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端倪
第48章 端倪
筆研隨之而來，鄭阮很是好奇，三人對壘會有何等精彩。無形之中，成了三人的評審官。
既要探討雅事，在府中客廳自是不妥當，在鄭珞提議下，眾人又往未央院走去。
“聽聞皇子出遊涉獵眾多，此番是要繪盡天下事麽？”鄭珞側麵恭維。
“畫隨心作，相由心生。筆下將出何景，筆落才知。”宇文灝隨心應對。
蘇淮一如往常，不多言語，隻是望著廳下荷葉，執筆作畫。
一縷青絲，煙渺叢生，玉簪嵌入，熠熠生輝，隻見宇文灝從冠入筆，並無過多拖遝。筆下怕是一副江山美人圖。
鄭珞身前宮瓦橫出，紅梁立柱，筆落不墜，莞爾又始，若沒有一會功夫，看不出所寓何意。
看完兩人，鄭阮也沒有過多關注蘇淮，因為相處數日，已知蘇淮畫作造詣。隻是見蜻蜓點水，碧波蕩漾，與其欣賞的景物如出一轍。
這邊鬥藝時，另一邊鄭允與承恩公也是一番“推心置腹”。
“蘇某快人快語，還望鄭兄莫怪。鄭國公臥病數日，不見好轉，怕是積勞已久，”承恩公讓鄭允屏退左右，如實相言，“如此下去，朝中局勢怕是有變，陛下命皇子前來想來也是有此意。”
鄭允閉目哀歎，“我又何嚐不知？隻是人都有生老病死，家父自也不能幸免，再者家父並未明確讓我接管鄭府事務，不然此時我若站出，想必也能有一番震懾。”言辭有些急迫。
“鄭兄不必著急，鄭國公府自會由你接管，”承恩公出言相勸，“隻是鄭國公所得之病怎會如此頑劣，尋遍天下，病因都未找到，好生奇怪。”
“蘇兄言下何意？我鄭某怎會不傾心竭力替父尋醫。”鄭允對承恩公的話有些詫異與不滿。
“鄭兄連宮中太醫都請上門來，當然是憂心忡忡，鄭某失言，見諒。此時鄭兄應早做打算。”承恩公心知今日想要的差不多了，再問下去，就太過直接，便不再多問，隻是寒暄了幾句各自的晚輩。
“今日見令千金出落得人中龍鳳，想必鄭兄不會虧待了她吧？些許運作，成為天子臂膀，也是大有可為。”承恩公試探著問道，“到那時，鄭國公府更能為陛下，為我大晉出工盡力了。”
鄭允聽完，麵上雖不顯露，心中可是成竹已定，樂聞此言，“蘇兄過獎，自家女兒當然不會虧待，隻是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他人怎可高攀？”
承恩公哈哈一笑，並無多說。
鄭阮立於三人左右，將近一個時辰，但並未覺得疲乏，心思全然在於畫作之中。隻是更多的時候，目光是停留在宇文灝那邊。
本以為宇文灝繪畫出一副江山美人圖，誰知他不愛江山愛美人。諾大的宣紙上，隻有一位豆蔻年華的素衣女子。
更不同尋常畫作，美人隻望美景，不染塵世。而宇文灝畫中的女子，明眸直視眾人，如皓月般直懾人心，又不似豔陽般拒人千裏。
宇文灝落筆，鄭阮心有所思。畫中女子雖與鄭阮樣貌差別萬分，但這雙眼韻味卻是與自己如出一轍。宇文灝這般有何寓意，當時隻不過驚鴻一瞥，竟被他記得如此真切。
此時，鄭珞和蘇淮也相繼停筆。三人端賞起來，沒了一旁鄭阮的事。
“隻想著皇子定是豪氣萬丈，繪盡天下，包羅萬象。不曾想宇文灝殿下更有月下賞美人之心，佳作。”鄭珞確實沒有想到，宇文灝氣定神閑、泰然自若，竟會在此時繪出討美人歡心的畫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宇文灝也不能幸免啊。”淡淡回應，卻又不經意瞥了一下鄭阮這邊。
鄭阮隨即回避了目光，“果真認出了我！剛才不點出，卻是這樣的拐彎抹角，難不成讓我自己大膽承認？倒要看看有何下文。”
鄭珞此時當然不會想到曾經的嫡長女會出現在他的身邊，身為鄭國公府千金，也不會對一個下人有所提防，對宇文灝剛才的舉動並未過多在意。
“鄭小姐此圖甚好！鳳冠加冕，一襲錦色黑衣，立於宮闈殿下，乃是母儀天下之態！”不喜多言的蘇淮此時主動開口稱讚鄭珞，“畫中之人應是展露我大晉皇後之姿？”
“正是，蘇公子好眼力。”鄭珞見有人評價，也是欣喜，“小女子不懂國家大事，但身為鄭國公孫女，也想借此抒懷一番對大晉如日中天的忠心！”
蘇淮聽聞此言，和自己預料相差無幾，此女傾國容貌，又才藝加身，晉都巷裏巷外皆傳鄭國公府千金的美名，世家公子為之傾心，想必也是不會安於現狀。
“前世鄭珞終是身居後位，傲世天下，今日看來，原來是早有打算。把這種野心套以對大晉忠心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真是道貌岸然至極。”鄭阮對前世鄭珞殺己之事，難免懷恨在心，心中評價自是更加直接。
“蘇公子倒是超凡脫俗，走到哪裏也忘不了美景，鄭珞未央院中的幾株慘敗落葉，在蘇公子筆下也是栩栩如生。”
“日後我可是要小心蘇公子了。”
蘇淮聽完有些詫異，“蘇某有何得罪，還望鄭小姐明示，不然蘇某坐立難安。”
“嗬嗬”，鄭珞如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未央院中，“蘇公子將我的荷葉描繪的如的傳神，想必心中已將它們據為己有，我可得小心蘇公子日後將我府中喜歡的東西搬回家去，除了草木擺設，下人丫鬟我也得多家看管。”
蘇淮被揶揄了一下，有些尷尬，隨即欠笑一聲，“鄭小姐多慮了，蘇某隻是技藝過淺，無奈之下，隻好取用小姐院中景致，並無它想。”
二人的話語讓氛圍更加輕鬆了。四人中除了鄭阮隱為評審，其餘三人都是俊男靚女，身世顯赫，齊聚一堂，哪怕隻是閑談片刻，都似一番龍鳳相爭！
宇文灝在一旁欣賞著自己的佳作，尋找著其中的不足，不時提筆修葺，見身旁二人相談甚歡，也暫時沒了見過鄭國公後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