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偷看
第十八章 偷看
秦大爺轉頭看向剩下那漢子，問他：“兄弟，要不咱們一起？”
他憨厚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隨後我們也進了山林，去找野豬王的下落。
根據齊鎮長所說，野豬王一直在這一帶的山林裏活躍，最近一次出現，也就是紹村附近的山上。如果它還沒回深山，那定然離這些村莊不遠。
“兄弟，還沒問高姓大名？”秦大爺問那漢子。
“哦，我姓李，叫李烈。”
李烈這一身裝備可謂是簡陋，老土槍外加一把長弓，齊鎮長會請他來，定然應該是有些手段的。
在山上走了沒多久，秦大爺就又發現了野豬的痕跡，在一片歪倒的草叢裏，發現了又粗又硬的豬毛。
在旁邊又一個爛泥塘，旁邊有清晰的腳印。野豬喜歡在爛泥裏打滾，我們八成是找到了野豬王的澡堂子。
“好像不太對。”李烈看著野豬的腳印說，“這野豬王好像不止四百斤。”
秦大爺也湊過去看，眉頭微微皺起：“野豬腳細，和我們人的腳不一樣。而且田裏的地上麵鬆軟，下麵卻比較實，這野豬恐怕有五百斤以上。”
“五百斤？”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吧，野豬能長到這麽重。”
“這世上啥事沒有，以後你還會見到更多沒聽過的。”秦大爺語重心長地說。
我點點頭，心裏卻有點忐忑。要是這麽大的野豬，隻怕一兩槍都難以放倒，橫衝直撞起來可以說非常恐怖。
“再大也是野豬，你怕就回去。”小鵬趾高氣揚地說。
我沒理他，扭頭卻看到李烈眼睛裏直發光，那模樣像是看到金子一樣。
秦大爺帶了兩隻細犬，在前麵聞著味給我們帶路。雖然沒再見到野豬王有留下什麽痕跡，但我感覺已經離它很近了。
至於王家兄弟，還有那個老苗頭爺倆，我覺得應該不會比我們更有進展。畢竟我們有兩隻獵犬，狗的鼻子可是比人鼻子靈多了。
天黑的時候，我們夜宿在山上。野豬也是晚上活動的動物，每到秋天時，它們都會到村子附近，趁夜偷吃糧食。這麽說來，這野豬倒是也有點腦子的。
山裏沒有月亮的晚上，周圍是漆黑一片的，小的時候出門尿尿我都不敢，跟著越叔在地裏看莊稼，就別提多恐怖了。現在夜宿在山裏，附近又有一頭五百斤的野豬王，這又勾起了我童年時的恐懼，最要命的是，我現在很想去尿尿。
秦大爺又在喝酒，還問我要不要來點，驅驅身上的濕氣，我趕緊搖搖頭，尿意更急了。
轉頭我看到兩隻細犬，靈機一動，讓它們陪我去不就剛剛好了嘛。
我起身，喚了下小五小六，讓它們跟我一起去方便。
兩隻狗很懂事，立刻就起來了，跟著我跑到一邊。見我開閘放水，它們也跟著一起放水。
就在我享受這酣暢淋漓的時候，小鵬也跟了過來，原來他也會怕。
“吳起，獵人這行不是你能幹的，聰明的話就趁早別再纏著我師父。”
我瞅瞅他那張輕鬆自得的臉，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我幹不來，你就能？”
小鵬冷笑一聲：“說白點，我就是看你跟著我們不順眼，你就非得找這個不自在嗎？”
“那你就非得把自己當回事？”
“我看你欠揍？”
我好不怯退：“還不知道誰會趴在地上。”
我們倆都劍拔弩張、氣勢洶洶，誰也不願服誰。
一聲槍響，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也把我們的注意力瞬間轉移。
汪汪——兩隻獵犬對著槍聲傳來的放下狂吠起來。
我跟小鵬趕緊回到火堆旁，這槍響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極有可能是那老爺倆或者王家兄弟遇到了什麽情況。
“秦大爺，要不要去看看？”我問。
“看什麽看，又不管咱們的事，離開了火堆，遇到野豬王咱們怎麽對付。”小鵬沒好口氣地說。
秦大爺點點頭，也同意小鵬的說法。
我隻好乖乖坐下，忍下這口氣。
槍聲又陸陸續續又響了兩次，然後就再也沒動靜了。有可能是野豬王被幹掉了，也有可能是獵人被幹掉了。
但我看秦大爺，卻仍然悠閑地喝著酒，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李烈在擦他的刀子，直擦得能映出樣子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隻獵犬突然跳起來，對著黑夜一直狂吠個不停。
我跟小鵬都警覺地端起槍，指著狗叫的放心，“有沒有人，不說話就開槍了！”
“是我們，別開槍。”
我打著手電筒一照，原來是那王家兄弟。
“剛才，是你們開的槍？”秦大爺問。
兩人一直回頭張望，似乎擔心有什麽追他們，“老秦，有這個。”王強的手在空中畫了個圈。
小鵬如臨大敵，神經緊繃起來。
“趕緊過來。”秦大爺說。
李烈有些疑慮，說：“老爺子，這樣不好吧，萬一他們沾了晦氣。”
“讓他們在外麵，咱們更危險。”
李烈估計想了想也是，便沒再說什麽。
兩兄弟似乎受驚不小，一到火邊就坐下來，“來口酒。”
秦大爺把酒壺遞給他們，兩人一人喝了一大口壓壓驚。
看他們倆露出這副表情，我但是覺得稀奇，還以為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呢，我挨著李烈，手學著王安在空中畫了個圈：“這個……是什麽意思？”
李烈捂著嘴巴，悄聲對我說：“意思是，有鬼。”
大半夜，還是在山林裏聽到這個字，我後背頓時涼颼颼的，渾身都跟著一緊。
我趕緊瞄了眼不遠處的樹林，生怕會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從那裏竄出來。
兩隻獵犬一直不安嗚嗚的低鳴，秦大爺摸著它們倆的頭，然後用酒壺的蓋子倒了滿滿一蓋的酒，說：“來者即是客，沒什麽好酒交代，賞臉的話，就喝上一杯吧。”
說完，秦大爺將蓋子裏的酒朝身後潑去。
我朝酒潑去的方向望去，什麽也沒看到，空蕩蕩的。
“起子，別看，低下頭。”秦大爺聲音突然急促。
我趕緊把頭低下，隻望著火下麵燃燒的幹柴。
叭——突然有隻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心頭一震，冷汗嘩地就流了下來。
一陣陰風拂過，篝火的火苗竟然拂出了綠色的火光，我隱約感到好像有個人在圍著我們轉圈。
“媽的，這狗日的不願走！”李烈惱火了，拔出了身上的刀子。
這時，我就看到身邊坐過來一個影子，那影子映在小鵬身上，正探著腦袋聞篝火上的烤肉。
小五小六衝著小鵬叫了一聲，我眼角的餘光裏，好像看到小鵬的身體在打顫。那個影子則津津有味地在吃烤熟的兔肉。
“都別緊張，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秦大爺眯著眼，若無其事地喝了口酒。
這無緣無故多出一個，誰還吃得下，我們幾個都待在原地不動彈。
突然我看到李烈手上拿著的刀子，因為被他擦得光亮能映出人影，我便借著刀裏的反光，去看那影子的臉。
模糊中，我好像看到一張腐爛的人臉，臉皮上插滿了荊棘。
我倒吸一口涼氣，他好像發現了我，猛地轉頭，兩個空洞洞的眼窩直盯著我。
“給臉不要臉！”秦大爺一腳將篝火裏的柴禾踢了過來，那東西呼地一下消失了。
我鬆了口氣，一旁的小鵬卻跳起來指著我叫道：“師父都說了，不要看，不要看，你還偷看，你是他媽的膽太肥了，還是他媽的傻？”
我被小鵬這一陣劈頭蓋臉，整個人半天沒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