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想勒死我麽
第44章 你想勒死我麽
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是資金問題。
晚上去約會,總不能讓人家姑娘花錢吧。
早上出來也沒想到這茬,就帶了100塊,還被出租車司機給沒收了,現在渾身上下連個鋼鏰都沒有。
在此之前,兜比臉幹淨也是常事,但從沒出現過現在這種無力感,就像被偷了拐的傷員一樣頹廢。
去哪弄點錢呢?
惡少正忙著簽合同,肯定抽不開身。
找苟大山又說不過去。
其他人不太熟,就算能借到,也不會太多。
其實還有個熟人——史明傑。
這家夥太雞賊,就算有錢,肯定不會全部貢獻。可他是唯一的希望了,實在不行——硬搶!
當我推開C區辦公室的門,“竊聽器”又被嚇得一激靈。見他臉色潮紅地舒著氣,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為了解圍,他撇嘴說:“你這哥們兒真牛!”
“那是,你也不問問他是誰,這麽說吧,體力上,他算得上是半個超人。”我心裏琢磨著怎麽和他開口借錢,突然又發覺哪裏不對勁,仔細想了一下,立刻提起了警惕性。
“你怎麽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愣了一下,淡笑著說:“沒注意啊?苟院長又新安了不少攝像頭,從你們一進C區,我就看到了。那勾肩搭背的模樣,不是哥們兒,肯定就是爺倆了。”
他不說我還沒注意,跟他進了監控室,果不其然,多了不少“九宮格”,每個格子都有一幅不同的場景。
找了一下,馬上看到了剛剛停留的樓梯處,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愉快的感覺。就問他:“這麽多地方讓你看著,你丫還有工夫偷偷去聽牆根?”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時興起,一時興起!再說咱們都是成年人了,多學習一些生活常識是必要的。我們國家還是有些保守,若是沒有島國片,這方麵的知識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那你光聽也不行啊,要不我帶你進去看看吧,他是個敞亮人,估計不會介意。”我打趣說。
“可不敢這麽說。”他慌忙朝我擺手,“聽聽就很過癮了,你可別害我,不然她知道的話……”
“你傻吧!”我打斷他,竭力刻畫一個有為青年的模樣,“她這就算栽了,副院長還是副院長,可多了個弟妹的身份,態度還能那麽強硬嗎?她以後再欺負你,跟我說。”
他表情緩慢舒爽了起來,急速點頭,“那敢情好,以後就指著您撐腰了。”
“沒啥說的,咱倆關係到這了,還能讓外人欺負你不成。現在A區歸我了,C區歸我這哥們兒了,B區在外人手裏,怎麽著也得給你運作運作不是。”
聽了我拋出的橄欖枝,這家夥當時就喜上眉梢了,雙眼睜大,好像已經看到了B區辦公室的樣子。
他欣喜若狂地說:“林哥,從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能力逆天,早晚能在療養院,不是,不是,早晚能在國內,乃至世界上混出點兒名堂。我也不說沒用的了,隻要你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
見他還要發誓,我忙讓他打住,“別整這些沒用的,以後有肉吃,就少不了你那塊。”頓了一下,故作為難地說:“不過眼下還真有事,正想求你呢。”
“嘖,這怎麽話說的,咱哥們兒還求,求的!有事就說唄!”他馬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責怪之意。
“那我就直說了,事不大,借錢,你身上有多少,都先給我吧。”
他聽到錢字,人頓時矮了一截,雙眼遊蕩著,都不敢與你對視了。
我一看就煩了,冷聲說:“就這事!如果可以,下班在門口等我。如果不可以,下班在大門口等我!”
“不是,哥,你也知道,我錢很緊的。天天盼著發工資,這剛到賬,還等著用呢。你看這樣行不行,明天我先去醫院結賬,剩下的都給你。”他難為情地說。
發工資了,那我可不是身無分文,算是小富,工資卡在兜裏呢。
不過這副守財奴的表情著實可惡,看了就反胃。
“別廢話,給不給吧?!”
他得歎了八百口氣,最終,還是苦著臉抄起了手包。
其實說再多也不如一個動作信息量大,悶氣一下煙消雲散。我笑著對他說:“不用了,舍得給就行。”
他當即鬆了口氣,把手包扔回原處,“哥,我不是不舍得,主要是……”
“別說了,我還真有個事求你,剛剛我往樓梯上跑你看到了嗎?”我可不想繼續跟他扯閑篇了,雖然我心情不錯。
他莫名其妙地搖搖頭,“沒看見,那屋熱火朝天的,我可能盯著這靜靜的畫麵發呆嗎?”
“那就好,我剛才不小心在樓梯上摔了一跤,丟人啊!”我拍了拍額頭,手指能拍到我遇到火夢焱那個屏幕,試探性地說:“硬盤你知道在哪裏吧,卸下來,我留個紀念。”
“有必要嗎?要不我給你刪了吧。”他也豪爽了一把。
“廢話!不就不想讓人看到嘛,你要刪,不看我什麽時候摔的,怎麽摔的,你怎麽刪?”其實我是真想留個紀念,怎麽可能讓他刪掉呢。
他擺出了解的表情,“那好吧,硬盤我這裏也有富裕,程序早就做好了,插上就能用。我給你換下來。”
對於公家財產他並不吝嗇,不大會兒,硬盤就交到了我的手裏。
我忙揣進懷裏,站起來就想先去把錢取出來。又想到他的難處,於是便和他說:“我那哥們兒還有些錢,回頭他要是出來的話,你就跟他要,說是我讓給的。”
“那倒不用,工資就還夠用了。”
“那就好。我也沒抱多大希望,不是他摳唆,關鍵是遇到女人,他短時間出不來。”
在他愣神的時候,我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因為療養院地理位置“優勢”,A區就設有自動取款機。
錢的確已經到賬,隻不過我沒想到,這月竟然發了2萬多。
明顯是按照主管級別發的,苟大山就這麽肯定我不會辭職嗎?
管他呢!正急用錢,肯定嫌少不嫌多。直接清空,分兩份放褲兜。美滋滋地回到了辦公室。
坐在張靜怡的座位上,理應生出喜悅心理,或是恐懼感,但我現在就像塊木頭,什麽都感覺不到。
心裏麵都是火夢焱的影子,朦朧中,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淡淡地體香。
這樣一來,心裏像有條毛毛蟲在蹦迪,餘下的時間,我就像塊秒表,工作就是不停數秒。
還差幾分鍾的時候,我離崗了。
往出走的時候,就想給惡少打個電話,掏出手機,發現有條他發的信息,打開一看:別等我了。
鬼才想等你!
正好,省得耽誤我正事,若是讓她看到你,八成得跟我吹嘍。
我興高采烈地跑到大門口。
看了8千次時間,踱了9千步,卻一直沒發現她的身影。
當門衛跟我點頭示意後,大門緩緩關閉了。
在這一刻,我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說,無非“已死”兩字。身體越來越重,仿佛要降到了地麵下,而且還在繼續墜落。是那種想胡亂抓住什麽,卻知道身邊連根稻草都沒有。
若是她真的為脫身而欺騙了我,我真的沒理由,更沒有勇氣繼續呼吸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判斷,但我知道,我可以忘記一切,包括自己,可我無法從腦海中清除她的身影。
就算此刻,她的模樣,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節都是那樣的清晰。可當下回想起來,卻如萬針在**心髒一般,麻酥酥的,正在導電一樣,卻不覺得疼痛。就好像早已失去了人類的感覺係統,亦或是,已死!
亂想了一陣後,又覺得她不可能會騙我。雖然我當時很魯莽,可她並沒有表現出排斥心理,況且還是她主動邀請的我,那表情很誠懇,絕不是在騙人。
如果她真的為了報複我,編了個謊話,那她騙人的資質就可以位列仙班了,絲毫沒有破綻可言,任何人都不會質疑。
我肯定不願把她往壞處想。
可就算你有事耽擱了,也應該先打個電話吧?難道沒記我的電話號?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渾身一震,抬腿就往療養院跑。
突然,一道強光晃過,似乎是有一輛車朝我衝了過來。
倉猝間,也沒顧上回頭看,下意識地就向右側跳了出去。
就聽“吱!”的一聲急刹車,一輛轎跑停在了我剛剛的位置,要不是我及時跳開,現在肯定是大門上貼的門神了。
危急時刻不容你反應,躲過一劫後,全身的血液都是沸騰的。
根本沒給我發表意見的時間,駕車的人打開車門,在強光照射下走了過來,並朝我露了個笑臉。
看到她一身血紅的旗袍,我驚得頭皮都炸了!
但隻是一瞬,我猛地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就是想摟緊她,永遠都不鬆開。
她美滋滋地把頭貼在我胸膛,眨眼說:“你想勒死我麽?”
我頓時沒了脾氣,忙鬆了一些。
十秒前還情緒低落,死的心都有,她一出現,像是瞬間恢複了我的生機,給我的身體灌滿了有靈性的血液。
不過一見麵就是熊抱,怎麽也說不過去,我就看著她的雙眼,跟她解釋:“我擔心你。”
她顯然不信,“怕我誆你吧?”
“哪能?!”被揭穿後,我尷尬一笑,知道她眼神淩厲,什麽都逃不過她這雙水汪汪的大眼,忙轉移話題:“去哪了?”
“弄輛車,想去看看大海。”她嘟著嘴想了一下,又說:“可惜太遠了。”
“沒事,多遠我都陪你去。”這時候我不可能遲疑。
聽了這話,她瞬間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那好,你帶我去。”
我剛要拍胸脯,一聽這話不對勁啊,再一看她,好家夥,從我懷裏掙脫了就往副駕駛跑。
我趕緊叫住她,狐疑地問:“你放心讓我開啊?我以前可沒摸過這玩意兒。”
“我以前也沒摸過,這不也從市裏開過來了,你試試,很簡單的。”她臉上略帶奸計得逞的壞笑,說著就鑽進了車裏。
我愣了一下,忽然發現自己膽子也真是夠小的,竟然還沒個女孩有魄力。
逞強好勝多半是因為輸不起。
我硬著頭皮就坐在了駕駛座上,屁股一熱,心又虛了,也不知是沒做過好車的緣故,還是坐在駕駛座上視覺不一樣,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正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隻得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觸手可及的操控設備。
有些複雜,若是給我逐一確認的機會,研究徹底也得半個小時以後了。
我試著踩了下刹車的時候,她等不及了,小手還挺快,突然替我把擋掛上了,“踩油。”
我下意識就是一腳,輪胎撓地“茲茲”的刺耳聲傳來,座椅猛地拍在了我的後背上,車子直接就向療養院大門撞了過去。
我嚇得要死,瘋了一樣打滿,眼看著大燈的光線擴大在黝黑地鐵門上,索性沒有聽到撞擊聲。
剛鬆了口氣,發現方向還在繼續變,又慌忙往回打。
三四次險些開進溝裏後,汽車總算是平穩了下來,晃晃悠悠的沿著公路耍起了酒瘋。
這時候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得看她怎麽樣了,估計情況好不了,怎麽也得磕出幾個大包。
“我以為自己開挺危險的,沒想到坐車更嚇人。”她喘息著說,算是變相報了平安。
我緊張的要命,忙問她:“哪個是刹車?先停一下,我喘口氣!”
“左邊油門,右邊刹車。”
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裏,擺正車的行走路線後,慌張低頭看了一眼,才知道刹車的確切位置。
心跳得都像要爆炸了一樣,再開下去就出人命了,忙讓她抓緊,咬牙就踩了一腳急刹!
可真沒想到,看別人開車是那麽簡單,輪到我,這匹馬竟然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明明踩的是右邊的刹車,它竟然像受驚了一樣,又猛地向前竄了出去,這次給我的震撼更大,這瞬間就好像身邊的東西都花了,前麵的路也短了很多。
又狠踩了好幾腳後,發現腳都沒地方放了,也根本沒有視覺可言了
忽然想起置之死地而後生,當即試探性地踩了一腳油門。
車速竟然真的慢了下來。
我將心一橫,一下就踩到了低。
刺耳的聲音過後,身邊就是死一樣的寂靜。
一段時間內,呼吸聲都沒有出現,提神的隻有那股刺鼻的燒膠皮味道,濃烈的都有些嗆人。
煙霧消失後,眼前的情景顯得清晰了很多,也讓人後怕不已。
我喘息著轉過頭,顫音對她說:“幫我掛個倒檔,咱倆先離開這懸崖再說。”
“我幫你掛檔可以,你別踩油了行麽?這地方都是彎彎,很容易掉下去的。”她臉色寫滿了楚楚可憐。
我咽了口吐沫,糾正說:“我壓根就沒想踩油,是你告訴我油門是刹車的,你理解了嗎?”
她回想了一下,而後不悅地看著我:“我又沒學過車,當時還被你晃暈了,你還怨我?!”
說著她就去打車門,我嚇得一個激靈,忙一把抓住她:“你幹嘛!你現在下車就等於是跳崖好麽!是我不對,先消消氣,一會兒我得了空,再扇自己嘴巴子給你賠罪。”
聽了這話,她癟嘴笑了一下,“這還差不多。”
將車停在路中央,我馬上鑽了出來。
因為雙腿狂顫不已,就靠在車門上,顫顫巍巍點了一支煙,一口氣嘬到了過濾嘴,才算是放鬆了些。
突然又覺得不對勁,四下一望。
這尼瑪不是去往黑靈潭的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