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款款柔情盡付卿(上)

清甜柔軟的味道,卻讓他如飲鴆毒,隻要一嚐,就再也不想放開。

宮殿中燭火搖曳,他緊緊擁著她,肆意吸吮她的氣息,俊美的容顏在燭火映襯下,愈發魅惑人心。

她腰間垂下的軟煙絲帶劃過輕淺的痕,玲瓏有致的身子被迫後仰,纖細的腰肢微微彎出動人的弧度,軟軟承受他的焦灼吮吻。

深深望進她水燦美眸,他心弦顫動,隻想與她更緊更深的交纏,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每每洶湧而來,他無法抵擋。

“唔……”她喉間溢出嬌鶯淺吟,隻覺得男子動作愈發火熱蠻狠,仿佛生要將她吞了去。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可卻是最放縱的一次。這裏是禁中東華宮,完完全全是他的領地。他既然將她抱進懷中,自然要乘著自己的心意,肆意攫取他想要的。

情動處,他氣息愈發火熱,大掌逐漸滾燙,眸中隱隱火光。雙臂那樣用力,幾乎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少女嬌軀全部落在他的勢力範圍中,周身能借力的也隻有他。

他感到她抓住他腰身的纖細雙手,眉宇間劃過幾分隱隱的笑意,一個用力,忽然將她打橫抱起來。

她的驚呼也被他一一吞進口中,她雙手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頸,倒像是主動配合他的形容。

男子心下滿意之極,愈發用幽深雙目誘惑著她。她早已氤氳迷離不知夢醒夢中,掩不住狂亂跳動的胸口,抵不了海棠色胭脂紅的心意。

雙眸水潤,染上層層媚色,臉頰若彩霞般豔色無邊。她被他抱著,一步步走向宮殿東側房間,一路上糾纏不止,留下一路羞紅燥熱的綺麗無邊。

她忽感身上一輕,已是被他放到榻上。柔軟錦衾讓她驟然一驚,可還未徹底清醒,已被他再次襲上。

登時,一發不可收拾。

榻邊有金猊熏爐,室中有淺淡的暖香,與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甜香混合,生出異樣的迷亂。他的動作愈發不能節製,肆虐火熱的吻蔓延到她嬌嫩如花瓣的臉龐,又逐漸往下,滾燙的手掌拂過少女顫抖的嬌軀,帶著難耐的悸動。

沉重的男子軀體覆在少女嬌軟的身上,徹底將嬌小纖細的她占住,不留一分餘地。她細致若白瓷的頸上逐漸落下細碎若飄零花瓣的吻痕,留下點點火熱。

少女細碎顫栗著,隻覺得周身都化作一灘水,他的熱度快要將她融化。

夜色靜謐,紗帳輕揚。幢幢搖曳的燭火如夢似幻,映到榻上一雙親密癡纏的人影。他體內的巨獸被逐漸喚醒,渴望多時的人兒如今就在懷中,任他為所欲為,就像曾經那許多個綺麗夢境中一樣,這讓他渾身熱血沸騰,大掌遊移著,輕輕扯下她腰間軟煙紗的係帶。

衣衫散開,猶如花骨朵兒開放,露出嬌嫩惑人的蕊心,泛著淡淡清香。她頓感周身微涼,靈台劃過的清明又被他落在衣襟口的熱吻攪亂。

這樣霸道的氣息,徹底將她淹沒。

領口處被翻開,露出纖白細致的精巧鎖骨,他低頭埋進去,力道或深或淺。

她裏麵的中衣是更加粉嫩的桃紅色,輕薄如蟬翼,隔著單薄的衣物,他感受到她肌膚的嬌嫩與絲滑,心中的渴望愈發膨脹,手掌從衣裳下緣伸進去,登時觸到一片冰肌雪嫩。

那樣滾燙的觸感讓她嬌吟出聲,她仿佛曝在日光下的魚兒,昏昏然的意識裏因這樣席卷而來的激情生出幾分未知的恐懼。

“不……不要……”她迷蒙中開口,“……皇上不要……”

她脫力的手也不知哪裏生出的氣力,忽然隔住薄薄的衣裳,握住他緊貼著她肌膚的大掌。她此刻的雙眸比最春日最豔麗的海棠還要明媚,美得動人心魄。水燦盈盈的目光中,透出的絲絲懼意和淺淺哀求。

盡管她的力氣那樣小,他完全可以不放在眼裏。但終是停下動作。

他知道她在想什麽。自他們初遇至今,她的心思左右就那些,簡單清澈的很。他也不忍拂逆她的純澈。

他微微起身,眸光凝在她嬌白的臉龐上,那明眸眼睫上,竟掛了一滴小巧細致的淚,仿佛亭亭蓮葉上晶瑩剔透的晨露。

他輕輕拂過她的眼角麵頰,聲音帶著未褪的喑啞。“今日姑且依你一回。”

他這話聽來有幾分氣勢,但也不過是紙做的老虎。哪止今日?日後依她的時候還多了。

她曆經方才一番動蕩,滿眸的水潤媚色,春色無邊,精致容顏上有攝人心魄的嬌紅,嫩色嫣唇是經他肆虐後的潤澤腫脹,仿若雨後新開的三月桃花。

他怪自己方才力道過了,卻又忍不住心頭一熱,伏身低頭,再次含住她誘人的紅唇。隻這回,他力道柔和許多,仿佛楊柳風杏花雨,溫溫潤潤,不過半刻,他便放開了她。

“朕一言九鼎,說依你就依你。”他望見她恍若受驚兔子般的眼,出言撫慰道。

沈天璣起身,他未曾阻止,不料她下榻時雙腿一軟,正正落到了他懷中。她立刻勉力站起來,退後幾步,想說句謝謝的話,又不知如何開口。

男子能掩下此刻躁動的火熱已極是不易,當下也不再看她自找罪受,起身走到榻邊書案旁,將上頭一隻明黃的卷軸遞給了她。

沈天璣不知其意,接過那卷軸,攤開一看。

上頭的字跡蒼虯有力,飛揚凜然,一如他的人。白紙黑字,後頭有大昭天子的朱紅璽印,正是冊立沈天璣為後的帝王詔書。

沈天璣雙眸驟然睜大,手指微微顫抖。

雖說心中已隱隱有所預料,但他這樣的動作迅速,還是讓她頗為感動,心中仿佛蕩了一江春水,融融欲化。

與他的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她都未曾忘卻。她記得他對她的種種情意,記得他說過的許多動人諾言。

雙目怔怔,劃過詔書上每一筆墨跡,心潮久久不息。

“這封詔書朕早已擬好,拖了這麽些日子也夠了,明日朕便把這詔書昭告天下……”

“不可。”

她忽然打斷他的話,聲音脆嫩嬌軟,卻帶著堅守的韌性和執拗。

男子一頓,視線落在她沉靜的小臉上。

沈天璣掩下眸中諸多情緒,忽然伏身,雙膝跪地。粉色的衣裙,方才還盛開在冰涼的地麵上,盈盈落在他身前,宛若寂然綻放的點點桃花。

“臣女,鬥膽求皇上收回詔書。”她聲嗓嬌脆如昔,卻帶了絲絲冷然和清寂,“能得皇上青眼,臣女萬分感激。可是,臣女無才無德,擔當不了母儀天下的後位。”

殿中靜默良久。

他尚且立在榻邊,明黃紗帳的床榻上,尚有方才二人留下的熱度,他眸間的溫意未褪,卻冷不防當頭澆下冰涼雪水。

她靜靜跪在地上,發髻上垂下的幾縷墨色發絲,映襯的麵容愈發嬌嫩白皙。她的視線落在地板猙獰森冽的螭龍雕紋上,一動也不動。

禁宮中每一分每一寸,無不昭示了天子尊貴與威儀,同時也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便是這地板的花紋,也是如此凜冽肅穆,讓她心生寒意。

女子纖細柔弱的身影,就這樣巋然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淡淡開口:“朕會護著你,讓你免於心機鬥爭。”

她微微一愣,忽然想起,那日雲華樓中,她與他解釋的不願入宮的理由。第一是與皇帝沒感情,第二是不欲過著心機鬥爭的生活。

她不料他記得這樣清楚,心頭顫抖的同時,唇角卻溢出蒼白的笑,絲絲冰涼。

“六宮粉黛,佳麗無數,皇上要如何護著,才能躲過這許多明槍暗箭?皇上在前朝本就日理萬機,如何能分出心思看管後宮?”她頓了頓,又續道“便是皇上能做到,妍兒也不願如此。”

眼前這個人,是大昭王朝的尊貴天子,是經天緯地的一代帝王,日後必要名垂千古流芳萬代的。他不該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分心。她不忍如此破壞他的賢名。

她心頭激蕩,連自稱都不自覺改了,聲音幾分顫抖卻明晰無比。“皇上此言,妍兒萬分感激,可妍兒不是附庸而活的女子,亦不屑於做那樣的女子。”

她所願所望的是安樂一生,活出自己的精彩和價值。

男子的目光凝在她纖細卻挺立的脊背上,又頓了良久,再次開口時帶著歎息,“你知道的,抗旨不遵是死罪。”

女子心弦微微顫動,眸中幾欲落淚,咬牙忍住哽咽,輕聲道:“妍兒以為……皇上還是有幾分在意妍兒的意願的。”方才在太液池邊,他大可當場開口將她納入後宮,卻兜兜轉轉將詔書在昭示天下之前給她看。

他愣住。早知她通透,沒想到連他的心意也猜到。他的確不忍迫她,可如今親耳聽到她的拒絕,心頭仿佛一把鈍刀,割得鮮血淋漓。

“你說的不錯。可是朕此刻後悔了。”他聲音淡淡,透著無形的壓力。

她瞧見他石青色蛟龍出海紋的靴子緩緩停在她麵前,還不及反應,他已雙臂一伸,將她扯進了懷中。

他此刻的氣息冷凝森然,眉宇裏有暗沉的怒意。她心頭狂跳,直覺告訴她,他此刻的危險和可怕,全力掙紮起來。

可她的力量在他眼裏不過蚍蜉撼樹。他縱著她時,自會順著她的意,可如今他隻想得到她,不管她願不願意。

他覺得無力。做了這麽些,她還是不願意。或許若是依著她的意願,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她。那麽,他就暫且順著自己的意願好了。

五指掐住她的下頜,他冷凝的視線逡巡過她驚慌失措的容顏,聲音仍是淡淡的,卻冰涼徹骨,“若是你今日留宿東華宮,你說你的父親,作為一朝宰相,會如何?”

她眼眸驟然睜大——父親若是知道了,為她名節著想,亦為了忠君之心,必會送她入宮!

他唇間溢出冷笑,伸手拂過她嬌嫩的麵頰,“妍兒,朕為你費了這麽多心思,竟得不到你一句願意。但是朕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可是……”她被他的冰冷刺傷,亦被他沉重幽深的情意擊得心頭崩塌,雙眸的淚水終於落下,身體隨著聲音一樣顫抖,“可是你說過,你必不會傷害我。”

他幽深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原來,朕立你為後,就是在傷害你?”

看著她掘強而執拗的眼神,他心頭仿佛一點點被絞碎,痛不欲生。

他愛她憐她之極,為她費盡心思,卻隻換得一句“傷害”!

她淚落不止,哽咽哀求道:“皇上有後宮佳麗三千,不缺我一個!求皇上……求皇上放我自由……”

原來他為她付出的一切,隻會給她帶來痛苦和束縛。

男子的臉色顯出幾分灰白,眸中怒意愈盛,控製不住手上力道,她雪白的下頜,登時一片青痕。

可她猶自與他傲然對視著,一分退讓都不曾。

時間仿佛靜止下來,隻剩下周邊搖曳的燭火,映著宮殿中盤龍柱,落下巨大斑駁的黑影。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仿佛又活過了一世。她感到下頜的力道一點點放鬆,帶著不甘的怒意。

他一鬆手,她身子一軟,差點落到地上。

“沈天璣。”他聲音沉沉的,仿佛無盡暗夜,聽來蒼涼寂寥,“你走吧。”

她一頓,驚訝地看他。

“如你所願,朕放過你,不會再迫你入宮。在朕後悔之前,離開這裏。”他背對著她,脊背透著孤清森涼,一如他此刻的話語,“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朕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