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祭祀
第27章 祭祀
我和孟琬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到,怔在原地,回頭望著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她也盯著我們,麵相清秀,也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袍,皮膚麥黃色。
隻見她圓瞪著眼,神色慌張,扭過頭去朝房中呼喊,眼神卻不離開我們。
我和孟琬忙朝她揮手,示意她不要怕,別叫大人來。
當然,結果是失敗。
不過還有一絲不解的是,為什麽她明明嘴張得很大,我們卻聽不到她的喊聲呢?
我明白了:在這個世界,最多和他們在形體上觸碰,卻不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這樣一切就能解釋了。
但現在想通顯然沒什麽用,我與孟琬和那個小姑娘已經撞過身了,很快,身上的每個毛孔都開始散發純白的霧氣,和空氣的溫度一樣,也沒有味道。
“跑!趕緊跑!”
我拉起還在發怔的孟琬,猛地朝街上跑去。
隻是剛轉身,便感覺全部體力迅速從腳底流走,身體霎時不受控製,如同一隻被撒氣的氣球,瞬間癱軟,和孟琬一同倒在地上。
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連表情都是麻木,好像被打了一針全身麻醉一樣,簡直不省人事。
我們最終被小女孩喊叫來的大人們在地上擒住,用繩子綁好,又叫來幾個幫手,一起將我們抬到天台上去。
被抬走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意識和體力在一點點恢複,好像有一股暖流從頭頂注入,酥酥癢癢地流遍全身每一處血管。
原來,我們一旦被這些人碰到,體力和一部分意識會立馬失去,而後再漸漸複原。
但這個過程很慢,恐怕想要完全恢複,沒有十幾分鍾是完不成的。
其實這樣剛好,我們可以和陳教授匯合,即使是被一起抓住吧——
最起碼有機會逃的話,大家還是可以一同行動的,以免個人落單,拖大家後腿。
隻是,這群人為什麽偏要抓我們呢?
難道在我們沒有穿越過來之前,他們就不進行這項活動嗎?
可能因為我們沒有力氣反抗,羅力木人隻捆起手腳,將我們分頭放在木板上,四個幫手,一人一角抬至肩頭。
在沙黃色的街道沙黃色的土坯房和沙黃色的天底下遊街示眾,越來越多的人從自家院中走出,與我們一同向天台走去。
我歪著頭,望向他們的臉,雖然表情各異,但無論男女老少,都是一臉激動欣喜,扭頭歪臉相互攀談。
也有人看著我們,一臉嫌棄,對著我和孟琬指頭畫腳,像極了我媽買豬肉時挑挑撿撿的表情。
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我隻能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或張圓了嘴,或絮絮叨叨,嘴唇一張一合。
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空氣似乎格外粘稠,死死地堵住耳朵,向裏膨脹。
我是聾了嗎……我聾了嗎……
潛意識裏的想法令人窒息,每根神經都開始顫抖,惡狠狠的恐怖感一陣一陣襲來。 我隻能大口喘著粗氣,聽氣流從喉嚨中擠出的嘶啞聲來勉強安慰自己。
穿越洶湧靜默的人群,最終,我們來到了天台腳下,似是被祭祀的牲畜,惴惴等待…… 好似小山般的天台在麵前拔地而起,威武雄壯。
距離底部五六米的地方,橫出一條大道,這裏禁止普通人涉足,且橫列兩隊白衣人,身著白袍,頭披白巾,背後挎著白鬥笠,個個仰麵凝視天台。
在隊伍的最兩端,整齊擺放著數輛滿載糧食物資的木車。
我扭回頭來,不再看那些居民,以免心緒淩亂。
回首望向孟琬,眼眶已然泛起淚花,臉蛋上橫著幾道淚痕。
她嘴唇煞白且顫抖,無助地望著我。
縱是萬般心痛,也無能為力。
在把我們送上天台時,因為坡度很大,用木板架著很難上去。
幾個人幹脆像架豬一樣抬著手腳前進。
隻要不是送上去就被處決獻祭,和陳教授押在一起,就還有掙紮的機會。
我朝孟琬使眼色,努力地擠眉弄眼,不停咧嘴,希望她不要慌,等上去再想辦法。
頂端自然人少,況且一般人也不敢近前。
這樣,隻需解決守衛,在天台上和下麵的人耗著,沒準時機成熟,我們就自然可以回到現實。
沒有語言溝通,孟琬很難理解我的想法,不過,可能因為看到我並沒有絕望,她躁動焦慮的心也跟著沉下來,無力地閉上了眼。
就在上到一半時,我忽然想到,這些反複出現的白衣人,正是羅力木給河伊女國進貢的行路人。
根據羊皮古卷,和羅力木有來往的唯一國家就是河伊女國,而羅力木每年又需要向其進貢相當於全國產量一半的物資。
再結合借陽路的白衣人,夢中登上天台的白衣人,以及現在準備祭祀的白衣人,正好組成一係列連貫的畫麵!
羅力木每年進貢之前,都會舉行一場祭祀活動,由帶隊頭領登上天台,諸多過程後,行路人便開始艱難的運送。
我很奇怪,通常隻有附屬國才會向強國進貢,而據記載,河伊女國是一個隻有女人的國家,甚至每年還要向羅力木索要男丁,不太可能有強大的軍事力量,更何況,連最基本的糧食物資都缺得要命,它是如何征服這個國家的呢?
莫非,有什麽特殊手段不成?
正思索間,幫手已將我們送至天台頂,粗暴地摔在地上,鞠躬後退,下了天台。
我和孟琬掙紮著爬起來,卻被台上的另外四名強壯的看守按住,硬逼我們跪下後,才退在一旁,死死地盯著我們。
在旁邊,正是同樣跪著的陳教授四人,每個人都麵若死灰,垂頭喪氣,好像自己真是什麽犯下滔天大罪麵臨處決的罪人。
萬裏長城走了一半,我們怎能甘心在這裏倒下服輸!
要找求生之路。
為了不引起注意,我稍稍歪頭大量四周,將近十來平米的活動區域,周圍沒有護欄,在中央架著一方半米高的柴木,用來起火。
在柴架後,竟站著那個與我夢中氣勢相同的白衣統領!
手中橫握長劍,凝視前方,雖麵無表情,眉目中透著肅殺,劍眉星目,高鼻闊口,最令人稱奇的是那兩片嘴唇,竟是妖異的紫色!
在刺眼的陽光下,並沒有泛著光,而是幹癟枯燥的,刻著一道道裂紋,看來,這是天生的。 良久,台下再無動靜,白衣統領依舊靜默,四名身似黃牛的看守也扭過身去端視前方。
祭祀,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