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掰開夾根香腸

第58章 掰開夾根香腸

聽我說找劉誌斌來幫忙,惡少上下打量了我半天,伸出個大拇指,“靠!你就是傳說中的詭道者呀。讓他來幫忙,他有調查經驗,知道如何下手,跟他一起也比較安全,若是真出了事,黑鍋還有人背。”他猥瑣地笑了笑,掏手機就去找號碼。

我估計劉誌斌趕到這裏怎麽也得兩個小時,於是開始補覺,必須精力充沛,還得配合警察辦案呢。

熬了一宿,雖然之前有階段性睡眠,可一合眼便陷了進去,瞬間就是深度睡眠,夢都沒有。

思緒似有,又似虛無,在這種神級睡眠狀況下,被人叫醒是容易發怒的,尤其麵前的臉是你非常反感的容貌,他還擺出厭惡的神情的時候,必定會破口大罵。

劉誌斌一手扶著車門,低頭煩膩地盯著我,“如果在十年前,你敢如此罵我,你舌頭肯定不在你嘴裏了。”

我忍著乍醒的眩暈感,不屑地笑了笑,“如果在十年前,你敢如此看我,你眼睛也肯定不在你眼眶裏了。”

“怎麽跟警察阿姨說話呢?!”這時候惡少擠了過來,裝作無意識地推開劉誌斌,興衝衝地遞給我半隻童子雞,“先提提神兒,一會兒去抓鬼。”

想都不用想,這家夥肯定借著這次機會向劉誌斌提出了飲食要求,而且必然報了整編師的人數,不然他沒這麽大方。

我揉著眼睛開門下車。

果不其然,地上一片狼藉,雞骨頭、爛餐盒一片。

他朝我擠咕眼,表情比較滿足,“說實在的,小劉這人不錯,知道咱哥倆守著鬼沒空吃喝,給咱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已經是傍晚了,於是咬了口童子雞,噴著雞絲嘟噥:“出警速度這麽慢,你爬著來的?”

他板著驢臉一指惡少,“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天津。”

的確,這貨全身上下隻有泳褲。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沒拿槍?”

“你以為槍能隨身攜帶不成,再說我這幾天正在休假。”他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我尋覓了一下四周,失望地說:“就你一個人來的?”

這下他被氣樂了,“本來是兩個人,還有我女朋友,我非要回來,和她談崩了。”

惡少插嘴道:“也好,帶個娘們兒叨逼叨的麻煩。警服帶了嗎?”

他疑惑地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菱悅,“在車裏。但是,不能穿,因為今天我不在崗,況且……”

“沒讓你穿!”惡少瞥了他一眼,扭著屁股走向菱悅,看樣子是要去穿警服。

他馬上喝道:“站住!你穿咱倆都犯法。”說著,他就要去阻擋惡少。

我一把拉住他,“跟你說明一下,今天你得聽我們的。”

“我是警察!”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用小指鑽鑽耳孔,不容置疑地說:“警察咋的了?你師父也是警察,何達也是,你現在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嗎?”

看到他處於崩潰邊緣,我感覺就像有股暖流輕輕撫慰著我,使人輕飄飄的感覺。

過了好一陣,他才鬆開捏緊的拳頭,咬著後槽牙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驚愕地看著他,“他沒和你說?!”

“他?”劉誌斌瞪大雙眼,認真地告訴我,像是害怕我錯過每個字,“他一直在吃,你知道嘛,一直都在吃!”

我倒是很容易理解,所以反應也很平淡,“哦,那證明他很正常。”

“正常?建議你帶他去看看醫生吧,我覺得一般的大胃王都吃不過他。”他努力讓我知道他說的不是氣話。

一聽這話,我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對他的感覺好了一些。

正如他所說,從小到大我就沒聽惡少說過“飽”字,看醫生倒是不用了,他身體好得不得了,我覺得他能吃就是因為從來沒個消停時候,所以熱量消耗極大,肯定不涉及健康問題。

他的這個提議比較好,如果帶惡少去參加大胃王比賽,就算他得不了第一,至少也能混個肚圓,若是再被哪家大酒樓看上,做個形象代言也是不錯的差事。現在似乎隻是差個伯樂了,隻要伯樂一出現,他就不在是“餓少”了,而是真正的惡少了。

我正瞎想著,突然一串“嘿嘿”的笑聲傳入耳畔。

就這一會兒工夫,骷髏精已經穿上了褶皺的警服。他幸福地吹著鼻涕泡,視若無人的撇著厚嘴唇問我:“唉!唉!咋樣?咋樣?”

我仔細看了看,但著實不好回答。

他和劉誌斌身高差不多,體型雖瘦了些,也算勉強可以把警服撐起來,重點是他閑不住,總是這摸摸,那瞧瞧的,肆無忌憚地大笑,缺少了那股高傲和冰冷的嚴肅神情,看起來就像是穿著道服的孫悟空,怎麽看也隻是一隻猴子。

劉誌斌隻是看了兩眼,就厭惡地說:“脫了吧。”他似乎把後麵的“丟人。”硬生生吞進了肚中。

現在的體驗者聽不了誇獎之外的言辭,“你麻痹!還當警察呢,摳逼唆手指頭,我這也是為了幫你!”

“不好看。”劉誌斌都不再看他。

“事兒還挺多,不好看就不能穿啊?”他裝作要脫警服。

劉誌斌還是沒忍住,“就你這形象,太給警察抹黑了。”

他牙齒咬得咯咯響,轉而可憐兮兮地望著我,“真不好看?”

我邊打量邊走了過去,用手拽拽他的衣領,昧著良心說:“還可以。不過,人家裏麵都是襯衣,你這件小黃人不搭配,所以看著有點兒別扭。”

他瞄著劉誌斌,“剛剛我好像看到一件襯衣來著。”

“你給我滾,貼身的衣服……”

他還沒說完,惡少已經掏出一把零錢甩在他臉上了,氣嘟嘟地說:“洗一件衣服也就是幾十塊錢的事,多退少補。”說著話,他轉頭就跑,根本沒打算聽你多說一個字。

劉誌斌很生氣,但他也沒多說什麽,而是又問我:“到底什麽事?”

“我猜出誰是鬼了。”我知道再不說,他就要急眼了,怎麽說也是求人家辦事,差不多就得了。

此話一出,我明顯感覺到他全身都緊繃了起來,激動之情難以言表,衝到我麵前扶著我的肩膀,結結巴巴地說:“真,真的?快說,是誰?”

“可能!”我糾正說。

“把握大嗎?”

一個警察用寵物乞食的表情盯著你,這感覺太美妙了,於是我故意嗬笑了一陣,想要賣個關子。

他馬上發現自己失態,鬆開我,像杆槍戳在地上,“說呀。”

我得意一笑,“你先猜猜。”

“史明傑。”他想都沒想,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下反而使我一怔,疑惑地問:“為什麽覺得是他?”

“還能為什麽,他住在這裏啊。”他顯然扳回了一局。

聽了這話,我幾乎石化了。

我剛從史明傑老家回來,療養院又解決不了住宿問題,他肯定還有個住處,但我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住在了離西山這麽遠的地方,而且還和老裴他們住在一起,這個消息他們誰都沒提起過,包括裴根。

似乎,他們是刻意隱瞞了此事。

劉誌斌見我不說話,認定自己猜對了,解釋說:“療養院所有人的信息我都有,但人員數量很大,我隻能尋找有異常的人排查。你和他是後來的,又剛好趕上何達出事,所以,你們的信息我都查過。”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不會還跟蹤過我們吧,於是我擺出反感的表情,“看到我們殺人焚屍沒有?!”

“殺人焚屍沒看到,殺魚焚屍我倒是看到了。”他恨鐵不成鋼地掃了我兩眼,像個刻板的老教師,“剛知道你們要去黑靈潭時,我興奮得牙都咬碎了,等到了才發現,你們隻是為了遊玩。你坐潭邊釣魚,他是拿了塊石頭去追兔子,然後兩個人一起烤魚吃。恕我腦子瘦,問你一下,你怕死嗎?”

“問心無愧,怕什麽?!”我挑眉誘導他,“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我們的,為什麽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上黑靈潭就這麽一條路,那天我剛好從療養院出來,看到你們就追過去了。你們看不到我,是因為我有望遠鏡,隨便找個製高點,掛兩片樹葉,就能踏實地觀察到你們。”

“那後來為什麽不繼續觀察了?”我試探性地問,因為他沒提沉屍。

他搖搖頭,“你們吃烤魚,我隻能逮螞蟻解饞,實在看不下去了。”

“警察也說謊啊?”

他破天荒地笑了下,“沒辦法,天太黑了,你們又去打鳥,我實在看不到了。真的,我很羨慕你們倆之間的感情,我跟何達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但是,他現在可能已經……”他沒說下去,哽咽了一下,突然問我:“黑靈潭那晚,後來發生了什麽?”

“殺人焚屍。”我很正經地說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反應。

頓了一下,他卻笑了起來,搖頭說:“不可能,他不是吃飽了嘛!”

我也笑了下,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他似乎在努力放下高傲的架子,想要與我交流更舒適些,但他表演地太偽劣了,透過他臉上的笑容,你能直視到他心裏灌滿了鄙視,因為他那淩厲的眼神一直在無意掃視我胸口的小黃人。

我最反感警察也與這點有關。穿了身製服就覺得比老百姓高了一等,屬於服裝階級心理,說白了是種心理疾病,不然他也不會旅遊還帶著警服。這身藍衣服已經遮住了他的平常心,他算不得是個真正的人了,因為他會主動按衣服“顏色”把人區分開來。

這時候“藍色”終於邁著四方步走了過來,挺著雞胸,昂著骷髏頭,幾乎看不到他的上眼皮。

顯擺了好一陣,見沒人發表意見,他雙手在胸前抖摟,朝我擠眉弄眼,意思是讓我誇他幾句。

誇人和說謊類似,都是技術性很強的工作,誇大了傷人,達不到對方要求也傷人,所以尺度必須拿捏好。

我還沒組織好語言的時候,身邊這貨搖頭說:“還不如剛才呢。”

“尼瑪!誰用你評論了。”惡少罵了他,再次把希望投向我,“咋樣?”

我捏著下巴,實在不想遭雷劈,“不完美!總覺得還差點兒什麽。”

“差什麽?”他見我在往下看,自己也低頭看,很快就發現了自己腳上漏出大拇哥的旅遊鞋。

於是我們統一看向劉誌斌那雙黑亮的皮鞋。

後者馬上意識到我們打得什麽主意,擰著眉毛說:“鞋也要啊?”

“廢話!”惡少說著就要動手。

我一把拉住他,轉身對劉誌斌眨眨眼,“你穿個泳褲配皮鞋看著更惡心,把鞋跟他換了吧,好歹有一個看著舒服些。”

“就是。”惡少不知道我在說他,坐在地上就去脫鞋。

劉誌斌無奈地一笑,用手點了點我,“得了,我後備箱還有衣服,你倆等會吧。”

惡少一愣,揪著衣領歎道:“媽的!沒想到後備箱還有存貨,上當了,這襯衣都給他穿餿了。不行,我得換身幹淨的去。”說著他追了過去,但被劉誌斌拒之“門”外了。

惡少脾氣急,不知從哪找了塊板磚,揚言拍車窗。

劉誌斌也有招,惡少剛喊到1,他就把皮鞋扔了出來。惡少看了看皮鞋,又看了看他,最後還是撿起了皮鞋,隻不過他換上皮鞋也沒走,一直趴在車窗往裏窺視,惹得裏麵罵聲連連。

沒過多久,兩人都走了回來。

不得不說,警察有固有的氣質,就算穿了身休閑裝也顯得十分正派,看起來還是傲如冰霜。

穿警服的人表情依舊張揚,像是一個剛越獄出來的逃犯。

劉誌斌站定,“什麽打算?”

我瞥了他一眼,把問題退回去:“你是警察,你問我?!”

豈料他聳肩說:“今天我不是,他是。”說著他轉向身邊的警服。

惡少嘴角上揚之際,我冷不防踹了他一腳,示意他別上當。可他竟然用骷髏精的眼神瞥了我一下,隨即煞有介事地說:“唉,我說,那個……”

我剛皺起眉頭,劉誌斌朝我打了個響指,商量著說:“明察肯定不行,要不暗訪吧?”

我問:“怎麽個暗訪法?”

他說:“看看有沒有人,直接跳牆進去。”

“那還行了!”惡少拍著胸脯,“警察能幹這偷雞摸狗的事嘛?”

“你以為警察不是人呀?”劉誌斌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又打量了他一下,“再說就你這形象……”

我見惡少欲動手,趕緊擋在他麵前,眨眼說:“一會兒你開車在外麵等,若是出了事,就裝成警察救我們兩個。”

然後在劉誌斌沒發表意見前,我問他:“認識路嗎?”

“認識。不過不容易進去,得先做準備工作。”見我們不理解,他一指惡少吃剩下的饅頭,“用白酒泡,然後掰開夾根香腸扔進院子,那隻狗就老實了。”

惡少還以為是去老裴那裏,嘟噥道:“尼瑪的,這得糟踐多少饅頭啊!”

我咳嗽了一下,“那就出發吧,去抄史明傑的老巢。“

惡少以為我說錯了,張張嘴要發問,突然又反應了過來,硬生憋了回去。

劉誌斌把菱悅的鑰匙遞給他,“開我的車吧,村裏都是外來人口,你們這車太紮眼了。”

惡少被搶戲,十分不悅,一把奪過車鑰匙,“那好,聽我命令,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