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贈你一卦

第18章 贈你一卦

“哈嘍,買內幕椅子……”妖怪推著塵土飄蕩的散發打著招呼。

我見英語給他說得支離破碎,就朝他擺手,“得了,得了,別費勁了,你可以說普通話。”

“這樣也好,貧道掌握的幾十種語言裏,還就屬漢語最拿手。”正說著,他突然一拍大腿,呲著泛黃的大板牙,“貧僧看小兄弟頭戴胸罩,不是,不是……那個,貧道看小兄弟印堂發黑,明顯是個凶兆,最近可曾……”

“你是算命的?”我這才發現他身邊的傻大個正守護著一個電腦屏幕大小的木牌子,上麵歪歪扭扭寫著3個字——神算子!

“然也!”他搖頭晃腦地說,根本不關心我聽不聽,像山賊首領一樣從長椅上跳到我麵前,“隻看你一眼,明顯五行缺……缺……全缺,屬於苦命。”

直到他此刻近距離麵對我說話,我才幡然醒悟,其實他從未挑釁惡少,隻是他雙眼斜的厲害,很容易誤會他在瞪著另一處。知道他是為了鈔票蹦出來,我啞然失笑,轉身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說:“我郝帥上知天文,下曉地理……”

“你叫什麽?”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停步問他。

“郝帥啊!怎麽樣,人如其名吧!”他得意地甩了下被雷剛劈過的發梢,還轉身給我瞻仰了一下全局。他眼神無故飛揚,讓人很想一拳悶在他臉上,而後不再留餘力地給他五百腳。

我努力克製立即掐死他的衝動,吞咽了口吐沫,說:“你父母對你期望夠高的。”

“閑言少敘,看你不信妙言,隨便問些什麽吧,看我能料準與否!”他昂著頭,像極了賭氣的孩子。

賭贏了可以順理成章揍他一頓,賭輸了就找個借口揍他一頓,這買賣穩賺不賠。傻子才不賭。

“那你看看我有錢沒有?”我出的是道死題,他肯定會說我沒錢,但我口袋裏能掏出幾塊,所以他這頓打是挨定了。

他皺了下眉頭,隨即蹲到地上寫了什麽,向我招招手,“那你覺得這兩個字哪個重要?”

雖然他沒正眼看我,可他一定是在觀察我的衣著,而測字反倒是拖延時間而已,所以當我看到他寫的是“性命”兩字時,我想都沒想,馬上說自然是“命”重要。

他歎了口氣,搖頭說:“那,你沒錢。”

“為什麽?”問他的時候,我已經摸到了口袋裏的錢。

“有錢認性,沒錢認命!”他認為自己的測算毫無漏洞,搖頭晃腦地說:“什麽時候你任性了,不光有錢了,天下都是你的!”

我沒掏出錢,沒必要了。“我現在要打你兩拳的話,算任性嗎?”

他猛地後撤一步,“打我,也算,但……”

這時候惡少等不及了,朝我拱嘴,“你跟他扯什麽蛋!”

郝帥聽了這話,麵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雙眼直射路邊草坪,我猜他在端詳惡少,隻是他的表情異樣,看上去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動手的征兆。

惡少竟然也看出郝帥是在瞪他,他喜歡被挑釁,而且能動手時從來不廢話,所以自然怒目往前走了兩步。我敢肯定,這個距離他能一腳踹死隻牛。揍他一頓可以,殺了就沒必要了,就他長這揍性,還用咱動手。早晚有人揍死他。

我剛要勸惡少,郝帥也看出了苗頭,慌張地從口袋掏出什麽遞給惡少,恭敬地說:“買疙瘩!原來君主還有神力將軍陪伴,想必將軍肚囊空曠,小人隨身帶了些瓜子,先呈與將軍打打牙祭吧。”

聽到這話,我開始有些好奇了。不得不說,郝帥的確不簡單,隻是不著邊際地看了兩眼,就給他的二五眼看出惡少力大無窮,並猜出隻要給他東西吃就能壓住他的怒氣。瓜子又不易吃完,可以拖延時間,成本還不高。不光眼力出眾,還存在令人費解的讀人能力。有了讀人的能力,無論是算命還是搞銷售,簡單幾句對話,很快對客戶需求了如指掌,成功率就已經達到百分之九十了。

果不其然,惡少接過瓜子,瞪著郝帥就閃到了一旁,開始聚精會神地嗑瓜子。但好帥一定不知道,惡少不走,其實跟瓜子毛關係都沒有。他的確是餓死鬼,見到吃的就邁不開步,對吃的也不挑剔,但他脾氣急,吃瓜子不會逐一嗑,至少不會出現當下的聚精會神。

“聰聰,別懈怠了神力將軍。”郝帥對一旁的大個說,而後轉向我,“貴姓?”

“林如林。”我直接給了他全名,反正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些奇怪他還有什麽能力。

聽了我的名字後,他點了點頭,掐指望天,“林姓本不缺木,若非遺失,不必追加。你是孤兒?”

聽到這話,我頓時心頭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怎麽知道的?”

“算出來的。”他無意給我解釋,而是繼續踱步思考著說:“既是孤兒,八字就難尋了。不過雙木成林,三木成森,四木有些過剩了,若是沾染一絲火星,必是烽火連營啊!”

“就是個名字,有這麽大學問嗎?按你的意思,我跟誰交往,還得先看看對方八字唄?”這點我不敢苟同,感覺他開始忽悠我了。

他鎮定自若地說:“老輩人傳下來的東西,既然能夠傳下來,自然就有它的道理。知道風水嗎?所謂風水,我總結,其實就是個環境,而現代科學也已經證實,環境的確能影響人類思維和身體健康。老輩人怎麽可能懂科學,他們隻是按習慣記錄。譬如一個碗,擺在房間東北角,就使人多病多災,擺在房間西南角就使人大富大貴,這都是按幾率而來的,不可不信!而風水不外乎五行,五行就不向你解釋了。今年火重,你有沒有感覺生活和原來大不相同了?”

我想了一下,似乎還有些道理。具體來說,從去療養院開始,我的生活完全就混亂了,說是換了環境也說得通。但轉念一想又不對,誰的環境是一成不變的,換了環境,感覺肯定不一樣,而且就算環境不變,你也不可能天天樂,或是天天哭,每天的感覺本就是大不相同的。他這麽問就是套路。我害怕步入他的陷阱,所以不願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於是就平靜地說:“沒什麽異常,一如既往。”

“不可能!”他吐出瓜子皮,呲著焦黃的大板牙,氣急敗壞地打量著我,表情凝重,“你額頭泛黑,我叫住你,也是因為你周身陰魂繚繞……”

“你可拉倒吧,你家陰魂大白天的就出來遛彎?太陽公公還不把它烤成咖啡豆啊?”

他見我不信,“嗞巴”一聲打斷了我的話,然後神神叨叨地貼近我聞了聞,又用毛茸茸的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剛要推開他,他卻突然收手後退,表情緊張地說:“鬼上身!你被鬼纏上了!若是不出意外,陽壽不足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