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曹家
在陳浮生隻顧著奮鬥還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的人生中,一直認為權力通天的人吃飯應該是非什麽什麽不吃,喝酒是非哪哪哪產的名酒不喝,甚至吃點東西或者穿件衣服,都得有人專門做,曹家老太爺將他的這一認知完全顛覆。||||說|.NE|
一個不大不小放十來號人吃飯不會擁擠的房間內,曹老太爺當中坐著,曹必勝和他老婆分別左右坐開,接下來就是曹野狐,今天到場的人不多。
知道陳浮生這個搗亂了曹李兩家聯姻導致整個家族損失幾十個億的禍害來北京的暫時還沒有幾個,至於傅穎是談完一樁生意後正從張家口趕來,曹野狐的父親因為工作比較機密,中午一般不回家。
飯桌上擺的飯菜也最多就是比普通人家要好一點,綠色一點,再沒有其他可以值得稱讚的地方,可見曹老太爺是個將艱苦樸素這一美德實行比較徹底的猛人,真正的老一輩革命家。
一頓飯吃的有驚無險,陳富貴和陳浮生也是那種覺得浪費可恥的人,所以吃飯的時候沒有半分客氣,一桌飯沒有剩下一點東西,期間曹蒹葭的奶奶給陳浮生和陳富貴兩兄弟夾過菜,但極有默契的全部悶不做聲,從老太爺手上開始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吃飯的時候就吃飯,不許說話。
雖然這個規矩老太爺沒有明文規定,但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傅穎和他老公也就是曹蒹葭的父親因為一句不知道什麽小事吵了起來,其中自然是傅穎主導戰場,老太爺不知道是因為孫子的不爭氣還是吃飯的心情被人破壞而大怒,將曹家那個極其生猛的媳婦一頓訓斥,從那以後在飯桌上再沒有人敢大聲說過話。
所以一頓飯吃的算是波瀾不驚,飯後老太爺破天荒的讓陳浮生陪他去坐坐,曹必勝則將陳富貴拉到了另一個房間去說話,兄結果會怎麽樣,誰也無法預料,曹野狐下午趕回軍區執行任務,準備晚上再過來看一大家子生撕活剝陳浮生。
曹蒹葭的屍體已被送往軍區醫院,用最好的技術保存那副完美的軀體。
進了房間的老太爺沒有如剛見到陳浮生那會精神萎靡,相反還感覺有點精神煥發的樣子,拄著拐杖站在地上,猛就有一股高山仰止的氣息,或許這才是一位一輩子榮辱浮沉的老人該有的氣勢。
背對著陳浮生用一種不知道該用滄桑還是淒涼來形容口氣說道:“蒹葭那孩子從小就聰慧過人,沒有捅過簍子,從小學到大學都一直以第一名的身份存在,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談城府厚黑這些東西我不知道,但那孩子的定力比野狐還要強上幾分,我答應過她隻要是嫁站著活著的人,而不是跪著活著的人,就是路邊的乞丐,我也答應,她選擇你是她的事情,她沒有帶回來讓我看你一眼我也不怪她,我相信她的眼光,但是她為你做出這麽一件事我是始終想不通的,她為什麽連最疼她的老太爺都不告訴呢,可憐的孩子。”
也許是上了年紀的原因,說了這麽一大堆話,有點口幹舌燥,剛想要轉身喝口茶的時候,陳浮生已將桌子上的茶杯端到了老太爺旁邊,喝了一口茶的老太爺繼續道:“死了就死了吧,也省得活著遭罪,可是她還要留下孩子,我知道她看中你的什麽,一個農民的底線和回家的時候始終保持著一份幹淨的表情,我知道她,看似眼高於頂,其實哪有那麽複雜,我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也不管你如何優秀,我想說的就是把蒹葭的屍體留在北京,把孩子也留下一個,男孩女孩你自己決定,以我們農村人的脾性來說你最好應該留下女孩,男孩嘛還要為你們老陳家傳宗接代。我也保證孩子長大後依然會管你叫父親,但她得姓曹。”
陳浮生的背影似乎又有點佝僂,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沉重還是對著老太爺沒有了刁民的狡詐底氣,輕聲道:“老太爺,不是浮生不識抬愛,是我答應過蒹葭,孩子一定會由我親手撫養成人,即使不能給他們一份如花似錦的大好前程,我也得保證他們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孩子的名字是蒹葭取的,男孩叫陳平,小名咬金,女孩叫陳安,小名小蠻,用意也就是在此。”
老太爺似乎對這個拒絕早有預料,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
出了門,電話鈴聲也正合適宜的想起,電話那頭標準的官方語調說道:諸葛老神仙帶著張三千也去了北京以後就直接掛掉電話,沒有等陳浮生任何客套的語言。而陳浮生那顆學數學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有天賦的腦袋也能想象的出陳圓殊是花了多大功夫才找到諸葛老神仙,那一份感激不是用謝謝兩個字就能還清的,況且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把感謝掛在嘴邊的人。
陳浮生不知道諸葛老人坐的是哪趟飛機,自然也不可能興衝衝的跑到機場去接那位傳說中的大人物和許久不見但有空的時候總會想起的孩子。
在門口發呆的他蹲在院子裏抽了好幾根煙才起身走向富貴和周小雀所在的房間,對著兩人沒有任何遮掩,把諸葛老神仙來北京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陳富貴沒有任何表情,這個跋扈到敢對著半個江蘇省不管是政界商場還是黑道大佬都口出要刨人家祖墳狂言的男人是一個不擇不扣的雄性生物,不喜歡借助一切外在事物來解一道道難題,而周小雀自從跟了龔紅泉起就是一名最金牌的打手的他沒有見過諸葛老神仙也沒有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一點該有的竊喜反應都沒有。
下午六點整,傅穎進了曹家,而蒹葭的父親也在前後不到五分鍾的差距後進入曹家大門,隨後就是聞訊趕來恨不得將陳浮生食其肉喝其血的一大群嫡係和旁係家族成員,從門口停的車輛來看,似乎曹家也沒有什麽能上得了台麵的人,但從掛著的牌照來看的話,在整個官員多如牛毛的北京來說,一下聚齊這麽多車牌的場麵還真是少見,除了人大和政協兩會外。
行家自然知道一輛頂級勞斯萊斯也就數千萬的回合,但凡有點身份和有錢的人隻要想買還不至於捉襟見肘,可一個國安和京v26這之類的牌照要是沒有點關係就是花一個億也未必能弄上一個真的,絕對的有價無市。
來的這十幾輛並不是很紮眼的車裏邊雖然沒有京v26這樣的牌子,可都是國安、京a、京v這樣的牌子,且不管真假,敢弄這麽多一起在北京大街上開就是假的也得變成真的,可見曹家在老太爺的領導下是多麽彪悍。
陳浮生看著這一輛輛停在門口權勢通天的車,手裏習慣性把玩著那枚現在對他來說已可有可無的硬幣,不動聲色,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