給小姐可好?”

蕭語悠搖搖頭,柔聲道:“我這一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的,帶著兔子確是不便,先前是不舍將其放走,現而今上天既收了它,我這一路也倒也省了些事!”

“小姐不是我浩軒人氏?”白羽歌聽她說話的口音的確不似浩軒之人。

“語悠家住梓辰京!”蕭語悠答道。

“既是如此,小姐是來我浩軒遊玩的?”白羽歌好奇道。

“語悠自幼聽聞浩軒山明水秀景色宜人,及笄後自是想來看看的!”蕭語悠提及此事眼中有泛著憧憬的光。

“小姐謬讚我浩軒山河了,若小姐有意我倒可以帶小姐去看一看我浩軒的幾處奇景,權且當做對小姐兔子的賠罪可好?”白羽歌笑問道。

“姑娘的提議雖好,不過語悠可否待語悠考慮一二?”蕭語悠小鹿撞懷,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自然,若是姑娘願意,派人到漠襄校場來找羽歌便是。”白羽歌起身笑道:“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蕭語悠,喚我語悠便可!”蕭語悠怯怯答道。

“在下白羽歌,蕭小姐有禮了!”白羽歌欣然一笑。

斜陽拉長了二人的身影,金色的餘輝將白羽歌秀美的容顏深深印在蕭語悠眸中。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