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懷孕了

第101章 懷孕了

“為什麽要救我?”廖宗棋用手托住我的後背,眸子裏的那層冰冷,在看到我肩膀上侵染出來的鮮紅,瞬間融化。

“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害你,你把爺爺的帳算到我頭上,我無話可說,畢竟我姓唐,是爺爺殺死了你,其實,我心裏也怪過他,為什麽要對你這樣殘忍,可是,那畢竟是我爺爺啊。我心裏的痛苦和糾結,不比你少。但是,你非要說我聯合我爸爸和我爺爺害你,我不認,我從來沒想過,也沒做過害你的事。”我看著廖宗棋,一古腦的把以前想對他解釋的話,都說了出來,怕這些話說不出來,以後就沒機會說了一樣。

肩膀雖然錐心的痛,但是,我很慶幸,有一個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害他,如果我害他,就不會救他,很簡單的道理,我想,他一定會懂。

廖宗棋幽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看到羅啟銘再次帶著黑色怨氣,向我們這邊撲來,廖宗棋抱著受傷的我,險險地躲開他的攻擊,江清明也挺身上前,幫他抵擋住羅啟銘的攻擊。

廖宗棋忽然把受傷的我,推到江清明懷裏,掏出鑰匙交到他的手上,就像托付後事一樣,看著江清明語氣誠懇,而又有些不甘地說:“帶她離開這裏,好好照顧她。”

廖宗棋最討厭的人就是江清明,因為江清明,也沒少跟我生氣。可是大難當頭,他卻把我托付給江清明照顧,他到底是幾個意思?他這是做了必死的打算了嗎?

我剛要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不想讓他丟下我,那邊廖祖橋應對羅鎮和羅婆婆的進攻時,一時不慎,竟讓身後伺機而動的陸宇鑽了空子,陸宇從背麵偷襲了廖祖橋,廖祖橋回身閃躲陸宇時,又讓羅鎮一掌拍在後背,震飛在血吼那邊的地上,吐了一口老血。

羅鎮和羅婆婆剛想追過去了結廖祖橋,不想鎖在陰影處的血吼,忽然猙獰地站起身來,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嘶吼,然後向前猛地一竄,就聽“哢嘣”一聲斷裂,鎖著它的鐵鏈,竟讓讓它硬生生的給闖斷了,碎開的鐵環,迸濺到我腳邊的地上。羅鎮和羅婆婆麵對忽然暴怒的血吼,嚇得呆愣了一下,此時的血吼,真的是太讓人恐怖了。

可是更恐怖的是,血吼掙脫束縛以後,竟然四肢著地,騰空躍起,像出籠的猛獸一樣,朝著羅鎮和羅婆婆撲了過去。

廖宗棋見他爺爺受傷,眼神慌了一下,把我托付給江清明,就毅然轉身閃瞬到他爺爺身邊,把嘴角掛有血跡,表情痛苦的廖祖橋從地上扶起來。

“小心!”廖祖橋指著前麵,對廖宗棋說,說話的時候,又是吐出一口鮮血,看來這下子傷得不輕,畢竟他擅長的是風水,對於打鬥,未必得心應手,更何況又是這麽大的年紀。

廖祖橋指著的地方,羅啟銘和陸宇帶著滿身的怨氣,凶神惡煞地像廖宗棋那邊衝了過去。

廖宗棋放下他爺爺,騰空飄起,伸展開胳膊,激發出身上所有的怨氣,在手心凝結成兩團流動的黑色怨氣,紅著眼睛向我這邊看了一眼,衝江清明吼了一句:“快帶她走,別在這裏礙我的事!”說完目光泛起一股魚死網破般的凶狠,把手裏的兩團黑色,朝著羅啟銘和陸宇打去。

那邊羅鎮跳開血吼的攻擊,羅婆婆就沒有那麽好運了,被渾身血肉模糊的血吼,撲倒在地上,咬住了脖子。

我眼見著血吼撲倒羅婆婆以後,把尖長變形的手指插入羅婆婆的左胸,掏出一顆血淋淋的心髒。

場麵太過血腥,江清明一下捂住我的眼睛,告訴我,“別看。”

然後快速地打開我的鎖鏈,趁著大家還沒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扶著我就朝洞外走。

我聽見山洞裏,發出羅啟銘悲慟的喊聲,忍不住回頭看去,就看到一道黑影,如閃電一樣朝著血吼衝去,把血吼撞飛,神情萬分痛苦地抱起羅婆婆的屍體,再也無心戀戰。

我收回視線,不忍心看這樣的場麵,現在我和羅婆婆雖然在對立麵,但是,站在都嫁給了一個鬼夫的角度,我還是挺同情她的。

羅鎮的關注點壓根就不在我這邊,他一心想要殺死廖祖橋和廖宗棋,或許他認為,等殺死廖宗棋和他爺爺,回頭在來收拾我,不費吹灰之力,所以,江清明拉著我向洞口外逃走,羅鎮沒有過來阻擋我們兩個,而是在看到羅婆婆被血吼掏心而死後,稍微震撼了那麽一小下,就抬起手掌,調動真氣像廖宗棋打出掌心刃。

掌心刃像一道白光,帶著強勁的殺氣,破空像廖宗棋飛去,廖宗棋也再次凝結怨氣,推動黑色的怨氣,頂上羅鎮的掌心刃,飛沙走石間,兩道力量在半空中相遇,就像兩顆撞在一起的導彈,炸裂後反彈回兩股超強的氣浪,把羅鎮和廖宗棋都衝擊得向後飛出。

看到廖宗棋也摔倒在地上,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想跑回去看看他傷得重不重。

“不想全死在這兒,就趕緊帶她走!讓你帶他走,怎麽這麽慢!”廖宗棋搖晃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顯得非常生氣地衝江清明怒喊。

江清明趕忙伸手拉住我,攬過我的肩膀,帶著我往外邊走,邊走邊說:“你現在都受傷了,留在這,隻能束縛他的手腳。你在這,幫不上他什麽忙,還會讓他分心,不想拖累他,就趕緊離開這兒。”

眼前的情形,有點像在淩城,亂葬崗的鬼別墅裏,隻是今日的情況,要比那晚凶險得多,不知道廖宗棋還能不能化險為夷。

江清明說得對,我也明白,我在這隻能給廖宗棋徒增危險,紅著眼睛,忍著疼痛,狠心地轉過頭,跟著江清明快步往洞外麵走,心裏祈禱,廖宗棋一定要平安出來啊。

可是,我和江清明剛走出拐角沒多遠,身後傳來一身巨響,一瞬間整個山洞,地動山搖地晃了一下,頭頂有碎石往下落,身後更是轟隆一聲,裏麵的山洞竟然垮塌了,洞口也被塌下來的石頭堵得嚴嚴實實。

江清明和我一下子驚慌起來,怕山洞垮塌,把我們埋在山洞裏,我們來不及多想,躲著頭頂掉下來的碎石,趕緊加快腳步,朝著前麵洞口的陽光跑去。

因為連日裏都被廖宗棋囚禁在光線昏暗的山洞裏,一跑出洞口,外麵刺眼的光線讓我眼睛一陣吃痛,我連忙用手捂住眼睛,江清明把外套脫下來,罩在我的頭上。扶著我往安全的地方,走出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呼吸到外麵的空氣,我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但是一想到,山洞塌了,廖宗棋還在裏麵,我心急如焚,也不知道裏麵到底出了什麽事,擔心的要死。

我用手捂著肩膀,連指縫裏都是血,江清明先報了警,說山洞塌方,有人被埋在裏麵,然後要送我去醫院,我覺得這點傷死不了,更何況,現在生和死,對我也沒大區別,我堅持不去,吃力地靠著一棵大樹,坐在樹蔭下,想等警察來,看著他們把塌掉的山洞挖開。

可能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我剛坐下來沒一會,就感覺眼前發黑,江清明的身影,在我眼前忽大忽小,一頭栽倒在地上,就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全身虛弱無力,手上還紮著吊瓶。

江清明拿著單據,正好推門從外麵進來,看我在看他,清冷的目光裏泛出驚喜,快走兩步到我床邊,“你別動,肩膀上有傷。”然後他從病床頭的桌子上,拿起一瓶水,語氣關心地問:“要喝水嗎?”

我看著江清明,因為剛剛蘇醒的緣故,意識還有些恍惚,我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滴流管問:“我在醫院躺多久了?”

“三天了。”江清明把水放到桌麵說:“送到醫院裏時,你身體太虛弱了,全檢查以後,沒有什麽大礙,也處理了傷口,可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廖宗棋呢?”記憶終於在腦子裏明朗起來,我抓著江清明的胳膊,目光緊張地盯著他,生怕從他嘴裏,說出不好的事。

江清明沉默了一會,知道搪塞不過,就開口吐出四個字:“不知所蹤。”

我無力地鬆開他手,感覺胸口就像被重錘狠狠捶了一下,不知所蹤,可能已是江清明想到的最好的,也比較能讓我接受的詞匯了吧。

魂飛魄散,也是不知所蹤。

“山洞為什麽塌了,那幾個人呢?”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腦子裏都是廖宗棋的影子。

江清明聲音低沉地說:“山洞垮塌的原因,是有人在裏麵引爆了炸藥,我估計應該是廖祖橋所為,警察挖開洞口的亂石以後,在山洞裏也發現了羅鎮、廖祖橋和羅婆婆,還有血吼的屍體,至於那幾個鬼,我把你送到醫院後,也回去看過一眼,真的是不知所蹤。”

江清明的話,讓我大為震驚,怪不得我們走在山洞裏時,身後傳出一聲巨響,裏麵的山洞就轟然倒塌。廖祖橋什麽時候在山洞裏放了炸藥,廖宗棋是不是知道?他應該知道的,要不然,怎麽會那麽急切地催促江清明,帶我離開山洞。

“你們是怎麽找到廖祖橋隱居的那個山洞的?”我問。

江清明在我床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細心地幫我掖了掖腳底的被,說:“你家出了命案,現場就是我出的,我一看你爸和你爺的死相,就是被厲鬼吸食了精氣,吞了魂魄,然後你又失蹤了,我就想到了廖宗棋。可是,我自己去廖家村的後山,根本就找不到廖祖橋隱居的山洞,其實,我早就知道,爺爺是羅門的人,隻是一直不原因跟他們走近,你失蹤以後,我就去找了羅婆婆,我爺爺是羅鎮的徒弟,我又有警察這個身份,他們以後用到我的地方會很多,所以,羅鎮很痛快地認了我這個徒孫,並且答應,去廖家村找廖宗祖橋時帶上我。羅啟銘去過廖祖橋隱居的山洞,他也知道廖祖橋的迷魂陣的玄機,他帶著我們上山,指揮著羅鎮,很容易就破了廖祖橋的迷魂陣。”

原來是這樣,看來廖祖橋也可能早就料到,放走羅啟銘,他一定會帶人上門尋仇,就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在山洞裏,老早就布置了炸藥,隻是我越想越心驚,囚禁我的山洞裏,不光有血吼,還埋有炸藥,我都不知道。

廖宗棋是廖祖橋的孫子,他一定知道他爺爺在山洞裏布置過炸藥,要不然,怎麽會,那麽急切地催促江清明帶我離開山洞。

隻是這些天,他一個字都沒有跟我透露過,最初的想法,是不是想和我同歸於盡?隻是,我在最後關頭,幫他擋了羅鎮的掌心刃,消除了他對我的誤解,才對我起了惻隱之心,讓江清明帶我逃出一條生路。

我已經不怎麽在意這些東西了,我現在隻關心廖宗棋到底還存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聽說我醒了,外邊有兩個辦案的警察走進病房,其中一個,是在我們學校的人工湖邊,一起抓過鬼的胖警察李哥,他們和江清明打過招呼以後,就問我爸爸和爺爺死的那天經過,問我凶手是誰,又是誰把我囚禁在山洞裏。

這些事情根本就無法說清,我告訴他們,不知道爸爸和爺爺是誰殺死的,山洞裏的事,我都記不得了,給我做筆錄的那個年輕警察,顯然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也不相信,說我不配合他們做案件調查,隱瞞案情,要把我列為嫌疑人什麽的嚇唬我,還一個勁追問我,到底是誰把我綁架在山洞裏的。

我裝作頭疼,李哥是經曆過靈異事件的人,在警隊裏也是老油條了,什麽樣離奇古怪的案件,估計沒見過,也聽聞過了,江清明向他遞了個眼色,他就攔過那個小年輕警察,打著哈哈說:“她剛剛蘇醒,想起不起很正常,我們過幾天在問。”邊說邊把那小警察推了出去。

他倆出去以後,我從病床上撐坐起身子,忍著肩膀傷口處牽扯的疼痛,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江清明擋住我,問:“你傷還沒好,要在醫院裏養幾天,你下床幹嘛?”

“我想去看爸爸和爺爺。”我說著就要拔掉手背上的針頭,一想到爺爺和爸爸還躺在殯儀館裏,心裏就一刻也在醫院裏待不下去了,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天,現在我回來了,廖宗棋我不知道去哪裏找,爸爸和爺爺就躺在殯儀館,我想在去看看他們,去給他們燒點紙,給他們磕幾個頭,想讓他們盡快入土為安。

“你現在身子弱,不能離開醫院,你爸爸和你爺爺,都已經撒手人寰,早兩天入土,晚兩天入土,沒有什麽區別,你不能在有事了啊,你照顧好自己,就是對你爸爸和爺爺在天之靈的最大安慰了。”江清明一邊擋著我,一邊關心地說。

江清明的話,我一句也聽不進了,一想到還沒見過爸爸最後一麵,我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拔掉針管,下了床還沒邁出一步,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在地上,江清明連忙將我扶住,讓我坐在床上,肩膀的傷口,扯了一下,病號服上又暈出了鮮紅的血跡,江清明看了一陣緊張,把我放躺在床上,就跑出去叫護士。

護士跟著江清明進到病房裏,察看了下我的傷勢,又重新給我處理了傷口,然後一邊往我手背上紮針一邊埋怨地說:“你都受傷來,肚子裏還有身孕,不好好養著,還折騰啥?”

我一聽護士的話,差點又坐起來,護士眼急手快地將我按住,責怪地說:“在動扯到傷口,傷口就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了。”

“你剛才說什麽?”我以為一定是我耳朵聽錯了,目光在意地緊盯著她,不確定地問。

護士可能知道我被人非法囚禁在山洞裏的事,這兩天又沒見有家人和老公照顧我,態度一下柔和下來,有些同情地說:“如果你想打掉這個孩子,等過兩天,你身體恢複一些,在墮胎也來的及。”

在我得知,我真的懷了廖宗棋的孩子時,驚詫得張大嘴巴,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我想,如果廖宗棋聽到這個消息,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是,我現在連他在哪兒,還存在沒存在這個世界上,我都不知道。

“可是,我來大姨媽了,怎麽會懷孕呢?”我說出了我心底的疑問。

護士熟練地把針頭紮進我的靜脈裏,貼上膠布,調了下藥水滴落的速度,說:“懷孕也有來月經的啊,著床不穩,孕激素偏低,都可以導致一小部分子宮內膜繼續脫落,形成出血,但是對胎兒發育沒影響啊,一般這樣的孕婦,過了前三個月,等胎盤形成了,孕激素也就上來,子宮內膜也就不脫落了。”

護士說完這些話,有些奇怪地打量我兩眼,納悶地說:“你到底是想要還是不想要?你要是不想要,我們好正常給你傷口用藥。”

經她這樣一提醒,我一下想起,以前在商店門口和那些抱著孩子的嫂子大媽們聊天,聽她們說過,懷孕以後,就不能亂服藥了,會導致胎兒畸形,想到這裏,我抬起手臂,又要去拔掉護士剛給我紮上的針頭。

護士連忙抓住我紮著針頭的手,“你別亂動,現在給你掛的是葡萄糖,給你身體補充營養的,對胎兒沒有影響。”

護士這樣一說,我神經才放鬆下來,護士見我沒有想打胎的意思,沒有在繼續多嘴,囑咐了幾句,端著不鏽鋼托盤,扭著屁股就出去了。

護士出去以後,江清明才開門進來。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厚著臉皮問他,“護士說我懷孕了,你早就知道了吧?”

江清明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變化,表情平淡地點了點頭,“你送進來的時候,他們就給你做了全身檢查,醫生說懷孕有五周了。隻是你這些日子,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說胎像有些不穩,你情緒上不能太激動了。”

聽著江清明的話,我安靜地平躺在病床上,手下意識地撫摸上我的腹部,想到廖宗棋,眼角又濕潤起來,但是想到現在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情緒不能波動,就呼了口氣,驅趕走心疼的悲傷,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你有什麽打算?”江清明站在我床頭問,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隻叼在嘴上,抬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我,遲疑了下,又把煙放了回去。

我明白江清明的意思,現在廖宗棋蹤跡不明,我年紀輕輕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生下來用老人的話講,也是一個拖油瓶,而且,獨自養大一個孩子,也是很艱辛的。更何況,我懷的還是鬼胎。現在孩子的爸爸不見了,如果孩子生下來,我要是真死了,她就連媽媽都沒有了,也是怪可憐的。

“生下鬼胎,母親就一定得死嗎?”我手始終地放在小腹上,知道那裏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一個我和廖宗棋的結晶,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江清明拉過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著我說:“到底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沒看過,也沒聽說過誰,生了鬼胎,鬼胎噬母,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以訛傳訛,誰也說不好,不過畢竟是鬼胎,危險肯定也比正常的孩子凶險,你還是謹慎些好。”

“如果,我現在打掉這個孩子,馬尾辮兒會怎樣?”我目光詢問地看著江清明。

江清明聽明白了我的話,毫無隱瞞地說:“你說的是你從大石鎮帶回來的那個鬼孩子吧?你不帶她回來,她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現在你把她帶回來了,並且她成功入胎,你把她墮掉,她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投胎,她會怨恨你。”

我皺了下眉頭,我不想讓馬尾辮兒心裏有怨恨,當初是我去大石鎮帶回的她,她明知道跟著我,沒有什麽好日子,還是跟著我來了,我怎麽能不要她呢?

我家裏還有二十七萬的折子,爸爸這些年,也有些積蓄,就算我家的房子,成了凶宅,好歹是臨街的商鋪,就是賤賣也能抵些錢,更何況,等孩子大些,如果我還活著,我還可以上班,經濟上,養活一個孩子到成年,應該問題不大。

我沒有把我住院的消息告訴孟涵,如果讓孟涵知道,我孩子在肚裏,孩子爸爸卻不知道哪兒去了,而且孩子他爸還是一個鬼,她肯定會沒完沒了地勸我打掉這個孩子,我知道她是好心,可是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在醫院裏住了將近有一個星期,我基本都是白天睡覺,一到晚上就跟兔子精一樣,瞪著眼睛不睡,不是我精神上出了問題,而是我知道,如果廖宗棋還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他心裏對我有恨,還是有愛,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可是熬過了一個個漫長的晚上,等來的確實一次次的失望,直到我出院時候,也沒有見到廖宗棋出現,難道他這次,真的遭遇不測了嗎?

出院時,江清明小心翼翼地問我去哪裏,我低者頭看著腳尖,淚水又不守控製地下來,我想回家,可是又害怕回家,如果自己肚子裏沒有孩子,我會回去大哭一場,可是,現在肚子裏有孩子,醫生還說胎像不穩,我怕承受不了那麽大的悲痛。

我抬起頭,看著江清明說:“能不能讓我去你家先住兩天,然後我租個房子,就搬出來。”

說實話,現在我肚子裏懷著孩子,又知道江清明對我的心意,也不敢斷定江清明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畢竟女孩子一結婚,異性朋友自然而然的就莫名消失一半,然後一懷孕,異性朋友也就沒啥了。

江清明拎著我住院的東西,走到車旁,把東西扔進後備箱,然後打開車門,對我說:“你想去我家,住多久都可以。”

我還是被江清明感動得暖了一小下,畢竟不是誰都願意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大肚子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懷著鬼胎,隨時都會惹上麻煩的女人。

江清明真不該單身,這麽好的人,就是因為職業特殊,性子又有些冷,才做單身狗,忽然又點替他抱屈。

江清明的車子路過手機店時,我要求他停車,下車進到手機店裏,挑了一個和廖宗棋用過的一模一樣的手機,然後又給廖宗棋把原來的手機號給補了回來。

陪著我在手機店裏逛了一圈的江清明,在我倆都上車以後,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我:“你以後要用這個號了嗎?”

我手指撫摸著裝有手機的盒子,低著頭沒有隱瞞他,坦白地說:“不是,這個手機號,是廖宗棋的,我想晚上的時候,去十字路口燒給他。”

然後抬起頭,淚花迷離地看著江清明,求證一樣地問:“如果他還存在這個世界上,他一定會收到我燒給他的手機,是嗎?”

江清明錯愕地望著我,竟然一時語塞,不想給我希望,也不想給我失望,選擇了什麽也沒說,板著臉掉過頭去,專心開他的車。

但是到了晚上時,他還是陪著我去了趟十字路口,站在我旁邊,看著我把新買的手機,燒給廖宗棋,回去的路上,我倆並排走著個子一高一矮,被燈光投在前麵地上的影子一長一短。

我滿腹心事,茫然地向前走,江清明雙手插在褲兜裏,目光一直落在地上屬於我倆的影子上,一路不語。

深秋的街頭,落葉枯黃,一陣冷風刮過,旋飛起地上的落葉,竟然也讓我心情激動了下,因為廖宗棋每次出現的時候,也會有風。

可是,那陣風隻是在地上旋起了一小圈,就消散了,被它卷起的幾片樹葉,又重新飄落在腳底的柏油路上。

我彎腰撿起那片被風吹起的落葉,觸景傷懷,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像手裏的落葉一樣,漂泊無依,也不知道會被風,最終給吹向哪裏。

“起風了,夜裏涼,小心感冒。”江清明說著脫下他的外套,穿著單薄的襯衫,把厚實的外套,披到我身上,裹住我的身子,語氣平淡地說。然後裝作一副很隨意的樣子,悠閑地踢著步子,漫不經心地說:“以前我不喜歡秋天,覺得秋天給人的感覺很淒涼,尤其不適合像我這樣的單身狗,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的感覺和每年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我跟在他身後,心不在焉地問。

江清明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路旁的樹說:“今年的葉子,比往年凋落的要晚一些。”

我抬頭看了看他指著的手,光禿禿的樹椏,已經沒有幾片樹葉了,心裏不明白,這還算晚嗎?回想了一下,去年是什麽時候樹上的葉子落光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印象。

我覺得江清明的話,有點莫名其妙。

到了江清明家裏,感覺身上有點乏累,而且,出院的時候,醫生叮囑過,要盡量臥床靜養,我剛想進他家的小臥室,早點休息,忽然想起什麽事來,就轉身對去冰箱裏拿東西喝的江清明說:“清明,能不能這幾天,把你家防鬼的布局撤了。”

江清明愣了一下,不過馬上說:“好,你先去睡覺吧,我一會就撤掉。”

我嗯了一聲,對江清明說了謝謝,然後就推開小臥室的門,進到房間裏,躺在床上,摸著還沒有凸起的小腹,竟然魔症一樣地拿起手機,給廖宗棋打過去一個電話,對方沒有開機,就在心裏安慰自己,即使廖宗棋在,也不可能這麽快收到手機。

打開微信,給廖宗棋發過去一條語音,告訴他:“大叔,你這次真的要當爸爸了,快點回來,我和孩子,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