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飄&金剛狼

第41章 飄&金剛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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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向來恭敬的黑女奴卻展現出完全不同的一麵,她的姿態依舊恭敬, 語氣依舊謙卑, 說話的內容卻完全沾不上邊:

“太太, 百合花小姐非常健康, 已經用過午餐, 隨時可以換上裙子出門。”

瑪利亞瞪大眼睛, 仿佛她的女奴變成了青蛙, “你在瞎說什麽?瘋了嗎?去通知威爾克斯先生百合花身體抱恙無法參與庭審!這是主人的命令!”

“太太我永遠服從主人的命令。”女仆依舊謙卑地弓著身體。

“那就去執行貝克爾太太的命令!還呆在這裏幹什麽?!”貝克爾先生氣急敗壞地吼,“還不快滾!”

“老爺、夫人, 你們也該用餐了。”女仆仿佛沒聽見二人的怒斥,自顧說道。正當貝克爾先生想要上去給不識好歹的女仆一個教訓, 幾個強壯的黑奴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

“你們……”貝克爾先生虛張聲勢的怒吼被卡在嗓子眼, 如同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事實上他也的確被兩個健壯黑奴掐住了脖子, 與此同時貝克爾夫人的尖叫被:幹脆利落地堵在嘴裏。

女仆輕輕揮手,這對夫婦便被自己眼中還沒有家具擺設值錢的黑奴們壓在華貴的餐桌旁。

“你們是要造反嗎?膽敢傷害白人, 我要將你們全都送上絞架!”貝克爾先生終於找到空隙吼出來,隻是那姿態怎麽都稱不上英勇。

“你們想要什麽?錢嗎?”貝克爾夫人也幫腔道,“我可以給你們錢, 但是離開了這棟房子你們所有人都是流浪黑鬼了。”

女仆挺直脊梁,此刻她不再是唯唯諾諾的奴隸,而是像一顆真正價值連城的黑珍珠。她平靜地說:“給老爺和夫人上餐。”

“不!我不吃!”

“拿開你的髒手!”

藥劑混合著清水被強行喂入口腔, 哪怕極力掙紮還是被送入肚腹。挾持者目的達到便鬆手, 瑪利亞彎著腰努力嘔吐, 卻沒有絲毫用處。這時她看見一襲白裙從旋轉樓梯上下來,那是她的百合花。

“百合花,快救救我們!這些黑奴保藏禍心!去找治安官來!”

清純美麗的少女微微歪頭,看著狼狽的父母,露出嬌美如粉百合般的笑容,“父親、母親,我們該去參加庭審會了。”

“百合花你……”

“弗瑞拉,快給母親換衣服。”柔弱的少女雙眸含淚,她靠在樓梯扶手上身姿柔媚多情,“多拉,去給父親也收拾下。”

貝克爾先生想掙紮,想咒罵,然而藥效製止了他。

就像這對夫妻對帕加索斯做的那樣,相同的境遇降臨到他們的身上。相同的草藥在馬身上會引起狂躁饑·渴,在人類身上卻會引發截然不同的效果。貝克爾夫婦的神智清醒,但已經失去自由操控身體的權力。他們隻能聽從百合花的命令呆滯地由侍女們擺弄,像服食草藥的帕加索斯屈服於矮腳蕨的權威。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覺得我瘋了?”百合花笑意盈盈,她坐在餐桌邊注視著自己的父母,“媽媽,你的心裏隻有爸爸,為了爸爸我是可以隨時被犧牲的。而爸爸,你隻想著靠女人維護可憐的地位,但實際上你就是個下等白人,哪怕你娶了上等人家的太太骨子裏還是下等人。我……我是一個可悲的混血,徹頭徹尾的悲劇。”

“你們一定很驚訝我哪來的膽子?哪有的能力?媽媽你仔細想想,如今家裏的黑人有多少不是來自威爾克斯家呢?”

瑪利亞心中一驚,的確家裏的黑人除了少數幾個年輕人,別的都是她當年從娘家帶出的陪嫁。這些年她不是沒購買過新奴隸,但都比不上威爾克斯家世代底蘊調·教出的黑奴好用,便漸漸擱置了。

不提瑪利亞心中如潮湧的悔意,百合花把玩著麵前的刀叉淡淡地說,“阿什利表哥不願意娶我,威爾克斯太太的名頭雖然誘人但一個對自己憎惡的丈夫永遠不是好選擇。所以我接受了他的提議,一筆足夠充裕的財產,兩個還算好用的黑奴,以及亞特蘭大的幾處房產。”

隨著百合花的娓娓道來,貝克爾夫婦以及穿戴完畢。少女帶著甜蜜的笑意起身挽住母親的胳膊,說道:“爸爸,你該走在我和媽媽前麵。”

佐治亞州的陽光照在漂亮的一家三口身上,高大挺拔的中年丈夫,溫婉高貴的夫人,以及清純甜美的小女兒,就像是這個時代流行的油畫一般。

百合花眉眼彎彎,“我們真是完美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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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籠罩著貝克爾夫婦的心頭,直到亨利在法庭上喊出申辯時達到頂點。

“有魔鬼誘惑了我,一個白人先生,他鼓動我背叛主人!”亨利涕泗橫流,“我被誘惑了,我有罪,我……”

“狡猾的黑鬼,那個人是誰!”律師大聲嗬斥,“你比地溝裏的老鼠還滑頭,怎麽會聽信他人鼓吹?定是你自己利欲熏心,被內心滋生的魔鬼蠱惑。”

“不,先生!是一個叫卡塔萊的醫生,他是查爾斯頓人!他說他受雇於貝克爾夫人,如果我聽從他的指令行事。等百合花小姐成為威爾克斯太太後,就讓我成為十二橡樹的大管家!”

“便是再荒謬的戲劇也不會有這種情節,你,一個低賤的黑鬼,竟然指認一位高貴的白人太太!”律師仿佛被氣壞了,搶在所有人之前開口,“你有任何證據嗎?如果沒有光憑你現在的指控就足以上火刑!”

“那位白人醫生給我看了貝克爾夫人的鴿子血紅寶石戒指,那是貝克爾小姐出嫁時的嫁妝,我認得它。”

法官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反轉,本來簡單的黑奴犯案,變成黑奴受到上等人指使犯案,事情的性質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用力敲打法槌,“案件需要找到卡塔萊醫生才能繼續審理,現在……”

“法官先生!我們抓到了卡塔萊醫生。”大腹便便的治安官這時開口,“塔爾頓太太提及純血馬食用草藥導致發狂後,我們便去搜尋草藥的來源。這類藥劑稀少,臨近三個縣裏隻有兩位醫生那裏可以買到,我們將他們全都逮捕以供調查,其中就有卡塔萊醫生。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火車站。”

“他一定是畏罪潛逃!”

“將卡塔萊醫生帶上來。”丹尼斯法官非常頭疼,無法當年指責自己過於‘敬業’的愚蠢同僚,隻好這樣說道。

卡塔萊是個有點黑路子的獸醫,不然也搞不到稀有的草藥。但這點黑路子在聯邦法律麵前就不夠看了,起碼不足以將他從這樁案子中撈出去。當初貝克爾夫人選擇他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有藥草有點小門路卻上不得台麵,利用完後輕輕巧巧就能舍棄。

不得不說在這點上貝克爾夫人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找了個好處理的,卻忘了連她都可以輕易拿捏的人物在威爾克斯家族麵前能有什麽能量?如果真是厲害角色,治安官也無法輕易就逮捕了。不過,也許她根本就沒考慮過事發吧?

簡要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後法官問道,“卡塔萊獸醫,你是否承認亨利對你的指控?”

“我拒絕,這是誹謗!我是一個正經醫生,絕不會接受一個黑奴的指控。我從未見過這名黑奴,至於威脅他更是無稽之談!”卡塔萊義正言辭地說。“至於貝克爾夫人,上帝啊!我那間小小的店鋪哪裏是貴婦人會去的地方?”

旁聽席上的白人們也紛紛點頭,這個黑奴的話太荒謬了,一定是故意誣陷!

“不,就是他誘惑我!”亨利見對方否認立刻高聲大吼,“法官大人,他給我看了貝克爾夫人的紅寶石戒指!這枚戒指一定在他的行李裏!您隻需要去搜查一下就知道了。”

“荒謬!一個黑人竟然想要搜查白人的行禮!”卡塔萊眼睛瞪大,嘴角上挑,做出輕蔑又憤怒的樣子,“法官先生,整個佐治亞州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就是北佬也不會這樣無禮。如果您今天因為一個黑奴罪犯的胡言亂語就搜查一位白人先生,我將懷疑聯邦法律對公民的保護。”

丹尼斯法官完全不想聽一個黑鬼胡說,這個黑鬼見難逃罪責就妄圖攀咬上等人家的太太,還是快點絞死比較好。

正在這時,原告席上一個嬌柔清澈的女聲響起,“法官大人,我請求搜查卡塔萊先生的包裹。”

“天啊!她瘋了嗎?”

“她不要自己的名譽了嗎?也不考慮自己的母親嗎?”

“真是荒謬!”

旁聽席上陣陣質疑卻無法動搖少女的決心,她眼含秋水,一邊說一邊用白色的蕾絲手絹擦拭眼角,“法官大人,我不能允許一個黑鬼如此羞辱我的母親,我要求治安官搜查卡塔萊醫生的行禮,以澄清我母親的名譽。”

“貝克爾小姐你不必如此。”對這位蒙受損失的上等人家小姐,法官的態度和善多了,他看著百合花就像在看自己的孫女,“沒有人會相信黑鬼的話,貝克爾夫人的名譽也不會有絲毫損傷。”

“不,法官先生。當人心存疑惑,就是流言的萌芽。我請求法庭用最有力的方式維護我母親的名譽,我不願讓貝克爾家的名聲因一個下等白人受損。”

“我想我的母親也是這樣想的。”

貝克爾夫人完全不這樣想,但她控製不住,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是的,法官先生。”

丹尼斯法官看看原告席上高貴的先生女士,又看看被告席站著的落魄獸醫,沒什麽猶豫就答應了,“既然是淑女們的要求,法庭是不會拒絕的,更何況這要求完全合乎禮儀法律,出於維護名譽的高尚目的。”

“治安官,搜查卡塔萊獸醫的行禮,一件都不要放過。”

“法官大人,我請求您!搜查我的就好,不要搜查我的太太。她的箱子裏都是女士用品,若是被治安官先生們看見,她會羞愧死的!”卡塔萊臉上已經沒有最開始的高傲,他焦急地對法官申辯,可是法庭是不會照顧一位下等女人的。

紳士們隻會嗬護淑女。

大腹便便的治安官就當完全沒聽見,挪動肥胖的身體招呼下屬們去搜查,最後還是百合花小姐展現了仁慈。

“法官大人,讓我的侍女一同去吧。她雖然是個黑奴,但是是在威爾克斯家臥室裏長大的,懂得謙遜和規矩。我知道讓一個黑奴插手先生們的執法是過分的請求,但是我實在沒辦法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而犧牲另一個可能無辜的女性的名譽,哪怕她隻是個下等女人。”

“貝克爾小姐您真是太仁慈了。”律師看出法官的猶豫,立刻附和百合花說,“法官先生,讓一個長在家裏的黑奴檢查一個下等女人的行禮是完全合法的,我想治安隊的先生們也不介意滿足一位上等人家小姐的慈悲。”

“小姐們總是善良的,怕是法庭也要允許一點小通融。”丹尼斯法官同意了。

半刻鍾後,肥胖的治安官喘著粗氣呈上一枚美輪美奐的紅寶石戒指,通透的鴿子血舉世無雙,周圍環繞陪襯的碎鑽每顆都在一克拉以上,有上了年紀的老夫人一眼認出那是瑪利亞的母親——曾經威爾克斯夫人——的結婚戒指。

“法官大人,這是在那個下等女人的行禮裏搜到的。”

這個聰明的小夥子是阿什利最好的朋友。二人的友誼可以追溯到童年時光屁股捉弄隔壁方丹家的愛哭鬼,當然自從那個愛哭鬼長得比他們都高之後這項活動就被迫中止了。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兩人的友誼,成長過程□□同的愛好將他們聯係在一起,博伊德被身體虛弱限製的成長期煩惱更是因為阿什利的始終如一而消散。

對博伊德來說阿什利是不嫌自己麻煩的好友,對阿什利來說博伊德是難得懂自己的同齡人。三年前博伊德若不是身體虛弱無法適應跨洋旅行,這根小豆芽還打算追著阿什利一起去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