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遊
第45章 夜遊
雖然西山的路新鋪了板油，但兩側陰森的景象沒有改變，一定是去往黑靈潭的方向。
我心裏一凜，慌忙叫她回到車裏，搗鼓幾下，把車門鎖上。
“你要幹嘛？”她怪異地看著我。
“這路是去往黑靈潭的，那地方古怪，不祥，咱倆得趕緊往回走。”說著，我就要倒車。
“黑靈潭怎麽了，死幾個人而已，明顯是人搞的鬼。”
看了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認真地說：“我剛上一個月班，就遇到了好幾次離奇的事情，根本就……”
“那怎麽了，你抓到鬼了，長什麽樣？”她表情很是不屑，雖然樣貌依然可愛，可讓人產生的自卑感濃重，比張靜靜不屑的眼神還要命。
不過她說的也對，到目前為止，主要還是因為想不明白，才把遇到的事情和鬼聯係到了一起。統統因為出現的那些人太怪異了，語言怪異，行為怪異，能力逆天。
生活中，身邊沒有這樣的能人，腦袋裏沒有詮釋的知識，因恐怖無助而簡化思維模式，就一股腦把責任推給了鬼。
這樣簡單啊，鬼既詭，自然什麽都做得到，就不用瞎想了。
現在經她點化，求實的心理突顯。
仔細回憶，就親眼看到的來說，紅衣小女孩和那個鳥人最不像人，可他們都是實體，我注意觀察過，他們都有影子，有人類語言和行為的特征。暫不考慮個人能力的話，他們無非就是一老一小，純粹的人類。
想到這裏，心中豁然開朗，之前被嚇得魂飛魄散，其根本原因是自己膽量太小了。
鳥人就不說了，那小姑娘瘦骨嶙峋的，三分力，也能一巴掌能扇死她。可惜當時被嚇破了膽，沒敢動手，不然早就抽出真相了，也就不必再提心吊膽的了。
沒關係，應該還有機會。
隻希望她還敢出現。
現在就別糾結了，做該做的事，喜歡的事，必須做的事。
“你分析能力真強。”我先讚美，繼而笑著征求意見：“去哪？”
“就你這技術，去海邊就是純粹的作死，順路往前開吧，就當練練車。”她表情有些失落。
那也沒辦法，總不能申請她陪我去死吧。
看了一眼油表，幾乎還是滿的，也不怕回不來，於是緊張地開始體會夜晚的盤山路。
因生疏，速度受限，大概隻能勝過趁夜狂奔的蝸牛。
這樣也好，她看哪都新鮮，應該不會覺得無聊。
崖邊處，在夜色掩護下偷偷綻放的一朵紫色野花，鋼鏰大小，在“風馳電掣”時理應無法發現，卻沒逃過她那雙水汪汪的眼。
她突然會驚叫，嚇得你下意識地去踩刹車，然後用柔軟的小手拉著你飛奔過去。
蹲在它麵前，她的眼神先是驚喜，讚美……最後一定是糾結，糾結起來就沒完沒了。
我咬牙伸出魔爪，替她終結對峙。
沒有責怪，沒有哀傷，她得到了，便隻是欣喜，摟在懷裏，然後崇拜的看著你。
就這樣，走走停停，主要是停，天邊微亮的時候，麵前終於出現一條岔道口。
地方比較冷清，又沒帶導遊，實在無法擇優。
恰巧路邊有個老大爺在遛狗，我放下車窗，客氣地問：“大爺，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這大爺愣了一下，向前一指，“往前開三裏地，右手邊有個網吧。”
我都傻了。
大爺，你真以為自己很了解年輕人的喜好嗎？其實我現在想開房，而且不是困了，你曉得嗎？
心裏窩火，尬笑升上車窗，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可心，就隨意選了條路，繼續練車。
隨意保準會要求你買單，有時候你根本無法承擔。
這條山路越走越顛簸，路邊景色也更加荒涼，幾乎可以用杳無人煙來形容。眼看是走不下去了，便把車停在了路邊。剛熄火，困意突襲，幾乎是瞬間就降服了我，就想先眯一覺。
偏偏這時候，身邊的可心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問我怎麽不走了。
我聳聳肩，示意她用依舊水汪汪的雙眼觀察一下外麵的環境。
看她那好奇的眼神，我心裏特別舒服，困意馬上減半。
突然，她驚叫了一聲，衝過來用手晃悠我，手指遠處，“你看！你看！多美啊！我們下去！”
被她這一驚一乍的吼過後，困意不知跑到了哪個星係，雖說還有點疲憊之意，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瞬間一亮。
不遠處有條小河，看上去十幾米寬，水質清澈，蜿蜒不知通向何處，經陽光照耀後，仿佛一條晶光閃閃的飄帶，迷人魂，而不失它自己的清雅本質。
在我發愣的時候，她早興高采烈地蹦躂了過去，那模樣極像個小孩子，可愛得令人醉心。
我搖頭笑了笑，把車鎖好，依照天真的路線追了過去。
這期間，我想起了白居易的詩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河岸淺灘寬敞平坦，都是亮金色的細沙，連片樹葉都見不到，看上去像一張潔淨的大床單。
她笑著慢跑，鞋子飛落一旁，然後赤腳在上麵走了起來，不時還回頭看看自己的足跡，撅著小嘴，很好奇的樣子。
我跟著她又走又跑的，體力實在跟不上了，就躺在了大床上，閉眼享受著陽光賦予的充足而短暫的溫暖。
不一會兒，她美夠了，笑嗬嗬地躺在了我胸膛上。
我不由自主地用手撫摸著她黑亮的秀發，沒想到竟如此油滑，根本抓握不住。
“累麽？”她淡淡地問。
我“嗯”了一聲，說：“不過有你在，累也是種幸福，心裏特別舒暢！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很奇妙，沒法形容。”
“沒有我呢？”她雙眼一眨一眨的。
我全身瞬間就寒了，忙把她的抬了起來。仔細看過後，才意識到，她隻是在說如果，而且她還在等著回話呢。
我舒了口氣，暗罵自己太神經質了，然後仔細想了一下，直言不諱地說：“你沒出現之前，我隻是覺得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但還有妄想，它的作用是維持心跳。我不相信前世緣，今世情，但我知道，有人在等我，初見你的那一刻，我心動了，那是它第一次自主跳動，便是因你而跳的。”
她掩口笑了一下，“說得我差點兒就信了。”
“我說過，我不會騙你，雖然思緒在我腦子裏，但是，任何一處容易被忽略的情節，我都會主動拿出來，如實跟你分享其中的滋味。具體的說，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很難說出內心的感受。打個比喻吧，以前的我就像一隻沒頭蒼蠅，東飄西蕩的，突然就撞在了你布的蛛網上了，見了你後，我就認定了你，隻要你不離開蛛網，我是絕對不會掙紮的。”
“哦，那你的結局似乎很慘耶？”她似乎沒感受到我想表達的愛，而是直接分析出結果。
我歎了口氣，“是啊，不是被你吃掉，就是被你吃掉！”
“我像那麽狠的人麽？”她猛地坐了起來，嘟著嘴，“我才不會那麽血腥，覺得不合適，大不了掉頭就走，找個地方再重新布置一張網，等待下一個獵物……”
“別！千萬別！你這麽做的話，就等於殺了我。你要記得，我還在網上。我的心髒是因你而跳動的，你不能離開我，若是你真舍得我死，還不如張開你的櫻唇來得直接，痛快！”說著，我摟住了她，在她定睛看我的時候，猛地把貼了上去。
她猝不及防，輕而易舉就被我突破了防線，貝齒後，那細膩而柔軟的嬌舌不曾迎合，就簡直要了我的命。
幸福的時間總是顯得短暫，一愣之後，她馬上扭頭避開了。
我看到了她臉頰緋紅，知道她害羞，卻也不敢讓她離開懷抱。就貼近她耳邊，故意吹著她薄薄的耳垂，輕聲說：“無論風雨，我願與你同行，心隨天際，夢緣輕舟！無論朝暮，我願與你攜手，身經火海，魂蕩九州！”
“你是詩人麽？”她開始搓捏金沙，還是羞答答的模樣，很是惹人喜愛。
我再次把她正了過來，盯著她迷離的雙眼說：“有感而發！其實我是個大老粗，到底有多粗，你以後就知道了。”
在她皺眉思考的時候，我再次發動了突襲，效果同樣很好，而且，她不再那麽抗拒了，開始笨拙地回應。
我簡直想要一口把她吃掉，可又舍不得囫圇，於是便仔細再仔細地體會著每一分，每一秒，那種魂飛九霄的感覺。
這一吻，我真的是身心的投入，完全忘記了身邊的一切，滿腦子隻有她。
具體多久都不清楚，隻是感覺渾身幾乎都脫力了，那個沒出息的物件都要爆炸了，才在我們的喘息聲中結束了。
她背對我，自己掰了一陣纖細的手指，像是要算出一個天文數字才肯罷休。
我強忍著笑意，輕聲問她：“感覺如何？”
她馬上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沒感覺！”
“不可能，說說看，跟我的一樣不？”我追問。
她柳眉輕皺，“就像吃了條沒煮熟的豬舌頭！”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我還以為自己腦子有病，原來咱倆感覺是一樣的。”
她當時就火了，嘟著嘴給了我一頓秀拳，在我苦苦哀求後，她才咬著貝齒收手，輕皺柳眉，“我們發展太快了吧？”
“啊？”我沒想到她在想這個問題，怔了一下，趕緊替她做心理疏導：“不快！你沒見過我哥們兒呢，他那才叫快，看上誰，幾乎就是一個照麵，立刻就生孩子！”
“會媚術啊？晚上把他約出來，我見識一下。”她麵露鄙夷，明顯是你吹牛的表情。
我馬上思考了一下。
雖然惡少有些缺點，不過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再醜的媳婦也得見公婆，早晚的事。況且他優點也很多，很討女孩喜歡，應該不會破壞我在她心中的形象。
“怎麽，你沒空，還是他沒空？”她見我不答話，用這話來激我。
我馬上拍了拍胸脯，“我的時間就是為你準備的，他的時間就是為我準備的。”
“哼，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麽？”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癟嘴又說：“嗯，你不餓麽？”
聽她這一說，我肚子忽然就“咕嚕”了一聲。
昨晚沒帶夜宵，早上又沒吃早飯，竟然沒感覺到餓。
難怪會有“秀色可餐”這個詞。
我笑了笑，“你的美麗供養我的精神，所以一直沒感覺到，真不好意思，讓你陪我一起挨餓了。”
“不會的，其實，其實我也是剛剛感覺到。”話未說完，她臉頰已然火紅，轉頭就走。
我一時興起，馬上抱起她，呼喊著就往車那裏跑。
路上看到個商店，我下去買了些麵包和飲料。
吃喝完畢，她見我犯困，就把我轟到了副駕駛。
起初我還挺擔心的，之後發現她聽著迪曲，油門幾乎見底，熟練程度比我可強多了。
心裏踏實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得正香呢，她突然把我推醒了，讓我下車，並給了我指定的時間地點。
迷迷糊糊地，也忘了和她要手機號，等醒悟過來，尾氣都聞不到了。
想起晚上的事，立刻掏出手機給惡少打電話，他還是沒接。
眼下沒空去救他，就給他把地址發了過去，告訴他要是不去找我，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然後我打車找了家西服專賣店，弄了套亮黑色的西裝，黃襯衣，配了條綠格子的領帶。
女店員開完票，捏著我脫下來的衣服，問我還要不要了。
我正在鏡子前欣賞新的自己酷炫的造型，隨意擺了擺手。之後有覺得不是滋味，轉頭又看了一眼。
雖然不怎麽好看，也有些掉色了，可那畢竟記錄著一段情。於是我喊住女店員，“小黃人給我裝好吧，其它的不要了。”
她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衣服，不解地說：“恕我冒昧，建議您留這條六成新的腰帶，還有幾年的壽命。”
我笑了一下，跟她解釋，“利用率不代表價值，衣服是朋友送的。”
“哦，那關係肯定非同一般了。”說著話，她把小黃人放在櫃台上，很仔細地疊了起來。
我心說當然非同一般了，就怕他見色忘義，若是晚上敢不去找我，以後這關係就更非同一般了。
火夢焱選的是一家小型歌廳——如夢。
因為知名度不高，我換了四輛出租車，碰到個年歲大的司機，才算把我拉到了這家歌廳的門前。
付車錢的時候，突然發現這還沒到晚上，裏麵就很熱鬧，燈光都閃耀上了，尖叫聲迭起。
好奇地跟著旋轉門往裏走，心中感歎，還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難怪她會選……
暮然間，我好像看到了惡少的身影，可他怎麽這麽早就到了呢？
定睛一看，還真是他，隻不過當下情景有些恐怖，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貨分明已經狂化了！
他左手拿著燃燒瓶，右手揮著把大砍刀，原地蹦著跟裏麵的人嘶吼呢。
裏麵幾個男服務生圍著他，心驚膽戰地勸說著。
大部分人都很膽小，尖叫著就從我身邊往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