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需要雙人配合的舞蹈
露西仿佛置身在夢境中，哪怕是在尊貴的蘭維爾家族，身為女性的她也從未受到過如此萬眾矚目的待遇，就像一顆曾經被拋棄的沙石突然有一天變成了貝殼中璀璨奪目的珍珠。她有點不自在，但看見諾德噴火的眼睛，她心中有種報複的快感。
新生三三兩兩到齊，露西和穆淩也來到了廣場正中，在露天而設的各種高雅奢華的教師席和休息席之中，有一片單獨的區域，中央是一個做工精致的高靠背長椅，供特殊貴賓坐的。
米切爾請露西上座，卻被諾德叫住了，這個學生執行部的副部長，笑著對米切爾老師說道：“老師，你似乎忘記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儀式。”
“行政官大人不在帝伽，儀式就免了吧。”米切爾看了眼躲在角落裏，一臉肉疼的芬克斯老爺子，露出招牌禮儀式的微笑。
諾德笑了起來：“我剛剛接到通知，塞爾曼大人馬上就趕到會場。”
米切爾臉色有少許的僵硬，不過仍舊托著露西的手，微笑道：“好，請行政官大人來主持舞會吧。”
這個特殊貴賓的名額確實是行政官塞爾曼確定的，但卻被芬克斯拜托米切爾去修改了，當米切爾問起的時候，那個禿頭老爺子隻是一臉苦相：“唉，我不能說啊。”
“是聖族的大人嗎？”
芬克斯微怔，隨即被米切爾拍拍肩頭安慰道：“不要緊張，你什麽也沒說，我隻是猜測。我的實力你清楚，我和行政官大人一樣，對於強大的精神力非常敏感，這個星球上，有範圍極廣的陌生精神力覆蓋，除了他們，我想不到還有誰。”
“總之我什麽也沒說，你看著辦吧。”芬克斯老爺子摸了摸他光禿禿的腦袋，歎息道。
“放心，我會安排。”
米切爾盯著諾德的眼睛，對麵這個赫雷羅家族的少爺眼底充滿了誌在必得的自信，好像行政官大人一來，就將挽回他失去的臉麵。他的家世和一帆風順的道路，讓他自信無比，可惜他在米切爾眼中，隻是個沒有被教育好的孩子。
任何強大的家族，都需要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隻是仗著高級精神控製力的天賦，輕鬆達到六級就自滿不求上進的人，在米切爾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天星人壽命再長，也總有死亡的一天，沒有強大的家族成員，這個家族很快就會走上末路。
如同千年前風光無限的穆氏一族，在日漸衰落之後，連最後兩個血脈，一個慘死，一個卻不知所蹤。
每次想到他們，米切爾心裏都有著無限傷感，他曾經因為仰慕傳說中的穆家那個女人而來到這個學院，夢想有一天能在她願意回到帝伽的時候見到她，夢想有一天能教導她的後代，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
“讓大家久等了，”風風火火趕到中央的老者，是典型的學術派。一絲不苟的整潔衣衫和白色發絲，微微繃緊的表情讓他臉上的溝壑更深，他環視周圍一圈，很快注意到貴賓席還沒有人就坐，問道，“米切爾，這是怎麽回事？”
米切爾是老者選定的下一屆行政官候選，他的能力，老人一直放心，在這個盛大的舞會上，應該不會出錯才對。
“行政官大人……”
“塞爾曼大人，”諾德搶先一步，打斷米切爾的話，詢問道，“我想是否信息傳遞出錯，剛才米切爾老師隻是接走了一個即將畢業的西區學生作為特殊貴賓，可原本的貴賓名額是您親自告訴我的不是嗎？既然您來了，我想還是由您來正式宣布比較好。”
老者有些詫異地看著米切爾，隻見那個青年眼神往身邊的穆淩等人飄了飄，老者很快注意到了那三人，蘭維爾家族的露西，嗯，沒有多少能量波動的陌生的小姑娘，還有……
“……！”老者背後冷汗直冒，他看見雷德裏克的藍色眼眸驟然縮成了野獸般得瞳孔，那藍色中帶著淡淡金色的眼眸，是聖族特有的標誌，何況還有雷德裏克身上直接施加給老者的強大壓迫感。
塞爾曼擔任行政官上千年了，還是第一次直接麵對傳說中的聖族，他老臉有點發青，壓住心裏的恐懼和震撼，他拍了拍米切爾肩頭：“做得不錯，因為消息臨時變更，我沒來得及通知大家，辛苦你了。”
米切爾笑道：“請行政官大人來主持吧。”
諾德有點呆呆的站在原地，這是什麽情況，剛才塞爾曼還一副有點怒氣的樣子，看來是責怪米切爾自作主張，怎麽突然就變成讚揚了？
“塞爾曼大人……”諾德有些想發怒，但考慮他還未畢業，一切要聽從這個老頭的，隻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請給我一個變更的理由。”他幾乎是咬牙說著。
卻不料穆淩從側麵站了過來，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和禮儀說道：“請您讓讓，您擋著學姐的路了。”
近似於諾德剛來的時候，囂張的為自己的妹妹清場的話語，穆淩說得軟軟的，沒有驕橫的氣息，卻像是用無形的巴掌狠狠地扇了這對兄妹一耳光。
沒等行政官大人給出答案，諾德就憋著茄子般得臉色，憤憤地摔袖離開：“我去維持秩序，你們請便！”
露西摸了摸穆淩的腦袋，笑容間眼底有些朦朧的霧氣，她笑罵道：“你這個壞孩子。”
穆淩嗬嗬一笑：“我有做錯什麽嗎？”
“不，你讓我很解氣，謝謝你。”
露西被行政官大人安置到貴賓席，這位老者很快開始主持舞會，先是通過特殊星源物質簡潔明了地講述了一下帝伽星球的教育製度，還有悠久的曆史，最後一聲舞會開始，周圍奏響了優雅的音樂。
天星人的音樂帶著一種遠離塵囂的空靈，男女開始彼此找尋舞伴，紛紛起舞旋轉的女人，在空曠的樓頂平台上，像是一朵朵綻放開的花朵，美麗，清新。
穆淩吃著食物，看著薇兒小姐失落盯著遠處米切爾老師的神情，她心道：“這隻是開始。你們若是像我一樣，什麽都沒有的時候，就該知道，那時候，父親和我來求你們家族，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你該感到幸運，我還未想過要你們的性命。就算失去了，總有一天，還有機會再拿回來。”
“蘭維爾小姐，”塞爾曼突然走了過來，對露西說道，“我想你可以準備一下了。”
“嗯？什麽？”
“特殊貴賓的獻舞。”
“難道蘭維爾小姐忘記了，十年前的時候，你也曾經做過我的舞伴，雖然隻是勉強完成，但我想，你對那個並不陌生。”諾德站在一旁，笑得很假。他剛才顏麵掃地，現在自然不會讓露西好看。果然，提到舞伴，露西渾身微微顫抖，這讓諾德很解氣。
“怎麽不說話了？難道蘭維爾小姐已經忘了當年的情景了？”他繼續煽風點火說道。
露西狠狠瞪了他一眼，咬著嘴唇。
是，十年前。萬眾矚目的諾德是特殊貴賓，他在上萬人中，邀請了露西作為他的舞伴，一起完成“獻舞”。作為一個閃耀的存在，作為一個與她的家族敵對勢力的英俊少年，居然選擇的是她，本來露西是欣喜的，每個少女都有懷著對優秀男性的憧憬和虛無縹緲的愛慕，哪怕他是敵對的。可惜在舞蹈完成後，特殊貴賓的“一個要求特權”給了她，讓她終生難忘。
“我親愛的舞伴，你踏髒了我的鞋子，我以特權的要求命令你：舔幹淨吧。”
在眾人的注目和掌聲中，他對露西說了那麽一句無情而羞辱的話。少女懵懂的心，在那瞬間，直接破碎。
有過痛苦的回憶已經讓人心冷，最可恨的是，那些帶給你傷痛的人偏偏恬不知恥地站在你麵前，以揭你的傷疤為樂。而最壞的情況是，你對此無能為力。
“我不想獻舞，這個特殊貴賓的位子誰有興趣誰來坐吧。”露西轉頭，視線離開諾德那張戲謔的臉，眼神冷了下來。
薇兒自然是幫著哥哥起哄：“這麽多人都看著你坐在這裏了，難道帝伽星球的規則你還不知道？”
“赫雷羅小姐，你好歹應該尊稱我一聲學姐。”
薇兒小姐仰起高傲的腦袋：“有南區的人叫西區的人做學長的嗎？”
露西捏緊了拳頭，卻被穆淩溫暖的手覆蓋住，她看見這個學妹眼底隻有親切的安慰的神情。
“那是需要雙人配合的舞蹈嗎？”穆淩轉頭問米切爾。
米切爾點頭：“是的，這是規定。那個舞蹈，要麽需要極高的精神控製力，要麽就需要男女彼此默契的配合。”
“露西學姐現在已經有了心儀的伴侶，我想她並不希望和其他陌生男人共舞，”穆淩將手搭在雷德裏克掌心，衝米切爾微微一笑，“請問，作為露西學姐指導的學妹，我和我的護衛能代她上場嗎？”
沒有這個規定，本來米切爾想說這句話，卻被塞爾曼拉住了。這個老者雖然不知道雷德裏克為什麽到帝伽星球來，但他看得出，這個聖族在乎的並不是露西，而是那個少女。
“可以，獻舞主要是為了向新生麽展示偉大神跡的壯觀，之所以每次選擇特殊貴賓，主要是因為他們都是精神控製力天賦最好的人，否則一般的男女再默契，也很難配合完成，那些浮動的石板不是誰都能踏準的。”
如果說，穆淩一開始隻是為了替露西爭麵子，因為既然需要極高精神控製力的話，是最高等級的她反而不怕。而現在塞爾曼的話讓穆淩有些好奇，石板？他說的是石板而是不晶體，酷愛用晶體物質的天星人，居然還有石板的建築？
諾德很意外行政官大人居然答應了穆淩的要求，但塞爾曼老人說的也是事實，畢竟獻舞隻是展示。
“各位新生，歡迎你們來到帝伽星球，在這裏，你們將真正了解保佑我們一族延續的根源力量，你們可以親眼見證那曆經漫長時間，還存在於帝伽星球的神聖。”
“請淩·薇拉·尼古拉斯小姐，開啟混沌星圖，為我們還原那偉大一族的華麗神聖之舞。”
穆淩捏著控製器，突然有點緊張。
地麵上會浮起來什麽呢？一支舞蹈而已，居然清空了上百平方米的圓形空地給她。
“害怕了？”雷德裏克牽著她的手，笑道。
穆淩道：“我隻是很期待。”期待那些懷著看她出醜的心情的人，被震撼和折服的表情。
整個樓頂的光線陡然關閉，在一片漆黑之中，穆淩腳下的地麵緩緩上升了兩米高，從她站立位置的三米處，金屬的地板緩緩旋轉下沉，一個個巨大的雕塑從地底升騰而起，在集中強光的投射下，想得異常醒目。
上萬人的廣場，幾乎同時聽到了倒抽冷氣的聲音，他們皆被雕塑透露出的無形霸氣和亙古滄桑之氣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