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象棋
一個現在看來已差不多站在南京山西兩座城市頂點的男人,沒有點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的偏執和城府定力能有今天?
用鐵娘子傅穎的話說,我栽培過跟你一樣肯彎腰做狗,懂隱忍,城府厚黑這些東西一樣不缺的鳳凰男有一雙手的數,可那些男人到最後不是死在女人肚皮上就是進了秦城,而陳浮生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曹家,這個事實無疑要比說什麽都來的更為有力。|||小|說|網更新最快
安靜等待著一個個看上去低調但有曹家背後撐腰骨子裏無比驕傲的那些成員進入這座四合院,陳浮生猛然挺直腰杆,將硬幣收入口袋,神情安定。
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上曹家的飯桌吃飯,也不是隻要是曹家人就有資格做那僅僅六七張擺放的椅子,所以關於陳浮生的批鬥大會完全不可能被放到曹家飯桌上進行,而來的那些人也有自知之明沒有要在老太爺眼皮底下蹭飯的想法,都自發地集中到這個能放下這麽多人的房間。
等所有人都聚集,傅穎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其他人都自發的站成幾個壁壘森嚴極其排外的圈子,談論的都是在一般人聽來攸關老百姓生死動輒幾億資金的有趣話題,與陳浮生無關,卻未來又有可能息息相關,就這麽吵吵嚷嚷,沒有誰覺的不妥。
直到曹野狐扶著老太爺進入,房間裏所有的聲音才停了下來,前一刻的喧鬧跟這一刻的安靜形成極度反差,氣氛窒息。所有人看老太爺的眼神中都留露出一絲發自肺腑的敬畏。
老太爺坐在了中間的那張太師椅上,曹野狐安靜站在身後身如標槍般直立,老太爺微微睜開了眯了半輩子的眼睛輕輕開口道:“我知道你們今天來都是想看看這個陳浮生長了什麽三頭六臂,讓蒹葭不顧一切的喜歡上他,害你們損失了不少機會。”老太爺不管其他人臉色怎麽樣,轉頭對著曹野狐說道:“讓那兩兄弟都過來吧。”曹野狐快步走出,所有人都在期盼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一個身高一米75,八塊錢的小平頭,一身藏青色名牌西裝,一雙算不上紮眼的皮鞋,五官還算端正,但氣勢風範看著還沒有那麽差的男人;另一個將近兩米身高,一身最普通的迷彩服,沒有軍銜,一副憨傻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富貴總是在對著一大群人的時候就會帶上這幅人畜無害的憨傻笑容,如果不是這個笑容破壞了那帶給人視覺衝擊的身高和黃金比例但爆炸性的肌肉,那這個大個子的氣場一定很彪悍,這是所有人的一致認知。
在場的人也或多或少聽過這兩兄弟的一些故事,以訛傳訛之下驀然站在場中的兩人也爆發出一股不可小覷的氣勢,眾人眼神玩味。
就是眼前這個身材消瘦氣勢還算馬馬虎虎的的家夥拐跑了曹蒹葭,直接間接導致曹家在政界說話的時候少了一個很有底氣幫腔的盟友,還間接地使曹家損失了幾十個億?
老太爺在上,暫時沒有人敢造次,但眼神就不再那麽友善,老太爺不緊不慢的對著陳浮生說道:“這都是蒹葭的親人,按輩分你最低的也得叫叔叔,阿姨,但是你也能看出他們對你的心思,因為你至少讓他們損失頗大,你說他們對你能懷點什麽心思。”
陳浮生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說話,似乎已習慣了沉默,老太爺接著又說道:“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還是承認你這個女婿。”所有的人錯愕,甚至震驚,隨後就一陣唧唧咋咋的討論。
陳浮生小時候沒有看過電視,等到去張家寨以外的一個小鎮上初中的時候才能在學校的傳達室裏邊偷偷瞄兩眼裏邊那個不大就19寸的黑白電視裏邊演一些古裝劇,映象最深的也就是官老爺上堂的時候衙役們喊威武的那個情景,在高中時代懷著極大的罪惡感看了幾本金庸古龍這類大俠的武俠小說,小說裏邊描述過這種情況叫判案或者升堂。看著今天這場麵的陳浮生沒來由的感覺好像自己就是堂下的那犯人,老太爺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下邊的這群人則是那群衙役。
沒有人知道陳浮生腦子裏不是在想答應老太爺的條件而是浮現出這麽一副荒誕不羈卻離現實也差不了多遠的畫麵,在場的所有人都眼神玩味的望著這個能被老太爺三番五次伸出橄欖枝的男人。
不出意外的話陳浮生應該沒有理由不答應老太爺這麽有誘惑力的條件,要知道成為曹家的女婿那光這一個名頭就可以讓他在半個中國橫著走,更不用說再加上老太爺提點一下,那就是天大的榮耀。這世道有不少人是沒有這個機會,要有這麽個機會,他們恐怕根本不會猶豫的就答應下來,至少在場的有一半人都這麽想。
陳浮生對著老太爺堅定倔強的搖了搖頭道:“我說過了,不行,教我下棋的孫大爺說過,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蒹葭也告訴過我做人一定要有最起碼的尊嚴,我沒讀多少書,可我知道做人就一定要守信,我答應過她的事,不管多麽艱難我都得辦到。”
執拗起來的陳浮生哪怕是娘都沒辦法改變,更遑論其他人。陳富貴安靜站在身後,魁梧如戰神。
氣氛安靜的近乎詭異,所有人都麵麵相覷,腦子裏第一個閃現出來的居然不是慶幸這個男人沒有答應老太爺的條件,他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給這個男人下絆子了,而是這個男人瘋了,不能理解的錯愕外加一絲可惜。
看著所有人的表情,老太爺嘴角掛起了一絲狐狸般的笑意,開口道:“好,年輕人有骨氣是好事,但我想你肯定沒有機會帶著孩子離開北京,這裏有很多人恨不得將你扒皮抽筋,還不包括小李子。”
“我知道,作為丈夫,我能為她做的不多,答應她的事還要食言的話我想您認我這個女婿也會覺得別扭,作為父親,我撫養我的孩子是理所應當,即使曹家再顯赫,你們培養出來的孩子會多優秀,這都不是我應該把孩子交給您的理由。”
老太爺聽著這一番話,眼睛終於緩緩睜開,一身久居高位但不合時宜的匪氣磅礴洶湧不急不緩的道:“既然你已打定主意,我也不跟你廢話,從你走出這這個院子起,別怪我老頭子沒有答應你做蒹葭的女婿。”
陳浮生臉上並沒有浮現過多的表情,反而是陳富貴眯起眼睛盯著老太爺看了好一會,眼神如鷹;
氣氛緊張,老太爺起身的氣勢讓富貴都無法直視!
院子裏猛然響起一陣爽朗笑聲,還有一個孩子叫道:“三叔,三叔。”
房間裏所有的人都在詫異,連曹必勝都不例外,詫異是什麽人居然警衛都不阻攔直接就進入曹家院子,隻有太師椅上的老太爺一臉恬淡表情,沒有過多的驚奇。
不多一會,仙風道骨的諸葛老神仙牽著靈氣逼人的張三千進入房間,有少數人認識這個老頭子,也不稀罕他怎麽就能進入曹家這個不算戒備森嚴但也一般人絕對不可能進入的院子。
進屋後張三千看到陳浮生和陳富貴在中間站著就撒開腳丫子上去抱住陳浮生喊道:“三叔,富貴叔。”陳浮生摸了摸張三千的腦袋,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隨後就對著諸葛老神仙說道:“諸葛老神仙,給您添麻煩了。”說出這句話的他沒有覺的絲毫不妥,但是除了老太爺和身後的曹野狐,連曹必勝和傅穎都同時變了臉色,難道這個老人是來幫陳浮生解圍的,這是所有人的疑惑。
老太爺巋然不動!
諸葛清明對著坐在太師椅上氣勢逼人的老太爺說道:“曹兄,我也不跟你客套,我就是為了這孩子來的,”指著陳浮生道:“那個叫他三叔的孩子是我的弟子,而我跟他之間也有點淵源,既然來了就不僅僅是讓他平平安安的回南京,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讓你認了這個女婿。”
或許是兩人之間有著不一般的關係,老太爺也沒有說什麽,淡然點頭,道:“坐下說話。”
諸葛清明落座,笑著說道:“我跟他之間的緣分還不算淺,就連老爺子你跟他之間都能算有一份不俗的緣分。”
老太爺還以為是曹蒹葭嫁給陳浮生,因為這層關係諸葛老人才這樣說,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如老狐狸般笑道:“總不能你來了跟我說你跟他有淵源就讓我認他做女婿吧,你總得給我個像樣的理由吧。
諸葛老神仙站起身到了老太爺麵前,隨後就附到曹老太爺耳朵上說了一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疑惑這個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有陳浮生和張三千還有陳富貴三人沒有任何表情。
聽完話的老太爺嘴角勾起一絲很深的笑意對著陳浮生說道:“來,跟我殺幾盤象棋,我也不為難你,下五盤,隻要你能贏得其中一局我就認你這個女婿,孩子也由你撫養,蒹葭的葬禮你說了算。”所有人都露出了比剛才看到諸葛老神仙和張三千還要錯愕震驚的表情。
“好!”石破天驚,陳浮生欣然應下,毫不做作。
諸葛老神仙和老太爺嘴邊都掛起了一絲非常古怪的笑意,隨後老太爺對著身後的一個警衛說道:“去我房間拿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