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星娃打狗

第24章 火星娃打狗

迷茫中,一股股痛意襲擊微弱的神經,將我從虛幻當中硬生生托了出來。

我努力支起酸痛的眼皮,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連房頂都是傾斜的,怎麽調整都正不過來。我能肯定,這不是醉酒後的眩暈。

放棄矯正視力後,餘光忽然看到有個女人坐在右側,她背對我,仿佛在不停地梳頭,姿態不乏哀怨之意。

一刹那,我的心跳猛地提速,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她的背影就像錄像帶的情景在我麵前閃動了一下,似乎發現我已經醒來了,隻是還沒來得及轉過身。

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和一個女人共處奇特的空間內,她在不停地梳頭,為什麽非要背對我?想突然轉頭嚇我嗎?

我提取所剩無幾的體力爬了起來,謹慎地向後退,被後麵冰冷的牆壁嚇了一跳,可這時候,她的背影卻越來越清晰,絕不是幻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努力回憶了起來,我之前在打架,按照以往的慣例,應該是被人放倒了,可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呢?難道我已經死了?

疑問很快就占領了我的頭腦,它開始發脹,牽動了全身的痛感,痛感又一波波侵襲頭腦,如潮水般讓我感覺眼前仿佛是拚圖一樣,既真實,又像是臨時拚湊起來的,有時還可以隨意調試。

我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發現這個空間並不是絕對的黑暗,頭頂有光亮,猜測應該不是傳說中的奈何橋。

這時候女人終於轉過了身,手上端著一碗湯,聲音低沉地對我說:“喝了它。”

見到她的容貌,我驚訝得幾乎喘不上氣來,雙手卻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

接過湯,抿了一小口,苦,苦得舌頭都木了,什麽都不記得了,腦海中隻有重重的苦味,尤其單調,卻並不乏味。又試了試,還是苦,苦得令人發瘋。

我抬頭,想對她說喝不下,可看到她釘子一樣的眼神,我心中一寒,屏息,一口將碗裏黑乎乎的東西灌到喉嚨裏。

這東西就像硫酸一樣,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反饋非常及時,我甚至都能清晰感覺到它的征途。

她在看我,我隻得強忍著嘔吐感,在床上縮成了一團。

但這擋不住她冷冰冰的聲音,“打架都不怕,一碗藥就受不了了?要是胳膊腿被砍掉了,你撐得住麽?”

這話使我心中一陣抽痛,抬頭看到的是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我心裏卻非常溫暖,這感覺我從小到大都沒感受過。我猜,這就是愛,親情當中的一種憐愛。

我雙眼當即一酸,控製不住的哽咽,忙轉移話題說:“依然姐,這是哪裏啊?”

“自己不會看!”說著,她奪過我手裏的空碗,一腳踹開門,如機械人一樣淡然的消失在我的視線內。

刹那間,那種溫馨的感覺變成了一塊寒冰,使我打了一個冷戰。

我仔細一看,發現房頂確實是傾斜的,而且這房間很小,按布局看,應該是樓梯下的儲物室改造的。

女人的布局,連被褥都有淡淡的幽香,不用說了,一定是她的閨房。

可我怎麽跑這裏來了呢?就算被打倒,也應該出現在醫院或是胡同裏啊!

惡少呢?

忽然想起他,我身心都是一震,慌忙跳下床,卻發現找不到鞋。

就聽房門“哐噔”一聲響,實在太過突然,嚇得我一個驚悸。

“醒啦?”惡少進門就衝向我,給我來了個情侶式的擁抱,摟得我喘不上氣來。

這一晃之間,我看到了他額頭的淤青,忙從他懷裏掙脫,問他怎麽搞得。

他撇著嘴,怪笑著說:“還能怎麽搞得,你打得唄。”

聽了這話,我有些驚詫,就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包括怎麽來到的這裏。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神有些怪異,說:“你太猛了,好像彈弓打出去的憤怒小鳥,一下撞向了那群豬。我跟過去時候,你正拿個棍子跳大神,我挨了三下。你看看我腦袋這大包,生疼生疼的。”

說著他把頭紮向我懷裏,我扒開他頭發一看,可不是麽,打得還真夠狠的,大紫包有雞蛋那麽大,頂端還在滲血。

這是我打的嗎?

我當時還真沒注意,情況緊急,我隻顧胡亂掄胳膊,還真沒想到會打到他。可我還是有些疑問,就問他我是怎麽倒的。

他先苦笑了一下,好像第一次見我一樣,“你可真是我親大爺,人家那麽多人,打可以,得有些章法不?你丫以為你是東方不敗呢,還往胡同外衝!還有就是,你也不瞎啊,獨眼龍都掏出槍來了,你還敢輪他!”

我越聽越亂,這些我都沒什麽印象的,但聽到槍,我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

“別摸了,他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你一棍子撂倒了。隻不過你衝得太猛了,被人圍上後,有個胖子從後麵給了你一下子。”

我下意識摸了下頭頂,根本就碰不得。這種疼遮掩不了心裏的疼,他丫把我背到這裏,要是有人看到,柳依然準保倒黴。“那你就把我背這來?”

“你丫衝那麽快,倒地的時候,我離你十萬八千裏呢,我想背著你跑,也得有孫猴子一樣的速度啊。”他埋怨地瞪了我一眼,根本沒注意我問的重點是什麽,繼續自顧自地說:“要是等我衝過去背你,再背著你跑出包圍圈,估計你丫早就被砍成肉餡了,和點麵就能包餃子了。當時我快急瘋了,怎麽也不可能及時衝過去救你了,可事情就這麽湊巧,有人及時出現了,把你給救了。”

“誰?”看他眼神狐疑,我心裏覺得不是滋味,好像他也不知道是誰。

“你猜猜。”他故弄玄虛地說。

我想了一下,小黃人並不是特別髒,隻有肩頭和頭頂有痛意,很顯然,在我倒地之後,那些人根本沒機會朝我下手。

我腦海中還真沒這麽一個人,能夠在那麽多人要弄死我的時候,及時出現,又有絕對的實力把我搶出來。

那這人是誰呢?

我實在想不出,就朝惡少搖了搖頭。

他一副就知道你猜不出的表情,神叨叨地說:“別說你想不到,我親眼看到的都有些不敢相信。你剛倒地,一聲刺耳的鳥叫就出現了,嚇得所有人都聽了手,包括我都是一個激靈。一頓之後,火星娃出現了,他……”

“火星娃?天神下凡是嗎?他沒帶奧特曼一起來?”

惡少皺眉頭表示抗議,耐心地跟我解釋:“就是今天在小公園遇見那個算命的,他一出現,我看到獨眼龍臉頰都是抽搐的,當時他剛緩過來,站在你麵前就要開槍,是真要開槍!可那就那麽邪性,看到火星娃他愣是沒敢動。現場完全是一種死一樣的寂靜,那些人仿佛都認識火星娃,臉上多少都有畏懼之色。”

聽到這裏,我似乎恍然大悟,火星娃不會就是小寶吧?

轉念一想,不可能啊,小寶都多大歲數了,打打殺殺的就不可能露麵,更不會到小公園給人算命玩。而且,據說小寶兩眼之間一道通天的斜疤,火星娃沒有疤,隻是長得惡心而已。

“別琢磨了。”惡少歎了口氣,凝眉思考著說:“我當時也以為火星娃就是小寶,因為除了他,我真想不到有誰還能震住獨眼龍。隻是這想法瞬間就被我略過了,那時候我想不明白怎麽回事,心裏還想著趕緊把你背走,然後像以前一樣,等養好傷再找獨眼龍報仇。可我剛跑過去扶起你,就看到火星娃身後站個小老頭。他一身寬鬆綢緞衣,腳下一雙黑布鞋,光頭,眼神平和,但從發際至下巴一條大疤,若沒有這條疤。他是個很容易就被人忽略的人,可以說平凡至極。”

我點了點頭,這就不用說了,這光頭肯定就是小寶,本市最大的流氓頭子。既然他都來了,這事怎麽可能善了呢?就算惡少把兜裏的錢都給他,人家也看不上眼啊!想不明白怎麽回事,我就拱嘴示意惡少繼續說。

惡少回憶了一下,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說:“看到小寶我倒是沒害怕,但有件事挺紮腦袋的。他們把傷員湊到了一起,我看到一個紅毛脖子上插著把匕首,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那刀,你扔的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木訥地點頭,“當時著急,害怕你被打,甩出去的,可我也沒練過啊,就那麽巧嗎?”

“嗬嗬,就這麽巧,刀柄都快沒進去了!”他向我擺手,表示不用緊張,“我當時也傻了,剛想起來背著你跑,先避避再說,可我剛扭過頭,卻看到獨眼龍躺在地上,雙手護住頭。我定睛一看,火星娃正上蹦下跳地對他拳打腳踢,同時嘴中嘶啞地大罵,我給你學學啊。”他清了清嗓子,聲音發尖的叫嚷:“沃特阿尤,你弄啥類!想死嗎!敢用槍指我哥,我整死你個戴綠帽的獨眼活王八……”

“火星娃,他,他為什麽……”我實在不能理解,我們隻有一麵之緣,他救我們還說得過去,打抱不平就牽強了。

惡少知道我什麽意思,搖頭說:“不知道什麽情況,反正他就在那打,我想不明白。”

這哪是想不明白啊,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小寶可在場,他既然能隻手遮天,怎麽可能如此平靜地看著別人打他的狗呢?莫非,火星娃是他兒子?可火星娃又為什麽要幫我們呢?

惡少見我眉頭緊皺,繼續說:“當時我都看傻了,火星娃屬於瘋狂狀態,蹦跳地把獨眼龍幹翻後,他就跪在地上,手裏拿著脫下來的旅遊鞋,用手掰著獨眼龍的胳膊,照準了他的麵部瘋狂地抽打。不僅他在,那個傻大憨厚的也在,別看他眼神愣磕的,動起手來可真不含糊,每每出腳都是獨眼龍的肋部,每一下都是衝著重傷去的。我可以這麽說,當時事態急轉而下,在場的所有人眼球都定住了,除了挨打和打人的,所有人眼球瞪得都像核桃一樣,下巴掉了一地。”

“那麽多人在,沒人上手?”

“沒有,連攔著都人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地木頭樁子。”惡少的表情完全就是五體投地,忽然想起了什麽,又說:“直到火星娃打累了,他朝小寶點了點頭。小寶古怪地一笑後,一揮手,眾人如潮水一樣潰散,重傷的獨眼龍和紅毛也被抬走了。最邪門的是,小寶走之前,看了我老半天,像是看自己的孩子,很喜歡我的樣子,就算我瞪了他幾眼,他還用眼神跟我告別了。你聯想到什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