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該死的小黃人

第46章 該死的小黃人

看到惡少一副自殺式襲擊的模樣,我心中悔恨交織。

之前太倉促,給他發短信沒說清事由。如同他讓我去幸福救他一樣,因為信息量不足,他也是一頭的漿糊,導致誤判,估計是認為我被綁架了,來這跟人拚命了。

我慌忙往裏跑的時候,他正在咆哮:“我知道是獨眼龍做的,別跟我廢話!還有三十秒,我再見不到林子,誰特麽都別想活!”他晃悠砍刀,雙眼閃電一樣射向身邊的人,下著最後通牒。

“您先別激動,我們已經給您去找了。”禿頂似乎是經理,獨樹一幟的西服革履,說話安慰“恐怖分子”的同時,右手已經伸向了隔板後的滅火器。

“是啊,您坐下歇會兒吧,人這就到!”一旁滿臉汗珠的服務生邊說邊往後退。

“少糊弄大爺!還二十秒,中國人說話是算數的!”惡少眼睛瞪得像核桃,根本不買賬。

“先把火滅了!”我趕緊嚷了一聲,聲音像是雷劈的一樣,連自己都沒聽清楚。

可是聲音夠大,著實把這群忐忑不安的人都震住了,包括惡少在內。

借此機會,我衝到他麵前,搶過燃燒瓶,立即放到地上,轉身又把他推到了一邊。

禿頂經理反應夠快,我剛轉身,他就壓下了滅火器的把手,那幹粉“噗”的噴出,險些將我掀翻。

“危險之源”熄滅後,所有人都石化了一陣。

也不知道他往那瓶子裏灌得是什麽**,幾乎沒發出什麽煙,倒是發出了一股濃重的燒紙片的味道。

東西沒什麽損壞的,隻是地上的幹粉需要打掃一下,還有就是眾人額頭的汗水得擦一擦。

見沒給歌廳帶來重大經濟損失,懷揣小事化了的心態,我立即說:“嚇傻了吧,今天是4月1號!哈哈……”

我幹笑兩聲,轉頭示意惡少也笑一笑,可他一個勁的上下打量我,明顯沒反應過來呢。

突然,身邊一個較瘦的服務生晃了起來,還沒等我跑過去扶他,他就像麵條一樣癱在了地上。

“玩呢?!”禿頭經理把滅火器對準了我,明顯不肯善罷甘休,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打110!”

“剛才讓小蘭打了。”一個服務生應道,然後就去查看暈倒的瘦子。

“我特麽……”惡少可不管自己占不占理,瞪眼就要往前衝。

我忙拉住他,示意他別胡來。然後我往前走了兩步,對嚇得往後閃的禿頭經理笑了一下,見他眼皮下拉了一下,想他能混成經理,一定不會是個呆板的人。於是就湊到他身邊,從兜裏拿了十幾張鈔票。

他斜眼看到了,已經有了伸手來接的微微動作,可沒等我說話,他硬是頓住了,瞪著惡少說:“這是什麽行為,縱火未遂,殺人未遂,判個三五年都是輕的!”

一見他還挺雞賊,想擴大戰果,我貼到他耳邊小聲說:“無論什麽罪,判不了死刑吧?我這哥們兒大腦又受過刺激,還很是記仇。”

他表情掙紮了一下,幹裂的嘴唇張張合合,最終也沒說出什麽。

我趁機把錢放到他口袋裏後,他立刻笑了起來,很是突然,讓你不得不敬佩他變臉的速度。

他示意我放心之後,轉身對那些氣呼呼的服務生,趾高氣昂地說:“其實,這是一次突發事件應對訓練,這兩位是我請的專業演員。真是不訓練不行,看看,一出事,多數人全往外跑,天天還嘟噥著工資低,工時長……”

他比滅火器的噴勁足,噴勁長,剩下幾個服務生全傻了,看看他,又看看我和惡少,都和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

他也真能胡扯,沒兩分鍾,連1931年的事都倒出來了。

我聽得如癡如醉,有心學一下他的口才,可突然聽到了警笛聲,尿道當時就收縮了一下,趕緊把他攔住,又給了他些錢,示意他去把外麵那群人打發了。

他見又是十幾張,態度驟然上升了一個檔次,拍胸脯表示這都不叫事。問清我的來意,便把我和惡少往裏讓,招呼服務生領我們去包間,是火夢焱說的那個中包——緣起。

包廂沒有音樂點綴,顯得有些陰森。

服務生走後,惡少把砍刀扔在桌上,哼著粗氣半躺在沙發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這眼神猶如一隻餓狼,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知道他憋的難受,我趕緊給他倒了杯烏龍茶,“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說說。”他右手捏著頭,氣息很粗重。

見他不來接,明顯努力壓著火,我忙賠笑說:“還真得跟你說說,是件大事!”

“比給你收屍的事還大?”他擺出很詫異地問。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剛要說話,他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來。

我一直盯著他的手,可還是被掃了個邊,疼得我一咧嘴,掉頭就跑。

他氣未出,追罵了一陣。

我勉強用長桌與他對峙,怎麽勸他都不聽。

他也是氣得要死,一把抄起桌上的砍刀,猛地跳到了桌子上,掄起來就要砍我。

“你幹嘛!真有事跟你說!!”我知道他的脾氣,拿刀的時候有意用刀背,分明是打算出手的。

“行,我聽著呢。”他揮了揮砍刀,那意思隻要我說不通,砍刀就得運動一下。

“我找到家了。”我知道這話一定能讓他消氣,想著先糊弄過去再說。

果不其然,他聽後怔了好一陣,然後又仔細地打量了我一下,疑惑地說:“家?你找到你爸媽了?!”

我裝作很氣憤的樣子,煩膩地說:“你知道家的含義嗎?”

他擺正姿勢,皺眉想了一下。“好房子,好車子,好老婆子,好孩子,還有吃不完的肉!”

“我去!你家可真不簡單。”我搖搖頭,思考著描述我心中的家,“家,應該是一種情懷。就如黑夜裏的北鬥,沙漠中的綠洲,裏麵有無限的遐思、慰藉、牽掛、諒解、寬容……”

“有肉嗎?”他聽煩了。

我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每個人的家裏是不同的,有什麽也不一樣,反正我的家裏沒有肉。”

“青菜總有吧,不然你怎麽活?”

“大哥,吃喝隻是輔助品,重要的是愛,明白嗎?”

他用刀背敲著桌角,沉思了一陣,忽然抬頭問我:“那女的拿下了?”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說真的,我一直在往火彩焱的事情上做鋪墊,可根本沒拐過彎呢,他是怎麽分析出的呢?於是我就反問他:“我在說家的事,跟她有關係嗎?”

“有啊,你不是說家裏有愛嗎?愛,就是做出來的,不做哪來的愛?你對別人又沒感覺,除了她,不可能有愛了。”他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說你什麽也瞞不了我,之後他又掰手指頭算了一下,不解地說:“可我就納悶了,你昨天還說她像塊冰呢,一天就融化了?”

“還在培養感情階段,沒你那麽牲口。”

“培養感情?”他打量了我一下,鄙夷地問:“初戀,就準備結婚?”

“恩,當然要結婚。”我點頭頭,板著臉說:“你必須知道,人和動物是有區別的,我認為,結婚隻是個形式,以合法的形式生活。”

“臥槽!這說到底,不還是為了動物的事嘛?”他嘴撇得像八萬一樣。

“你陽光點兒行嗎?別拿你那肮髒的思維來破解我的想法。我要的是種感覺,或者說是愛,也可以按你對家的定義來表達,當然,這要忽略你定義中的肉。”

“你可拉倒吧,沒有肉,男人和女人就沒力氣,怎麽愛?怎麽生孩子?賣房度日嗎?賣完房再賣女人,反正你不賣,她也得餓跑嘍,到最後,還不是孤家寡人。”他分析了一下,自顧自笑了笑,仿佛對自己的歪理十分滿意,又一本正經地教導我:“所以說,沒有肉,就沒有家,更沒有愛和其他”

我已經無語了,在女人的問題上,我們好像相隔幾個銀河係的距離。

正所謂,龍生九子各有所好,更何況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雖然我們從小形影不離,但意見不可能永遠統一。我隻是希望,無論什麽時候,就算意見不統一,大吵一架都行,不要同時觸及對方的底線。

被拋棄的孩子有個通病,無論是否在嘲諷中成長,都會極度缺乏自信,又因為自尊心需求強,會強硬劃一條尊嚴的線,不管是誰觸及這條底線,是斷然沒有退避的可能。

他見我陷入了深思,歎著氣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為他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沒想到他是來說教的:“別太較真了,誰都有錯的時候,我們是兄弟,隻要你肯悔改,我原諒你。”

他說完就站了起來,吹著口哨就要走。

我就問他幹嘛去。

他骷髏眼一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找小蘭。”

“小蘭?禿頭說的那個?”見他點點頭,我忙勸道:“你拿著砍刀衝進來,人家能不報警?!你就別……”

“滾犢子,我是小肚雞腸的人嘛?!”他煩膩地打斷我,仰望暢想後,賤兮兮地說:“在那一刻,她的尖叫聲征服了我,我必須愛愛她。你來的晚,沒看到,她穿齊逼裙,應該容易得手。”

真是溫飽思**。

我幾乎抓狂了,皺眉說:“大哥,我給了他兩千多了,是讓你來泡妞的嗎?要是那樣,剛才我叫著你就走了,還賠他錢幹什麽?”

他想了一下,疑惑瞬間消散,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小黃人,“把咱倆情侶裝扔了,換上這身狼皮,等她?”

我最近總被人當場揭穿,也習慣了,“直說吧,我跟她提起你,她挺好奇的,要見你。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代表我的一部分,所以,請您老實點,一會兒就好!”

他吸溜了一下,問我:“她是你老婆吧?”

“恩,你嫂子!”

“臥槽!”他撇了下嘴,鄙夷地發泄不滿:“先不管是弟妹還是嫂子,她是你的人,跟我有關係嗎?我隻是看小蘭漂亮,想要去搭訕,跟你有關係嗎?”

他一連串的問號,給我整蒙了,隨後他雙眼閃出一道賊光,呲牙就要跑。我一把拉住,害怕他這隨意的形象會影響我在女神心目中的地位,忙義憤填膺地勸道:“你已經不是單身了,想想你的靜靜吧!”

這話著實有效,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當即定在了當場,舉棋不定地想了想,黯然歎了口氣,“你說的有理,那老娘們兒確實不如小蘭漂亮。”

我有些哭笑不得,“漂亮能當飯吃嗎?靜靜賢淑。”

“你可拉倒吧!你願意找一坨屎啊?!”他一把甩開我,愁眉苦臉地說:“跟她的感覺,就像是看島國片,看過才知道,內容與封麵完全不符!”

“怎麽了?”我心中一凜,張靜靜不會完了事,還擺了他一道吧?

“還能怎麽了?她是張靜怡的姐姐,丫的都快50了!也不知道遮了多少粉,又趕上C區小樓裏光線暗,等她卸了妝我才知道,當我媽都行了!”

“別扯淡,方芳不也40了,就你這身體素質,給你個小姑娘,洞房第二天就可以出殯了!”

“扯這麽多,還不是怕我影響你的形象,我不去了。”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骷髏眼上眺。

我當即鬆了口氣,看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跟服務生要了啤酒和果盤。

他見了吃的,老實了不少。

可惜他造完甜點,又嚼了兩個果盤,火夢焱還沒來。

不一會兒,他開始唉聲歎氣,不時掃視我一眼,見我不理不睬,他又捂著肚子說去廁所。

女神遲遲未到,身邊這貨異常煩躁。我正魂不守舍,就煩膩地擺了擺手,告訴他別弄出人命來。

他雙眼突然射出兩道靈光,像受驚的大鴨子一樣“嘎嘎”大笑著就飛奔了出去。

室內空曠了,孤寂感更強了。

我擔心她,又發現沒有聯係她的途徑,內心空蕩蕩的。

這時候,門突然開了。

我心裏一喜,蹭一下竄了起來。

一看是坐台,我當時就煩了。

她臉色寫滿了妖媚,和惡少描繪的相似,上身吊帶,下身隻是小皮裙,眼睛眨個不停,嗲嗲地說:“先生?需要服務嗎?”

我擺擺手,示意她趕緊滾。

豈料她見我一個人在,認定自己可以幫上我的忙。“咯咯”一笑,隨手把門關了,扭著肥臀湊過來,坐在我身邊,就要往我肩膀搭胳膊。

我心中一寒,慌忙逃了出去。

這要是讓火夢焱撞個正著,長八張嘴也說不清啊!

“呦,還害羞啊……”

“滾!”我忙打斷她的話,抽出100塊錢丟給她。

她剛想反駁,看到錢,馬上抓在手裏。滿臉堆笑,邊走邊對我說:“我叫莉莉,要是有需要,就說一聲。我提供特殊服務,泯滅人性的也可以,隻要你有錢。”

看她那身段好像有日本人的基因,我暗罵的時候,她關上了門。可我剛要坐下,門又被打開了。

這是撿錢上癮呀!

我當即吼道:“你特麽有完沒完?我……”

話沒說完,我就傻了。

來人一身亮紅的旗袍,顏色很豔麗,進門就向我投來一個笑容。

我這一吼,那笑容僵在她臉上,加上眉目如畫,顯得很怪異。

我心下一寒,忙擺手說:“不是說你,我以為是剛剛那個老妖婆呢!”說著話,我忙走上前,抓住了她的小手。

火夢焱蹩眉頭想了一下,又掃視一下房間內,輕聲問我:“你那朋友沒來?”

“額……”我磕巴了一下,總不能說他去攻堅了,就按照他的原話說:“去廁所了。”

“哦,幸虧不是那個人。”她鬆了口氣,興致勃勃地演繹著惡少獨有的表情,“我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長得像骷髏的人,他扛著個小姐從我身邊跑過去,他穿的衣服和你之前穿的一樣,胸前也是小黃人,隻是比較髒。我還以為他就是你那朋友呢。”

聽了這話,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該死的小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