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滇池邊截擊千年妖獸九尾狐(3)
第3節 第3章 在滇池邊截擊千年妖獸九尾狐 (3)
“他也不禁被桑穀雋說得心頭大動,天下三大武者會聚,這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若”《ruo》“看”《kan》“小”《.com》“說”“網”“那究竟是誰?”桑穀雋道,“在有莘伯伯和季丹大俠麵前,還有誰稱得上大人物?”羿令符緩緩道:“巴國國主,桑侯爺。”桑穀雋驚道:“我父親和叔父麽?他們到毒火雀池去幹什麽?”羿令符道:“具體我不清楚,但這兩位到我有窮車陣附近之時,似乎心存敵意。”桑穀雋聞言臉色不禁一沉。羿令符繼續道:“我有窮對巴國決無冒犯之意,但我們有大敵窺伺在後。若是有什麽人從中挑撥,或有其他誤會,致使雙方交惡,隻怕為禍不小。”桑穀雋冷冷道:“所以你要趕去增援。”羿令符笑道:“我這點修為,在幾位大高手中間,哪裏插得上手。
隻希望萬一形勢不對,能說上幾句分辯的話。不過若說從中調解,眼前卻有一個更合適的人。”“誰?”“自然是你。”桑穀雋默然良久,道:“我父親與叔父為何對你們心存敵意?”“此事我也不大了然。”羿令符道,“但願一切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在胡亂揣度。”桑穀雋道:“你是想我隨你往毒火雀池一行?”羿令符不答,反問道:“就算沒有聽到巴國國主南行的事情,難道你會不去?”桑穀雋聞言笑道:“嘿嘿,你說得對。既然知道有莘伯伯和季丹大俠都在那裏,就算把我的腿打斷了,我用雙手爬也要爬過去。”
“大哥,上幻蝶吧。”桑鏖望卻忽然停住,不但止住了腳步,連身上的氣息也掩藏得不露。
桑季心中一動,也忙將氣息內斂。
兩人悄無聲息地前進著,一片小樹林後麵,一個男人山嶽般擋在那裏,他雖然闔著雙眼,但桑季卻知道,就是一隻小蟲從他十丈外飛過也瞞不過他。
“竟然是他!沒想到竟然是他。”桑鏖望猶豫著,一時不知是否過去相見。就在這時,季丹洛明的後方又是一陣生命波的悸動。桑鏖望眼皮一跳,便聽桑季道:“大哥,阿秀隻怕……得快!”
“我知道,可季丹是敵是友卻是難料。”“我們和他隻是一麵之緣,有莘和他卻是生死之交。”桑鏖望歎道:“他號稱大俠,若有莘做那等事情,他怎麽能助惡為虐!”桑季道:“盛名之下,其實難知。不管怎麽說,他們這些川外人我總不大信得過。大哥!無論如何我們得快,阿秀等不得了!”“你的意思是……”“我過去拖住他,你不要管我,乘機闖過去!”說完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向自己的眼睛戳去。
陰森的古林上空飛出遮天蔽日咩咩叫的寓鳥,近處的灌木中撲棱棱飛出一隻虎爪雞身的(qí)雀停在季丹洛明不遠處。季丹洛明隻覺北邊兩股巨大的力量相撞,心中一驚:前麵是哪兩個高手,有這等本事!便見一個人被震出了樹林,那人慌亂地爬起來,雙手亂舞,狂叫著向自己這個方向奔來。月光往這人臉上一映,兩道血痕從他緊閉的眼皮下拖了下來,季丹洛明驚叫道:“桑季兄,是你!你的眼睛怎麽了?”
桑季聽到聲音,雙手**亂舞,叫道:“誰?誰?”季丹洛明一手扶住了他,說:“是我,季丹洛明!你的眼睛……誰傷了你?”
林子裏陡然發出濃烈的殺氣,季丹洛明心中一凜,凝神待敵,扶著桑季的手驀地一麻,低頭看時:一道血絲從桑季的手上蔓延過來,片刻間這酸麻的感覺遊走全身。他不由怒喝道:“你!”這個“你”字呼出來以後,便發現自己連咽喉也是一緊,竟連話也說不出來。一條人影從黑暗中掠出,也不停留,徑向南去。近處,那隻雀擺動了一下白色的腦袋,彈了彈尖利的虎爪,便飛向遠處去了。
季丹洛明再看桑季時,隻見他雙眼已經睜開,他自己那一戳並未傷到眼球,隻是弄出些血來假裝瞎眼,駭人耳目。
桑季見家兄已經過去,對季丹洛明笑道:“季丹兄……”胸口忽然一緊,這句話竟然說不下去,心中不由得大驚:“我趁他不備,用數十年練就的血蠶絲侵入他的體內,他竟然還能運真氣反製我!”當下不敢大意,凝神壓敵。這一凝神,不由暗暗叫苦。血蠶絲雖然禁錮了季丹洛明的行動,卻絲毫壓不住他的真氣。相反,季丹洛明的真氣竟然能逆著血蠶絲反攻自己的心脈。隻覺扣住季丹洛明的右手被震得連連顫抖,知道以他的功力,自己一旦被他震開,殘留在他體內的血蠶絲也奈何不了他。“無論他是敵是友,經過此事,他也難再站在我們這一方了。若讓他和有莘聯手,西南境內再無他們的敵手。拚著大耗精元,無論如何要堅持到大哥救回阿秀。”當下不斷地燃燒自己的生命之源,放出萬千根天蠶絲,把自己和季丹洛明一起裹在一個一丈高的球形蠶繭之中。
“雒靈姐姐,這邊沒什麽事情吧?”
羋壓走近前來,隻見雒靈腳下伏著一隻一動不動的巨大幻蝶,懷裏躺著一個不知死活的柔弱女子,再走近一看,不禁叫了出來:“是桑家的秀姐姐!”第一次進桑府的那天晚上,羋壓隻為偷桑家的器皿而沒到桑穀秀的小扶桑園,不知這個西南公主的往事,但在孟塗停留期間,有窮眾人曾不止一次地作客桑府。羋壓和桑穀秀一個天真,一個溫婉,兩人甚是相得。
“雒靈姐姐,阿秀姐姐怎麽了?她的樣子不大對啊!”
雒靈把桑穀秀交到羋壓懷中,往天空一指。
羋壓道:“你要我放‘升龍火’?”雒靈點了點頭,匆匆向東邊掠去。月色被一片烏雲遮住,整個世界暗得如同太古時代的混沌時節。羋壓深吸一口氣,陡然仰天張口,一條火龍從他口中衝出,垂直飛向星月無光的天頂,飛到三百丈高空突然爆炸,化做萬千焰火,把方圓十裏耀得如同白晝。
彌留之愛
隻有命運,才能設下最完美的陷阱。
在高空焰火那炫目光芒的刺激下,桑穀秀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身體漸漸冷下去,眼神卻熾熱無比:燃燒著悔恨,燃燒著痛苦,燃燒著甜蜜,燃燒著心酸。
“阿秀姐姐,你在說什麽啊?”桑穀秀已經完全迷糊了,羋壓聽不懂她口中喃喃自語些什麽,隻聽得懂“若木哥哥”幾個字。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來說,一個相熟的人慢慢地在自己的懷裏冷卻、僵硬,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以羋壓的年紀,還不懂得什麽是死亡,可他卻抱著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有莘哥哥,雒靈姐姐,你們快回來啊!”羋壓急得哭了,眼淚啪啪落下,卻沒能拉住桑穀秀逐漸脫離軀體的生命。
“若木哥哥……”
彌留中的桑穀秀仿佛又回到了那恐怖的一瞬:她的胸腹之間突然伸出一隻利爪,偎依在一起的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利爪已經洞穿了若木的小腹。由於和九尾還處於合體狀態,對利爪保留著部分的觸覺,所以桑穀秀能夠清楚地感到:這隻如同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利爪,正刺穿若木的皮膚和肉層,攪動著這個自己最愛的人的內髒!那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親手殘殺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美少年。
一想到這種可怕的感覺,桑穀秀就如同陷身於不可脫離的夢魘之中。在那一瞬間,桑穀秀想叫,卻叫不出來;想哭,卻哭不出來……在那一瞬間,她想到死,可死就能讓她解脫麽?在這一切發生後,甚至是死亡也不能讓她從靈魂的自責中解脫出來。
在那一瞬,她望向若木,這個美少年先是一驚,但震恐過後,他的眼神便變得清澈無比,似乎已經完全看穿了這個嬌弱身體內那頭妖獸的陰謀。然後他竟然笑了,很溫柔地笑了就像小時候桑穀秀弄折了小扶桑樹幼嫩的枝葉,若木安慰她時的那一笑。
這一笑卻讓桑穀秀更加心酸。“把我殺了吧,連同那頭狐狸!”這個念頭來不及說出來,隻是化做眼眶裏的一滴淚珠。
但若木卻微笑著俯下了頭,在這一彈指間,九尾的利爪在若木的腹腔內連轉十三下,幾乎把他的所有內髒都搗成了碎末。但若木還在微笑著,輕輕在桑穀秀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一股清涼迅速充滿桑穀秀的身體,把九尾的妖氣逼了出去。桑穀秀隻覺自己如同虛脫,倒在地上。若木似乎連扶她一把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的臉色慘白得可怕,而更可怕的是他胸腹之間的那個血洞。
若木的嘴唇嚅動著,似乎在說:“別怕,它還沒傷到我的心髒,我沒事。”
可桑穀秀卻聽不見他的聲音,是自己聾了嗎?不是!那九尾咆哮著逼近的聲音自己明明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若木哥哥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嗎?
那九尾被若木用龍息之功硬生生逼出來以後,露出了原形:一頭老虎大小的九尾狐。若木怕傷到桑穀秀,那青龍之吻太過柔和,沒有對九尾造成重創。眼見九尾怒吼著撲了上來,桑穀秀便想擋在若木麵前,就此死去,卻見眼前人影一晃,江離擋在自己麵前。
“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啊……當時,當時……”
當時若木仍然屹立不倒,他那被洞穿的腹腔長出無數奇花異草,以若木的肉為土壤,以若木的血為肥料,迅速地生長著,不久便把他的整個身子給覆蓋了。
“若木哥哥……”桑穀秀掙紮著向他爬去,若木卻突然向因自己倒下而垂死的幻蝶吹了一口氣,那幻蝶登時重新煥發生機,把桑穀秀背了起來,向毒火雀池的方向飛去,要把她送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不!不!若木哥哥……”那逐漸淡出視野的美少年仍在微笑著,但他的頭發已經完全變成an淡無光的死灰色,他的生命呢?
“江離哥哥,季丹叔叔,你們快來啊!若木哥哥!有莘公公!快來啊!”羋壓急得手足無措,呼地又向天空吐出一條火龍。懷裏的桑穀秀,手足已經完全冰冷,可她還在堅持著要說什麽。“阿秀姐姐,你到底要說什麽啊?”“快!剝下絲,那些絲……”桑穀秀的身上果然開始生出一些像蠶絲一樣的東西,羋壓並不知道這是桑家臨死結繭化蝶的征兆,還以為是這些絲在給桑穀秀帶來痛苦和死亡。“快,剝下……絲……”桑穀秀痛苦地呻吟道。用最純潔的天蠶絲護住身體,若木哥哥應該可以活下去吧。“好,好,我馬上剝!”吱吱的聲音響起,羋壓賣力地剝著桑穀秀身上越來越多的絲。那扒皮削骨般的痛楚讓彌留中的桑穀秀痛得幾次醒來又幾次暈死。她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了,也完全沒法說話,甚至五官也逐漸失去了功能,但她卻像桑家所有人一樣一旦陷入抽絲剝繭的死境,觸覺卻會異常敏感,精神也會異常清醒。
“阿秀姐姐,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了,你忍著點……”感覺到桑穀秀的軀體沒剛才那麽僵硬了,似乎體溫也恢複了些,羋壓興奮起來,臉上的眼淚漸漸幹了,越剝越是順手。
羋壓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魁梧的身影正憤怒地衝了過來。
九尾的功力超出之前的預想,雖受挫於若木的龍息之功,戰鬥力打了個折扣,但江離的功力畢竟較淺,眼見再難阻截,忙捏破多春草的種子。收到訊息以後,有季丹洛明和有莘聯手,前麵應該還可以守住。
江離沒有再注意九尾的去向,現在最重要的是照看若木。他回過頭,若木身上已經盤滿了藤蔓,開滿了鮮花,他的頭發雖然暗淡,所幸還保持著青春的容顏可見若木的元神還未喪滅。但一察覺到若木那幾乎沒有內髒、隻靠川芎(xiōng)填滿的胸腔腹腔,江離幾乎要哭了出來。太一宗沒有血宗那樣強大的肉身恢複能力,也不可能像血宗那樣把肉身練到化零為整的混元境界。
“不要這樣。”若木微笑著說,他仿佛已經恢複了一點元氣,“不要壞了修行,我還死不了。”
江離摟住若木,向他吻去,但若木的雙唇卻閉得緊緊的。
“師兄!”
“不要浪費自己的真氣,沒用的。”
“可是……”
“我說過,我暫時還死不了。”
九尾向著毒火雀池狂奔。它已經解決了一個大障礙,隻要再過一關,就能恢複完全覺醒的意識。為什麽要覺醒?是因為覺醒能讓自己更加強大?還是說覺醒能給自己帶來快樂?好像都不是。
為什麽要覺醒?其實九尾不知道。或許對所有半智慧狀態的生物來講,追求覺醒乃是一種本能哪怕覺醒以後是一個完全不可測的精神境界。
九尾跑著,跑著,跑了很久,但那三個山頭外的毒火雀池卻總在三個山頭外。怎麽回事?它突然停了下來,散發著濃烈的妖氣,一雙火一樣的眼睛四下掃射,要看穿自己所處的幻境。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看穿了。”暗處的雒靈歎了一口氣,正在這時,毒火雀池的上空傳來一聲巨響。“天!那是什麽?”似乎有兩顆巨星在毒火雀池的上空相撞,爆發出陣陣震撼天地的波動。
離毒火雀池越近,桑鏖望就越害怕。也許連親兄弟桑季也不知道,長女的去世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為什麽?為什麽當初要答應把馨兒送往夏都?為什麽當初要相信那些川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