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接連涼涼

第54章 接連涼涼

“小崔啊,你雖說專心研究,但那邊人手少咱又不是不知道。能不能盡可能的再帶一個人,我現在沒法再帶人,你倒是可以啊。這樣對學生有鍛煉意義啊。上麵暫時派不下人,級別夠能帶人研究方向符合的要麽在上次挖掘死傷,要麽沒有空閑,這隊伍剛在村裏住下,一個人半夜出去上廁所,結果一腳踩井裏送醫院了,還差一個人。

現在大多數人對我們都有很深偏見,報這個的人越來越少,就算讀出去了也不大可能從事。就帶兩個人,前麵那麽多人踩雷,我們有前人蔭蔽,至少安全係數不低。”

在得知崔玨隻帶了兩人時,柳嶼幾乎是喪著一張臉把崔玨引進考古隊臨時在挖掘點附近村莊的住所。

“這事不提也罷,我最近學生不知道倒了那門子黴,兩個住院一個自殺的,剩下的我都帶來了。”崔玨無奈的攤攤手,把沉重的背包,器具小心翼翼的放下。

“唉,先前挖掘的隊員就有兩個是我的得意門生,現在一死一傷。有人說我們考古是挖墳掘墓,會遭天譴,說我們活該,但是我們也是為了不讓文化流失,驗證曆史,以史為鑒。盜墓和考古能一樣嗎!現在的人還一味認為盜墓酷,二十幾歲的小年輕也忒不知好歹!”

屋裏很寬敞,是崔玨一周前為此買下的空地帶房屋,原先就是進山發現古墓的人的屋子,裝飾沒有變動,甚至原先進山的人也還暫時住著。考古隊要在這裏修整,等他們請來辯駁地形的一名“先生”來並且整理好物品,再由原先進山的人引路找墓。此時,柳嶼正義憤填膺的吐槽著。

“柳教授,在下年少,今年二十八歲。”崔玨無奈說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一想眼前人的年紀,忙尷尬的笑著道歉。

“沒事,我也明白。有顏回者好學,今也則亡。成事不說,讓曆史文化重見天日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對不起前麵犧牲的人。”

崔玨話罷,從窗戶外看見遠處人影憧憧,似乎有人在外爭執,起身道。“我出去看看。”考古隊領隊何曆國,一名中年男子也跟出去了。

打穀場內,兩名隊員被圍在不少人之中,那些人手拿鍋鏟,掃帚,鋤頭,一齊往隊員身上招呼,嘴裏罵的都是方言,崔玨聽不大懂。

一個隊員已經捂著小腹蹲下了,另一個男人在揮舞著手中的一把鏟子格擋攻擊。

“你們在幹甚!”

未等崔玨出頭,通往村莊外的路上便走進來一青年一老者,老者向青年吩咐了幾句,青年登時衝上前拉架。

跟崔玨出來的考古隊領隊見狀也上前拉架,好不容易救下兩名被圍攻的隊員。

此時,章赫左半邊臉高高腫起,剛才被鋤頭揮中腹部,捂著肚子麵色痛苦。另一個壯實男人也好不到哪裏去,被打的鼻青臉腫,放下順手拿來自衛的鏟子才發現,自己左臂腫了,根本動不了,疼的他麵色煞白。

“發生了什麽?”慢了一拍的崔玨上前問。

“教授,剛才一個男人侮辱我們,說我們和盜墓沒區別,我生氣,就上前質問他,結果他說不過我,叫了一幫人打我,章老弟是怕我受傷過來拉架,結果被殃及池魚了。”

王川捂著胳膊說道。

一旁奔來見義勇為的男青年忙報了警,舉報故意傷人。二人與眾村民被因路途遙遠而來遲的警察帶走調查致傷後,何曆國才發現,這就是個杯具!

這下好了,考古隊連續走了仨人,雖說還能繼續開展,但這未免也太坑爹了。

直到傷者與肇事者被送走,何曆國這才想起來叫趕過來的老者與青年進屋坐下。

這二人可不是什麽簡單角色,據說是天師聯盟聯合酆都推薦的大師,絕對能保障在場人在古墓裏的安全。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的何曆國可不敢怠慢。

待崔玨看清楚那老者與青年的相貌,當即險些嗆著。

若是回到千年前太宗腳下,說不定還真能看見這位諫臣名相與慘遭皇室退婚的兒子。

沒錯,老者是魏征,青年是魏叔玉。

“魏征?”她脫口而出。

“怎麽了?崔教授認識魏大師?”何曆國剛向在座的人介紹完二人,便聽見崔玨驚愕的聲音。

“沒事,隻是想起唐朝名相魏征罷了,不過這位宰相是被後人神化,研究起來頗有好大喜功的毛病。”崔玨笑著倒了杯水。

魏征神色一滯,接過她的水道謝說。“老夫曾經讀到過唐崔玨徇私枉法送太宗還陽的故事,今日能撞上同名的人,也是有緣。”

她幹笑一聲,氣氛忽而尷尬起來。

“快吃飯吧,吃完快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出發了。”

何曆國見二人氣氛古怪,忙打圓場道,眾人聞言,吃罷飯便回房休息了。

等眾人睡著了,夜幕低垂下站了兩人,此時,二人正在唇槍舌戰。

“不是,你莫名其妙懟我幹甚?先前我兒子做論文時考究崔府君形象,確實在記載上為家裏老小之類的送殺人多的太宗還陽了,濫用權力啊。”魏征拄著拐杖理直氣壯的問。

“嗬,我當時有沒有老小你知道。要不是我徒弟坑,你以為我願意送李世民回去啊?每次轉世每次縣令,好不容易在唐朝往上走了走,人家轉頭給我貶下去了!更別提那貨還抹去我在真實曆史上的痕跡,讓我空空做一神仙還要匯合北齊漢朝我的其他化身與一些我都不知道是誰的形象,原本我所做的一切在人們眼裏都是神話,傳說。

生死簿記載,畫仙失蹤可能就是他治下高人做的手腳,我之前看見過。一本五代十國時失傳的書,其中記載了一個傳說,記載的很真實,記載我死後,節婦守節三年,為丈夫在仙界能取得高官,請高人以人皮為紙,骨粉,鮮血作畫,作畫中仙以守節,祠鬼神!上麵記載說太宗嘉感,讓高人相助,她因此而死。書中說那幅畫不知所蹤,是神仙感受到她的誠心之類的。天上那群神仙在魂魄上,還能越過玨去?懂?她是怎麽死的?我現在還不知道!”

崔玨本來想懟幾句完事,結果懟著懟著就歪樓了,扯到她心底白月光上去了,越說越氣,氣的渾身發顫。

“停,別激動,你有什麽困難告訴兄弟,我也能幫你。當年帝讓李淳風那廝瞞過了我去,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陛下一直瞞著我,生死簿內到信息是浩渺無垠的,你顧不到也是正常,賞善簿裏更不可能出現。”

魏征也不知道崔玨這些年暗中查了這麽多,生怕久遠的革命友誼因此斷掉,連忙道。

“魏玄成,你最好記清楚,現在掌管你的是陰天子!你該稱誰為帝,陛下。先前李密,李建成倒台,也沒見你這麽念念不忘舊主。”崔玨冷笑。

“李密與李建成是世事所逼,豈能與明主相比?”他趕忙辯解道。

“嫵媚兄莫非以為陰天子非明主?”她早看不慣魏征在轉世後心心念念李二的德行了,借此機會諷刺道。他成天想著李世民,這是置陰天子為何地?雖說冥玄浪歸浪,心大歸心大,能力,謀略,心性卻是漫長歲月中曆練出的,無論如何他也不該這麽說。

“不是,我真沒這心思……”正當魏征百口莫辯之際,他身後傳來一聲女子幽幽的歎息。

“未曾想到,魏愛卿還心心念念著唐太宗,真是太讓朕傷心了。”

一個拎著奶油蛋糕的黑衣女子此時正站在他身後,女子身後,一左一右侍立著二人。

魏征一陣毛骨悚然,訕笑著轉過頭,這才看見麵色不虞的冥玄與黑臉的裴明霖,怒目而視的鍾馗。

隻見裴明霖一巴掌呼上魏征的臉,一腳踹向他小腹。“長本事了你!是閑的蛋疼嗎你?魏征你還閑的沒事懟我偶像,安安靜靜挨懟不好嗎?李妹子多好的一人,結局居然辣麽慘!魏玄成你忍心?”

“別啊,這關乎你的終身幸福……”魏征拔腿就跑。

“我發誓!臣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心……”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等等,玄成那廝往屋子裏衝幹甚!不知道裴弟媳打人起來拆家嗎?”半晌,鍾馗捂臉道。

“沒事,習慣就好……”崔玨深沉的歎息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擦!等等,你考古隊的人好像還在屋子裏!”半晌,鍾馗仿佛想起了什麽,飛身衝向即將逃入屋子的魏征,一手捂嘴,一手扛人,順便把氣勢洶洶的裴明霖拉了回來。

半晌,臉被地府製式軍鞋抽腫的魏征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老板你特麽是來幹啥的,我懷疑你們專程來揍我的。

遙想當年,魏征從唐朝回來還沒緩過勁,就被冥玄發配到一個魔法世界裏坑巨龍,精靈,巫師了。再加上這輩子碩博連讀時論文用英語寫的,現在還動不動蹦出令人頭疼的鳥語。

“說人話。”冥玄無語。

“臣不知陛下因何而來,可來亡臣者乎?”魏征道。

“說鬼話。”冥玄再次無語。

“你是來坑我的嗎?看人夫妻打情罵俏很好玩?”魏征怒道。

“呃,忌日快樂!”冥玄沉思半晌,遞上蛋糕去。

魏征臉色登時變道極其難看。“我是在二月十一日死的,現在四月份。”

“陰曆二月十一日時我們不還在秘境?後來出來了我又忙,鍾馗出差,陸之道手術沒完沒了,明霖還帶兵在忘川河源頭駐紮。清明節是國家節日地府太忙,所以就趁今天給你慶祝慶祝,結果你非來摻和我們考古隊的這些事,我就隻能把你引出來。叫出來後沒想到冥玄不小心坐蛋糕上了,又在路邊買了個,趕過來還差點時間,我就隻能和你吵架。但是我一時沒憋住,就……”崔玨摸出一把刀來,熟練的切開了蛋糕。

“等等,你這刀我看著怎麽這麽眼熟!”魏征淚眼盈盈的接受了諸人對他忌日對祝福後才發現切蛋糕的刀十分不對勁。

“啊,我拿錯刀了!”崔玨握刀的手一滯,嘴角一抽。“這好像是我上次順我徒弟的……”

“我閨女的刀?看著不像啊。”冥玄端詳了一陣,端起自己的那份蛋糕來吃,除崔玨以外,其他人也開吃了。

“不,是李胤的解刨刀……”半晌,崔玨放下蛋糕說。“上次他解刨紫笑屍體時紫笑想拿刀砍他,被我攔下後順手放袖裏乾坤裏了。”

“啥?要是殺人的俺能接受,來個解刨各種腐爛屍體碰過蟲子的刀…嘔…”鍾馗登時覺得胃裏翻江倒海。

“淡定淡定。”崔玨安慰犯惡心的眾人。

“淡定個球球,你沒吃當然能淡定!”鍾馗怒。

“沒事的,都是死人,死人何必為難死人。”冥玄拍拍鍾馗的肩膀安慰道。

鍾馗淚眼朦朧的轉過頭。“老板,我不是嫌晦氣,我是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