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靠,馮如倫火了,想修理他,可又找不著下手的地兒。

馮如倫得意地說:我現在也不怕你了,打我你自己也疼,不信你就試試。

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先跟你說好了,允許你說話,但不允許你亂動,我來控製身體,你有什麽要求先跟我報告。

馮如倫很不屑:憑什麽啊!

謝坤開導他:你會開車不,我跟你說,咱倆現在就跟開車差不多,你見過兩個司機一塊兒把著方向盤開車的嗎,電視裏看過?那是演雜技,不算,馬路上隻能一個人開,要不就開到溝裏了,這身體也是一樣,所以隻能由我來控製。你可以做副駕駛。

馮如倫想想也有理:行,那就這麽著吧,那接下來咱幹什麽?

幹什麽?謝坤搓了搓下巴,豪邁地一揮手,接下來當然是想辦法逃出這鬼地方。

就聽外麵有人冷哼了聲:逃?這大獄跟個鐵桶似的,我看你是在說夢話吧。

謝坤嚇了一跳,透過柵欄間的空隙循聲看過去,隔著三四米的過道,對麵牢房裏一個粗壯的漢子正扒著柵欄目露凶光地望著他,臉上橫肉遍生。

你誰呀?謝坤沒好氣地問。

“我?”漢子仰脖一陣狂笑。他身後的角落裏,一顆花白的頭從暗處探出來,衝著謝坤的方向聲音嘶啞地說道:小崽子,連咱們大清朝赫赫有名的殺人王齊大寬都不認識了,裝傻吧?說完扭頭對那惡漢道:這小子估計今天沒死了,嚇出毛病來了。

什麽死不死的?謝坤一頭霧水。

老頭像貓頭鷹似的笑了笑:你還不知道?你剛剛已經死過一回了。我方才聽到獄卒聊天,說頭晌你們這一撥有八個人上路,可這絞刑就是沒有砍腦袋來得穩妥,本來說是沒了氣了,可收屍的時候天上突然響了個炸雷,你小子命還真硬,就著雷響竟然又緩過來氣了,隻好又抬回來。不過你也別高興,明個還得重新來一遍,你呀,還不如今天就死了得了。

謝坤露出了蠟筆小新的表情: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明天就會被……

啊!!!謝坤和馮如倫一起玩命尖叫起來。

惡漢幸災樂禍地笑道:死是死定了,不過哪種死法還不一定,聽說這兩天京城要殺一個大人物,興許拉你去做添頭,到菜市口做個斷頭鬼呢。

有兩個獄卒聽到叫聲,劈裏啪啦地跑過來,罵道:再他媽鬼哭狼嚎的,拖出來打腿。

謝坤嚇得趕緊捂住嘴巴,呆會才壓低聲音問老頭:老大爺,請問現在是哪一年啊?

老頭答:光緒二十四年。

馮如倫問:光緒二十四年是哪年啊?

謝坤沒好氣地說:估計離我們那時候一百多年吧。

對麵那老頭和惡漢的談話仍在繼續,卻談起了那大人物。

老頭道:要說這大人物到底關在什麽地方可是個迷,聽說江湖上有人懸賞萬兩花紅救他出獄。可連關在哪都不清楚怎麽救啊,誰要是真有本事救出他,那立馬就發家了。

惡漢道:聽說這大人物做下了一起天大的惡事,是老佛爺親自發了話非殺不可的,你說他到底幹了什麽?

老頭說:這個就不曉得了。

惡漢衝著謝坤喊道:看來你還真有福氣,沒準還可能跟這樣的狠角色一起走上那黃泉路。

謝坤呸了聲,心說這樣的福氣還是送給你享受吧。你去黃泉路上給那個大人物當秘書吧。

探監的女子

坐回到那堆爛草中,謝坤與馮如倫兩個人都陷入沉默。

謝坤越想越傷心,難道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在兩百多年前?爸媽都還沒出生呢,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馮如倫說:哥,你看咱倆能活著出去的幾率有多高?

比買體育彩票中500萬的幾率還小,比中國隊奪得世界杯的可能性還小。謝坤有氣無力地說。

哥,聽說古代的皇上一高興就來個大赦天下什麽的,你說咱們有沒有可能趕上呢?

謝坤差點絕倒:做夢吧你,現在的皇帝是那個光緒,他一輩子好像都沒怎麽高興過。

馮如倫說:哥,那咱自己逃唄。

謝坤哼了聲:我倒想來著。

馮如倫詭秘一笑:哥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他把嘴唇朝著門上那把鐵鎖努了努,“我平時隻開名牌防盜門,像這樣的破鎖我都不稀罕開。”

你趕緊去開下試試。謝坤激動起來。

馮如倫卻沒動彈。“哥,我還沒說完呢,手藝再高也得有工具,你給找根曲別針吧。

找你個頭,你怎麽不讓我直接給你找把鑰匙。

抱著一點希望在牢房裏摸索了足有一個小時,連個木棍都沒找著,隻摸出幾個身型肥大模樣憨厚的臭蟲。

謝坤舉著奮力掙紮的臭蟲,絕望地問馮如倫:

“拿臭蟲能開嗎?”

絕望。

半個時辰後,牢裏居然來了個女人。就像廁所裏飛進來一隻蜻蜓。

謝坤側著耳朵聽,沒錯,不是幻覺,是女人的說話聲,謝坤把臉頂在柵欄間的空隙處向外望去,隻見牢間的走道上,一個身穿藍布碎花襖裙,盤著個發髻的年輕女子正跟在個獄卒身後嫋嫋走來。這女人給人感覺有些冷豔,一個紅漆食盒在他臂彎上有節奏地悠來蕩去,看樣子是個探監的。

牢裏的犯人起了一陣**,下流話與狂笑聲四起,惹得獄卒惡聲惡氣的咒罵了一番。

謝坤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女人消失在拐角處,興奮地打了個響指。

馮如倫表示鄙夷:看到個清朝美女至於興奮成這樣嗎,你想想,其實她的年齡都能做你祖太奶奶了。

謝坤狡黠一笑:你懂個毛。他正色交代馮如倫道:聽著,接下來我讓你做的事將非常重要,隻許你成功,不許你失敗。

越獄

過道上剛剛掛起了幾個細長的紅燈籠,散發出一些慘淡的光。

謝坤盤腿坐在柵欄裏,右手從空隙伸出去,用食指在地麵上畫著些古裏古怪的圖案。

女人進去已經一個小時了,她總不能光進不出,謝坤在等著她出來。

就在他耐心即將耗盡時,女人來了,走路的姿態仍舊是那般曼妙動人。

經過他身邊時,謝坤飛快叫了聲:小姐留步。

女人停在離他兩三米開外的地方,疑惑地看著他。

謝坤單手上舉,擺了個古怪的姿勢。嘴裏飛快而含混不清地念叨起來。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女人臉上的表情愈加迷惑。

唔,這是一段我們師門的獨門咒語,現在,我已經感覺到你內心的一些東西。

哦?

你現在很……那個……困惑,不過我可以幫你。

女人像是被打動了,竟輕移蓮步的走到他麵前,輕啟朱唇道:“那小哥你說我心裏的困惑是什麽呢?”

謝坤一指地上:盡在這幅圖裏。

女人低頭看了一會,不解地搖搖頭。

就在她低頭一刹那,謝坤的身體飛快地晃動了一下。然後他背著手搖頭晃腦地說道: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回去領悟吧,看你頗具惠根,一定會有所心得。

說完他慢悠悠踱回到角落躺下,給了女人一個大後背。

對麵牢裏的惡漢放肆大笑起來,他笑得十分真誠,一定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惡作劇很有趣。

女人溫婉地笑了笑,卻沒有惱,轉身走了,一條淺淺的影子在身後拖得細長。

待她走遠,謝坤一骨碌翻身坐起,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說,媽呀緊張死我了。然後由衷地稱讚馮如倫:不愧是專業人士,動作真夠快啊。

他慢慢攤開手掌,掌心中一根纖長的銀簪在黑暗裏閃著淡淡的銀光。

兩分鍾前它還插在女人濃黑的發髻裏,現在,銀簪上她的體溫和胭脂的味道似乎還沒來得及消退。

午夜,馮如倫輕巧地用銀簪捅開了門上的鐵鎖。

這一片十幾間牢房裏的囚犯都睡得正香,呼嚕聲此起彼伏打得震天響。

謝坤躡手躡腳地沿著過道走到出口,隱隱聽到外麵有說話聲,把身子緊貼在門樓的石牆上探出半個頭向外看,隻見外麵連著個大廳,黑黢黢的牆壁上斜插著兩盞已經褪色的紅燈籠,燈籠上畫著個圈,裏麵是個大大的“獄”字,黯淡的光線灑落在牆根下排列著的各種刑具上,營造出殊為猙獰恐怖的氣氛。兩個膀大腰圓的獄卒正對坐在一張紅木桌前推杯換盞。

謝坤心說值夜班的時候居然喝小酒了,你們公務員怎麽能這樣?

要經過這兩個獄卒而不驚動他們是不可能的。馮如倫提建議:你們警察不都學過武術嗎,要不你上去把他倆幹掉啊?扭脖子,喀喀,我看電影裏都這麽演的。

謝坤道:你腦子進水了,誰幹誰還不一定呢。

這頭走不通,隻好調頭往過道另一頭摸去。輕手輕腳地摸到盡頭,是一道高大的鐵門,以鐵鏈大鎖緊緊纏繞,謝坤伏上去看了看,知道門後是另一段監舍,跟前麵自己住的那段格局差不多,不由得心裏一陣失望,可沒想到馮如倫眼尖,抬手指了指,謝坤才發現旁邊的角落裏竟有一道很小的側門,竟虛掩著,推開進去,卻是一段黑幽幽的過道,走到盡頭,一陣冷風吹來,眼前竟出現了一座小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