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狄德羅的油畫（三）
第5章 狄德羅的油畫（三）(1/3)
顧壬老師在這學期新到的一批實習老師裏算是十分顯眼，長得又高又帥當然是一回事，另一方麵他在老師裏少見地蓄著短而濃密的工整胡須，多了份別樣的魅力。想來他一定很受女生的歡迎。
莊辰在他身邊坐下，靠著椅背，隨意地翹起了腿，自來熟地抱怨道：“真是有夠受啊，剛開始實習就碰到了這種事……”莊辰認為這種隨意的態度更顯親近，更能問出些什麽。
顧老師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啊。”
果然不出莊辰所料談話順利，莊辰和顧老師聊得很投機，向他提起郝漢同學的無腦行為，也得到了顧老師的讚同。莊辰覺得如遇知己，把那些來不及和孟瀟然說的對郝漢的憤怒全向顧老師傾吐了一通，顧老師向他表示了理解和同情。發泄完情緒後莊辰頓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暗忖現在也與顧老師比較熟了，該打探情報了。
“對了，顧老師……”
下課鈴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顧老師起身道：“不好意思，接下來我有課要聽，先走了，和你聊天很開心。”
莊辰木然，他驚覺竟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這下糟了，他開始後悔自己被情緒所累。不過現在放棄還太早，顧老師沒空莊辰還可以去別處打聽嘛。
“再見。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分在幾班呢。”
“莊辰，六班。”
“哦。嗯？分到六班的不是薛小蕊老師嗎？”
“是呀，怎麽了？”莊辰不解。
“誒？原來你不是實習老師呀……”顧壬恍然大悟。
孟瀟然徑直走向那個倚在走廊窗邊叼著香煙的年輕警察。對方看到了她，向她揮手打了個招呼。孟瀟然也不理睬，隻一把拔下了他沒點著的煙，隨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學校裏禁止吸煙。”她冷冷道。
“抱歉抱歉。我沒注意。”年輕警察態度真誠。
“家裏也禁止吸煙。哥哥。”
“好啦好啦，我錯了，不生氣了好嗎？”名叫孟毅然的年輕警察舉手投降。
孟瀟然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看到你剛剛舉著畫框的表情，我什麽氣都消了。”
“別別別，別讓我想起來，我剛想抽根煙忘記它……”
孟瀟然知道，憑孟毅然的推理能力也肯定在郝漢道出真相的時候就反應過來郝漢的行為是有多蠢。所以，當他不得不配合著舉著起獲的畫框迎接群眾們掌聲時他才會尷尬成那樣。
“哈哈哈哈，哥哥那時候的表情真棒呢！”
“別說了……”孟毅然一隻手扶著額頭。
“把你知道的調查進展告訴我我就不說了。”
“警察是不能隨便把調查內容……”
孟瀟然伸出一隻手用力捏扯著孟毅然的臉頰。
“疼疼疼疼……”
“你他娘地裝什麽假正經，當年你讀高中在這偵探社裏的時候，還不是整天纏著老爸給你講案件。”
“好好好，就當
給社團的後輩上課了……”
“事情打聽得怎麽樣了？”孟瀟然問道。
“嗯……”莊辰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個什麽東西。
告別顧老師後，莊辰繼續打聽，換做其他老師就沒再把他錯認成實習老師了，也因為這樣，莊辰收到的回答都大同小異——“你打聽這個幹嘛？快上課去。”
“那你呢？你打聽到了嗎？”
“當然！現在我手上的情報絕對全麵。”孟瀟然自信地說。
“怎麽可能？你是怎麽做到的？”
“秘密。”孟瀟然莞爾，“作為對你的懲罰，不告訴你。”
“怎麽這樣……”
看著莊辰的失落臉，孟瀟然有些不忍，扭過了頭去，卻伸手在他低垂的頭上胡**了兩把算是安慰。
“你今天也辛苦了。不過我搞不懂你，明明平時馬上就能冷靜下來的，可今天就為郝漢的事而影響了情緒，喪失了判斷力，作為偵探還是不成熟呢。”
“唔……我是實在氣不過他為了一己之私出風頭而放跑了罪犯，這才真是偵探之恥！”
“也對，就算他是無心之舉，但光是愛出風頭這點就是偵探失格了呢。”孟瀟然點頭，“台麵上的事是警察該做的，而我們偵探永遠隻是沉默的真相追求者。”
“是的，純粹地憑著好奇的本能追求真相，不為名利，甚至正義也隻是真相的附屬品，這才是偵探！”
“說的好！言歸正傳，我來給你講講案件的調查進展情況吧。”
莊辰再次振作起來，又來了幹勁，身為偵探的好奇心正在他的心裏熊熊燃燒。
“懷疑的重點似乎集中在新進的實習老師們身上。”
“這樣也合理，畢竟他們才來不到一周就發生了盜竊案，而且比起朝夕相處的同僚，這些還隻能稱為‘外人’的實習老師更容易被懷疑。”莊辰點頭道。
“可是他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大多數實習老師在上午放學後就結伴到食堂吃午飯了。沒去的，隻有我們班上的薛小蕊老師和五班的顧壬老師。顧老師出校門回家去了，直到下午上學時間才回來，校門口的監控有拍到他的進出。至於薛老師，她上午放學後和我們班的李莉一起去了圖書室，據說是不認路，讓李莉帶她去參觀圖書室。”
孟瀟然和李莉一樣也是舞蹈隊的成員。她有印象，上午放學舞蹈隊排練結束後，薛老師確實是和來不及換下演出服的李莉一起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圖書室櫃台的陳老師也說有看到一位老師進入，已經證實當時沒有其他老師去圖書室，可以肯定她看到的就是薛老師，不過據陳老師說，薛老師沒在圖書室呆多久便離開了。李莉的證詞也說，她和薛老師約好今天上午排練結束後去圖書室，到了以後，薛老師又不好意思占用學生太多時間，便叫她先走了。”
“據薛老師對警方的說法，她離開圖
書室之後便回到了這棟樓另一頭的一間教師辦公室，吃完自己帶的便當後便專心備課了。途中並沒有監控設施。不過單從她離開了圖書室就不符合盜賊藏在圖書室裏之後行竊的設想了吧。”
“情報就這麽多了。”孟瀟然說。
此後，莊孟二人討論了許久仍是完全沒有頭緒。
兩人都很累了。莊辰用腳頂著桌下的橫欄，撐起讓自己隨著椅子一起後仰，為了緩和一籌莫展帶來的糟糕氣氛，他隨口抱怨道：“話說剛才顧老師把我錯當成實習老師了……我長得真有那麽老嗎……”
“頂著一張大叔臉有什麽好抱怨的。”孟瀟然有些疲憊但仍如往常笑著調侃道，“還有，你今天沒穿校服吧，這也是原因之一。”
“有什麽關係，最近抓得又不太嚴……”
“就是這個！”孟瀟然猛地從椅子上彈起，椅子被撞倒在地。驚得莊辰一愣。
“衣服”、“錯認”……孟瀟然腦中閃過陳老師的話——“……（眼鏡）上午就不見了，應該落在圖書室的哪了……”
“莊辰你真是一員福將呀！”孟瀟然開心地在莊辰的頭發上**。
“竊賊是薛小蕊！”孟瀟然斷言。
“啊？”
“雖然一切都還隻是我的推斷，但是隻要仔細詢問陳老師就能證實。還記得陳老師說她的眼鏡不見了嗎，這是關鍵。”
“關鍵？”
“是的，我想不會是偶然。薛小蕊一定一早就知道圖書室的位置，在她找李莉帶她去之前就去過，趁陳老師不注意偷走了眼鏡。”
“之後，在上午放學後按照和李莉約定好的，一起進入圖書室，再打發走李莉，自己則躲在圖書室裏，等到陳老師關門後行竊。”
“不對吧。陳老師不是說薛小蕊老師很快就從圖書室離開了啊。”
“這就是重點了，你認為近視卻沒戴眼鏡的陳老師是靠什麽分辨出誰是老師薛小蕊，誰是學生李莉的呢？”
“衣著！”莊辰醒悟到。
“是的。那時一起進入圖書室的是穿著運動服的薛小蕊和穿著演出服裙子的李莉。陳老師自然而然地認為穿裙子的是老師，穿運動服的是學生，而薛小蕊更是留著學生似的短發！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管理員陳老師看到一個實習老師和一個學生進了圖書室。但她因為衣著而錯把李莉當成了實習老師，把薛小蕊當成了學生。李莉走出了圖書室，在陳老師眼中就是實習老師薛小蕊走出了圖書室。犯人的不在場證明就這樣成立了。而在圖書室中進出的學生很多所以陳老師不會注意到扮成學生的薛小蕊沒有離開圖書室，薛小蕊就這樣進行了行竊。”
“今天薛小蕊竟穿起了裙子，還化了妝，她是覺得以這作為保險，便絕對不會被陳老師認出來吧。沒想到這正提醒了我，真是欲蓋彌彰！”
“走吧，我們去找警察吧……”
（本章完）