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象

第26章 幻象

我和孟琬躲在矮牆後,偷偷觀察院子外的情況。

從我們的位置,正好可以觀察到城中央的情況。

恢宏嶄新的天台腳下聚集著數百人,他們大多身著素白長袍,與我們之前遇到的白衣人隻差在他們不戴頭巾或鬥笠。想來他們就是羅力木普通的居民了。

寬闊的中央大道將湧動的人群分割開,其上邁來一隻整齊肅穆的隊伍。不出所料,這些人,正是我們夢中的白衣人。

我和孟琬收回目光,蹲在牆下。

我們都有些精神恍惚,雙眼失神,尚未從風暴襲擊的陰影中走出來,猛然間又經曆這穿越性的一幕,任誰也無法快速恢複理智,隻好放慢節奏,給自己一點緩衝時間。

我回身,摸了摸矮牆上的黃泥磚,質感新鮮堅挺,絲毫沒有陳舊腐酥的觸感。

“我們,這是穿越了嗎?”

我木木地問到。

孟琬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閉眼擰眉,苦苦地思考著什麽。

“不,我覺得不是。你不是個唯物主義者麽?怎麽還相信穿越這種荒誕的事?”

孟琬一句話講我噎得啞口無言。

可我們一路上遇到的荒唐事還少嗎?

她接著說到:

“我記得原先讀過有關的報道,大概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應該是發生在德國柏林,一名女仆晚飯後出去散步,忽然天空雷聲大作,嚇得她趕緊躲進一間木棚,等女仆再出來的時候,周圍一切都變了樣子,據她的描述,她當時所處應該是幾百年前的主城道。

周圍有很多中世紀穿著的居民圍在街道兩旁,當時從她麵前忽然出現一對人馬,威武堂皇,是某個公爵的出行車隊。

車馬行駛到女仆身前時已經來不及躲閃,她捂著臉慘叫一聲,卻發現整對人竟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而是徑直地穿過她的身體,揚長而去。

當時這件事驚動了很多科學家,經過很長時間的研究,加上與之前發生的類似事件的對比,科學家們得出一個結論:

這種形同時間穿越的現象,其實是大自然的傑作,應該把它比作攝影機,當某個地方的磁場合適時,它就會在這個強度內記錄當下的影像或者聲音,當以後磁場活動與被記錄時刻相同時,影像或聲音就會被再次重放。

而一般來說造成特定記錄磁場的條件來自於天氣,大風,雷聲,閃電,等等,都可以短暫改變某地的磁場活動。

這種理論可以解釋很多超自然現象,比如我們熟知的陰兵借道。

可能在古代,某個累雨天的山穀內發生過一場戰役,其中的慘叫聲,戰馬嘶鳴聲,兵器碰撞聲,同時被記錄下來,等現實世界的氣象條件合適時,便又被回放出來。

所以我覺得,我們在依提孜力克遇到的借陽路,和我們現在的情況,都屬於這種現象。” 孟琬的見識之廣讓我不得不佩服。

“可是,借陽路那件事,還是有東西是這個結論解釋不了的啊。”

雖然我們都不想回想那晚的詭異經曆,但我還是忍不住吐槽一下。

孟琬白我一眼,扒著矮牆繼續觀察。

那這麽說的話,羅力木的這些人是看不到我們的,那我們還躲什麽呢!

忽然,孟琬緊張地拉扯我的衣角。

“冬臣,你看陳教授他們!”

陳教授他們站在天台腳下,羅力木的居民張牙舞爪,麵露凶光,將那一行人包圍,一步一步逼近……

居民將陳教授等人漸漸包圍,似乎想抓捕他們。

我暗自驚心:怎麽回事?孟琬不是說兩個時空的人不會相互幹涉嗎?為什麽陳教授會被發現呢?

為了確認情況,我努力踮起腳,望向包圍圈裏麵,除了那一夥人,再無其他。

我看著孟琬,卻察覺她眼神中是與我同等的驚訝和迷惑。

“怎麽辦啊,他們是不是想把陳教授抓起來啊,我們要不要去救他們?”

孟琬輕輕拍著我,語氣裏卻是萬分的焦急。

我反扣住她的手,叫她冷靜。

“等等,他們人太多了,咱們兩個衝上去也是白搭。

我就不相信,咱們還真穿越了?”

不及話畢,一群人發瘋似地衝向陳教授,湧動的白袍似一層層淺浪,不停地撲上去,遮住我們的視線。

“啊——”孟琬害怕得叫出聲,又急忙捂住嘴。

我自是心頭一緊:完了,這麽多幫手,想抓住這四個手無寸鐵的人,簡直易如反掌!

這時,卻見他四人徑直穿過人牆,沒有絲毫阻礙,隻好似兩股風迎麵吹過,毫無交集。 陳教授四人也成功從包圍中逃出來。

我們也不由得鬆口氣,哪怕互相可以看到,也不會攤上大麻煩了。

可這該怎麽解釋呢?

如果是當初因為磁場變動而記錄下來的影像,那我們怎麽可能被古人發現呢?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們再沒時間去思考。

剛從包圍中逃脫的四人,來不及跑開躲避,卻見周身散發出一股濃白的霧氣,如同剛出鍋的白麵饅頭一樣,持續了三四秒後,幾個人一陣虛脫,癱軟在地上。

此時身後的人也反應過來,又瘋了似地追上去。

不同於上次,這回幾人竟被生生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剛還觸摸不到,現在怎麽直接就被抓到了!”

我和孟琬雙眼瞪得溜圓,滿心驚恐。

不光是擔心他們被抓住,更害怕我們也難逃厄運。

難道我們被黑風暴卷入什麽幻像了不成?

這不科學啊!

可怎麽才能逃出這詭異的穿越呢?

我向四周的天空極力望去,偌高的黑色風牆仍處於停滯狀態。

既然暫時找不到破解之法,起碼也要先藏起來才行。

看著四個人被五花大綁,抬上天台,想起來我們還窩在這座小院裏,隨時可能被堵死其中,我拉著孟琬的手腕,帶她朝院門口溜過去。

隻要不被他們碰到,就還有機會藏起來,或許等風暴散了,自然就能恢複正常。

陳教授他們雖落在羅力木人手中,但若不被拿來祭祀什麽的,就還有機會。

這家的大門同樣隻有半人多高,用手掌寬的窄木板豎拚起來連成一道類似於柵欄的門。 我們不得不狠彎著腰,先躲在一扇門後,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確定沒有人言或者腳步聲,隻是一片空曠的寂靜。

我又不禁納悶,適才在天台腳下,那麽多人,那麽多人,那麽大的動作,怎麽我們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呢?名明明隻有十幾米遠啊!

我小聲地將這事兒告訴孟琬,她也覺得奇怪,就算聽不到人說話,幾十上百人同時跑動起來的聲音也應該會傳過來吧?

“不管了,別想了,咱們先逃出去要緊。”

我朝孟琬做個手勢,讓她跟在我身後,打開門,打算衝出去找地方隱蔽。

開門的一瞬間,倏地閃出一個小姑娘,埋著頭從我和孟琬身體中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