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離間計

第0044章 離間計

軍法無情,宋君偃毫不猶豫地處死了這兩百多個犯事的士卒,嚴肅法紀。他準備讓李敖變法的時候也製定一套完整的軍法,嚴苛的軍法,該有的獎賞不會少給,但是你要遵紀守法才行!

隨即,先鋒大營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是齊國的使者,王亥。

王亥是大張旗鼓地進入宋軍的營地的,很多雙眼睛看著呢,尤其是隨行的越軍將士,更是起了疑心,秘密派人將這個消息稟告給了還在行軍路上的越王無疆,隻是,在王亥進入聯軍的先鋒大營的時候,另一個齊國使者也高調地進入了楚國令尹昭陽的營帳。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不知道齊王派貴使前來,所為何事啊?”宋君偃端坐在主位上,睜著眼睛,明知故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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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亥一禮道:“敝臣奉王命而來,所為者乃是勸說君上,莫要聯合越軍以自誤。”

“哦,自誤?貴使何出此言呐?如今我宋楚越三國聯軍連戰連捷,打得你們齊人的主力大軍潰敗,退守莒城,你們齊國是丟城失地,損失慘重。貴使何以說寡人這是自誤了!殊不知,我三國聯軍二十萬,當可一鼓作氣,兵臨你臨淄城下都不成問題!”子偃似乎自信滿滿地道。

當然了,他有這份自信都是假的,齊國畢竟是霸主國,國力鼎盛,國土的戰略縱深也足夠遼闊,若是三國聯軍被死死地拖住,就會跟一個人陷入了泥沼一般,想要脫身就很難了。

“宋君此言大謬!”王亥正色道,“我齊國尚有十餘萬軍隊在莒城,各地征召的精銳亦是雲集臨淄,得到武器,隨時可以參戰。我齊軍不比三國聯軍,你們三國聯軍是死一個少一個,但是我齊人卻是在兵力上源源不斷地有所補充!試問,這樣的齊國是你們三國聯軍能夠打垮的嗎?”

“……”子偃沉吟不語。

王亥又道:“而且,君上可知你們宋國已經大難臨頭了!”

聞言,宋君偃有些不悅地道:“王亥,你可不要危言聳聽了呀!我宋國當前正國勢蒸蒸日上,又聯軍伐齊,所謂大難臨頭者,應該是你們齊國才對!”

“君上,非是外臣巧言令色,實在是宋國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啦!”

“此話怎講?”

“越人,東南蠻夷耳。屠戮郯城,殘忍至此,難道以宋君的眼光還看不出此中深意嗎?屠城一事,有傷天和,聯軍已經在齊地激起民憤!君上的宋國若是再與越軍為伍,便是助紂為虐!(呃,這個時候應該沒這個詞,不過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的)越人已經喪心病狂,屠城的所作所為更是人神共憤!”

“自三皇五帝以來,世人多教化,外臣遍觀群書也從未見過有誰竟然敢屠城的!越人的野蠻行徑已經犯了眾怒!屆時齊王將登高一呼,效仿齊桓公尊王攘夷,討伐越國!到時候諸侯聯軍尊王攘夷,隻怕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君上的宋國啊!”

王亥的話很不中聽,卻也實在,子偃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深思熟慮。好吧,其實腹黑的宋君偃早就有意伐越了,此番齊國使者的到來,正好給了他一個順理成章的借口,可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子偃問道:“不知道,寡人應該怎麽做,才能不像大夫所說的那樣,被諸侯聯軍討伐呢?”

王亥倒是沒想到戴偃能答應得那麽痛快,本來他此行的目的就隻是虛與委蛇,讓聯軍的內部產生猜測而已,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王亥道:“隻要君上秘密退出三國聯軍,然後倒戈伐越,便可全身而退!”

“大善!”

無論是子偃還是王亥,都沒有提到陽關以南被宋軍攻占的齊地,這是忌諱。對於宋君偃來說,這六百裏的齊地,他誌在必得,對於王亥代表的齊國而言,這原本的疆土也勢必要收複的。

他們二人都心懷鬼胎,卻都想要對付一個越國,有了共同的利益就不好互相揭短了。再加上一個領土糾紛,隻怕這聯合伐越的事情就要擱置起來了。

在王亥離開後,宋君偃又派出一個信使,叮囑了要事,立即前往聯軍大營,將這個訊息傳達給令尹昭陽。

齊國已經有意妥協了,倒戈伐越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不過子偃總感覺這件事情透著一股蹊蹺,對於三國聯軍,齊人死守即可,不必私底下跟楚宋媾和的,而且齊國的使者還是這樣大張旗鼓地到來的,子偃轉念一想,便想到了反間計。

齊國能想到反間計的,應該是鄒忌這個相國,此人多謀善斷,有經天緯地之才,能用這樣的辦法去離間三國聯軍最好不過了。

當然了,子偃和昭陽也不是傻瓜,明明知道是齊國的離間計還要去上當。

他們想要伐越出師有名是沒錯,但是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楚宋聯軍聯合齊人對越軍反戈一擊的話,誰知道對他們苦大仇深的齊軍會使什麽絆子,說不定會在背後捅刀子,等到三國聯軍內耗得差不多了,再出來漁翁得利。

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

無論是哪個時代,士氣和軍心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旦楚宋兩國的軍隊跟越軍死磕到底的時候,齊軍主力突然殺出來,那麽三國聯軍必將一敗塗地,宋國剛剛占領的六百裏齊地別想要了,之前的勝仗也會毫無意義。

但是,子偃和昭陽是聰明人,作為當事人又知道了齊國人的陰謀,另外一個聯軍盟主,越王無疆他不曉得啊,他剛愎自用得很,得知齊國的使者接連跟楚宋兩軍的主將媾和了,一定會產生懷疑的。

心性殘暴的人,越是多疑,這個無可厚非。

三國聯軍內部已經產生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果不其然,在下午的時候,無疆便要求宋君偃去到聯軍大營會晤。

越王無疆坐在主位上,左手的手掌按著桌案,眼睛微眯著,聲色俱厲地道:“寡人聽聞今日上午,齊國的使者曾進入了宋君和令尹大人的營帳,不知道是在商議什麽事情呢?寡人可是好奇得很呐!”

聞言,子偃和昭陽對視了一眼,事先便已經預料到無疆肯定會質問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這段時間他們的默契很高,子偃於是站了起來,回道:“越王莫要誤會了。齊人的使者來照會我們,無非是為了求和而已!齊國已經沒多少可戰之兵了,在相國鄒忌的諫言下,齊王這才派出使者,想要跟我們聯軍休戰,他們已經同意割讓聯軍現在攻占的地盤了,但是要求我們不得進犯。”

宋君偃的臉皮越來越厚了,撒謊一點都不臉紅心跳,神色平淡得很。

無疆詫異地道:“哦?齊國想要議和,為什麽不派人來跟寡人議和呢?!寡人可是聯軍的盟主,齊人想要我聯軍就此止戈,應該派遣使者到寡人麵前商議才是,怎麽會找你們楚宋兩國,而不找寡人的越國呢?”

聽到這話,宋君偃神色有些古怪地道:“越王你威名赫赫,殺的齊軍丟盔卸甲,落荒而逃,又有屠戮郯城的舉動自然會招致齊國人的怨恨。所以齊人可能是不想跟越王和談了。”

什麽威名,分明是凶名赫赫,無疆下令屠殺郯城的黔首,一個都不放過的暴虐行為,即便是齊王想要罷戰,齊國人也不會同意的。越人給他們的印象太差了,連屠城這種前所未有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真是不可想象。

“哦,這麽說齊王的意思是想瓦解我們三國聯軍,使你們宋楚兩國的軍隊置身事外,而我越軍則還必須跟齊人死戰?”無疆皺著眉頭。

“正是如此。”

無疆有些想不通,於是喝道:“齊人鄙越也!氣煞寡人也!……”

“報”這時,一個傳令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跪地道,“大王,大事不好了!寨門之外有大股的齊軍,成千上萬,疑似齊人的主力,正在寨門外叫囂著要跟我們聯軍決一死戰!”

“齊軍主力?齊軍主力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們不是應該待在莒城死守的嗎?!”越王無疆又想不通了,所以瞪著眼睛問道。

令尹昭陽則是搖了搖頭,十分淡定地道:“齊人有舟師,隻要齊軍的主力借戰船還有漁船沿著沂水河南下,可以突然出現在這裏,不足為奇也!”

“田忌可真是大膽!寡人正愁齊人待在莒城裏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呢,現在來的正好。”

聞言,無疆也是心裏一陣氣惱,喝道:“傳令全軍,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