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扼腕感歎，好好的一個妙齡少女，切不可砸在我手裏。

我尋了個鍥機，拉了百裏和蒼淩進屋，想問一問這女子之間是如何談情說愛，且如何離愁別恨。

百裏書頗覺有趣地咂咂嘴：“你可是受了什麽刺激，竟好起了這口。”我噎了噎，澄清道：“並不是我，並不是我，這要怎得與你們說請。”我想一想，將蘇錯講的一番話道出來，然後頹然地念叨：“這個三公主真是套攆上我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說完無人回應我，蒼淩側著身捂了嘴偷笑，百裏咳了咳道：“長生大帝近來無事，借著白君名下的地盤長留山開了個法會，貴帖遞到我草屋好幾日，一直未去。我瞧你清瘦了不少，不如一道去看看，聽送貼子的道童說，法會上的果菜都是從中嶽帝那搬來的，正好與你開開胃，小淩子也一起去吧。“

於是我借著這由頭告知蘇錯去辦些正事，她對道法無甚興趣，癟癟嘴道個別。我欣然的吩咐小白好生護著三公主，不必跟著了。

蘇錯一事暫且讓我丟去了九霄雲外。

到達時已是黃昏，長留山上，祥雲朵朵，殘日半餘，留著一縷金光照著山頭。趁著這一道殘光，我三人的雲頭降在長生大帝開法會的梵靈宮前。

南鬥星君遠遠迎上來，對著百裏拱拱手：”百裏老天神，小仙有失遠迎，本以為您老不會來了，現在還有餘下空房。隻不過今日法會已講完，還請三位就在此歇息罷。”我側頭將百裏眼中的不悅瞧了個清楚，百裏這條老龍最聽不得別人說他老，南鬥這一根筋耿直的開口就是老天神，恐是要遭到百裏一番冷言。

果然，百裏鐵著一張老臉道：“本天神看起來很老嗎？還是說，本天神已老到出不得府，聽不得說道講法？你這番言語在一眾小輩裏真叫本天神嚐了個新鮮。”嘖，百裏這張毒嘴。

我看著南鬥星君的臉紅了紅，又白了白，拱著一雙手不知是落了好還是舉著好，情形尷尬。本殿下是個心軟的，著實看不下去了，打破這僵局：“哪的話，哪的話，師父仙風正盛，隻當壯年，不老不老。南鬥星君這是尊您為天神，客氣客氣。是吧？南鬥兄？”南鬥星君被我這麽一提帶，後知後覺道：“正是正是，蒼白殿下說的對，百裏天神正是意氣風發之年，壯哉少哉。”本殿下甚欣慰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百裏書斜我一眼，甩甩袖子大步離去了。我訕笑著摸摸鼻尖，蒼淩努努嘴：“噫，百裏活了這麽些萬年，還是這麽小心眼。”

仙鶴引路到客房的道上，我回想著曾經百裏也是這樣斤斤計較麽。

兩千歲那年夏季，我歡天喜地地換上娘親做的新衣袍，去尋大哥和蒼淩，正巧碰上父王在大殿會客，那客便是百裏書。父王坐在殿上一側，客人坐在另一側，大哥和蒼淩站了一旁。我張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那客人，一雙瑞鳳眼掛在白白淨淨的臉上，笑吟吟地看著我：“這是你家老三吧，是個長的頗精神的小蒼龍。”站起來又走的離我近了些，揉一揉我的發頂：”你這老二與老三隻差了千把年，都說蒼龍一族是少子的，你夫人很能生，你也不錯。“我仰頭天真狀地看著他。

待我與蒼淩長大一些，父王將擔子一撂，扔到大哥身上。攜著娘親找了一處甚是深遠的山林，退隱了。臨行前請來百裏書，將我們三兄妹交與他，什麽也未交代，兩袖輕輕地踏著兩朵仙雲走了。由此可見，我兄妹三人閑散不靠譜的作勢是遺傳了這對爹媽。

百裏書在幽冥司日也轉悠，夜也轉悠，覺著無趣，將目光放到了我身上。轉著圈要收我當個關門弟子，我隻說讓他去找蒼淩，他說蒼淩是個正經的女娃，覺著我更硬氣些，也不曉得他這是不是誇我。一通後死纏爛打後，其中過程免不了他瞧我仙根甚好，要收我入門，我覺得稍有拘束，拒絕他，如此兩三次便應了他的俗套過程。

之後行叩拜禮，奉一杯茶，磕幾個頭，入了百裏門下。

百裏在兵事陣術很是在行，常常與父王大哥談論，不過我貪玩成性，他十分的本事我隻學去了三四分。

跟著他這兩萬年裏，分位小的說了惹了他話，也不怎得計較。要若是講他老，定要氣的罵人家祖宗是王八蛋。

這樣想起來，百裏適才對南鬥星君已是很留情麵了。對我幫襯南鬥一事，嘿嘿，他也隻是瞪上一瞪，不會真的動氣。

我追上百裏，清清嗓子：”你一個天神，同那小輩計較作甚，放寬心，待回去我請你吃酒。“他很受用，翹翹嘴角。

夜裏睡得很早，好明日早些起來，不讓人笑話去。

第二日，眾仙都已到齊，法會又開始了。

坐在最梵靈宮大殿最上頭的自然是挑頭的長生大帝，左側坐了北方北極中天紫微大帝，右側坐了太乙真人。再往下便是像度厄，上生等眾多仙君。再就是如本殿下這等掛著名號未曾飛升的仙胎，其實也沒幾個，算上蒼淩有三個。奈何蒼淩比我有悟性，早已渡劫飛升，這麽一數，除了本殿下，還有一旁那個聽著道法打瞌睡的小子，聽說是哪家仙君的侄子，也來湊個熱鬧。

眼前的果盤中果子已被我吃個幹淨，這等法會無趣的緊，聽的我昏昏欲睡，也難怪一邊那小子會周公。

長生大帝在上端了仙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而為仙，天地渾然也，故而長久......“我聽的乏然無味，側頭去看蒼淩，她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我又看向百裏書，他坐在前些一半聽著一半與身旁的命格星君交接。

我拿起蒼淩盤子裏的果兒啃起來，卷衣角玩來打發時間。我聽的睡了又醒，醒了又迷迷糊糊睡過去，這一日總算是過完了。

實打實盤坐了一天，著實累得慌，我動一動麻了的肩頸，搖醒蒼淩，走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