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架天梯賣飯

第10章 架天梯賣飯

去往江畔人家沒有驅車,看這意思也就幾分鍾的路程。陳天戈有點懷疑馮立萱購置新房根本就是為了喂嘴方便。難得馮立萱換一襲長裙,一改以往長褲配寬大上衣的著裝,表現的不再是隨意和頹廢。也可能是天熱了,有點不確定,神情氣質絕對跟昨天初見大不一樣,簡直就是容光煥發。V領、束腰,裙擺剛過膝,縱向的暗條紋乍看是一碼色的,極為合身。很恰當的將凸凹明顯了,少了青春少女的幹澀又沒有少婦的魅惑,表現出獨屬於大齡剩女的光彩。細長挺直的脖子上輕巧的係著同色的絲帶,拖下來的絲帶尾仿佛要鑽進V型底部的蝴蝶,隨行走擺動的幅度讓光潔亮白的上胸若隱若現,事業線就在那裏幾乎蓬勃欲出。沒能徹底逃掉馮二叔迷迷眼的遺傳,眼睛不算大,但絕不是師父嘴裏不敢迎日光看的縫隙般眼睛,眼神裏沒有了戒備,沒有了滄桑,也沒了昨日那種忐忑和渴望,清澈而有神。

兩人相跟著走,能看到馮立萱有點促急。本來剛下樓陳天戈還特意放緩步頻,調小步幅,也想著美女陪伴有個遛彎的樣子,順便瀏覽瀏覽小區的綠地環境。馮立萱先是要把遮陽傘有意無意的遞給他,沒接茬後順勢挎他的胳膊。這那能行?不是陳天戈封建,排斥接觸;也不是馮立萱渾身惡臭讓人不可近身。實在是從馮立萱換了裙子後,陳天戈看到她微翹的嘴角就知道自己應該是一副豬哥相。近五月的天,薄到幾乎貼身的衣著,中午熱辣辣的陽光和一個多年沒接觸女人成熟男人的心,陳天戈真擔心在大街上自己就出糗。天熱不怕,這是外界,他怕內熱焚燒。

“陳天戈…”

這聲有點惡狠狠的了。陳天戈扭頭看她,馮立萱這會兒滿臉的委屈,像送了一件禮物被人拋棄的神情,蠕動的嘴唇似要發怒又似要哭泣。陳天戈抬手又想摸鼻子,想了想放下了,他擔心刻意去做出的動作時間久了就真成了習慣。

“就不能遷就我?我是高跟鞋呀!”

“那個…我沒注意。我平時走路比這要快。”

“你慢點,我很久沒穿高跟鞋了,有點不適應。”馮立萱突然又平靜了。“大不了我不故意挨著你就是”。

最後這句差點沒讓陳天戈暈倒,這妞什麽心態,惹火了掏出……身份證來讓她看看爺是不是男人。這是能故意的嗎?

後半程倒還算順暢,順暢的應該還有馮立萱對高跟鞋的適應。午餐是在總經理辦公室裏將就的,將就是鄭文慧說的,馮立萱讚同。標準的四菜一湯,適量精致,真正將就的是三個人坐三張不同的椅子。

茶幾上真有茶具,沒虧茶幾的名字。馮立萱清洗茶具開始泡茶,服務生把殘局收拾了,鄭文慧出去後又拿一煙灰缸進來。陳天戈是真享受這小日子,他本來就是混吃等死的心思,能這樣混吃等死要比陪著圓真扯淡強多了。

“你有事?”陳天戈看鄭文慧沒有離開的意思,馮立萱也一副配合的架勢。就主動開口了。

“昨天他們講的那種方法您是不是懂?”

“嗯,懂。”

“您覺得餐飲業,就是我倆的店裏能借用嗎?”

陳天戈抬頭看了看馮立萱,這店她有份。看她的意思一是看鄭文慧是不是延續原來的做法,經營上仍然不與她商量;二是看她是告訴鄭文慧,自己能說能做都是賣馮立萱的麵子。馮立萱吐舌頭了,一副任打任罰歉意的樣子。這傻妞,又誤會了,肯定以為自己是責怪她賣了自己,很傻很天真。

陳天戈沒接茬,接過來的是馮立萱燙杯、澆壺以及倒茶的事兒。他思考時習慣跌咖或者抱著師父的龕,明顯這時候不合適。他沒有手指敲桌麵捏印堂的毛病,也想學著裝裝,騷包一下,可是怕惡心到自己。就搶過來倒茶的事兒了,手裏有個做的能掩飾些情緒波動。

“他很在乎你!”

“什麽?”

“他剛才看你我覺得沒有怪你未經他同意就給他攬事兒,更像是征求你的意見,還有告誡我的意味。”

“不是吧?剛才來的時候還甩我臉色了。”

“他?怎麽可能?”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把我當小輩,就故意…噥…用這碰他,還挎他胳膊。他躲了,很不自然。心裏當屁的叔叔了。”

“你…何苦呢?”

“我住過監獄的,這個年齡……以前…就十五六年前我就覺得他很好。”

“他怎麽就是你叔叔了?”

“沒時間細問,聽著好像是我爺爺跟他師父一起被人收養,後來走散了。論輩分算是叔叔輩。”

“這算哪門子叔叔?你真叫他叔叔?”

“偶爾,感覺叫他叔叔也挺有意思。”

“立萱,這兩天比我陪你半個多月都管用。你回魂了。估計是真愛了!”

鄭文慧走出衛生間馮立萱還在發愣,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十五六年前的好感在找個依靠,也想著陳天戈的品性算個歸屬,所以行為舉止或多或少的在表明態度。至於愛情對她已然是奢求。

這倆妞自覺躲衛生間竊竊私語就沒陳天戈什麽事兒,卻不知陳天戈現在聽聲辨音的手藝在這個房間裏呼吸和心跳他若想辨析也不算多難。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這叫個頭大!師父轉述時好像說“三家不得以博取家當而通婚吧”,我這不要家當的應該不算違背吧?再說祖師爺的意思是李、馮、趙三家,我就是一外人應該不算違背吧?想想馮立萱條呀盤呀都不錯,若性情相投也不是不可以,也省的圓真賊禿替自己後事擔憂。

“又尼瑪想一邊去了。回來!回來!還得給這賣飯的設個局!”

得有一會兒了。

“你這的魯菜正宗不?”

“主廚是山東人,以前在北京飯店做過,後來跟女朋友到武漢定居了。她愛人現在是店裏的副總。”

“他能做的最好的菜品你知道?”

“魯菜的十大名菜他都可以,菜單上也有。這邊對魯菜不是太熟悉,平常出量大的還是那些熟悉的常品。”

“現在人組飯局最看重的是什麽?是麵子、環境、口味。這三樣麵子是最重要的。架天梯的道具就是噱頭,然後放資源。”陳天戈頓了頓“第一個噱頭孔府菜;第二個噱頭高考。調查武漢已經保送名校的學生,每天一席免費送授業老師,替學生擺謝師宴。這是第一步。第二步控製出量,每天十桌,先到先得,記住是先到先得,不是預訂,也不是加錢就可以,不能辱沒了聖人。別忘了把孔老爺子家裏做的菜從菜單上撤下來,也別忘記替孔老爺子揚揚名,光你們酒店知道可不行。得讓全武漢的學子都知道孔老爺子來武漢送禮物了,比聖誕老人強!”

陳天戈說到最後就扯開了,根本不理鄭文慧嘴裏嘟囔著“孔聖人、高中、謝師宴、聖人禮物、學子所求、家長心態”。

“這最後賣的不是菜,是心願,是名頭!”馮立萱也感慨。在陳天戈麵前她倆倒像沒上過學的。

倆女人沒再搭理陳天戈,一起坐在讓人遐想的老板桌後麵,劈裏啪啦的的敲,嘚不嘚的說,渾然沒覺得還有個男人在這兒,一會兒擼袖子(哦,沒袖子是摸胳膊),一會兒擊掌,兩雙高跟鞋早不知提拉那裏去了。

陳天戈喝一會兒茶覺得沒意思,順手推開旁邊的門,是個休息室,躺下還有股清香味兒。顧不得亂想,有幾天沒午休了。沒久就睡著了。

武漢這天氣就這樣,不關窗子濕熱,關了窗子悶熱。本來陳天戈沒關窗子,醒來窗子關了。估計馮立萱進來過,沒了江湖,心裏潛意識的放鬆,導致沒有了該有的警惕。門外鍵盤敲擊聲繼續著,交談聲壓的很低,再沒出現高跟鞋劃地的響動,估計擊掌的動作也變成緊緊的攥緊拳頭了。陳天戈躺著想倆女人攥拳頭揮舞的樣子一定很拽,就起身推門探頭看了看。沒人注意他推開的門,也沒人注意他出來,很失敗,剛才因為關了窗子還有過一陣感動,畢竟除了小時候師父幫他關窗子這還是第一次。出門時換上的半截袖運動裝才剛過個午餐時間,就貼身上很不爽利,跟穿了三五天一樣黏。沒管她們,自己又衝了涼,出來還是沒人理。

陳天戈本來就習慣於一個人的生活,忽略了人的存在和環境改變跟原來自己家就差了躺椅。他很自然的從書櫃裏拿本書,坐回沙發上啜著茶安靜的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