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燕爾
這年除夕,承鐸與茶茶躲在冰天雪地裏,像冬蟄的動物,不管日升月落,隻覺這些與他們都沒有關係了。立春之後,天氣轉暖,不知不覺間在閘穀呆了兩個月了,雪早已停,正是化雪倒寒之時,陽光卻還明媚。
秦剛拎著兩隻馬雞從岡巒那一頭爬上來,一躍避開一個小溝壑,就見承鐸立在岡上,裹著一件厚大的皮毛貂氅。岡下野營地上,阿思海和幾個手下跳著胡地草原上牧人特有的胡旋舞,動作倜儻瀟灑,引來駐軍陣陣喝彩。
承鐸愣愣地看著他們笑,不分胡漢。秦剛走到他身邊,笑道:“王爺披著這大氅,往這山岡上一站,遠遠看著像鷹斂翅似的。偏我們穿著厚披風一走,看著跟抱窩母雞一樣。”這位小小的佐領,雖沒有見過這樣大的人物,但兩月相處下來,卻也發現大人物他也是個人。
承鐸麵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說:“哪裏啊,我這兒正抱雞崽兒呢。”他這麽一說,裹著的貂氅果然動了一動,領口處鑽出茶茶的臉,對他怒目而視。承鐸便嬉笑起來,仍然把她裹在懷裏,伸了伸腰,活動兩下,大叫一聲:“開夥了。”
營下眾人便紛紛騰出位置,將秦剛他們帶回來的獵物拔毛清洗,碼料備火。承鐸半擁半抱地把茶茶攬到火堆旁,隻管坐下來等著。茶茶仍然躲在那披風裏,頭上戴著一頂風雪帽,遮著她臉頰,柔軟的皮毛蹭在臉上。承鐸烤熱了手,捧到她臉上,問:“冷不冷?”茶茶搖頭。
阿思海端著酒過來,倒了一碗,遞給承鐸,說道:“今年好大雪。”
“你耽擱這麽久,這兩年積下的家當都得使光了吧。”承鐸端碗抿了一口。
“不過是銀子,沒了再賺,有什麽打緊。你們有句話……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都不餓了。我就是這種人。”阿思海本是個野慣了的。
“那可不見得,你家中的美人們怎麽耐得這許久。”
“那肯定全跑了!”阿思海哈哈大笑,“還帶著我的銀子。”
兩人說笑著碰了碰碗,喝幹了酒。
茶茶靜靜依偎在承鐸懷裏,隻望著那火光發呆。等馬雞烤好了,哲義撕過一個腿子來,承鐸便用匕首割下一塊,喂給茶茶。這番情景,秦剛他們才看到時驚得目瞪口呆。都說五王爺英武果決,鐵石心腸,竟然這樣溺愛一個女人。多看兩次倒也習慣了,隻覺這位王爺素日的錚錚聲名如鋼鐵裹上了綢緞,更增情致風流。
茶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許多人都是承鐸下屬,他這樣子未免有失威嚴。知他固執,也不好說什麽,張口接住。承鐸往盤子裏剝那馬雞腿上的肉,切碎了繼續喂她。茶茶隻得自己拈了根銀叉子在手,以免他又喂到嘴邊來。
火苗嫋嫋而上,歡騰變幻。茶茶略吃了點也飽了,掙開他手臂想坐開去,讓他好好吃飯。承鐸卻抱著不放。茶茶也就依了回去,找了個合適的姿勢窩著。自她醒過來,兩人仿佛連體了,時刻不離。按說承鐸早該不耐煩了,卻覺得茶茶仿佛就是他一肢一體,一分開就象少了什麽。
露營地上吃了喝了,這群大男人還猜拳行令,沒完沒了。承鐸終究怕茶茶凍著,抱著她回帳子去。帳內燒著溫暖的火,將棉布一遮,與外麵兩個世界。承鐸將她放到地上的狼皮褥子上。茶茶掖了掖坐著的衣服,挨在那火堆邊上靠了,隻望著火苗。
她這些日子越發沉靜,卻不顯傷頹,仿佛沒有被承銑捉去那回事。然而每當承鐸看見她這種空寂的神情就覺得心疼。承鐸燒了水洗漱,茶茶像個孩子,伸了手臂讓他抱過去。洗完又抱著回到火堆旁。承鐸將柴加進去,燃旺了火給她烤方才沾濕了的頭發。
承鐸閑閑地挽了褲腳,狀似無意地伸了腳給茶茶看。他腳踝內側靠上的地方是一道月牙形的白疤,牽扯著周圍皮肉,一看便知當初傷口極深。茶茶摸了摸那疤,感覺有點怕怕的。承鐸說:“這是大刀砍的,好多年了,差點沒把我腳削下來。當時皮肉往兩邊卷,骨頭都看得見。可我當時不能停,隻能將皮肉按回去,用繃帶紮緊,還騎了五十裏路的馬擊潰了敵人。此後半年都走不了路。”
他說著往褥子上一靠,楚楚可憐地說:“都是僥幸,沒傷到經脈,不然就成瘸子殘疾了,你現在見了我肯定嫌棄的。”宛然大老虎裝幽怨小貓,茶茶看得匪夷所思,哭笑不得,撫摸他額頭道:“我不會嫌棄你的,無論怎麽樣。”倒不是隨口應付,她設想承鐸果然少了一隻腳,覺得那也確實沒什麽大不了。
承鐸攬她入懷,收了幽怨,沉聲道:“你明白就好。”茶茶恍悟他的真意,心中感動,卻懶懶應道:“我知道。”她輕輕說完,把下巴擱在他胸口,抱著他的腰。承鐸想著怎樣再逗她說話,正在醞釀時,茶茶抬了清淺的眸子望著他,淡淡道:“你要我吧。”
承鐸被震了一震,穩住,道:“我才不要你呢,好不容易把你養胖點,這一病又瘦了不少。撈著一把骨頭,敗壞人的胃口。”
茶茶還是平平靜靜道:“我知道你想要的。”
承鐸道:“我知道你不想要。”
茶茶嚴肅著一張臉,覺得很難把這個心思給他表述清楚,遂決定觸類旁通。
“比方說,”茶茶道,“北方四郡原本是你的,後來被敵人搶去了,你怎麽辦?”
“我已經奪回來了呀。”
茶茶點頭:“你奪回來之後不駐軍,怎麽算你的呢?”
“遲早是我的。”
茶茶一臉遺憾地說:“城池不這樣想。”
承鐸愣了一愣,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茶茶拿眼睛鬱悶地瞄著他,不知有什麽好笑。承鐸笑完了,一把將她提起來些,臉對著臉,正色道:“還有句話要教訓你,要是不改,我就不要你了,把你送回高昌去。”
茶茶瞪著他,承鐸道:“我從前說,你要是騙我背叛我,我就殺了你。其實那是逗你的,你即使騙我背叛我,我都不希望你死,何況你並沒有。”他說著,也恨起來,“你是我抓來的,命就是我的,我沒同意你死,你敢死!”他舉起一手要打人。
茶茶一縮頭,小聲道:“知道啦!都數落了多少次了。”
承鐸身子一翻將她壓了下去,動手剝她衣服。茶茶一驚:“你幹什麽?”
“駐軍。”承鐸簡捷地回答,手下不停。
茶茶有些僵硬地看著,覺得他這動作未免太過狂野。承鐸笑,手指劃過她的臉,“不要擔心。”他一笑如春暖花開。是不用擔心,承鐸從來都折磨得茶茶想死,卻就是說不出那個不字。茶茶這樣一想,心浮意躁起來,衣衫不覺已被他剝光。
承鐸的目光巡過她身上的山巒與溝壑,手指隨著她的線條起伏,用了一點點力,卻克製了欲望。茶茶在他手中瑟索,心裏本是情願的,身體卻未被喚醒。她僅僅想要一個隸屬於他的儀式,而他卻不願僅僅給予她一個儀式。
他吻上她的脖子,鎖骨,柔軟的**,手掌卻摩挲著她大腿內側敏感的肌膚,漸次往上,手指攻占了茶茶的身體。溫熱而柔軟的觸感讓承鐸一陣血湧上頭,張嘴在她腰上咬了一口。茶茶輕哼了一聲,尾音顫動著,點燃了本已暗湧的火焰。
唇齒立刻被占據,他手指緩慢地在她身體裏摸索,扣動著裏麵最敏銳的機關,引得茶茶難耐地扭了扭腰,卻不知是要迎合還是逃避。承鐸再探進一指,緩緩引誘,茶茶無法逃脫地又一次步入陷阱,為他準備好了掠奪的場地。
他退出手指,將她的腿推開。無論多少次麵對這情形,茶茶總會膽怯,而承鐸也總是不容她膽怯的。他寬闊的肩膀俯上她身子,兩手抓住她腰肢,不允許她後退分毫,緩緩用力進入。
輕柔的動作稀釋了疼痛,卻將那一陣酸脹的感覺揉進了她心裏。在他緩慢抵緊的那一刻,茶茶生生被這偏大的異物逼出了眼淚,纖長的睫毛沾染了水氣。承鐸命道:“睜開眼睛看著我。”她抬起眼睫,眸子如水一般誘惑著承鐸。兩個月未經人事的身子緊緊收縮著抵禦他的入侵。承鐸呻吟一聲,五分痛苦,五分舒服,壓抑著緩緩**,也勉強著她接受這占有。
隨著他力道加大,茶茶忍不住呻吟出聲來。她的腰貼上他的腰,隨著兩人的動作,肢體交相摩挲。她手肘著墊,支起半身,卻又無力地仰下去,頭發重疊地堆在皮褥上,隨著承鐸的攻伐而擺動。原本蒼白的臉色泛著異樣的潮紅,漸漸喘息深重。顫抖的身體僵硬起來,連腳尖也繃緊了如滿弦的弓,期待而又畏懼那臨界的一擊。承鐸便毫不客氣地將她那根弦挑斷了。茶茶聲音魅惑,快感生疏而跳躍,流入每一塊肌膚。
她脫力地倒下,感覺身體裏的每一處血脈都在跳動,也包括他的。承鐸的手臂撐在她肩側,注視她的表情,等待這歡愉的感覺退散。待得喘息平穩,承鐸深呼出一口氣,將她身子翻轉過來。
茶茶無力地由他擺弄,半伏半跪在那皮褥上,腰和臀的曲線優美而誘人,汗水的光澤讓人血脈賁張。承鐸沿著她的脊骨吻了上去,熟悉的氣息像春日暖風吹開了茶茶的每一個毛孔。她輕吟一聲,弓起背尋找他的懷抱。細膩的皮膚留著舊日傷痕,若隱若現。
每個男人心裏都有一隻野獸,當他尋著那片屬於他的曠野便會怒吼。承鐸一把按下茶茶的腰,毫無阻力地再次進入他的領地。即使足夠濕潤也難以承受,茶茶輕聲抽氣躲避他的控製,卻被承鐸抓住胯骨,重重一頂。像是被貫穿了靈魂,茶茶哀叫了一聲,深重的**接踵而至。
她咬了唇死死抓著皮褥的邊緣,很快被承鐸送進了洶湧的欲望中。像一葉扁舟被風暴擊打,每每走在覆滅的邊緣,一次次溺斃,又一次次被他撈起。漸漸模糊了意識,隻隨他沉浮生死。
一旁的火堆“劈啪”一響,爆出一絲火光又黯淡下去,像冬日懨懨瞌睡的老人,懶得理會皮褥上輾轉起伏的身體。在這與世隔絕的冰雪一隅,當時間裏的悲辛與歡樂可以揚棄,當現實中的變故與殺伐可以阻隔,當情人可以放縱歡愛,人心中那微妙的滿足與不滿足都變得嘎然而止。
茶茶迷離地側身推拒,哀求他不要了,卻被承鐸捉了手腕按住。當他無意憐惜,茶茶隻能順從。快感鋪天蓋地,然而他不停止,令她哭叫起來。每一次掙紮都被壓製,快感在彼此的征服中成倍增長。茶茶終於承受不住昏了過去,承鐸才放過了她,也釋放了自己。
猶如風暴中尋到一處靜謐的灣,茶茶直接睡過去了。模糊感到承鐸在撫摸她的臉,問:“你沒事吧?”茶茶隻覺全身沒有一絲力氣,隻低低地“嗯”了一聲便陷入了黑暗。
茶茶這一睡很沉,醒來時萬籟俱靜,人卻躺在了床上,蓋了厚厚的被子,身旁有承鐸特有的呼吸,綿長而沉穩。帳子裏一片漆黑,辨不出什麽時候了。茶茶往他那邊擠了擠,鑽到他身邊。肌膚親密的接觸讓她想起先前在地上他是怎麽折磨她的。
茶茶咬人的特性被激發了,側頭咬在他肩頭,大力磨牙。承鐸低低地呻吟一聲,翻了個身將她攬到懷裏,捂了捂她背心的被子。茶茶鬆了口,感覺到他低頭吻在自己的頭發上,承鐸低沉的聲音問:“你惱我了?”
茶茶也低低地“嗯”了一聲。
承鐸笑:“活該!”
茶茶便閉著眼睛順著氣息,仰了頭,尋到承鐸的唇吻了上去。承鐸也不睜眼,隻回吻著她。兩人像接鰈的魚湊在一起,卻懶得動一動。承鐸緊了緊手臂,茶茶便貼得更近些。肉體在接觸,感覺在醞釀,又有些不安分的小火苗在身體裏流竄。茶茶覺出了他身體的反應,略微有些僵硬,承鐸安撫她道:“別理它。”茶茶忍不住好笑,貼著他蹭了蹭,道:“要溫柔的。”
她一拱被子想爬到他身上去,卻被承鐸按住了:“消停點,別著涼。”茶茶以為他要大發慈悲,放生一次,心裏反有些怏怏的。承鐸卻已撐起身來壓住了她,原來還是要拆分入腹。
茶茶手腳並用像隻八爪章魚攀著承鐸,身體緊密地貼合,彌補了每一個空隙。像做一件極其自然的,早就想好了的事一般,柔緩而默契地取悅對方;又仿佛漂遊在水中,漫無目的,隻為了這樣肌膚相親的溫存。
茶茶輕撫他的背,溫柔的觸感讓承鐸戰栗不已。茶茶的身體尋到了主人,不由自主地熱烈回應。身體的愉悅意外地填充著精神,快感逐漸積累至勃發,纏綿而長久。
兩人抱在一起,靜靜感受這潮水一般流動的感覺,空氣間隻有溫軟的鼻息在遊走。承鐸微微有些出汗,身體放鬆下來,伏在茶茶身上。茶茶卻又倦了,在他氣息下模糊地睡著。
承鐸待呼吸平順些,覺得被她這樣一勾,隻怕要睡不著了,又不忍心再騷擾她。吻了吻茶茶的臉頰,離開她柔軟溫潤的身子。雖然身體不情願,心情卻愉快而滿足。
承鐸將她蓋嚴了,赤了身子將熄滅了的火堆裏埋著的卵石頭扒出來,投到木桶中。不一會,水有些溫度了,他將就著衝洗了一下,擦幹身上的水,穿了衣服。
帳外是真正的天寒地凍,了無人聲。承鐸豎了豎領子,在營裏緩緩地走了一圈,方才旖旎的情思全都拋開了。如今已是二月,閘穀冰封雪蓋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正因為這一個多月的與世隔絕,他並沒有安排夜哨,也沒有增加巡邏。如果要說實話,這閘穀裏的五百人懶惰懈怠,與燕州大營的一兵一卒都無法相比。
承鐸抱了肘,一手握拳抵在唇上,望著遠處山峰頂上的積雪,那雪在夜色中發著幽深的光,像一個不可言喻的陰冷笑容。承鐸也浮上一絲冷笑,靜立了片刻,伸展手臂活動了一下。
他轉身走回大帳裏,將滅了的火燒燃,架上水吊子,把昨天剩的羊奶煮了上去。火舌舔得水吊子“滋滋”作響,承鐸借著火光,將幾支細樹枝擺在地上,簡易地拚成閘穀的地形。他望著那樹枝不知想著什麽。羊奶很快燒熱了,帳子裏都是香味。
承鐸輕手輕腳倒了一碗來捧在手裏小口喝著。待他慢慢喝完那碗羊奶,承鐸把那幾跟細樹枝都扔進了火堆。他站起來,掀開厚棉紮的帳簾一看,天邊已經亮了。一個想法在心裏湧動,他回頭看了看茶茶,茶茶裹著被子睡得正香。承鐸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推醒了。
茶茶朦朧地“嗯”了一聲埋頭又睡。承鐸再推她。茶茶不理他,承鐸繼續非暴力不停止喚醒法。茶茶磨不過他,這一醒隻覺得腰酸背痛,哼哼唧唧地賴在床上。承鐸合著被子將她抱起來,道:“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茶茶也不想動,由著承鐸給她穿上衣服,抱出帳子,抱到馬上。承鐸牽了馬往穀口而去,漸漸就走到一片山坡上,茶茶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清晨的陽光下,殘雪掩映中,地麵綻放著紫藍色的花朵,疏密有致,隨風搖曳,星星點點地布滿整個山坡。承鐸將手臂一展,“好看麽?”茶茶捂著臉頰,且驚且喜,“你種的?”
承鐸笑:“是啊,我上次來閘穀,走到這邊正是清晨,一路就看見很多茶茶花。我一時興起,讓那一隊騎兵每人撿二十粒種子,經過這向陽的山坡時就都撒在了這裏,也沒想過你能看見。如今這花天天都開著,可惜你總是睡到太晚。”承鐸拉了拉她披風的領子,豎起來遮住她臉。
茶茶跑到花叢中,笑得一派天真,“你種了這麽多個我,我都沒地方站了。”承鐸隻望著她笑。茶茶又兩步跑回來,勾了他肩,藍眼睛在朝陽下熠熠生輝,道:“早該把我弄起來,浪費了這麽多個早晨。”
一時山風拂過,雖還帶著徹骨寒意,卻讓人覺得歲月靜好。太陽爬起來時,那滿地的茶茶都謝了,承鐸倒在地上看天,茶茶將頭斜枕在他胸肋。
良久,承鐸道:“真想把你抱到雲上去。”
“到雲上去做什麽?”
承鐸笑得無恥:“嘿嘿,你說做什麽?”
茶茶爬起來,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又飛快地將頭枕回他手臂上。
承鐸驚異道:“這裏很冷的!”
茶茶涼涼地說:“別想多了啊,就是想親你一下。”
承鐸露出一個幹淨明朗的笑容,側身把她抱住。
茶茶望著天上,覺得那雲朵棉花似的,像被子一樣,不由得生出了睡意。正朦朧間,承鐸忽然將耳朵帖在地上。茶茶看向他時,他眼裏的懶散之色已一掃而空。承鐸手臂一撐站了起來,茶茶也被他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