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島
嶽鴻圖、顧影和盧裕在海口呆了一個星期。
這是顧影第一次全程參與項目的前期工作,跟著嶽鴻圖去省政府的各個廳局拜訪領導,介紹項目情況,詢問相關政策,天天都很忙。所有領導和公務員都對他們表示熱烈歡迎,並積極講解有關招商引資、征地、拆遷安置、總規評審、環境評價等方麵的政策法規,同時也介紹海南目前的形勢。像鴻圖偉業這種投資以億計的大型地產集團,任何地方都是歡迎的,但他們要做的項目太大,用地範圍太廣,因此都不敢立即做出肯定的答複,隻是建議他們先做總規評審和環境評價,等這兩項通過了,才能說到立項和征地的問題。
他們在海南已經呆了三個月,前期費用花了一百多萬,連項目的影子都沒見著,總是隻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讓顧影覺得心裏沒底,忍不住建議嶽鴻圖謹慎一些,不要在前期投入太多資金。
“沒事,這些錢是肯定要花的,不然就不可能很好地完成項目的前期工作。”嶽鴻圖很沉著,“我計劃十月份動工,在明年雨季到來的時候初具規模。”
“十月?”顧影微微皺眉,“來得及嗎?”
嶽鴻圖條理分明地說:“一個月內總規要通過,八月環評通過,你對規劃設計公司催緊點。總規一出來,我們就找省上的環境研究院編製環評報告書,有他們協助,通過專家評審應該沒有太大問題。我們在環保方麵已經考慮得很細致,你是按照五A級風景區的標準來做的,我相信就算是專家也沒什麽可挑剔的地方。當然,一些應該著手的工作我也會做,這樣可以更快地推動項目的進展。總規和環評隻要通過了,我們就可以向農墾總局申請立項,隻要他們同意,地方上就好辦了。招拍掛必須由地方政府來做,這都好操作。另外,我們和徐場長簽訂項目合作協議,就可以不走招拍掛程序。你回去後找徐場長了解一下,看他們農場的建設用地一共有多少畝,地塊在什麽位置,全都弄清楚,然後我們再考慮下一步的工作方案。”
“好。”顧影點頭,心裏便安定下來。
他們這次住在望海樓,離省委省政府比較近,很方便。三個人各住一個單間,這樣比較自在。基本上每天都有應酬,偶爾有一天不用請客吃飯,嶽鴻圖便帶他們去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吧。在內地,大學附近最多這樣的餐廳,有點小資情調,經營的種類齊全,什麽都有,價格也不算很貴。嶽鴻圖喜歡意大利麵,顧影總是要牛排,盧裕要中式套餐,飯後再喝杯用咖啡豆現磨的藍山,感覺非常舒服。
夜幕降臨之後,他們會一起走過海口最繁華的地段,看著人行道上的人流洶湧,在挑著擔子,準備廉價賣掉水果好回家的本地果農那裏買下荔枝、龍眼或者紅毛丹。嶽鴻圖與盧裕都不太吃那個,基本上都是讓顧影提回去獨自享用。
顧影看著大堆新鮮的熱帶水果,心中歡喜,忍不住脫口而出,“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海南人。”逗得嶽鴻圖哈哈大笑。
每天忙碌著,時間就過得飛快,一個星期轉眼即過,他們除了拜訪各相關部門的領導外,還與一家專業的規劃設計公司簽訂了合同,委托他們在十天內完成總體規劃。
這個項目很大,每家設計公司都明白後麵的設計工作還有很多,所以都想與他們繼續合作下去,因此那家公司的老板在嶽鴻圖麵前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在規定期限內拿出符合總規評審要求的設計稿。
來海口的目的基本達到,嶽鴻圖便走到顧影的房間,關切地問:“周末去北京嗎?我這就讓老盧給你訂票。”
顧影的臉立刻紅了,眼光轉到別處,聲音很低,“他說他要來海南,我就不用過去了。”
沉醉在愛情中的女子總是特別漂亮,嶽鴻圖看著顧影微帶羞澀的臉頰、閃閃發亮的眼睛、唇邊隱含的笑意,不禁怦然心動。
他一直知道顧影是個漂亮的姑娘,不是那種娛樂明星張揚的美,而是非常內斂非常安靜的一種美麗,就像一池春水,總是靜靜地呆在那裏,隻有風吹來的時候才會漾起點點漣漪,或許不會對她一見鍾情,卻會不知不覺地漸漸淪陷。以前顧影是他下屬,為避嫌疑,他都刻意忽略了她的性別,所以平時工作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可是,當劉定國對顧影表現出異常的興趣時,他才驟然醒悟,情不自禁地從男女關係的角度去看她,感覺就很不一樣了。當知道顧影每個周末都會千裏迢迢去看望劉定國時,他是真正被感動了。不說空中三個多小時的飛行以及經常性的航班延誤所造成的漫長等待,單隻從公司駐地到三亞那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就很辛苦,她卻每個周末都會往返一趟,風雨無阻,這樣的感情隻怕會讓每個男人都向往與期待。於是,這個姑娘對待工作的激情、對妞妞的關心疼愛以及提到感情時的羞澀與歡喜都讓他不由自主地動心,雖然知道她是劉定國的女朋友,無論如何也不能去破壞,可這種類似禁忌的阻礙卻更讓他內心深處的情潮如地底岩漿一般奔流不息,他必須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克製住衝動,讓自己表現得與過去一樣。
顧影看他一直沉默不語,不由得有些不安,抬眼詢問地看向他。嶽鴻圖回過神來,馬上問:“大哥過來住哪兒?”
顧影剛剛降下溫度的臉又變得滾燙,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說會住在陵水附近的一個島上,那是他朋友買下來的,還沒決定要不要對外營業,現在隻招待朋友去度假,所以很清靜。”
“哦?那不錯啊。”嶽鴻圖有些好奇,“大哥飛海口還是三亞?你去接機嗎?”
“他本來要飛三亞的,聽說我這星期都在海口,就決定飛這裏,我會去機場接他。”顧影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告訴他沒開車,是坐你的車過來的,他說會找朋友借遊艇,我們在海口上船,從海上往南到陵水那邊。”
“很美的航程。”嶽鴻圖讚歎,“看來我們公司也該買艘遊艇了。”
顧影眨了眨眼,忽然說:“我們那個項目可以在萬花湖建個遊艇碼頭,住戶可以沿著那條入海的河進出,從湖裏直接出海。”
“不錯,值得考慮。”嶽鴻圖很欣賞地看著她笑,溫和地說,“周末了就放鬆一下吧,不用老想著工作,去好好玩吧。”
顧影開心地點頭,很聽話地答應,“好。”
“那……我開車,跟你一起去接大哥,可以嗎?”嶽鴻圖似乎怕驚擾她,神情間全是嗬護,就像是在跟妞妞說話一樣。
顧影雖然羞赧,但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出的話也留有餘地,“我覺得沒什麽,不過我打電話問問他的意思,可以嗎?”
“當然可以。”嶽鴻圖很喜歡她在工作之外的溫婉和對感情的尊重,“我先回房間,如果大哥同意我去接,你就告訴我。”
“好。”顧影點頭,起身送他離開,這才看了看時間,然後打電話給劉定國。
聽她把事情說了,劉定國溫和地笑道:“那就讓他來接吧,麻煩他當次司機。你們把行李帶上,我們從機場直接去碼頭。”
顧影沒有問他任何問題,立刻答應。她通知了嶽鴻圖,然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趕在晚上六點以前去總台退房,也好節約點費用。
嶽鴻圖聽她說劉定國答應讓自己去機場接,心裏很高興,馬上打電話到北京,堅持要請劉定國在海口吃晚飯,然後再送他們去碼頭。劉定國想了一下,淡淡地道:“你要是周末沒事,可以跟我們到島上去玩兩天,如果一個人覺得悶,就叫上偉業吧。據說那個島周圍的水域海產豐富,你們可以去釣海魚。”他知道嶽鴻圖有個在娛樂圈混的緋聞女友,作風大膽,口無遮攔,是娛記們追逐的焦點之一,那是肯定不能見的,因此沒有提起。
嶽鴻圖本來就沒安排什麽事,那些領導在周末都不上班,他一直在回北京陪女兒和回萬花農場去釣魚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不決,這時聽劉定國邀請,也對那個私人買下的島嶼很感興趣,便痛快地說:“好,我叫偉業過來,跟大哥一起過去開開眼。”
劉定國略帶調侃地笑,“你們兩個大款還有什麽沒見過的?不過是去散散心吧。”
“大哥,你這是罵我。”嶽鴻圖哈哈大笑,“我這就打電話給偉業。”
“好,讓他跟我們同機走吧,我叫小曾跟他聯係,幫他訂機票。”劉定國很沉穩地說,“頭等艙應該還有空位。”
“機票可以讓小曾訂,不過錢由我們出。”嶽鴻圖很誠懇,“大哥,我跟偉業別的沒有,錢還是有幾個的,你就別和我們爭了。”
劉定國沉吟片刻,“那好吧,我親弟弟幫我買張往返機票,也算不得以權謀私。”
“那當然,我們兄弟情深,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相幹。”嶽鴻圖很興奮,馬上跟劉偉業聯絡,讓他陪著大哥過來。
既然劉偉業要來,劉定國就沒讓曾秘書和兩個隨員跟著,而是讓他們在北京過周末。兄弟倆輕車簡從,在傍晚到達海口。
嶽鴻圖下午便通知公司,讓司機開車到海口來接盧裕回公司,自己與顧影到機場去接人。
嶽鴻圖、劉偉業和顧影都是自己人,劉定國的態度便比較隨和,微笑著說:“時間晚了,我們直接去遊艇上吃吧。”
其他三人毫無異議,嶽鴻圖開車直奔海口的遊艇碼頭,劉定國在途中打了一個電話,到那兒之後便直接上了一艘豪華遊艇。
艇上配有駕駛員、服務員和廚師,人數雖然不多,卻已經很周到了。他們坐在飛橋上,看著遊艇駛離碼頭,破浪向前。晚霞滿天,將大海和陸地上的城市都染上了一層華麗的金色。
高速帶來的涼風將暑熱一掃而空,眼前開闊壯觀的景象也讓人感到愜意。嶽鴻圖與劉偉業興致勃勃地商量著買艘像樣的遊艇,以後在海南就更好玩了。劉定國坐在顧影身邊,與她輕聲聊著天,看上去很放鬆。
顧影的笑容很甜,快活地說:“我喜歡海南,一下飛機,就覺得自由的風迎麵撲來,舒爽極了。天空、大海、陽光、空氣、熱帶雨林、山山水水,真是處處都美,物價也不高,那些水果又新鮮又便宜,海鮮也好吃,一年四季花開不敗,瞧著都賞心悅目,在這裏住一百年也不會膩。”
劉定國看著她滿臉的孩子氣,忍不住撫了撫她的頭,輕聲問:“那我陪你在這兒住一輩子好不好?”
“好啊。”顧影眼睛一亮,“你說真的?不許賴啊。”
“不賴。”劉定國微笑,“要是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你還願意跟我過一輩子嗎?”
“願意。”顧影使勁點頭,“我能掙錢啊,豐衣足食總是不成問題,不過,大概你坐飛機就不能乘頭等艙了,住酒店也不能住套房。”
她說得很認真,劉定國感動得摟了摟她的肩,溫柔地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是男人,哪裏要你養?隻是有時候需要你給我一點信心。”
他一向給人的感覺都是天大的事情一肩挑,現在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讓顧影很疼惜。張愛玲在《半生緣》裏說過,人到中年的寂寞,就是放眼四周,全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是他可以依靠的,當時顧影看到的時候就很受觸動,現在越發覺得這話十分正確。人人都以為劉定國是百毒不侵的鋼鐵戰士,卻沒想過他也是血肉之軀,也需要別人給他安慰,給他信心。她看了一眼對著大海熱烈討論海南項目進展情況的兩位老板,悄悄握住了身邊人的手。
劉定國的掌心溫暖幹燥,有種堅定的力量,讓她感到安心。她看著他微笑,什麽也沒說,天邊的最後一縷霞光映照在她臉上,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也給了他無比的信心。
遊艇起航後半個小時,廚師就通知可以上菜了。他們回到艙裏,服務員端上來的都是海鮮,大部分是清蒸、白灼、蒜茸等清淡的做法,保持了食材的原滋原味,十分鮮美,讓他們胃口大開,每個人都吃得不少。在飯桌上,他們都沒有談工作,就隻是閑聊,從南海的爭端說到有機會去西沙看看,從海南的水土說到養生之道,從烏龜的長壽說到生命究竟在於運動還是在於不動……聽著他們隨口調侃,顧影笑得前仰後合。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他們到達那個離海南本土不太遠的小島。這裏本來有個漁村,買下這個島的老板又建了一個小小的度假村,現在並未對外營業,但配有主管、服務員和廚師,因此可以接待朋友過來小住。他們的遊艇靠上碼頭的時候,主管已經等在這裏,請他們坐上電瓶車,載他們去度假村。
夜色深沉,可以看到一些零星的燈火,風中偶爾飄過從電視裏傳出的聲音,暗藍色的天空隱約能看到高高的椰子樹的輪廓,讓人感覺特別安靜。
度假村的主管是位精明能幹的年輕男子,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用柔和而熱情的聲音向他們介紹了房間的情況。他沒有問顧影是自己住還是跟誰同住,隻是給他們四人分別開了兩幢別墅,屋裏有三間臥房,他們可以自行安排。
嶽鴻圖和劉偉業去旁邊的別墅,劉定國關上門,這才拉過顧影,緊緊摟在懷裏,在她耳邊低低地說:“我真想你。”
“我也是。”顧影用力回抱他,開心地提議,“幹脆,我們都別上班了,私奔吧。”
劉定國輕笑,“這個可以考慮。”接著便吻住了她柔軟的唇。
顧影聽著屋外傳來的有節奏的潮聲,一邊回應他的熱情一邊說:“就住在這裏也不錯。”
劉定國略帶戲謔地問:“要是來台風呢?”
“隻要不是海嘯……那就沒事……”顧影有些氣喘,“有間房子……能遮風擋雨……就行了。”
“那倒是。”劉定國溫柔地笑,“要不就在這裏安家吧。”
“好啊。”顧影很歡喜。
劉定國隻覺得全身熱血沸騰,有點控製不住,便征求懷中人的意見,“一起衝涼好嗎?”
“好。”顧影也不肯與他有片刻分離,與他相擁著一起走進浴室。
這一夜,劉定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情,讓顧影在詫異之餘有點招架不住,卻也更加欣喜不已。一個從來都是冷靜從容的男人在自己麵前失控,這本身就令人著迷。兩人在最深的夜裏緊緊擁抱,都希望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明天不要來臨。
有節奏的潮聲仿佛是最好的催眠曲,使激情後舒暢與疲憊的人一直睡到很晚才醒,劉定國和顧影出去吃早餐的時候,發現嶽鴻圖和劉偉業已經出海去釣魚了。兩人也不去過問,吃過飯就出去散步。
今天沒有陽光,天氣陰涼,十分舒服,他們沿著步道走到海邊,悠閑地順著環島小路漫步。這裏的環境營造得很好,保留了原有的椰林、芭蕉、大榕樹等等,又種植了不少熱帶花卉,與原來的風景形成一個整體,非常美麗。
顧影看了一會兒,忽然說:“忘了帶相機出來。”
劉定國一言不發,轉身便拉著她往回走,讓她去別墅裏拿。顧影很開心,拿出相機便一路拍照,又給他拍了無數照片,還用自動拍攝功能為兩人拍了很多合影。劉定國一直笑眯眯地配合,看她興致勃勃地跑來跑去,心裏也感覺特別快樂。
走到漁村附近,他們看到有幾個小孩在椰樹下玩,有的在兩樹之間綁了繩床,躺在裏麵晃悠,有的嘴裏咬著砍刀,雙手抱著樹幹,就如走路一般爬上高高的椰樹頂,將上麵結的椰子砍下來,地上的小孩歡呼著衝上去抱起椰子,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
顧影站住,將鏡頭拉近,把那些孩子拍下來,但並不去打擾他們玩樂。劉定國微笑著站在她身旁,看著那些孩子天真的笑臉,淡淡地說:“其實快樂跟物質並沒有必然聯係。”
“對。”顧影點頭,“所謂知足者常樂,關鍵還是看內心世界是否充實,是否滿足。”
劉定國笑著伸手拉過她,遠遠繞過那些孩子,繼續往前走。
海麵上波光粼粼,不少小型漁船在捕撈海產,偶爾有載著遊客的快艇呼嘯而過,一路激起漫天水幕,聲勢驚人。
兩人看了一會兒,顧影忽然想起,“這裏的汙水處理係統不知道是怎麽樣的?生活汙水不會直接往海裏排放吧?”
“不會。”劉定國笑著說,“這兒從美國引進了一套SPR汙水處理係統,避免了對環境的汙染。”
顧影很欣喜,“那太好了。”
兩人繞著小島轉了一圈,回到度假村前的沙灘,躺到一張雙人的白色長椅上,有服務生立刻送上鮮榨的椰子汁和果盤,然後退回度假村。
顧影枕著劉定國的肩頭,懶懶地欣賞著眼前的海景,輕聲說:“不知道嶽總和劉總能不能釣到魚。”
“應該能釣到很多,他們在這方麵挺厲害的。”劉定國的聲音低沉地在她耳邊響起,讓她有全身發麻的感覺。
“嗯。”顧影享受地伸了個懶腰,又繼續蜷到他身旁,興致勃勃地說,“等他們回來,如果真的釣上來很多魚,我做給你們吃吧。”
劉定國摟著她,輕輕吻了吻她的額,溫柔地笑道:“我求之不得,隻是這裏的廚師就沒事幹了,肯定很無聊。”
顧影忍俊不禁,“那就折中一下,我做兩個菜,其他的讓廚師做。”
“好。”劉定國欣然同意。
這裏實在太舒服了,好風如水,潮聲陣陣,鳥語花香,寧謐安靜,顧影漸漸又有了睡意,便翻個身,往劉定國懷裏靠了靠,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嶽鴻圖和劉偉業在海上釣了一上午魚,中午的時候滿載而歸,說好吃了飯再去海上接著釣。釣竿和那些魚自有服務生幫著拿過來,所以他們都空著手,看上去悠閑自在。兩人高高興興地下船,從碼頭走回度假村,途中看到劉定國和顧影在海邊的長椅上躺著,那景象就像一幅描繪天堂的畫,讓人感覺無比美好。
嶽鴻圖忍不住輕聲說:“大哥這次是動了真情了。”
“嗯,我昨天在機場問過他,他說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為別人活著,現在想為自己活一次。”劉偉業輕歎,“我看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誰反對都沒用。”
嶽鴻圖有些吃驚,“誰會反對?”
劉偉業苦笑,“別人我不敢說,但我家老爺子肯定是第一個反對的人。”
“不會吧。”嶽鴻圖頗感意外,“老爺子上次來海南,不是挺欣賞小顧的嗎?”
“欣賞是一碼事,當兒媳是另一碼事。”劉偉業搖頭,“我大哥……跟你我都不一樣,這事不好說。”
嶽鴻圖沉吟片刻,正要說什麽,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見是陌生號碼,不由得皺了皺眉。接起來一聽,對方說是什麽報紙娛樂版的記者,他馬上把電話塞給劉偉業,“是娛記,你來應付,總之我什麽都不知道,娛樂圈裏沒人是我女朋友。”
劉偉業無奈地搖頭,隻得把他的手機接過來,對那邊說:“喂,我是嶽總的助手,有什麽事?”
那邊囉嗦了一大堆,劉偉業總算聽明白,昨天夜裏警方在某個KTV包間裏抓了幾個演藝圈的明星,目前已經確認他們都吸了毒,據說當時每個人都很興奮,場麵頗為不堪,那些明星裏麵有一個是嶽鴻圖的緋聞女友,記者們鑽營了大半夜外加半個白天,終於得到消息,於是打電話向嶽鴻圖求證。
劉偉業義正詞嚴地說:“嶽總從來沒在娛樂圈交什麽女朋友,他的女友是職業女性,在公司裏工作,跟娛樂圈半點關係也沒有。你說的那位女士我不認識,大概以前經過朋友介紹,和嶽總吃過一、兩頓飯,這個不能算是女朋友吧……你說的這事嶽總完全不知道,跟他沒關係的人和事他為什麽要去關心……我說你不要再糾纏了好不好,嶽總在開會,沒時間談論這種無聊的事情……對,報道新聞是你們記者的權利,但你不能捕風捉影,隨意騷擾別人的生活,嶽總也同樣有拒絕騷擾的權利……”說到後來,劉偉業聲色俱厲,一點也不客氣。
那邊還在絮絮叨叨,劉偉業懶得再跟他多說,直接把電話掐了,將手機扔回給嶽鴻圖,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別再理那種女人了行不行?她除了會花你的錢、會給你惹麻煩之外還有什麽好處?你是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嶽鴻圖滿不在乎地笑,“其實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跟她見麵了,現在正好斷幹淨。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招惹那種女人,這下行了吧?”
正說著,那女人的經紀人給嶽鴻圖打來電話,希望他能運用自己的人脈資源,把那位明星從公安局裏撈出來。嶽鴻圖很幹脆地說:“吸毒的人我一向最反感,她既然做了違法的事,我也無能為力。我跟她早就沒有關係了,你還是去找最近與她有關係的人吧。”表明自己的態度後,他不等對方再說話便掛斷了電話。
他們說話的聲音驚擾了淺眠的顧影,她抬起頭來四處打量,隨口問:“嶽總他們回來了嗎?釣到魚沒有?”
劉定國拉她起來,與她一起走回去。嶽鴻圖和劉偉業一見到他們便熱情地打招呼。劉定國微笑著說:“你們今天有收獲嗎?”
“當然有,我還釣到一條石斑。”嶽鴻圖頗為得意,“偉業輸了,沒我釣得多。”
“這才半天時間,你急什麽?”劉偉業鄙視他,“下午咱們再比。”
劉定國便對顧影說:“你去廚房看看吧,想做什麽都可以。”
“好,我去跟廚師商量一下中午的菜。”顧影笑著對嶽鴻圖和劉偉業點了點,便向廚房走去。
“小顧會做菜?”兩位大老板都很吃驚。
劉定國愉快地說;“是啊,她的手藝很好,待會兒你們嚐嚐。”
嶽鴻圖與劉偉業對視一眼,心裏同時感歎,真是好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